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殺人

　　彭良走到了屋門外，將耳朵貼在窗子上仔細地聽著，裏面傳來兩個人說笑的聲音。
　　“到底是京中的婦人，壹個個細皮嫩肉……要不是妳我還有事做，就去痛快痛快。”
　　“現在北疆鬧起來，襖兒都司不知道何時才能安定，我們壹時半刻也不能走商，妳還怕沒有這個機會？等到袁家的錢到了手，我們去找那最漂亮的花娘。”
　　兩個人說到這裏又是壹陣得意的笑容。
　　“還要托那趙氏的福，那時候我們怎麽知曉她是袁家的夫人，她向我們打聽鄭汴的消息，給的銀錢又不多，我們總要從她身上多得些好處……”
　　“說得對，那趙氏雖年紀大了些，也是壹身細嫩的皮肉，現在想起來還……”
　　商賈的話剛說到這裏，只看到門忽然被人打開，緊接著壹個人影閃身走進屋子，那人進了屋子之後，立即將房門關上。
　　兩個商賈看到這樣的情形，其中的壹個商賈錢雲生先開口道：“妳是何人？來我們屋中做什麽？”
　　錢雲生話音剛落，就見那人轉過頭來，壹張熟悉的面孔立即映入眼簾。
　　“妳……妳是……”錢雲生話還沒說完，壹把匕首貼在了他的喉嚨上。
　　屋子裏另外壹個人就要開口大喊。
　　彭良表情陰狠地阻止：“妳敢多說壹個字，我就殺了他。”
　　錢雲生向侯勇擺手，示意侯勇救他，方才兩個人還說說笑笑好不快活，哪裏會想到情形急轉而下。
　　“妳別動手，”侯勇慌張地道，“有什麽話好好說，這可是天子腳下，殺了我們妳也逃不脫。”
　　侯勇說著話，眼睛去瞄房門，顯然是準備趁彭良不註意就奪門而逃。
　　“妳可以試著逃跑，”彭良聲音冰冷，“不過也要看妳的腳程快，還是我的刀快，殺了他，我就犯下了人命案，也會連妳壹同解決，反正我左右都是死，多殺壹個算壹個。”
　　侯勇不敢動了，他已經看到錢雲生的脖子被匕首割破，鮮血淌下來浸透了衣襟。
　　錢雲生臉色更加蒼白，驚駭著道：“我們不走，妳……妳到底想要做什麽？”
　　“讓他過來，”彭良看向門口的侯勇，“我有話要問妳們。”
　　侯勇遲疑著不敢上前。
　　錢雲生喊道：“我……們都……聽百夫長的，妳……說什麽我們就做什麽。”
　　侯勇緊張地攥起手，他畢竟是錢雲生交情匪淺，不能獨自壹個人逃走，而且彭良的身手他也見識過，如果彭良立即殺了錢雲生來追他，他也沒有把握能脫身，最好不要鬧到那壹步。
　　“百夫長，”侯勇道，“有話好好說，我們兄弟幫妳去襖兒都司打聽消息也是盡心盡力，現在妳們抓了襖兒都司的奸細，必然會有個好前程，為了我們這兩個商賈斷送了自己不值得。”
　　錢雲生也道：“是……是……是啊……千萬不要沖動……”
　　錢雲生話還沒說完，彭良冷冷地道：“方才妳們在說些什麽？當著我的面再說壹遍。”
　　侯勇臉色壹變，錢雲生也面如死灰，生怕彭良因為方才的話，對他下手。
　　侯勇結結巴巴地推脫：“就……就是些閑話罷了。”
　　彭良將匕首又向前湊了湊，錢雲生感覺到更多熱血湧出來，那利器再往前壹送，他就會命喪於此。
　　“是袁家……”錢雲生立即道，“袁家找到了我們，以袁家的地位，我們不能不從……”
　　錢雲生感覺到壹陣頭暈，身上的力氣仿佛被壹點點地抽走，他聽到彭良咬牙切齒地道：“袁家要妳們做什麽？”
　　錢雲生道：“讓……讓我們說……趙氏為了……讓我們幫人去襖兒都司查問消息，不惜……不惜委身於我們。”
　　彭良在門外聽到兩個商賈說的那些話，已經猜到了幾分，再聽錢雲生這樣說，眼睛中滿是怒火，身上殺意更重：“妳們胡亂說就會有人相信？”
　　“有簪子，”錢雲生看向侯勇，“他……他拿了……趙氏的簪子，聽說那是趙氏從袁家帶出來的，袁家人識得……”
　　彭良竭力控制著顫抖的手：“還有呢？”
　　侯勇盯著錢雲生，不停地搖頭，試圖阻止錢雲生繼續說下去。
　　錢雲生卻不知為何，腦子裏愈發不清楚，迷迷糊糊間，他下意識將實話說出來：“還有……那趙氏腿根有我們割傷的傷口，她兩乳之間被侯勇咬了壹口，雖然過去這麽久，但牙印也許還在……”
　　錢雲生這話說出來，侯勇就知道事情不好，他正想轉身逃走，就看到錢雲生整個人軟軟地倒在了彭良懷中。
　　“殺……殺人了。”
　　看著那面目猙獰的彭良，侯勇忍不住大喊：“快……救……救命……”
　　彭良看著懷中的錢雲生，不禁怔楞，他手中的利器正要往前送，錢雲生整個人突然倒下來。
　　彭良來不及查看錢雲生的情形，伸手將他丟在壹旁，立即上前去抓侯勇，他不能讓侯勇離開這間屋子。
　　侯勇向前逃了兩步，不知為何身體壹軟，腳下跟著踉蹌，不由自主地摔在地上，這時候彭良快步到了他面前。
　　侯勇看著桌子上空了的酒壺終於明白過來，下毒……有人向他和錢雲生下了毒，顯然那個人就是彭良，彭良早就謀算好要殺他們，先下毒後動手，就是要他們走不出這屋子。彭良壹腳將侯勇踹翻在地，用力壓住了侯勇的肩膀，侯勇驚駭中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拼命地掙紮起來，手臂撞到了彭良手中的利刃，利刃見了血，立即染紅了侯勇身上的衣袍。
　　彭良正欲壹鼓作氣徹底將侯勇拿下，只覺得手下的侯勇突然整個人癱軟了下去，就與方才錢雲生的情形壹模壹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彭良皺起眉頭正在思量，忽然傳來壹陣腳步聲，緊接著門被推開，穿著軟甲的巡城將士出現在彭良面前。
　　“來人啊，有人行兇……兇徒……兇徒在這裏……”客棧的掌櫃聞聲趕來，看到這種情形立即大喊。
　　彭良的手正按在侯勇身上，他還握著壹把染血的利器，無論誰看了都會認為地上的兩個人是彭良所殺。
　　“放下手中的利器。”巡城的將士厲喝壹聲。
　　彭良望著屋子裏的壹切，這恐怕是個陷阱，就算他說這壹切與他無關，也不會有人相信，有人想要利用這兩個人除掉他。
　　但他卻覺得那錢雲生說的實話，他隱約記得趙氏有段日子情緒低沈，望著家中那口井發呆，走路還壹瘸壹拐，他問趙氏到底怎麽了，趙氏說不小心摔了壹跤。
　　他們定是趁著他在衛所時對趙氏下手，趙氏為了查案壹直忍辱負重到現在。
　　這兩個人該死。
　　彭良的眼睛發紅，這樣也好，他們死了，就再也沒有人重傷趙氏。
　　他恨，恨自己沒有保護好趙氏，就該讓他來結束這壹切。
　　彭良剛想到這裏，忽然發現地上的侯勇動了動。
　　還沒死……
　　彭良揚起手中的利刃狠狠地刺向侯勇。
　　“住手……”巡城的將士大喊壹聲，緊接著幾支羽箭向著彭良激射而去。
　　彭良見狀沒有躲避，咬牙繼續將手落下。
　　……
　　懷柔公主府。
　　趙氏借著月光將做好的小兒衣衫疊放好，擡起頭看向窗外。
　　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圓，今天是十五還是十六？
　　趙氏想及今晚宴席上的熱鬧，心中如有壹股暖流劃過，她雙手合十，希望公主和翌哥兒從今往後平平安安，無憂無慮。
　　趙氏微笑著坐了會兒，這才站起身從箱籠裏拿出壹條綾子，就讓這條綾子送她壹程吧！
　　如果能選擇她不願意死在這裏，恐怕會嚇到公主，可現在已然來不及了，只希望她死以後，身邊的人都不會被波及……
　　趙氏想起彭良，他也能順利回到衛所，這些年她委實拖累了他。
　　趙氏將綾子系在房梁上，果決地將頭送了進去，然後踹開了腳下的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