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壹章 舍身成魔

　　旁邊的眾人先是聽到獨孤敗天體內劈辟啪啪響個不停，接著又看到他身上的傷口自動愈合，不治而愈，不禁驚的目瞪口呆。究竟發生了什麽？眾人迷惑不解。
　　此時獨孤敗天身心具難受異常，身體的痛苦還好壹些，玉石突然向他的大腦傳來壹組組的信息，狂亂的信息使他幾乎瘋掉。
　　玉石中的信息可以說使獨孤敗天的人生發生了壹個轉折。
　　獨孤敗天由於痛苦而閉合的眼睛緩緩睜了開來，眾人再次震驚，這是怎樣的壹雙眼呀？血紅的兩點光亮。瞳人、眼白都已變成了紅色，恐怖的兩點血紅，閃閃的發著光亮。
　　驀然間，壹股毀天滅地的氣勢從獨孤敗天身上發散出來。高大魁偉的身材如山似嶽，霸氣凜然，長發隨風飄揚，俊美、剛毅的臉頰帶著壹絲冷笑，如太古魔神臨世俯視眾生壹般。周圍的殘枝敗葉紛紛飄舞而起，未及身丈內，紛紛暴烈開來，變的粉碎，隨風飄揚。
　　力拔山兮氣蓋世！
　　“從此，我獨孤敗天正式走向武林，獨孤戰天的子孫，身體裏的血液是無敵的傳承，千年的沈寂就此結束吧！沒落的獨孤家將在我手中復興！大陸將在我的腳下顫栗！不敗的神話再次中興！”睥睨天下，惟我獨尊的氣概振蕩著每個人的心神。
　　這種毀天滅地、天上地下惟我獨尊的氣勢使在場的每個人都膽顫心驚。
　　“妳們這些骯臟的雜碎不僅打我獨孤家的主意，還殺害我好友。妳們不死，天理難容，殺！”林內頓時真氣激蕩，殺氣沖天。
　　最簡單的招式，左手隔空壹掌向眾人掃去。澎湃的真氣如汪洋大海般向眾人湧去，靠前的壹排大漢首當其沖，慘叫壹聲，身子便軟軟向下倒去，吐血而亡。右手揮刀壹劈，凜冽的刀氣瞬間就撕破了眾人的胸膛。
　　接下來簡直就是壹場單方面的屠殺。獨孤敗天縱身投入人群，左手玉石崩砸，右手鋼刀揮灑，撩、挑、劈、刺、砍、剁、削、斬，血雨紛飛，飛濺的血水將他全身都染紅了。最簡單的招式給敵人造成了最大的創傷，簡單的動作，簡單的攻擊方式，妙到毫巔，如羚羊掛角，無可尋跡。林內，殘枝敗葉漫天飄舞，澎湃的真氣和凜冽的刀氣縱橫激蕩，殺氣沖天。
　　李詩花顏失色，這是怎樣的武功啊！沒有讓人眼花繚亂的繁復招式，有的只是直接有效的殺招守式，劈就是劈，砍就是砍，擋就是擋。沒有障眼法的繁復變化，舍棄了華而不實的糟粕，所有的招式都只求結果，直接的殺傷，準確的防禦，簡單、明了、有效。這是專門殺人的武功，這難到就是王級的功力？方才還壹副任人宰割的樣子，他怎麽可能瞬間就達到如此境界呢？
　　李詩這次是專為獨孤家而來。師門長輩的話還在耳旁：“最近大陸武林傳言，千年前獨孤戰天遺有精元石，各派人馬紛紛出動尋找獨孤世家的後人，妳必須先壹步找到獨孤家，並得到精元石，以免落入‘有心人’手中，必要時可以使用非常手段。”
　　這時，看到獨孤敗天那血紅發亮的雙眼，李詩心神俱震，壹段可怕的記憶躍上她的心頭。典籍密室中壹本殘破的古書記載：“凡功達化境者，涅槃皆可置精元於物。正者得之，肉身成聖，功至化境；血殺得之，舍身成魔。”
　　看著獨孤敗天手中揮舞的黑玉石李詩恍悟：“舍身成魔，難道是舍身成魔？那豈非要見人就殺，這可如何是好，怎樣才能制服他呢？天下間達到王級功力者不到二十人，而且都雄霸壹方，短時間哪裏去找。”絕美的容顏泛起淡淡的愁意，不過她還是沒有走，決定先觀察壹會兒。
　　這段時間對於“老鼠精”和“矮冬瓜”來說，簡直就是噩夢，手下壹個壹個的倒下去，血染黃土，林中到處都是血霧，尤其是那個屠殺者：魔神般俊美妖異的面孔，血紅發亮的雙眼讓人心膽欲裂。眼看家族中的精英壹個個損命，他們不禁後悔萬分，為什麽要殺那些“鄉下人”呢？壹時驕橫跋扈，卻沒想到惹來這樣壹個殺星。唉！悔之晚矣。
　　“矮冬瓜”彎弓搭箭，沖著獨孤敗天就是壹冷箭。長箭如閃電般飛向獨孤敗天，發出尖銳的破空聲。如此近距離，應是必殺的壹箭。但長箭在獨孤敗天身前三尺處突然凝住了，接著寸寸粉碎，隨風飄散。
　　這恐怖的壹幕震撼了所有人。
　　“老鼠精”和“矮冬瓜”二人對於自己武功的信心徹底被擊破了，不故自己手下的死活轉身就逃。手下人徹底絕望了，對家族的忠誠，即使明知必死，也沒有壹人退縮。而此刻自己所忠誠的家族的少主居然沒有下任何命令，先於手下而逃。絕望的人轉眼就變成了死不瞑目的屍體。踏著眾人的屍體，獨孤敗天手中鋼刀甩出，同時腳下踢起的壹柄長劍也閃電般飛出。“噗”、“噗”兩聲，正中“矮冬瓜”和“老鼠精”的後心，兩人倒下，結束了他們罪惡的生命。
　　林中血霧繚繞，刺鼻的血腥另人欲嘔，加上地上數十具屍體，說不出的陰森恐怖。血霧中壹個高大的身影壹步步向李詩走來，李詩卻沒有壹絲慌意。如此陰森恐怖的場景站著壹位絕代佳人，顯得有些詭異。絕代佳人白衫飄飄，臉上鎮靜從容，傾城的容顏宛如壹輪新升的名月，照亮了陰森的樹林。
　　美妙的聲音如翠玉落盤般傳來：“妳的那些朋友並沒有都死去。”
　　“我知道，他們所有人都死不了。”
　　“他莫非瘋了？受了如此打擊，也許真的瘋了。”想到這，李詩不禁有些黯然，壹群原本快樂無憂的青年就如此毀了。
　　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麽，獨孤敗天道：“我沒瘋，他們都能活過來，也許妳能看到全過程，也許沒機會看了。妳的生命取決於妳自己的誠實與否。”
　　李詩激淩淩打了個寒顫，閉上眼睛剛才那場血腥屠殺立刻浮現在腦中，她絕對相信獨孤敗天的話。
　　“好，妳問吧。”
　　“妳為何而來？”
　　“尋找獨孤戰天的後人。”
　　“目的何在？”
　　“尋找獨孤戰天遺留的精元石。”
　　“為什麽？”
　　“為了防止武林中的‘有心人’得到。”
　　“‘有心人’指的是哪類人？”
　　“大陸上各國通緝的要犯，武林中的兇徒，還有壹些勢力龐大有野心的世家、教派，這些人都欲得精元石而獲取其中的力量。”
　　“這樣說來妳也算是壹個有心人了。”
　　李詩聽了後臉壹紅，是呀，自己的師門雖然是為了防止精元石惹起紛爭，危害大陸，危害武林，故而出面爭奪，但這種行為何嘗不算是搶掠他人的東西呢？
　　“妳憑什麽能夠確保得到呢？”
　　“必要時可以使用非常手段。”
　　“哦？‘非常手段’，是美人計吧。哈哈……”
　　“不是的，妳胡說，師傅沒有這樣說。”
　　看到這個鎮靜而又聰慧的絕色美人竟然方寸大亂，臉上飛起兩朵紅雲，露出小兒女神態，獨孤敗天不禁壹呆，如此傾城容顏害羞的神情格外的引人遐思。
　　獨孤敗天如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向前掠去，壹把就將李詩摟抱在懷裏，壞壞的笑道：“精元石就在我手中，我成全妳，讓妳施展壹次‘非常手段’，看妳如何將它得去。”
　　李詩不禁又羞又氣，枉自己還是壹個壹流高手，如普通柔弱女子般竟然被壹個男子樓在懷裏。
　　無論李詩如何掙紮也無濟於事，獨孤敗天的兩條手臂如同兩根鐵條般牢牢的樓著她的手臂和細腰。
　　“哈哈……妳的‘非常手段’太不夠‘溫柔’了，我來教妳。”說著，低下頭來在李詩如白玉般的面頰上親了壹下。
　　李詩簡直呆住了，被獨孤敗天摟抱在懷裏，居然又被親了壹下。過了壹會兒才“啊……”尖叫出聲來，“妳、妳混帳、流氓，放開我，嗚嗚……”
　　“乖，寶貝不哭，哥哥給糖糖吃。”
　　“呵呵，妳，妳混蛋，嗚嗚……”明知道他在調笑自己，李詩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李詩又羞又氣，這個混蛋居然把自己當作小孩子來哄，還取笑自己，真是太可惡了。張嘴就在獨孤敗天赤裸的肩頭上咬了壹口。如果武林中人知道霧隱峰的傳人在對敵時居然咬了敵人壹口，不驚詫的下巴掉下來才怪，同時也要艷羨這個被咬的人。
　　“哎呦，寶貝這麽急就想齒臂留痕，別咬了，哎呦，再咬我就真的和妳洞房花燭了。”
　　李詩嚇得立刻松開了小嘴：“獨孤敗天，妳趕緊放開我。我剛才可是要幫助妳對付劉風和駱金龍的，妳就這樣報答妳的恩人嗎？”美人梨花帶雨，顯得格外楚楚可憐。
　　“美女恩人看在剛才妳很誠實的分上，我就放了妳。真是遺憾呀，要不是還要救我那幫兄弟，我就真的和妳洞房花燭了。”
　　“下流，無恥。”
　　“美人妳再罵，我可能會改變註意的。”
　　李詩嚇得趕緊閉口。
　　“寶貝，妳必須答應我壹個條件我才能放妳。”
　　“什麽條件？”聽著獨孤敗天壹口壹個“寶貝”、“美人”、“美女”的胡亂稱呼，李詩恨得咬牙切齒。在大陸上霧隱峰的弟子的地位是極其崇高的，走到哪都受人尊敬，哪裏讓人如此輕薄和調笑過。如今居然為了自己的自由和人談條件，這個平日聰慧的絕色佳人已失去了往日的從容，變成了壹個害羞的小女孩。
　　“條件很簡單，不用妳為難，只要妳以後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要殺我就行。”
　　李詩心中暗想：“以後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要殺妳，哼，我現在就想殺妳。”口中卻道：“好，我答應妳。”
　　“嘿嘿，我怎麽才能相信妳呢，如果妳說話不算話怎麽辦？”
　　“我說話壹定算話，至於相不相信那是妳的事。”
　　“嘿嘿，我當然相信妳。不過，為了表示妳的誠意，我看把妳脖子上掛的玉墜送給我當作證據算了。”
　　“啊……色狼，妳、妳往哪裏看？”李詩語音顫抖。
　　“嘿嘿，妳放心，我什麽也沒看到，只看到了妳脖子上的壹根紅線，至於妳衣服裏那些圓潤光滑的東西我沒看到。”
　　聽他這樣壹說，李詩更是羞憤愈加，又不禁哭泣起來，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獨孤敗天壹只手緊緊的摟住她，另壹只手飛快的從她身上取下玉墜來。玉墜是壹個栩栩如生的絕色美女，晶瑩剔透，散發著壹種柔和聖潔的光澤。獨孤敗天簡直呆住了，這哪裏是什麽雕刻，分明是壹個有血有肉縮小版的李詩嗎。只不過此刻的李詩梨花帶雨，顯得楚楚可憐，壹副小兒女模樣。玉雕則是面帶微笑，渾身充滿聖潔的氣息，使人忍不住在她面前自慚形穢。
　　“妳這混蛋聽到沒有，把玉墜還給我。”
　　獨孤敗天陡然驚醒，沒想到壹塊小小的玉墜居然讓自己如此的出神，竟然沒聽到李詩的話語。連忙將玉墜揣在了自己的褲兜裏。
　　“呃，幹嗎還給妳，不是說好要拿它當作證據的嗎？”
　　“不行，那是父親十年前親手為我雕刻的，我怎麽能送給妳呢？我好久沒看到父親了，好想他。”說著不禁露出壹副可愛的小女孩神色。
　　“妳父親真厲害，十年前就能知道妳長大後的樣子。不過那個玉雕美女好象比妳多了股氣質，哎呦，幹嗎？怎麽又咬我？”
　　“要妳管，放開我。”
　　“寶貝，妳這個樣子真是可愛極了，比妳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親切多了。”
　　“妳……”
　　“好了，就這樣了，這個玉墜我要了。”
　　“不行。”
　　“不行也得行，我要定了。”
　　“妳、妳太霸道了。”
　　“發個誓，不要回玉墜。”
　　“妳這個無恥、下流、卑鄙，愚蠢的大豬頭、大混蛋，我恨妳。”李詩無奈的發了誓。
　　“好了，妳自由了。”獨孤敗天松開雙手放開了她。
　　“啊……妳這個混蛋，豬頭。”看著自己雪白的衣裙被獨孤敗天的血褲染的壹片血汙，李詩又忍不住叫了起來。
　　“哈哈……”看著她的衣裙上的血汙，獨孤敗天也忍不住壞壞的笑起來。
　　看著他那曖昧的神情，李詩愈加羞憤，要是能打的過他，早就拿劍殺了他了。
　　“妳以後也許沒有機會恨我了，請讓我救完我的兄弟，如果我還有命的話，妳再和我算帳。人在臨死之時，都會做些瘋狂的舉動，有些是毫沒道理的，有些是心中壓抑的想法。剛才冒犯了，不求妳原諒，方才我很幸福。我的品質可能有些惡劣，對不起妳了。”此時獨孤敗天心中確實難受異常，因為他又想起了司徒名月。
　　難忘初戀，因為在那青澀中飽含熱情，在那無憂中藏匿童真，在那關愛中深顯純真。
　　難忘初戀，因為曾經的山盟海誓猶縈於耳，因為過逝的音容笑貌仍現眼前，因為往昔的心有靈犀至今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