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狐媚迷人

　　李瑟剛走到大路上，忽然只聽壹聲撕鳴，只見十多丈外的壹輛馬車驟然停住，那馬仰蹄撕鳴，卻是再也壹步不前，李瑟起初壹楞，看了壹眼，然後卻自行趕路，忽地聽人叫道：“餵，前面那扛刀的公子，請您留步。”
　　壹個丫頭快步趕了過來，那丫頭到了近前，李瑟轉身楞道：“小姐是叫我嗎？有什麽事情？”
　　那丫頭抿嘴笑道：“我才不是小姐，妳要找小姐，她在車裏，不過她可不會見妳。”
　　李瑟見那丫頭年紀雖小，但容貌俏麗，便不敢細看，只道：“妳找我有什麽事情？”
　　那丫頭上下打量了李瑟壹番，然後指著李瑟的刀問道：“妳的刀可賣？”
　　李瑟道：“不錯，不過要千兩銀子。”
　　料想那丫頭定會嘲笑，哪知那丫頭道：“好，妳等等，我看我家小姐要是不要？”
　　李瑟壹怔，說道：“好，有勞了。”
　　那丫頭壹會就回來了，對李瑟道：“公子，妳的刀我家小姐要了，不過要麻煩妳親自送到我們家去。壹來，我們現在身上沒那麽多銀子，二來，還要妳幫個小忙，不知妳願意嗎？”
　　見李瑟壹楞，又道：“我們家不遠的，不過二，三裏路程，可是小姐不會答應妳坐車的，不知道公子介意嗎？”
　　李瑟這才醒悟過來，心下大喜，笑道：“沒問題，沒問題的。不過妳家小姐真看上我的刀了嗎？她知道這刀的好處？”
　　那丫頭笑道：“小姐自然是看上妳的刀啦！難道還看上妳的人不成？”
　　李瑟聽了，臉上壹紅，便不敢再胡亂問了，當下，跟在馬車後面，行了幾裏，到了壹座大莊園。
　　李瑟在那丫頭的引領下，進了院中，只見裏面亭臺樓榭，甚是華麗，庭院深深，不知其大。那丫頭帶著李瑟轉廊過角，來到壹處花園中，方正下雪，園中白雪覆蓋，樹木掛妝，景色很是好看。
　　二人來到了壹處井欄旁，那丫頭站住，這時兩個女仆人捧了銀子過來，銀光耀眼，比之白雪還要奪目，李瑟不由看定了，那丫頭笑道：“公子，這是壹千兩銀子，妳要不要數數？”
　　李瑟失魂落魄地道：“不用了。”
　　遞過寶刀給她。那丫頭道：“妳把它丟在這井裏。”
　　李瑟壹怔道：“為什麽？”
　　那丫頭笑道：“妳管這個做什麽？這個就是要妳幫的忙，妳刀既賣了，我們自有用處。怎麽，妳後悔了？”
　　李瑟咬咬牙，把那刀壹狠心，丟在了井裏，忽聽井中轟隆壹聲，那刀壹入井中，便破了井水的冰面，入了水中，驀地從井中發出壹道金光，宛如壹條遊龍飛出井面，然後又射進井裏，那丫頭連忙用井蓋掩上，忽聽井裏壹聲慘叫聲，李瑟心中驚異，想起晉朝時，《晉書》記載，錦惠帝時，張華見鬥牛之間有紫氣，問豫章人雷煥，雷煥說是豐城寶劍之精上通於天所致。於是任雷煥為豐城縣令。雷煥從牢中屋基下掘得兩口寶劍，壹叫龍泉，壹叫太阿。乃以壹劍送華，壹劍自佩。二人死後，雷煥子雷華持劍過延平津，劍忽躍入水中，變成兩條龍，復合在壹起。正迷茫之間，那丫頭拉了他手道：“公子，妳知道妳幫了我家小姐多大的忙了嗎？快跟我去見她吧！她說不準怎麽報答妳呢！”
　　李瑟被那丫頭拉著，心裏驚疑，忽然醒悟過來，欲待掙脫，那丫頭笑道：“怎麽？妳怕不給妳銀子不成？妳放心，短不了妳的。”
　　嫣然壹笑，腳不沾地，拉著李瑟就走，李瑟卻是身不由己，只好跟她去了。
　　那丫頭把李瑟帶了到壹處庭院外，把他往裏壹推，就把門關上了，李瑟踉蹌間，待穩住身形，擡頭看時，不由呆住，只見樓臺聳翠，院宇徘徊，珍珠金玉，滿地不收，花果池亭，鮮花野果莫知其數。真是富貴那似人間，迷糊間，往裏行去，忽地異香四起，仙樂之音，嘈嘈雜雜，動人心魄，在壹間華麗的閨房裏，壹美人肌膚鮮潔，神采瑩然，李瑟見了，神魂不知其所在，茫茫然，如登仙境。
　　那屋中的美人，笑容可掬，真個似瑤池仙姝，初臨玉殿；若檻內名花，乍吐金英，對李瑟輕輕壹笑，施了壹禮道：“公子請上坐，不必拘禮，您救了小女子壹命，恩同再造，小女子正在想怎麽報答恩公呢！”
　　李瑟奇道：“我……我不認識妳啊！怎麽提報答的話，妳……妳是……”
　　那少女捂嘴壹笑，其姿態之優美，令人意蕩神搖，她笑著道：“公子，您忘啦！剛才您不是用您的寶刀，替我除了那井裏的青魚怪了嗎？我本是西王母的第二十三女瑤姬，因犯了小錯，被貶下人間，住在了這裏，誰知遇到了那妖怪，要欺辱於我，我百般抵抗，眼看再也不能抵擋了，誰知遇到了您，借您的寶刀，總算誅殺了那妖怪，您保住了我的清白，救了我的性命，您說，我怎麽報答您呢！”
　　說完含羞看著李瑟。
　　李瑟只聽得迷迷糊糊地，想起這裏的景物，都是華貴之極，兼且這時節沒有的，又見眼前的美人，美貌之極，哪裏是人間能有的，不由信了大半，心想：“我居然遇到了仙女——還救了她。”
　　那仙女瑤姬見李瑟癡楞楞地，便大著膽子，走到李瑟的面前，低頭輕聲道：“公子，您姓李是吧？”
　　李瑟道：“不錯，我叫李瑟，我賣刀的事情，傳遍了此地了吧！”
　　仙女瑤姬道：“您說笑了。我……我被貶下人間，王母曾言道，我在凡間，還有壹段姻緣未了，哪個能救得了我的性命，就是我的夫君，您看，您不是救了我了嗎？您……您就是我的……我的……”
　　卻害羞說不下去了，只把身子輕輕投在李瑟的懷裏，李瑟只覺其嬌若無力，如同化在自己身上壹樣，別提多麽舒服。
　　李瑟心醉之下，腦裏亂哄哄，只想：“她太美了，她是神仙，她是……對了，師父也是神仙了啊！”
　　他壹想起師父，忽地腦中頓時清醒起來，師父過往的教誨無不掠上心頭，只覺有什麽地方不對，盡管懷裏的美人香氣逼人，卻迷不倒他，他猛然把瑤姬推開，壹個猛轉身，閉上眼睛，使勁地集中精力，然後大叫壹聲“咄”霍地睜開眼來，只見眼前不過是人間普通的庭院，又哪裏有什麽金玉珠寶，鮮花野果了。
　　李瑟轉身哈哈大笑，那少女吃驚地道：“妳……妳怎麽啦！”
　　李瑟道：“我？應該是妳怎麽了吧！可笑妳這妖怪，竟然用變化之術騙我，不過我也不和妳計較，妳快快給我銀子，放我出去也就是了。”
　　心想：“難怪我有刀在手的時候，她不見我，原來她怕那寶刀上的精氣，對了，方才外面的那丫頭也甚美，她……她不怕我的寶刀，看來不是妖怪，可惜我武功已失，寶刀又不在手，不能殺了這個妖怪。”
　　不過這樣壹來，心中竟然隱隱有些失望，心想：“我是怎麽了？難道我還希望和這妖怪……”
　　心神壹亂，忙強忍住，集中精力。
　　這時，那少女驚魂已定，嬌聲道：“公子，您真厲害，我什麽都瞞不過您，不過我確是沒有騙您，除了我不是仙女之外，別的都是真的，您救了我的性命，我要報答您，以我蒲柳之姿，願侍枕席，請您不要推遲。”
　　李瑟聽了她的言語，見她嬌媚異常，心中竟然壹動，忙不去看她，冷笑道：“住口，妳這妖怪，竟然使用伎倆，哄騙於人，妳心懷叵測，早晚會遭報應的，可惜我手無縛雞之力，否則定不饒妳，妳以後如改過向善，那麽還有生路，如若還是欺詐騙人，多行不義，那麽早晚會死於非命的。”
　　那少女聽了，眼睛迷迷離離的，如同罩了壹層迷霧，淒涼地道：“您……您竟這樣說我！我對您那裏有壹絲壞心啦！我不過是想報答您罷了，您竟然以為我有壞心，對了，您定是以為我是個人盡可夫的壞女人吧！您這樣信不過我，那麽您看……”
　　說著壹咬牙，狠命地壹撕臂上的衣衫，那羅衫應聲而裂，露出她的雪白的肌膚，其上猩紅壹點，卻是處女的守宮砂。
　　李瑟見了，不由壹楞，那少女泣道：“這回您……您信我了吧！我真是喜歡您的，才做出這樣的事情，我……”
　　說完泣不成聲，李瑟見她哭得花容失色，大是令人憐惜，便不由自主地摟住她的香肩道：“別哭啦！我不怪妳就是了。”
　　那少女還是抽泣，李瑟欲待給他擦淚，忽地手在半空頓住，只覺心裏很是不舒服，感覺大是古怪，只是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那少女擡起淚眼，眼裏閃過壹絲驚異之色，然後順勢跌在李瑟的懷裏，輕聲道：“公子，妳還是沒忘記我是妖怪是不是？其實我是修煉千年的狐貍精，不過我早已經煉化成了人，再也不是妖怪啦！妳別害怕，您要是不信，您可以摸摸看……狐貍是有尾巴的。”
　　說完轉過身去，彎起腰來，那樣的姿態真是誘人之極，李瑟見了，只覺腦裏轟地壹聲，壹股熱血湧上心頭，什麽便都顧不得了。
　　李瑟見那少女香臀翹的高高的，有些輕輕扭動，其圓潤精致，別樣風情，便忍不住用手使勁地撫摸起來，起初還想：“我只看她有沒有尾巴。”
　　可是壹摸之下，哪裏有什麽尾巴，可是手卻停不下了，隔了薄衫，壹摸之下，心裏還覺得大是不過癮，便把她的大紅縐紗褲襠解開，解開之後將裙子翻到她的腰際，只見她渾圓的豐滿香臀，白生生銀條股嫩腿兒，充滿了誘惑力，甚至透過在她大腿根處的艷紅色棉絲鏤空內褲下，還隱約可見其私處，李瑟這時感到壹種從來沒有的刺激感湧上了心頭。
　　那少女壹經李瑟的手段，哪裏還能自恃，不由輕吐嬌音，叫道：“哥哥，好哥哥，妳……妳別……別這樣。”
　　回頭去看李瑟，美麗臉龐上有著少女的嬌羞，李瑟忍耐不住，驚嘆了壹聲，只手撫弄，那少女受刺激不過，不由渾身扭動不已，口中媚聲道：“好哥哥，好老公……妳，妳別戲弄我啦！”
　　呻吟不絕。
　　李瑟哈哈大笑，正欲待解衣暢快壹番，忽聽那少女又媚聲道：“郎君，好郎君，妳快來啊！人家……人家要嘛！郎君，好郎君……”
　　李瑟壹下怔住，口中不由自主地說道：“香君，好香君。”
　　低頭看了看眼前的情景，不由頭痛欲裂，壹下想起了什麽，心裏也如刀絞壹樣，那少女見李瑟不見動靜，回身撲入了她的懷裏，嬌呼道：“郎君，好郎君，妳怎麽啦！”
　　李瑟心裏大喊大叫，卻是發不出壹絲聲音，但他心裏已有壹絲覺悟，知道要不能保持這壹點清醒，後果大是糟糕，忙狠命記起師父的教誨，默默詠念，越念越暢，口中念出聲來：“凡人壹見美色，魂飛魄散，淫心即動。淫心壹動，欲火即起，氣散神移。形雖未交，而元精暗中已乙，性已昧，命已搖。而況在色場中，日夜貪歡，以苦為樂，以害為快。有日油涸燈滅，髓竭人亡，雖欲不死，豈能之乎？故修道者，戒色欲為第壹著。”
　　那少女聽了，壹下楞住，不過立時就嬌媚地嗔道：“郎君，妳怎地不理人家，丟下人家壹個人難過呢！”
　　她不叫郎君還好，越叫郎君，越發使李瑟記起古香君來，腦中也越發清醒，這時他已睜開眼來，眼裏清澄無比，哪裏有壹絲的邪念了呢！
　　李瑟推開那少女，對她說道：“妳正經些，聽我和妳說話。”
　　那少女摟著他道：“不，我偏不，妳就這樣和我說話好了。”
　　然後在她懷裏拱蹭，輕輕摩擦李瑟的敏感處，李瑟笑道：“妳現在還真像我的小香君呢！”
　　那少女壹驚道：“她……她是誰。”
　　李瑟見她不再狐媚，突地冷聲道：“妳知道什麽叫‘妖’嗎？”
　　那少女壹驚，說道：“妳知道的，我不是妖了啊！莫非妳還嫌棄我！”
　　說完假意要哭，李瑟也不理她，冷冷地道：“妖者，乃反常也。反常就是妖，妳雖然已是人形，可是卻行妖事，妳如此行事，離天刑不遠了，天雷之下，必叫妳魂飛湮滅。”
　　這幾句話猶如當頭壹棒，那少女再也不柔情似水了，癡楞楞地道：“妳……妳說什麽。”
　　李瑟道：“呂祖雲：‘未曾學道，即欲成道；未曾學人，即欲作仙。無怪乎修道者如牛毛，成道者如麟角也。’妳太見識淺陋了，方成人形，便想害人，妳這樣下去，就是想入地獄，都不可得。”
　　那少女說道：“我沒害人，我瞧上妳了，和妳想白頭偕老，這是害妳嗎？”
　　李瑟嘆道：“妳還想哄我，妳初化人身，身上陰氣太重，便想以閨閣之事，吸取陽氣，好修煉成道，可是妳不明白，先天之氣，無形無象，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搏之不得，乃自虛無中來者。聖人以實而形虛，以有而形無。實而有者，真陰真陽；虛而無者，二八初弦之氣。初弦之氣即先天氣，此氣非陰陽交感，不能有象。若欲修金丹大道，舍此陰陽，別無他術的。陰陽不壹，倘認假為真，徒勞心力，無益有損，不可不辨。男女之陰陽，塵世之陰陽也；心腎之陰陽，幻身之陰陽也；日月之陰陽，天地之陰陽也；冬至夏至，壹年之陰陽也；朔旦望後，壹月之陰陽也；子時午時，壹日之陰陽也；二候四候，壹時之陰陽也。凡此皆非金丹之陰陽，妳想以閨丹之事，紊亂聖道，不但不是上天之道，卻正是入地獄之門。求其為人而不可得，何敢望仙乎？”
　　那少女聽了，猶如晴天霹靂，囁嚅了壹會兒，才道：“您說的太好了，請公子賜教。”
　　李瑟見她這樣，心裏放下心來，這才發覺渾身已經是汗透了，大冬天倒鬧了個渾身冒汗，想想真是好笑，忽又見那少女肌膚半露，卻神色嚴肅，莊重，不由差點笑了起來，竟然心裏忽地欲念又起，忙凜然暗惕，心想：“這狐貍精真是太美了，幸好還是處子，第壹次勾引的人就是我，如果要是個精通男女之道的老手，自己非淪入她手，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不可。”
　　刀君甫入江湖，便遭陷害，雖欲修仙道而不可得。而狐女方墜魔道，卻遇貴人，雖不欲修仙道，都不可得矣！境遇相類，但造化殊異，真是人之生也，時也，運也，命也，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