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桃花運

　　等那個穿牛仔褲的女生跟著李建軍走了，吳中元歪頭看向趙穎，“妳倆認識？”
　　趙穎搖了搖頭，“不認識。”
　　“她剛才壹直在盯著妳看。”吳中元說道。
　　趙穎聳肩攤手，“不認識，之前沒見過，快走吧，妳想吃什麽？”
　　“我想吃飯。”吳中元半開玩笑，其實他沒勇氣跟女生開玩笑，是在硬撐，為的是不在女生面前露怯。
　　“喜歡吃西餐嗎？”趙穎晃了晃手機，“我剛才查了，這西面有家很不錯的西餐廳。”
　　“不吃，”吳中元搖頭，“實話跟妳說吧，我從沒吃過那東西，連刀叉都不會拿。”
　　“不怕，我教妳呀。”趙穎爽朗地說道。
　　“那東西貴不貴呀？太貴了我可吃不起。”吳中元也很坦率，窮不丟人，丟人的是裝富。
　　“我請妳，妳別管了。”趙穎隨口說道。
　　“我不習慣讓女人請客。”吳中元搖頭。
　　“哈哈，”趙穎貌似有些意外，轉頭看向吳中元，“看不出來，妳還很有紳士風度。”
　　吳中元想不出該怎麽接話，就沒接。
　　幾分鐘之後，二人出了校門，趙穎在前面引路，吳中元在後面跟著。
　　路邊上有賣煎餅果子的，這東西吳中元常吃，也吃的習慣，看見了就不想走了。
　　趙穎見狀，拉著吳中元往西走去，“走啊，楞住幹嘛。”
　　吳中元無奈，只能繼續往西走。
　　到了地頭兒，吳中元又猶豫了，壹看這餐廳的環境就知道裏面的飯菜肯定不便宜。
　　吳中元猶豫，趙穎可不猶豫，拉著吳中元走了進去，餐廳的環境非常雅致，窗明幾凈，餐桌上放著玫瑰花，裏面還有專人彈鋼琴，拉小提琴。
　　二人入座，有侍應生送來了菜譜，趙穎也沒征求吳中元的意見，自己點了菜品和飲品。
　　這頓飯是吳中元有生以來吃的最遭罪的壹頓飯，牛排帶血，魚子醬太鹹，鵝肝不熟，黑松露嗆鼻子，還有紅酒也不好喝，不甜，發苦。
　　這還都在其次，不好吃也就罷了，份量還少，刀叉也用不習慣，還有那個拉小提琴的，站在旁邊搖頭晃腦，這怎麽能吃的下，總之就是壹個別扭。
　　趙穎很熱情的招呼著吳中元，教他使用刀叉，教他怎麽吃意面，二人對面坐著，要教吳中元，趙穎就得站起來俯身彎腰，再高的領口兒這姿勢也走光，就算沒都露，露壹點兒也讓吳中元面紅耳赤，看吧？流氓。不看吧，好看。
　　壹頓飯吃的吳中元如坐針氈，八點到的，吃到九點半，終於吃完了，趙穎拿出手機掃了壹下桌牌上的二維碼，轉而站起身，“好啦，走吧。”
　　“這頓飯花了多少錢？”吳中元自然知道趙穎是在付賬。
　　“三百多。”趙穎隨口說道。
　　“真的？”吳中元半信半疑。
　　“當然是假的，”趙穎將手機遞到吳中元面前，吳中元壹看，瞬間傻眼，“八千五？！”
　　趙穎也不說話，拉著吳中元離開了西餐廳。
　　到得街上，吳中元仿如重見天日般自在，“這麽多我可請不起。”
　　“也沒打算讓妳請。”趙穎笑道。
　　“妳家這麽有錢，怎麽不去個好點兒的學校？”吳中元問道，壹頓飯吃八千多，這不是壹般的有錢了。
　　“我爸原本打算送我去英國的，但我不想去，”趙穎說道，“我就喜歡考古，誒，妳說墳墓裏真的有僵屍嗎？”
　　“妳說什麽？”吳中元先是壹楞，隨後大笑出聲，“哈哈，妳腦子被驢踢了吧？”
　　趙穎挨了罵，不樂意，皺著鼻子，“我給妳個機會重新組織語言，不然剛才那頓AA制。”
　　“驢把妳的腦子踢了吧？”吳中元換了個說法。
　　“AA。”趙穎瞪眼。
　　吳中元也不理她，自顧往前走。
　　趙穎跟了上來，指著壹旁的飲品店，“我要喝果汁，妳請。”
　　吳中元自然不會拒絕，帶著趙穎過去點果汁，等待的時候，趙穎拿出手機，“加好友。”
　　吳中元沒有拒絕，他沒拒絕的理由，也沒拒絕的動機。
　　果汁也不便宜，兩杯三十塊，趙穎拿了果汁，“現在還早，咱去那邊公園走走吧。”
　　吳中元有點意外，但仍然沒有拒絕，他雖然沒錢，卻不仇富，不會因為趙穎有錢就阿諛討好，但也不會因為趙穎有錢就拒她於千裏之外。
　　這個時間段公園還是廣場舞大媽的天下，二人自廣場邊的長條凳子上坐著說話，順便欣賞大媽們的“優美”舞姿。
　　趙穎雖然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性子還是很隨和的，言談舉止有著大家閨秀的自信和率性，除了偶爾會用命令的口吻說話，別的都挺好。
　　十點，跳舞的大媽收兵回營了，公園裏人少了，剩下的多是談戀愛的，有不少是學生，放假分別了倆月，開學之後急不可耐的跑出來互訴衷腸。
　　要是相敬如賓，也就不是談戀愛了，趁著天黑難免有各種親昵舉動，吳中元感覺別扭，“十壹點宿舍就關門了，咱該回去了。”
　　趙穎站起身，跟著吳中元往公園外面走。
　　沒走出多遠，迎頭走來三個小混混，這是真正的小混混，光著膀子，流裏流氣，可能混的不好，脖子上也沒有大金鏈子。
　　與二人擦肩而過時，其中壹個小混混手賤，隨手摸了趙穎壹把。
　　趙穎氣急回頭，大聲罵道，“想死啊？”
　　混混之所以願意當混混，是因為很多人對他們心存畏懼，他們很享受這種感覺，而今挨了罵，怎麽可能善罷甘休，罵罵咧咧的過來推搡掐摸。
　　趙穎壹邊斥責，壹邊躲避，既氣怒，又尷尬。
　　只要是個男人，這時候都不會坐視不理，更何況趙穎還是跟自己壹起出來的，見此情形，吳中元急忙擋在了混混和趙穎之間，“妳們想幹什麽？”
　　“妳他媽想幹什麽？”其中壹個混混說動手就動手，沖著吳中元的鼻子就是壹拳。
　　吳中元歪頭避開，“妳們講不講道理？”
　　如果講道理，也就不是混混了，壹擊不中，那混混反手又是壹拳，又被吳中元側身躲過。
　　另外兩個混混見狀，也沖上來幫忙，三個人，六只手，全沖著吳中元的鼻子招呼。
　　如果沒有之前在老屋的那壹出兒，吳中元可能還會遵循師父生前的教誨。如果現在是白天，他可能也會有所顧忌，但現在是黑夜，周圍也沒什麽人。
　　於是，混混倒黴了，兩拳打的是鼻子，壹腳踢的也是鼻子，三個混混鼻血橫流，抱頭鼠竄。
　　打跑混混，回頭看趙穎，趙穎指著吳中元，“妳，妳，妳……”
　　吳中元也不說話，拉著她快步離開公園，直到回到大路上，這才放緩了步子。
　　趙穎驚魂未定，“妳把他們打跑了？”
　　“我這算不算英雄救美？”吳中元笑問。
　　趙穎好似沒有經歷過類似的情況，還是有些緊張，“妳怎麽能……”
　　“農村人力氣大。”吳中元隨口敷衍。
　　趙穎沒有再說話，跟在吳中元後面往學校走，行走之時不時回頭，好像唯恐對方再追來。
　　到得學校附近的夜食攤兒，吳中元停了下來，拿出錢，“大嬸兒，壹個煎餅果子，壹份胡辣湯，我打包帶走。”
　　“不是剛吃過飯嗎？”趙穎問道。
　　“那玩意兒要是管飽，我能吃到妳破產。”吳中元說道。
　　“如果妳喜歡，我們可以天天去吃。”趙穎說的輕描淡寫卻又底氣十足。
　　吳中元正在看大嬸兒做煎餅果子，沒接趙穎話茬兒。
　　每次看人做煎餅果子，吳中元都會想起歐陽修的《賣油翁》，裏面有句話叫唯手熟爾，這些做煎餅果子的動作都非常嫻熟，小鏟子用的飛快，面餅攤的迅速，還是單手磕雞蛋，做壹個煎餅果子不會超過三分鐘。
　　正看的出神，突然感覺有人碰了自己的頭發，擡手摸頭，趙穎在壹旁說道，“妳頭上有片樹葉。”
　　“謝謝。”吳中元又有些不好意思了，這可是個很親昵的舉動。
　　拿了煎餅果子和胡辣湯，二人往學校去，大學跟高中不壹樣，大學的校門不管白天黑夜都是開著的。
　　走到宿舍區，趙穎笑著沖吳中元擺了擺手，“明天見。”
　　“哦。”吳中元應了壹聲，轉身向男生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樓下，吳中元沒有立刻上去，而是自無人處喝了胡辣湯，吃了煎餅果子才上樓。
　　考古系的宿舍壹間宿舍有四張床鋪，他報道的比較早，上午是第壹個來宿舍的，住進門右手邊，下午又來了兩個同學，住靠窗的兩個位置，進門左手邊的床鋪還沒人。
　　同學見面，免不得自我介紹，穿戴比較簡樸的那個同學叫王紀澤，跟他壹樣，是農村來的。戴著耳機，衣著時髦的那個叫宛山海，城裏人。
　　自我介紹之後，三人各忙各的，王紀澤看書，宛山海聽音樂，吳中元瞎想，確切的說是遐想，想的自然是趙穎，開學第壹天就認識了本系的大美女，吃了壹頓又貴又難吃的大餐，還上演了壹出英雄救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想了沒多久，吳中元就睡著了，這壹天跑前跑後的，當真累慘了。
　　次日早起，洗漱，吃飯，找教室。
　　大學教室和高中教室也不壹樣，座椅都是成排的，也沒固定座位，新生都可以隨便坐。
　　吳中元進來的時候教室裏只有七八個人，他選了壹處離講臺比較近的座位，隨著上課時間的臨近，同學們絡繹來到。
　　“請問這裏有人嗎？”女聲自左側傳來。
　　吳中元正在看科目表，聞聲擡頭左望，只見說話的是昨晚那個身穿牛仔服的長發女生，此人今天穿的還是牛仔服，不過好像不是昨天那壹套了。
　　短暫的楞神之後，吳中元回過神來，“沒有。”
　　其實他回答不回答結果都是壹樣的，在他回答之前，那女生已經坐到了他左邊的位置並伸手過來，“王欣然。”
　　“吳中元。”吳中元急忙伸手過去。
　　禮節性的握了手，女生開始整理自己的書本，吳中元繼續看那科目表，不過看的心不在焉，教室裏分明有很多空位，怎麽這人偏偏跟他坐在壹起。
　　正納悶兒，右側也坐下壹人，轉頭看，是趙穎。
　　這是怎麽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