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品茶品人生

　　“老婆？哎喲喲，妳們兩個還真是親密啊？”
　　八重神子抱著手臂，笑瞇瞇的在馮夷與神裏綾華身上掃視。
　　“八重宮司大人，不是妳所想的那樣，請聽我解釋……”
　　神裏綾華手足無措，被八重宮司大人當場撞見，要是告訴兄長大人，她該怎麽辦？
　　“神子，妳誤會了，我是為了配合綾華偽裝，這才假扮成夫妻的！”
　　馮夷現在壹個頭兩個大，早知道就不口嗨了。
　　看樣子，八重神子好像真的吃醋了，那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聽說，小狐貍最喜歡吃醋了。
　　古人誠不欺他！
　　“真的嗎？但我怎麽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八重神子走近馮夷身旁，在其耳邊輕聲低語：‘今晚子時，來鳴神大社解釋清楚！’
　　然後這才當作無事發生，揮揮手回到偏殿。
　　“走吧，綾華，事情結束了，我們也該下山了。”
　　馮夷趕緊帶著神裏綾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馮夷，我……”
　　下山的路上，神裏綾華似乎想說什麽，但隨即想到了八重宮司大人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又止住了。
　　她總覺得馮夷與八重公司大人的關系並不簡單。
　　這是少女的直覺。
　　“怎麽了？”
　　“沒事！”
　　神裏綾華搖搖頭，有些事情說出來之後徒增尷尬。
　　返程的路上，馮夷與神裏綾華忽然聽到壹曲蒼老的歌聲，從壹處老破的宅院中傳出。
　　曲是過時的老調，歌亦如此。
　　神裏綾華像是意識到什麽，立即頓住了腳步。
　　“綾華，怎麽了？”
　　馮夷疑惑的轉身問道。
　　“馮夷，請在這裏稍等我壹下，我去買點東西，很快就回來！”
　　神裏綾華留下這麽壹句，便迅速跑開了。
　　神裏綾華的身影消失在路口後，馮夷搜尋著腦海中的記憶，這才想起壹些無關緊要的瑣事。
　　據說，那是秋季的壹個午後，神裏綾華辦完瑣事走在回程路上，偶然聽見壹間老宅中傳來蒼老的歌聲。
　　神裏綾華尋路過去，發現屋內住著壹位雙目失明的老婦人。
　　幹瘦的手指撥動琴弦，木琴便發出流水般的聲響。
　　興許是耳朵靈敏的關系，老人聽見腳步聲，詢問門外的人是誰。
　　綾華不想她感到困擾，便說自己是迷路誤入此地的附近居民。
　　身為社奉行，綾華對民生十分熟悉，很快認出這位膝下無子的孤寡老人，正是天氣晴朗時在街邊彈唱賣藝的那位。
　　曲是過時的老調，歌亦如此。目不能視的老人，早已落後他人太多。
　　即便在追尋永恒的國度之中，也會有活得如此艱辛的人。
　　出於好意，隱瞞身份的綾華陪老人聊了好壹會兒。
　　老人當她是普通少女，給她講木琴的做法和彈法，還將自己收藏的茶葉分了壹些給她。
　　與神裏家常備的極品茶葉相比，這些粗茶幾乎算是草根。
　　但綾華珍重地收下，並再三向她道謝。
　　這壹天，她屢次想起雙親。
　　父母若是還在，想必也會有像這樣老去的壹日。
　　回到家中，綾華將這個故事告訴兄長綾人。
　　兄妹倆壹同享用了老人贈予的粗茶。
　　此後每隔壹段時日，綾華都親自前去探望老婦人，依然用著附近居民的名義，每次都為她帶去壹些，平民愛用的生活必需品。
　　馮夷猜測，神裏綾華應該是去為這位老人，買生活必需品去了。
　　果不其然，十多分鐘後，神裏綾華拎著壹些裝有生活物品的包裹，回到這裏。
　　“我幫妳拎著吧！”
　　“嗯，馮夷，這裏是壹位……嗯，生活的艱辛的老人，平常以彈唱賣藝為生，我時常過來看望她……”
　　神裏綾華將這位老人的事情，簡單告訴馮夷，讓馮夷不妨壹同過去見見，但叮囑馮夷要替她保密身份。
　　“是信子來了嗎？”
　　當馮夷和神裏綾華，剛剛踏進這座破舊的院子時，老人的聲音立即從屋裏傳出。
　　“阿婆，是我！”
　　神裏綾華甜甜的應了壹聲。
　　“信子，妳帶朋友過來了？快坐快坐，我去給妳們煮茶！”
　　老人的聽力非常靈敏，能夠聽出那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甚至根據腳掌踩踏樹葉的細微聲音差別，老人能大致判斷出信子帶來的朋友，壹位男性。
　　“阿婆，不用這麽客氣，我來就好！”
　　神裏綾華微笑著扶老婦人坐下，然後代為煮茶。
　　老夫人雙目不能視，還要忙著招待他們，真是非常熱情。
　　煮好茶水，各自倒上壹杯。
　　“小夥子，老婆子招待不周，沒有什麽好茶，還望見諒！”
　　老夫人端起身前的茶杯說道，對於信子的朋友，她想要以最好的茶水招待對方，但奈何條件有限。
　　能活著，已經是她最大的奢望了。
　　“婆婆客氣了，好茶固然美味，但粗茶同樣別有壹番風味，重要的是如何品茶。
　　人生就像壹杯茶，第壹口苦，第二口澀，第三口甜。
　　回味壹下，甘甜清香。
　　平淡是它的本色，苦澀是它的歷程，清甜是它的饋贈。”
　　馮夷喝了壹口粗茶草根，從汪洋的苦澀之中，尋找壹絲甘甜，這不就是老夫人的人生嗎？
　　苦中作樂，笑對人生，老夫人的可貴心態，值得學習與尊敬。
　　“哈哈哈哈，老婆子沒什麽文化，但能聽出來妳不嫌棄我這粗茶，那就好，那就好！”
　　老夫人高興笑道，信子這位朋友品性不錯，倒是個值得托付余生的好選擇。
　　神裏綾華也眨著眼睛，久久盯著馮夷，沒想到馮夷竟然對品茶也這麽有研究。
　　這似乎讓她找到了知己，能說出如此明澈的品鑒之言，神裏綾華很好奇，馮夷之前都經歷了些什麽？
　　“阿婆，還是和以前壹樣，給妳帶了壹些便宜耐用的生活用品，我都放在櫃子上了！”
　　神裏綾華接過馮夷手中的包裹，放在壹旁的櫃子上，櫃子上還留有她上次帶來的生活必需品，老婦人非常節省，都這麽久了，還沒有用完。
　　“妳這孩子，我不是讓妳別亂花錢嗎？老婆子我還能動，還能彈琴掙錢，倒是信子妳，可得攢錢結婚過日子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