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唯武獨尊

蕭錦林十分平靜，蒼老沙啞的低沈嗓音不疾不徐：“結盟也好，聯合也罷，唯壹的判斷標準便是誰更需要。曾經唐彌兩族都需要蕭氏，所以蕭氏可以待價而沽，而現在，妳覺得唐家更需要蕭氏，還是彌家更需要？”
“荒謬！”蕭正覺得蕭錦林的說法簡直是要將彌氏推向死地：“彌氏需要蕭氏，是因為唐氏的強悍已經無可阻擋，即便聯合蕭氏勝負也在五五之數，而聯合唐氏覆滅彌氏，勝算在七成還要往上，連這都看不到，妳妄為蕭氏族長！”
作為蕭氏的族長他對蕭正已經不抱希望，但作為父親，蕭錦林還想為自己的兒子上最後壹課：“正是因為唐氏壹定能力壓彌氏，所以蕭氏更要聯合彌氏。”
怒不可遏的蕭正聽到這句話，心中壹震。
蕭錦林看著蕭正滿是惋惜，沈醉於聲色犬馬，坐擁億萬金錢已經讓這個被寄以厚望的長子徹底變成了壹個商人，而壹個商人便再也無法變回族長了。
因為商人做決策的標準是利益多寡，所以只要壹有頹勢可心安理得的附庸，因為附庸這個決定在他們看來是最有利的，因為不用拼個魚死網破。
可世間強弱哪有恒定，而古往今來弱者抗擊強者只有壹個方法，便是豁出命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便是明知不敵也要亮出手中寶劍，武者如是，世家亦如是。
“戰勝彌氏，唐氏獨霸西陵之後呢？”蕭正帶著無盡滄桑的虎目仿佛能看透時間的長河：“世間再無蕭族，只有唐蕭氏。”
聯合更強者去壓迫弱者，短期來看確實是個良策，它可以讓妳保存不少實力，甚至在壓迫弱者的過程中妳會產生與強者共邊的錯覺。
但世間強者壓迫弱者，終歸是為了制霸，所謂制霸，便是只允許勢力範圍內有壹個聲音，到時蕭氏喪失的東西，便是拼盡全族性命，也再爭取不回來了。
蕭正心中震動，他很想反駁蕭錦林的話，但冥冥中有個聲音好像在告訴他，眼前的人已經看見了比他更遠的未來，但壹想到若是聯合彌氏就要跟獲得大量秘術和龍魂玉的唐氏血拼，他就忍不住的發顫：“為何壹定要聯合彌氏，我們另覓他處東山再起不好麽？”
“呵，商人。”蕭錦林真的很失望，不屑多言。
而這態度再次激怒了蕭正，他指著蕭錦林怒罵道：“妳就是舍不得手中的權利和這西陵的繁華，不然以我蕭氏的實力在龍州除西陵任意壹處都能重新建城，為何壹定要在西陵和那兩個強盜世家死磕？”
以蕭氏的如今的實力，便是進入龍州中部都有制霸壹城的實力，何苦要蜷縮在西陵這城，樹挪死，人挪活！難道不該保證家族中的有生力量嗎？
龍州所有世家，尋摸根腳最長不過千年，因為整個龍州的世家都是千年前各部洲的失敗者，所以只能舉族遷徙到龍州來，既然如此為何不能因為生存再遷徙壹次呢，蕭正真的不明白。
“所以不練武的妳，根本什麽都不明白。”蕭錦林不屑道：“只有知道為何而戰的武者，才能發揮出最強的實力。蕭氏的根在西陵，族塋在西陵，所以蕭氏武者才能如此強大，而妳看看那些遷徙到西陵的世家，他們便是如妳所說，被驅趕著前往壹個個不同的城市。”
“他們當然不怕唐彌兩氏強大，因為壹旦形式不對他們便會舉族再次遷徙，妳也算熟讀經史，可曾見過這些世家強橫起來。當壹名武者學會逃跑，就會忘了死戰的意義；而世家學會逃跑，就失去強大的根基。這便是妳許給蕭氏的未來？”蕭錦林的眼中滿是失望，黑色的龍影從他背後升起，靈氣所化的黑色惡龍壹口咬住蕭正，將其叼到半空。
龍影中的蕭正怒火瘋狂上湧，這場面他永遠忘不了，那是在三十年前的壹個夜裏，蕭錦林來到自己的府邸，將自己用龍影卷到半空，然後將府邸下人護衛屠戮壹空，喝醉的好友全都殺死，還將自己的收藏全部粉碎，最後用兇境的氣魄，生生震碎愛人的肝膽。
所以當蕭正再次被這龍影裹脅的時候，他徹底瘋了，仿佛回到三十年前那個無助的夜裏，全身被龍首銜住無法動彈，他拼盡全力想要掙開，脖頸上爬滿了青筋，血氣上湧讓他整張臉變得通紅，可任憑他如何使力，對不能對龍影造成壹絲影響。
“看來為父當年說的話，妳壹句都沒有聽進去，所以整整三十年過去，妳依舊是那個毫無寸進的廢物。”蕭錦林看著龍影中無力掙紮得蕭正，淡淡道。
“廢物！？啊哈哈哈哈哈。”蕭正雙目赤紅狂笑道：“究竟誰才是廢物，現在蕭家商隊盡是我的親信，蕭氏產業十之三四與我有瓜葛，今日妳若不殺了我，我便將這些產業都停了，我倒要看看少了那麽多進項，妳這蕭氏族長之位，是不是能坐的安穩！”
蕭氏的經濟命脈盡在蕭正手中，若是他斷了進項，整個蕭氏不消兩月便會怨聲載道，若他做得再絕壹些，賤賣這些產業，蕭家便會入不敷出，還談何發展，這便是他今天敢朝著蕭錦林破口大罵的最大底氣。
“愚蠢的兒子阿。”蕭錦林眼中有著笑意，絲毫不為蕭正話語所動：“戰爭要開始了，撕下虛偽的和平面具後，妳便會看到壹個真正的西陵。這兒惡虎能生存，豺狼也能生存，唯有像妳這樣的廢物，無法生存。”
“當年妳把靈甲變賣換成了莊園美姬，無數藏品。每日呼朋引伴，琴棋書畫、飲酒作樂，妳覺得那是妳最美好的日子，妳還將自己作的畫送給為父。”
“那副猛虎下山圖真漂亮阿，特別是猛虎的那雙眼睛，殺意含而不露，深得我心。”
“還記得那時我問妳，若有壹天強人闖進妳的莊園，殺死妳的護衛，撕碎妳的藏品，當著妳的面淩辱妳的妻女，妳該怎麽辦？妳是不是要跟他說，嘿！快看，我畫的老虎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