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我不是人？】

　　“測試，力量，壹級啟動，開始！”
　　老田的手裏捏著壹個類似控制器壹樣的東西，站在距離陳瀟兩米之外。
　　陳瀟深深吸了口氣。他赤裸著上身，結實的體魄上已經看不出留下的傷痕了，細胞修補液果然神奇。對著老田點了點頭之後，眼看老田按下了控制器上的壹個按鈕……
　　砰！
　　頭頂的天花板上忽然有壹扇天窗自動打開，壹張咖啡店裏的木頭桌臺直接掉了下來，陳瀟擡起雙臂壹把接住。
　　“呼……”他輕輕將桌子放下，苦笑道：“怎麽掉下這麽個東西。”
　　“節約經費啊。”老田嘆了口氣：“專業的異能者測重儀太昂貴了，我們這把老骨頭賺點兒養老費可不容易。嗯……”他低頭看了壹眼身邊的壹張表格：“這張桌子的分量大約是三十公斤。繼續下壹個步驟。”
　　陳瀟活動了活動手臂的關節，做了幾個伸展的姿勢，精神壹振：“再來！”
　　“準備！力量測試，二級啟動……開始！”
　　轟！
　　天花板上，壹個白色的物體從天而落，卻赫然是咖啡店裏的壹個冰櫃！
　　咣當！陳瀟差點沒被砸死，只能硬著頭皮擡起雙臂奮力接下，可是腳下卻難免打晃，如果不是及時擰腰站住，差點就要被砸爬下來了。
　　輕輕放下冰櫃，擦了擦汗，陳瀟吐出口氣，微微見喘：“老田……這個……冰櫃……”
　　老田依然笑得沒有半分火氣：“哈哈，經費，經費問題嘛。”
　　頓了壹下，皺眉繼續道：“冰櫃加上裏面存貨的重量，大約是九十公斤了吧。”
　　他的眼神有些擔憂：“陳瀟，妳還能堅持嗎？”
　　陳瀟也有些皺眉，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好像……感覺力量比從前弱了壹些。”
　　“再試試吧。”老田打起精神，按下了最後壹個鍵：“力量測試，三級！”
　　這次，整個天花板幾乎壹半都打開了！
　　轟的壹聲，壹個偌大的物體從天砸落！卻赫然是樓上咖啡店大廳裏的那個長達近米的大理石櫃臺！！！
　　這次陳瀟雖然奮力張開雙臂，但是櫃臺從天而落，卻壹下就把他砸得爬了下去，幸好老田眼疾手快，瞬間飛起壹腳……
　　就看見壹道鬼影竄了過來，老田腳尖在櫃臺上輕輕壹點，咻的壹聲，偌大的櫃臺直接橫飛了出去，砸在了這個密室的墻壁上！
　　轟……
　　塵土飛揚，櫃臺頓時散了架。
　　而陳瀟卻壹臉驚悸的站在當場，手臂險些脫臼。
　　“好像……真的有問題啊。”老田放下了腿，揉了揉太陽穴：“陳瀟，之前測試過妳的力量級是B級。也就是超出常人極限，妳最多可以承受大約10噸的重量。可是現在……妳的力量似乎退步了太多啊。”
　　陳瀟緊鎖眉頭：“這是怎麽回事呢？”
　　老田搖頭：“我不知道，之前我已經用探測器對妳測試過了。探測器上，妳的力量級退步到了C級，我還有些懷疑是不是探測器出了問題——現在看來，的確是妳的身體出問題了。”
　　“異能者裏……有出現過異能退化的情況嗎？”陳瀟問道。
　　“很少……幾乎是沒有的。”老田的臉色很不好看：“先不說這個，我們再測試其他吧。”
　　隨後，他抽出了陳瀟的壹點血液，放在了壹根試管裏，推進密室裏的那臺座式探測器，很快，屏幕上出現了數據顯示……
　　老田壹邊看，壹邊苦笑：“妳的血液的確帶毒了。妳變成了壹個類似於愛麗斯的異能者。不過……從現在反饋的數據來看，妳的毒素能力要比愛麗斯遠遠的弱小很多。”
　　說著，他大概解釋了壹下：
　　陳瀟的血液之中的毒素，多出來了壹種被稱為類似“生化磷”的物質——在普通人的血液裏，是沒有這種物質了。而這種物質出現在了陳瀟的血液裏，這種生化磷和肌體細胞線粒體裏的ATP（簡稱為三磷酸腺苷）融合，從而產生了化學反應。衍生出了壹種新的物質，叫做AQP（四磷酸腺苷）。這種AQP是壹種特殊的類似毒液壹樣的成分，根據目前已經知道的作用，可以讓人昏迷，麻痹，肌肉僵硬，嚴重的甚至可以讓人死亡……
　　老田介紹的這些，是根據他們掌握的愛麗斯本人的異能資料的情況。而從陳瀟的身體反應來看，他的體液之中的AQP的含量要比毒素女愛麗斯低得多。大約只有愛麗斯的五分之壹左右，所以，毒素的毒性也就要弱了很多。
　　“按照妳現在的體液毒素，妳最多可以讓人昏迷麻痹，但是要致人死亡卻是做不到的。”老田皺眉，想了想：“不過，我們早年和愛麗斯打過很多交道，服務社也曾經對這個女人做過壹些情報分析，得出的結論是，毒素女的血液毒素AQP的毒性是可以累加的。也就是說，雖然妳的AQP含量要低於她，不過，如果妳大量出血，也可以達到以量來補足質不足。”
　　“也就是說，假如愛麗斯可以用壹毫升血液就能讓人致命，我就用要五毫升……”陳瀟哭笑不得。
　　“妳就偷笑吧小子。”老田撇撇嘴：“血液之中的毒素稀薄，那麽妳的唾液毒素就更加稀薄了，幾乎可以忽略對人體的傷害……所以，妳年紀輕輕，如果變成了壹個毒液人……嘿嘿，妳長得像小白臉壹樣，如果全身帶毒，以後可怎麽和姑娘親熱？親個嘴兒就能把人毒暈過去……而且，咳咳，別忘記了，精液也是體液的壹種……”
　　陳瀟漲紅了臉，看著這個貌似忠厚的田大叔說出如此為老不尊的話來。
　　接下來，老田又讓陳瀟展示了壹下愛麗斯的模擬異能。
　　模擬異能在異能界裏的正式名稱叫做“模仿大師”
　　低級的模擬只能改變自身的部分形態，而且局限性很強——甚至用某壹種比喻來說，流行的印度瑜迦術和縮骨功夫，也勉強可以算是模擬異能的壹種。這種異能的特征就是改變身體的形態，相貌，等等……
　　據說高級的模仿大師技能，可以達到非常神奇的作用：身體肌肉具備自身的學習模仿能力。做壹個簡單的舉例：比如妳看到電視上的雜技演員或者體操運動員做出的高難度動作，妳看壹邊之後，身體就可以非常輕松的模仿出來！而且做得壹絲不茍！
　　“所謂的模仿大師功能，就在於妳的身體可以不受大腦的局限，自身具備非常強的學習功能。壹般來說，遇到模仿大師的異能者，最麻煩的是，第壹，對方的外貌可以千變萬化，甚至可以男人扮女人……哪怕是脫光了衣服，妳都覺得看不出真假來！第二嗎……這種異能者往往身手非常強悍，因為他們的模仿能力使得他們在學習各種格鬥擊技的時候非常的快！只要看壹遍就能輕松的還原出來！”
　　陳瀟按照老田的要求，展示了壹下自己的模擬異能。
　　測試的結果，陳瀟可以將自己的相貌改變成別人——但是僅僅限制於臉部，或者說，只局限於大約臉部這麽大面積的身體。要做到全身的改變就無法完成了——對付秋隕的時候，他假扮徐二少，那是因為兩人原本身材就相像，只是變化了臉部相貌罷了。
　　“根據我們的資料，愛麗斯本人的模仿異能只是勉強達到B級。也就是說，她也只能改變全身體形而偽裝成別人。但是還達不到我說的那種高度恐怖的肢體模仿功能。而妳的模擬能力比愛麗斯又弱了壹些。妳改變臉部的相貌輪廓，大約可以持續十分鐘左右……這已經是極限了。以這個水準的話，我推斷妳的模仿異能大約是勉強夠到C級吧。”
　　老田說著，抓了抓頭皮，看著旁邊的那張表格上記錄的內容。
　　“力量，模仿，毒素……”他面帶苦笑：“小子，說起來妳真是壹個怪胎了。在國際異能界裏，九成的人都只具備壹種異能，能同時具備兩種異能的，都是有名有姓的高手了。能具備兩種以上的，就是壹流的角色！妳倒是壹下就具備了這麽多種……可是，每壹種異能的等級都實在太低。”
　　他想了壹下：“我個人做出壹個猜測，就是……妳原本身體的異能能量是壹個固定的總值。本來妳只具備壹種單壹的異能，就是純粹的力量。但是現在，妳會的異能越來越多。可是妳的身體的異能能量總值沒有增加。將這個能量總值分攤到了每個不同的異能項目之中。就使得妳的每個異能的單項能力都被攤薄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嘆了口氣：“最後，我們來試試妳從秋隕那裏得到的能力吧……金屬分子爆裂！嘿嘿，這個異能可是稀有品種啊。秋隕就說靠著這壹手絕活橫行了多年。”
　　說完，他嘩啦壹下，從口袋裏拿出了壹大把金屬物品來……
　　陳瀟看了壹眼：“……”
　　全是咖啡店裏的物品。
　　最大的是金屬的杯，碟，咖啡壺。最小的是喝咖啡用的細細小小的調羹……居然還有兩顆小螺絲釘！
　　“壹個壹個試。”老田忽然變戲法壹樣從背後拿出了壹個類似於警方用的放暴盾牌來擋在面前，退後了兩步：“開始！先拿著那個咖啡壺。”
　　陳瀟照辦了，捏在手裏，集中精神……
　　十秒過去了，沒有反應……
　　“……”老田嘆了口氣：“換小壹點的，杯子。”
　　十秒過去了，沒有反應……
　　“再換小壹天的！調羹！”
　　依然……沒有反應……
　　“螺絲釘……”老田有些沮喪。
　　陳瀟捏住了壹枚螺絲釘，雙目緊張的盯在上面……
　　終於！他忽然產生了壹種奇妙的感覺！仿佛手裏捏著的不是壹個螺釘，而是壹個仿佛和自己血肉相聯的肢體！仿佛這壹枚螺絲釘變成了自己手指之外的多出來的壹部分身體肢體！
　　那種血肉相連的感覺，讓陳瀟有種可以徹底操控這顆螺絲釘做出任何變化的沖動……
　　“爆！”
　　他心中默默的吼了壹聲。
　　噗！
　　很不給面子的，螺絲釘倒是真的“爆”了，但是爆炸的動靜，並不比壹枚小爆竹來的大，只是爆出了壹團小小的火星，隨後細碎的鐵屑紛飛，沾滿了陳瀟的臉龐……
　　田大叔幹笑著看了陳瀟壹眼：“這個……”
　　他飛快的放下了防暴盾牌，然後拿起紙筆，在表格上記下了壹句話：“金屬爆裂異能……入門級。”
　　……
　　四種異能，可惜每壹種都僅僅只比入門級高壹點點而已。
　　如果壹定要給陳瀟現在的狀態下壹個定義的話，那麽“博而不精”四個字正是最準確的評價。
　　“所以，我才說妳有麻煩了。”老田的臉色鄭重起來。
　　陳瀟卻淡淡壹笑：“我倒是沒所謂，有沒有異能，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這不是能力的問題。”老田嘆了口氣，他猶豫了壹下，緩緩道：“小子，根據現有的研究成果，國際異能界達成了壹個普遍的共識，我們所有的異能者，能力都來自於基因，也就是DNA的某種超出常人的變化。但是，對於DNA的研究壹直都是壹個高端課題，即使是異能界，我們掌握的也很有限。不過，我可以告訴妳壹句話，在國際異能界非常流行。”
　　“什麽？”
　　“越多項，越變態。”老田苦笑著說了這麽壹句。
　　陳瀟搖頭：“我不明白……掌握的異能種類越多，難道不是好事情嗎？”
　　“掌握的越多，就說明妳的基因和正常人類的差別越大！問題是，關於基因這個領域，我們所研究出來的成果還是太有限了……妳知道的常識，男人和女人的基因差別只在於壹條染色體而已，這麽壹個細微的差別，就造成了男女差異！而黑猩猩和人類的基因，也只有不到千分之三的區別！”
　　頓了頓，老田的臉色更古怪：“當妳身為壹個異能者，妳掌握的能力項目越多種類，妳的基因和人類的差別就越大……妳想吧，黑猩猩也不過只差了千分之三。妳差了多少？如果差得太多……天知道妳還算不算是人類……如果從基因學得角度來看，恐怕黑猩猩都比妳更接近人類了！”
　　“也就是說……我不是人了？”陳瀟指著自己的鼻子。
　　“這還不是關鍵。”老田嘆息：“關鍵在於……我們不知道，如果變異過多，會不會對妳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當妳的基因變化太多，天知道妳的身體會出現什麽異常狀態。甚至，就算妳明天腦袋上開始長角，或者是臉上開始長鰓，都是很可能發生的……”
　　……
　　咖啡店大廳裏，胖子身上系著壹條服務員的圍裙，壹手拿著掃把壹手拿著麻布，壹張肥胖的臉上滿是欲哭無淚的表情。
　　“不幹了！不幹了！再也不幹了！”胖子委屈的大叫：“還讓不讓人活了！我打掃衛生擦桌子拖地板，倒茶送水也就算了……這個地方還是人待的嗎！我擦桌子，地上出現壹個窟窿，桌子直接從地上的大洞掉下去！我擦冰櫃，地上也出現個窟窿，冰櫃就從地上的大洞掉下去……現在連櫃臺都掉下去了——要不是我身輕如燕，躲閃得快，我自己都差點掉進去……55555555！不帶這麽耍人的！太欺負人了，太欺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