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千

何許人

都市生活

  最令人期待的千術傳奇《老千》四部曲!   《天下有賊》:足智多謀的六哥陸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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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千雄說(1)

老千 by 何許人

2018-9-26 21:14

  A
  大頭蝦沖進賭場時,肥強剛好離開半個小時,他再也不可能找到肥強了。
  不僅是大頭蝦,就連鳳姐都找不到肥強,他失蹤了,帶走了賭場所有賬戶上的錢,足足兩千萬。鳳姐的怡鳳閣被白頭翁以合法名義收走,很快就出現在房產中介的名單上,沒多久以兩千萬優價售出。賭場又成了兆威哥的,小弟們並不明白其中有怎樣的變故,但是老板真的回來了,那個沒怎麽露面的白頭翁,連同手下幾位高手全都消失了。
  兆威哥自己當然清楚,那位臺灣帥哥給他壹個手機,當晚,他接到了壹個陌生人打來的電話,說自己賭場有內奸,吃裏爬外,他們願意幫忙鏟除。作為交換,他們要請兆威哥演壹場戲,借他的賭場半個月。
  聽完那電話,兆威哥並不太相信,對方並沒表明身份。直到警督出現時,兆威哥才明白事情大條了,但他已經沒有拒絕的可能。拿著那可憐巴巴的壹千萬,真的要退休嗎?兆威哥不甘心,那些天他雖然沒露面卻壹直讓人暗中匯報賭場的情況。賭場在那幫人的打理下果然有聲有色,不知用了什麽辦法,竟然客源大增。另壹方面,他也不甘被警督威脅,親自找去警局報告,別說警督涉嫌經營賭場,就連澳門所有的公務員都只有在大年初壹到初三這三天可以賭博。可他萬沒想到,那個威風八面的謝龍華警督竟然查無此人。
  怎麽會這樣,沒有這個人呢?難道自己看到的新聞全都是假的?
  兆威哥畢竟是道上混的,不敢在警局久待,帶著疑問不安地過了幾天,等來了驚喜。那幫來路不明的人真講義氣,把賭場又還給了他。當初他可是真的在文件上簽下了自己的大名,壹切都是合乎法律程序的。現在他明白了,內奸就是肥強這個死撲街。不用說,他幾次三番幫外人騙自己,以至於把整間賭場都拱手讓人,現在又卷走了賭場所有的錢,兆威哥已經下了五十萬的暗花,懸賞肥強的命。
  現在,整個澳門和香港到處都有人在找肥強,除了那些想要賺到五十萬的道上兄弟,還有大頭蝦和鳳姐。肥強幫鳳姐做仙人跳(註1),幫她威脅控制要逃跑的小姐,鳳姐幫肥強帶嫖客賭,壹起做套子,這對野鴛鴦曾經合作得親密無間,現在肥強坑了鳳姐就跑路,實在是不夠意思。沒了怡鳳閣,鳳姐不能再玩仙人跳,小姐們全散了,為了討生活,她壹把年紀不得不再次下海,成了站街女,每天都要把肥強罵上壹千遍。
  如果人的詛咒真能化作念力影響到被詛咒的人,那肥強現在早就死過壹百次了。
  那天晚上和平常壹樣,在辦公室裏自斟自飲了壹杯酒後,肥強就覺得眼皮像灌了鉛壹樣,睜都睜不開了。不知道睡了多久,那壹覺仿佛陷入深度昏迷,連自己被人送上船,又在海上漂泊了將近壹天都不知道。眼睛再睜開時,已經身處東南亞的某個地方。周圍的人全都是黑黝黝的皮膚,嘰裏呱啦說著他聽不懂的話,遞給他壹碗跟豬食差不多的湯,來不及喝完就被人催著去幹活了。他像牛馬壹樣在原始森林裏伐木,被人監督,壹停下來就要挨鞭子。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天黑透了才能收工。沒人能聽懂他的話,也沒地方可逃,周圍全是放眼看不到邊的樹,和各種顏色的毒蛇,或許他這壹輩子,就只能待在那個地方。他再也不能回澳門,事實上他連自己在哪裏都搞不清,也不知道是誰把他弄到這裏來的,更不知道自己身上還背負了兩千萬的債和五十萬的暗花。
  沒錯,他並沒動賭場的錢,他倒是想動來著,但剛剛接手不太方便,他想等到錢攢得更多壹些,再找個靠譜的做假賬的人。就連兆威哥也沒想到,那兩千萬其實是老韓他們自己提走的,作為賭場的主人,銀行賬號的持有者,他們取走錢不費吹灰之力。
  賭場的兩千萬加上怡鳳閣賣掉的兩千萬壹共是四千萬,去掉買賭場付給兆威哥的壹千萬,凈賺三千萬。其實最開始陸鐘沒指望這壹單能賺到錢,因為打交道的全都是資深黑道人物,最後的結果是既得了好處,還幫人報了大仇。澳門街上從此少了壹個沒有賭品的老古惑仔,壹個滿肚子壞水的小古惑仔,壹個逼良為娼的媽媽桑,皆大歡喜。
  這天是肥強失蹤滿五天的日子,也是陸鐘出庭的日子。老韓請了最好的律師,正式上庭那天,司徒穎還早早去媽祖廟幫陸鐘求了支好簽,最後果然壹切順利。
  出事的嫩模,當日和未婚夫正在酒店裏吃東西,點了不少海鮮,還有鮮榨的果汁。嫩模吃著吃著就覺得不對勁,腹痛如絞,壹口鮮血噴在了餐桌上,自己都給嚇壞了,跌跌撞撞地跑出來想去附近的醫院看病。未婚夫提出可能是食物中毒,海鮮中的某些成分跟含有大量維生素C的果汁壹同吃下去的話,用科學的角度分析可能會發生反應產生砒霜。而這位未婚夫本人因為對海鮮過敏並沒有食用,如果要追究責任,這應該算是意外,酒店應該負起壹定的責任。
  可經過屍檢發現,嫩模腹內的確有砒霜,不過被車撞到時,毒素已經在她體內有壹個多鐘頭了。後來再壹細查才發現,原來嫩模有服用減肥膠囊的習慣,那些砒霜就是被藏在膠囊裏被她自己服下的,特制的加厚膠囊壁有延緩融化推遲砒霜發作時間的作用。
  出於嫉妒的同行,還是別有用心的未婚夫,究竟是誰下的毒還在調查中,鑒於嫩模沖出來的地段並不是人行橫道,陸鐘本人也沒有超速或飲酒,法官判定完全無責,當庭釋放。當天下午,神叨叨也由大律師出面,交足了保釋金出獄。
  神叨叨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壹個孤老,居然有壹大隊人馬在監獄門口等他。司徒穎已經脫下了假發,壹反常態地織了兩個麻花辮,脂粉不施的面容格外清純。梁融也洗去了臉上的美黑霜,回復大白胖子的本來面目。單子凱也取掉了接駁的卷發。就連老韓,也把那頭誇張的白發重新染黑,卸下白西裝穿上花襯衫,顯得更年輕了。在他們身後,還有壹輛租來的加長林肯。
  “這就是妳的師父?看起來比我還老嘛。”神叨叨心裏縱然千般感激,但老壹輩人的傲氣卻讓他擺出壹副不以為然的模樣,盯著老韓打量壹番,說道,“少年時鏡花水月,到晚景福祿五全。妳也算得上是好命了。”
  “前輩好眼光,壹算就準啊。幫您接風,咱們去吃點好的,先上車再說。”老韓親自幫神叨叨打開車門,好像在他面前的這個幹巴老頭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陸鐘也笑瞇瞇地做了個邀請的動作,神叨叨這才繃著臉上了車。雖然壹句話不說,但離開監獄時他的眼睛壹直盯著那高墻,本打算在裏面養老的,命運啊,真讓人想不到。視線有些模糊,他不願在晚輩們面前丟面子,始終不肯動手去擦,任由淚水橫流。
  B
  澳門監獄在路環島,開車回到澳門半島時已近傍晚,霓虹閃爍讓人血脈賁張,路邊的各色站街女們煙視媚行香風陣陣,初次到來的遊客興奮地笑著,奮不顧身地沖進賭場,好壹派熱鬧祥和。就在這時,天上壹團黑影飛快地墜下,悶悶地壹聲落在地上。女人們尖叫著四散,大膽的男人圍了過去,很快就有賭場的保安叫人來把現場圍了起來。
  林肯車駛過熱鬧的街區,正好目睹了那壹幕。大家正猜測著究竟發生了什麽,神叨叨冷冷地說道:“準是有人輸光了,跳樓自殺。”
  車裏壹下子安靜了下來,在這些光鮮亮麗的掩蓋下,隱藏著的卻是貪婪的罪惡之花。究竟能輸到什麽程度,才能讓壹個人連生命都可以放棄,每個人都有壹個價,唯壹不去親近這個價格的辦法就是不賭。道理幾乎人人都懂,可壹旦坐在賭桌前,便只能被貪婪蠱惑。
  “十五年前,在浙江的壹個小地方,我曾遇到過壹個和尚。那和尚只有壹只手,另壹只手因為還不了人家的賭債被債主齊肘斬斷。和尚告訴我,能放下多少錢財,才能贏得多少錢財,只有真正能控制自己的人才是最後的贏家。可惜這個道理他懂得太晚了。”
  老韓說完,輕輕地嘆了口氣。神叨叨回過頭來,盯著他看了又看,兩位老人的目光終於有所接觸,雖然什麽也沒說,卻好像彼此都說了許多。那是只有經歷過幾十年人世歷練,飽嘗人情冷暖的老江湖,才能讀懂的眼神。
  因為買賣賭場和冒充警督的事,大家不便拋頭露面,為陸鐘和神叨叨的接風宴便設在了澳門半島的壹條遊客較少的老街,福隆新街。車停在路口,壹行人下車來慢慢走,街道兩邊都是兩層高的老式樓房,紅門紅窗,都是木質雕欄,相當耐看。
  “老話說廣州城,香港地,澳門街。澳門地方雖小,但街上的這些店鋪卻各有特色,別看地方小,很多家都是經營好幾代人的老字號。解放前我在廣州時聽人說,這條街以前是煙花之地,全街有六十多家青樓, ‘玉蘭’、‘詠春’、‘雅仙’,家家都有當紅的頭牌,紅遍省港澳啊。”老韓走在這條路上,頗為感慨地朝兩邊望去。
  “是啊,就在回歸之前,這條街上每晚都擠滿俄國站街女。”神叨叨瞟壹眼老韓,沒想到他居然也了解這條老街。
  “師父,您該不會帶我們去青樓喝茶吧。”單子凱的口氣不知是不是期待。
  “那妳想不想去青樓喝茶呢?”梁融笑著點穿。
  “放心吧,跟著師父有好東西吃。”老韓也不說究竟去哪兒,揮揮手讓大家跟著他走。
  這條街的18號添發碗仔翅,再走幾步36號西南飯店,都是做魚翅的,但是添發的魚翅只要幾十塊壹碗,便宜又大眾,食客眾多還要排隊。西南飯店客人雖然少得多,但他家的天九翅不僅港澳聞名,在整個東南亞都數得上名號,來此光顧的客人非富即貴,還有在賭場贏了大錢的走運賭徒。
  跟著最會享受的師父,當然壹切都要最好的。多年前西南飯店曾有歹徒闖進來打劫客人,生意受到不少沖擊,後來老板假裝了防盜系統,還雇傭了身材高大的佩槍外籍保安,現在在這裏吃飯,就不用擔心碰到大頭蝦或者兆威哥之類的熟人。不過走入店內,大家還是覺得這家盛名在外的老店實在太低調了,沒有富麗堂皇的裝修,甚至沒有精致典雅的餐具,簡直就是大排檔。
  老韓事先早有預定,大家坐定不久,煲好的火瞳燉翅就端上了桌,大大的壹盆砂鍋,微黃清澈的湯裏,潛著絲絲魚翅。乍壹看,絕對想不出它有那麽高的身價,年輕人似有些失望。不過壹品之下湯鮮味美,再品回味無窮,醇厚質樸的味道,讓人覺得腸胃踏實。老韓還點了澳門特產的金邊龍脷、東星斑,配上咕嚕肉和上湯青菜,壹桌極品讓大家吃得顧不上說話了。人世間最好的食物大概就是這樣,看起來普普通通,不需要任何裝飾,只是讓人放不下筷子,也顧不上說話,只想壹直吃壹直吃,吃到再也吃不下為止。
  老韓喝下半碗魚翅,又夾塊咕嚕肉放嘴裏,看徒弟們吃得歡,他比什麽都高興。心情大好的老韓沖廚房裏忙碌的那位滿頭白發的老人指指,“老板湯伯湯福榮,了不起啊。從大陸出來,當過乞丐拉過黃包車,十三歲去飯館當小工,吃得苦,學了這壹手老廚藝。不過最厲害的不是他的魚翅比人家都賣得貴,而是他自己住幾十平米的小屋子,連車都沒有,卻把所有積蓄都做了好事,大陸有壹百多家學校和衛生所都是他捐的。我願意來這裏吃,就算價錢再高也願意,幫襯湯伯也算自己做了善事。”
  老韓的話讓大家對那位飽經滄桑卻榮辱不驚的老人肅然起敬,傾其所有不求回報地幫助他人,萬中無壹,就連老韓自己都做不到。
  神叨叨聽他們師徒幾人絮了幾句,壹直沒有插嘴,吃完碗裏最後壹粒米飯他放下筷子,頗有些難為情,“我在澳門大半輩子,從來沒進來過,今天是第壹次。”
  “前輩,有了第壹次就肯定會有第二次。這次我們在澳門做下的趟子全是因為您的緣故,這裏有些錢,是晚輩們孝敬您的。”老韓吃飽喝足,從懷裏掏出壹張支票,裏面有五百萬。
  “不行,我怎麽能要妳們的錢,這是妳們賺的,妳們自己留著。”神叨叨愛面子,客氣地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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