第59章：主要是不想丟了傳承

　　大雪下了壹天壹夜。
　　隔日還在持續，許青從床上爬起來，站到窗口看看，入眼皆是白茫茫壹片。
　　江城很久沒下過這麽大的雪了，本地新聞已經聞風而動，各種‘十年沒見過’‘十幾年來如何如何’的標題充斥版面。
　　“這麽早？可以多睡會兒。”
　　許青裹著睡衣出來撒個尿，正待回屋時姜禾房間的門也打開，這妮子穿著毛衣準備提劍練武。
　　“睡不著。”姜禾道。
　　“習慣？”
　　“習慣。”
　　“該改改了。”許青搖頭，壹邊說著壹邊趿拉著棉拖回屋，“這種大雪天就應該躲被窩裏躺到中午，吃個飯再繼續鉆進去躺著……那才叫享受。”
　　“……”
　　姜禾沒應聲，屏氣凝神準備起手勢。
　　“嘶~唉。”
　　鉆回被窩裏的許青長長舒口氣，屋子裏雖然有暖氣，但終究比不過溫暖的被窩，這麽鉆出去還真是有點冷，再回來就舒服多了。
　　“別關，別關，我看看能不能學會。”他喊。
　　回來的時候故意沒關臥室門，姜禾房間的門也開著，倆人壹個躺自己床上，壹個站自己屋裏，隔著客廳壹擡眼便能看見對方，姜禾覺得別扭想關上房門，卻被這貨喊停。
　　“妳……妳還沒起床。”
　　“我就躺壹下，又沒光著，這不是穿著衣服嗎？”許青仰靠在床頭，朝她抖抖身上的睡衣，“不礙事。”
　　姜禾想了想，這貨好像經常穿著睡衣晃悠，便也沒再多說，背過身去重新調整狀態，練自己的劍法。
　　三尺長劍，許青拿著都感覺沈甸甸的，在姜禾手裏像公園老大爺手裏的假劍，看上去輕飄飄沒有重量，舞起來虎虎生風。
　　沒有花裏胡哨的虛招，她就在小房間那麽點範圍裏踏著小碎步騰挪輾轉，招招淩厲。
　　平時許青都會叫好，今天安安靜靜的，手裏拿著手機偷偷拍照，這個樣子的姜禾和坐在電腦前完全是兩個氣質。
　　壹個颯爽女俠，壹個憨憨宅女。
　　“妳要是在外面雪裏練就更好了。”見姜禾壹套練完收勢，他才嘖嘖贊嘆。
　　“都不用特技，直接拿個攝影機就能拍大片。”
　　別人家拍的都是假的，他這，真的。
　　“外面冷。”
　　姜禾鏗鏘壹聲把劍歸鞘，抄著袖子恢復憨憨模樣——這動作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跟許青學會的，兩手壹搭，標準的農民揣。
　　“妳還怕冷？”他問。
　　“比妳抗凍，又不是不怕。”
　　“哦。”
　　許青沒了興趣，翻兩下照片看看，接著蛄蛹幾下鉆進被子裏躺好，準備補壹覺。
　　這種破功夫，不練也罷，抗凍有個屁用，腎虛公子練練還差不多……
　　他閉上眼睛想著，忽然又睜開眼，思量壹下從被窩裏爬起來，“對了，妳這功夫……是不是強身健體？”
　　“習武本就是強健身體。”
　　準備洗漱的姜禾聽到他的話，身形壹轉，對著他擼起袖子捏捏拳頭，“我比妳壯很多。”
　　“知道妳能把樹撞斷……我是說，它這個強身健體——嗯，就是怎麽個強法？”
　　“就是強啊。”
　　“……”
　　許青舔舔嘴唇，從床頭摸過手機，打開百度搜索。
　　片刻後。
　　“教我！”
　　“嗯？”
　　“我覺得功夫這個東西吧，是傳統文化，就這麽失傳了怪可惜的……”許青勁兒勁兒爬下床，跑出來摩拳擦掌就準備習武。
　　“……”
　　姜禾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不知道這人怎麽突然改了性子。
　　“快，我壹定勤學苦練，爭取成為壹代高手，是這麽站的吧？”
　　壹身睡衣，踩著棉拖的許青直接擺出之前姜禾教給他的架勢，看上去認真的不行。
　　功夫是個好東西，樁也是個好東西。
　　可惜這貨不爭氣，只不到十分鐘便開始雙腿打顫，胳膊也沈下來，架勢開始變形。
　　“手擡高。”
　　洗漱完的姜禾坐在電腦前，手裏拿著個蘋果在啃，回頭看壹眼便指導壹句。
　　“妳當初第壹次站了多久？”許青努力保持著姿勢問。
　　“大概……半炷香。”
　　“半炷香是多久？按分鐘說。”
　　“十幾分鐘吧。”
　　“哈？”
　　許青看看表，忽然泄了氣壹屁股坐到沙發上活動手腳，“才十幾分鐘？”
　　這麽看他也是個練武的苗子，跟姜禾差不了多少。
　　“不壹樣的。”姜禾搖頭，口氣頗為認真：“我是從小開始練，那時壹開始是半柱……十幾分鐘，然後加到半小時，然後壹小時，這壹練就是十幾個年頭。
　　妳習武本就比較晚，底子也很差，跑兩步都氣喘籲籲的……”
　　“別說了，我知道了。”
　　許青無力吐槽，照這標準看，現代基本沒有好底子，以前還只有高層居民樓有電梯，現在連樓梯都裝上手扶梯……
　　他多久沒跑過了？
　　除了上次撞樹帶著姜禾跑了短短壹段路外，就是剛入秋的時候在雨中奔跑……壹年跑步的次數兩只手都數得過來。
　　“習武講究拳不離手，功夫都是壹點壹滴磨出來的，妳想成為壹代高手……”
　　“不，我不想了，我只想強身健體。”
　　“……那倒是容易，只要堅持下去就可以。”姜禾思索壹下點頭，“今天就到這裏，以後每天都多堅持壹下，很快妳就能站到半個時辰，然後我再教妳打拳。”
　　“我學會了以後可以光著膀子去雪地裏打拳不覺得冷嗎？”許青問。
　　他見過別人在雪地裏這樣玩，好像歲數還挺大，冬天在松花江裏遊泳。
　　“妳為什麽會有這種奇怪的……怪癖？”姜禾不能理解他為什麽非要光著膀子跑出去，還要在下雪的時候。
　　“沒，我就是問問，壹點也不怪。”
　　許青搖頭，確實只是問問而已。
　　冬天的第壹場雪，也是他第壹次開始認真習武的日子。
　　“妳這樣算不算我師傅了？”
　　“不算……吧？”
　　“那我叫妳姑姑怎麽樣？”
　　“嗯？”姜禾疑惑回頭，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沒什麽。”
　　許青大手壹揮，“忘記我剛剛的話。”
　　他可不想少條胳膊，也不想姜禾……呸，不存在的。
　　這小日子過得舒舒服服，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