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六章 除妳武器

　　“但很痛快！”魯道夫斯暢快地大笑，牽扯到嘴角的傷口，又齜牙咧嘴地停住了大笑，他幹脆靠在了墻上，仰著頭閉上了眼睛，漸漸笑容收斂。沈默了壹會，魯道夫斯用近乎於囈語呢喃般的聲音說道，“我知道妳這個眼神，我看到過很多次，看了整整壹年多……就在剛才，那些骯臟的蠢材們還在用這個眼神看我，他們都看不起我。”
　　“我從沒有看不起妳！魯道夫斯。”盧修斯冷哼壹聲，“所以我得給妳弄條新手臂……”
　　“妳知道他們怎麽叫我嗎？”他皺著眉頭，仿佛陷入了噩夢中般，用痛苦、壓抑、沈重的聲音說道，“斷臂者、廢物、妻子懷了別人的孩子……”
　　“妳才不是廢物！”盧修斯沒辦法多說貝拉，只能換個角度安慰，“他們都忘記了妳曾立下的豐功偉績……他們有什麽資格這樣說。”
　　“如果連妳的妻子都瞧不起妳呢？”魯道夫斯痛苦地把頭偏到了壹邊，“她逼著我立下壹個又壹個的誓言，服從主人，保衛主人，忠於主人……傷害他人，傷害弱智，我殺了很多人，就為了能和她在壹起……當然，我很樂意燒死那些泥巴種……”
　　“妳知道在我們那個年代和現在不同……我和茜茜是幸運的互相愛著彼此……”了解內情的盧修斯忍不住為貝拉特裏克斯說了壹句公道話，“茜茜告訴我……她們的婚姻也都是被她父母逼迫所致……為了萊斯特蘭奇和布萊克家族的聯姻，為了保持血脈的純粹，她父親答應了貝拉壹些要求她才同意……才算被迫嫁到萊斯特蘭奇，妳知道的，她在學校時就……呃抱歉……”
　　“沒關系，盧修斯，她是沒喜歡過我，但我愛她……”魯道夫斯猛地睜開眼睛，“我會不顧壹切趕到她身邊為她付出壹切……沒關系……”
　　盧修斯發出了長長的、沈痛的喘息，安慰道：“那些蠢貨的話妳不用在意，他們根本不了解內幕。”
　　然而魯道夫斯仿佛沒聽見壹樣，整個人再度靠在了墻上，閉著眼睛，頭微微壹偏，痛苦地呢喃道，“早晚我要燒死他們……燒死他們……”
　　盧修斯坐直了身體，目光落在魯道夫斯身上，只見對方的頭如同陷入某種困境般垂下，長久不見陽光的面頰慘白壹片，不知道多久未曾修理過的頭發耷拉下來遮住了他的大半面頰，“燒死他們……”他的語氣越來越激烈，頭不安地晃動著，脖頸上青筋畢露，“燒死他們，燒死他們……”
　　“今天……妳能告訴我妳為什麽這麽……這麽喜歡說‘燒死他們’了嗎？”盧修斯學著魯道夫斯的樣子靠在了墻上，“從小妳就喜歡說這句話，我問妳妳也不告訴我原因。”
　　亂蓬蓬的須發下，內心的矛盾化作煩惱爬滿了他消瘦憔悴的臉，臉上的皺紋仿佛多了許多，壹雙眼睛深深地陷下去。良久，他松開了握緊的拳頭，隨意擦去了剛剛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從我有記憶的時候開始，我的腦海裏時不時就會傳來這句話。”
　　“誰的聲音？妳認識嗎……”盧修斯想著魯道夫斯身上可能發生的情形，這不是奪魂咒，持續這麽久，看來也不是幻術，倒是有些像詛咒或者預言。
　　“很多種聲音，年輕的、年長的、男的、女的……各種不同的音色，聲調，但是都在說著同樣壹句話——‘燒死他們’。不過，只要我看到有東西真正燒起來，這種幻聽的癥狀就會緩解。”魯道夫斯的手抽出了魔杖抖了抖，堆在墻角的壹堆報紙騰地燃燒起來，“全都燒死他們……我要將他們全部都焚燒殆盡，燒吧，把他們燒死在家中、燒死在睡夢中……”
　　“如果不是現下這種情形，或許我會推薦妳去拉文克勞神殿，他們很擅長解決這些方面的毛病，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中有不少病人在那裏治愈。”盧修斯指了指耳朵，眼中流露出遺憾的神情。
　　魯道夫斯沒有搭理他，看著有些陷入幻想中的好友，盧修斯恍然，他明白了為什麽小時候魯道夫斯不肯回答他，其中竟然有這樣詭異的內情。
　　過了好壹會，魯道夫斯擡起頭看著好友，又沈默了壹會問道，“我倒是也很想問妳壹件事，當時妳就在霍格沃茨，拉文克勞是真的顯聖了嗎？”
　　盧修斯微微壹怔，他的嘴唇抿成了壹條線，隨即從唇縫中吐出壹句話：“魯道夫斯，我剛回答過主人同樣的問題，妳就在現場，應該聽到了我的答案。”
　　“那是妳真實的想法嗎？”魯道夫斯壓低了聲音，“妳告訴主人的是真相嗎？”
　　“什……”盧修斯的目光壹定，瞳孔陡然縮起，他從袍袖中拿出壹塊手帕，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穩了穩心神，語氣認真若有所指地回答道：“魯道夫斯，這不是可以拿來開玩笑的事情！相信我，我的確看到了拉文克勞的虛影，她所帶來的威壓，那虛影中蘊含的特殊力量絕非凡間所有。”
　　“格林格拉斯家的女孩真是有勇氣，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沖進了哈裏斯的那道藍色火焰圈裏。”魯道夫斯目光直視盧修斯，語氣中帶著不容錯辨的嘲諷，“不過我想哪怕是真家夥……妳當時如果也嘗試穿過去，大概也不會受到壹絲壹毫的傷害吧。”
　　聞言，盧修斯的心抽搐了壹下，好像冰涼的蛇爬上了脊背，他維持著自己的表情不為所動幹笑道：“亂開什麽玩笑，什麽真的假的，那就是幻術，誰站進去都壹樣！”
　　“去年在魔法部那個哈裏斯放的那道可是真的。”魯道夫斯目光緊逼，加快了語速。
　　盧修斯收起笑容，驚疑不定地看著魯道夫斯，他說的這些和自己似乎沒有什麽關系，可他這語氣態度實在異常，內心忐忑的盧修斯壹時之間摸不透魯道夫斯的用意，硬著頭皮對上了魯道夫斯深邃的目光。
　　盧修斯僵硬的嘴角扯開：“我不明白妳的意思……魯道夫斯，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雖然當時死了不少食死徒，但是和現在有什麽關系？”
　　“當初在魔法部，我的右手被魔咒削斷了，妳蹲下來用魔杖為我止血，主人和哈裏斯讓深獄煉魔爆炸了，當時妳沒有留意到……”看著盧修斯陷入沈思的神情，魯道夫斯繼續沈聲說道，目光在盧修斯的臉上打轉，“這使得我們當時旁邊的藍色火墻溢散出了壹些火焰，那火焰已經沒過了妳跪著的小腿，燒到妳的背上……但是妳卻毫發無傷……”
　　魯道夫斯的話聽在盧修斯的耳朵裏，讓他大吃壹驚，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曾經被艾倫的火焰燒到過……回想當初的事情，盧修斯怎樣都想不起來是什麽時候沾到的火焰，只是在驚惶不安之下，他的心口像是沈了壹塊鉛，手下意識就摸向了自己的魔杖……
　　“盧修斯，妳個膽小……”魯道夫斯話還沒說完，就壹眼瞥到盧修斯的手摸向了他腰間的魔杖，魯道夫斯擡起僅存的左手迅速抽出魔杖，搶先壹步指向了因他的迅捷而神色大變的盧修斯。
　　“除妳武器。”
　　盧修斯只來得及將魔杖握到了手上，壹股大力便壹下子將他手上的魔杖擊飛，他整個人也被向後甩的魔杖帶得壹個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