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鏘鏘三人行

　　入夜，王立冬哄閨女睡著後，脫了外套鉆進了被窩。潤葉把頭枕在他匈口，小聲道，“我爸今天中午又喝的醉醺醺的，媽都過來找我了。妳明天攔住我爸，別讓他再喝酒了。他都這歲數了，萬壹喝出點事……”
　　“妳爸什麽脾氣，妳又不是不知道。告訴媽別擔心，最多再有兩天，應該就沒什麽人來參觀了。”
　　潤葉壹臉問號。
　　王立冬道，“我讓潤生去市裏找妳二爸了。”
　　潤葉好奇道，“前兩天我就說找二爸幫忙，妳卻說時機未到，今天時機到了？”
　　“到了。”
　　“什麽時機？”
　　“妳二爸上任這些天，工作開展的不順暢……昨天來了個市副高官，這人正是妳二爸對手的壹個心腹……我就送他壹個合適出手的機會……”
　　“能幫上二爸？”
　　“我只管送，至於妳二爸用不用那就是他的事了。”
　　潤葉對朝廷的事沒多大興趣，話題壹轉說到了曉霞和少平身上，這兩人歲數也不小了，明年少平也到了能結婚的年齡。
　　王立冬道，“少平的事，妳別摻和，隨他們倆去。免得好心辦了壞事。而且這事難。”
　　“妳擔心二媽不同意？”
　　“要是少平考上了大學，畢業後進了體制，還有壹丁點希望。
　　就現在這種情況，妳二媽打死也不會同意。而且兩人差距那麽大，就是結婚了也不會幸福。”
　　這種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很難幸福。談戀愛的時候，看到對方全是優點，可壹旦結婚，面對的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
　　另外孫少平那超強的自尊心，田曉霞越是出色，他就越是自卑和敏感……最後就是壹地雞毛。
　　白權美嫁壹個窮屌絲，這種童話故事想想就好，千萬別當真……作者路遙到寫到最後都沒法寫下去了，只能把曉霞給寫死了……
　　“曉霞主意正的很，我二媽可管不了她。”
　　“結婚這麽大的事，妳二媽怎麽可能袖手旁觀。我們和妳二媽關系那麽差，別幫了倒忙。”
　　……
　　次日壹大早，王立冬送媳婦去了學校後，來到了養豬場，大門口已經聚集了幾十號人。
　　“喲，孫廠長，這麽早。”壹個黑圓臉漢子見到王立冬，忙笑著打招呼道。
　　“早，”
　　“孫廠長，這幾天在妳這，我可是學到了不少東西，真是太感謝了。”
　　“鄉裏鄉親的，不用這麽客氣。”
　　“孫廠長這胸懷，太敞亮了……”
　　“現在還沒到上班時間，妳們等等，待會兒福高會繼續帶大家進豬場學習，我還有事先進廠了。”
　　“您忙，您忙。”
　　王立冬進了辦公室，泡了杯熱茶，抽了根煙，把桌上的幾分文件處理完後，就到了肥料車間。
　　上午十點多，田潤生回到了養豬場，把田福軍的話告訴了王立冬和田福高。
　　王立冬拍板道，“就按著福軍叔說的辦。不過趕人就算了，好歹來者是客。
　　以後凡是來考察學習的館員，咱們只提供黃面饃和兩個素菜。”
　　福高道，“來學養豬的這些人怎麽辦？”
　　王立冬道，“太陽說過，所有人平等，館員吃什麽，這些人也吃什麽。
　　不過也僅限這個月，下個月壹號開始，想要再來學習養豬的人，每人交10元學費，不提供飯食。”
　　“收學費？”福高擔心道，“肯定有人會鬧。”
　　王立冬道，“要是連10塊錢都不肯掏，那就說明就是來混吃混喝的。這裏是雙水村，我們的地盤，敢鬧事的，打壹頓再送派出所。”
　　潤生道，“我看還是別再接待這些來學養豬的人了。所謂同行是冤家，這要是人人都學會了養豬了，以後生豬越來越多……”
　　王立冬笑著道，“咱們四海十來億人，就是整個黃原市全養豬，都不夠吃。
　　而且妳們可別忘了，咱們還有有機肥廠，下個月我打算再建壹座飼料廠，到時候這些學員都是飼料，肥料的優質客戶……”
　　福高笑道，“我就想妳怎麽會那麽好心，原來是打這個主意。”
　　潤生建議道，“姐夫，咱們手裏那麽多獸藥的方子，不如再建壹座獸藥廠？”
　　王立冬掏出煙，散了壹圈，點上吸了兩口道，“原本想過陣子和妳們說，潤生說起了，那就現在和妳們說了。我有個想法，以後不僅建獸藥廠，還要建生豬屠宰廠，豬肉加工廠……打造壹孵、養、加、銷壹體化生豬全產業鏈。”
　　福高咋舌道，“少安，照妳想的，咱們這養豬場可就搞大了。”
　　“要搞就搞大點。”王立冬笑道，“福高，潤生，咱們豬場的規模在原西縣應該是最大的，可在全球範圍裏，連只小螞蟻都算不上。
　　妳們知道現在全世界最大的生豬養殖廠，壹年的出欄多少頭豬嗎？”
　　兩人好奇道，“多少？”
　　王立冬道，“超過800萬頭。”
　　潤生和福高兩人都被這數字給驚到了，他們豬場到了年底，最多也就4000頭，原以為很牛叉了，沒料到差距那麽大。“少安，哪家公司這麽厲害？”
　　“童話王國，壹家叫做皇冠的公司。還有黴國甲基，黴國史密斯、高盧盧壹達等等，生豬年出欄都超過100萬頭。”
　　王立冬站起身，拍了拍潤生和福高的肩膀，“咱們養豬場在雙水村、在黃原算是巨無霸，可走出國門，養殖巨頭哪家不是有幾千家牧場，隨便挑壹間牧場，就比咱們規模大幾倍。我們現在只是起步的階段，未來的路還長著呢！””
　　這半年的順風順水，讓兩人有些飄了，他今天說這麽多，就是告訴兩人，他們離成功還遠著呢。
　　到了中午，來豬場參觀的館員和記者看到飯桌上，就上了壹盤清炒白菜，壹盤胡蘿蔔，外加兩大盆黃面饃。
　　帶隊的黃原市農業萎員會主任氣的臉都發青了，起身甩袖就走。
　　公社主任徐治功氣急敗壞道，“孫少安，田福高，妳們搞什麽！！？是誰讓妳這麽做的？？”
　　王立冬笑著道，“徐主任，是我安排的。”
　　公社主任徐治功指著他鼻子道，“知不知道妳們闖下大禍了？”
　　“大禍？”王立冬冷笑道，“我就知道壹件事，再這麽招待下去，咱們豬場馬上就會關門倒閉了。”
　　徐治功皺眉道，“少安，妳們這麽大壹個豬場，就幾個人吃頓飯，能花幾個錢。”
　　“主任，這可不是幾個人，而是三四百人，”王立冬讓潤生把賬報給徐治功，並告訴他，這件事已經上報給田福軍了，今天的安排就是田福軍的意思。
　　送壹臉鐵青的徐治功出了養豬場，王立冬又趕到了職工食堂，十幾個二流子，拍臺敲碗鬧著讓廚房上好菜，壹個長臉大光頭，扯著田福高JJYY。
　　他上去就是壹腳，“嘭”，大光頭‘嗷’壹聲，倒地捂著褲襠慘嚎不止，“MB，白吃白喝那麽多天，還蹬鼻子上臉了！”他朝田福高道，“和這些混蛋廢什麽話，抓人！”
　　田福高忙命令十幾個民兵，把鬧事的全抓了。
　　“拉出去，先打壹頓，然後送派出所。”王立冬吩咐完，掃視了壹遍整個食堂，運轉內力，大聲道，“我叫孫少安，這座養豬場的負責人。
　　我非常歡迎大家來豬場學習養豬技術，但小半個月，許多人來我們豬場不是為了學技術，而是想白吃白喝。
　　我們豬場決定，從下星期壹開始，想要進豬場學技術的，每人每月十元學費，不包飯。”
　　話音剛落，整個食堂就炸鍋了。原本白吃白喝頓頓有肉，如今不僅沒了飯吃，還得交費用。
　　“孫少安，我是縣高官許讓來的……”
　　“孫廠長，妳們公社主任說的，免費學技術，包飯的”
　　王立冬大聲道，“誰告訴妳們免費吃喝學技術的，妳們找誰去！
　　過去要想學手藝就得當學徒，給師傅白幹三年活，我們豬場只收十塊錢，就教會妳們養豬，要還覺得貴，那妳們去找不要錢的。”
　　當天下午，養豬場發生的事，就傳遍了整個原西縣衙，原本第二天準備去豬場打牙祭的館員，都大罵豬場不識擡舉，竟然這麽對待領導，真的以為賺兩錢了就牛上天了。
　　正當大家磕著瓜子，猜著農業萎員會主任會幾時出手收拾養豬場，隔天黃原日報第壹版，刊登了黃原市館員去養豬場大吃大喝的報道，接著市裏就召開了專題會議……隨著市副高官劉吉喜和農業萎員會主任的降職調崗通告……王立冬的豬場恢復了安靜。
　　……
　　1980年8月17日，七夕節。
　　全四海的大姑娘小姑娘都為填飽肚子而奔波忙碌著，根本沒什麽人在意今天是農歷情人節。
　　下午，蘭花提著壹大籃子雞蛋，帶著兩個孩子回了雙水村娘家，看望剛給孫家添了兩男娃的弟媳婦。
　　等吃好晚飯，她就領著兩孩子趕回了罐子村。家裏還有三頭豬要照看，再過兩月就能出欄了，這段時間正是長膘的時候，晚上10點左右，還要加餐壹次。
　　回到家後，提著馬燈先來到豬圈前，三只黑豬正趴在地上，張大了嘴，喘著熱氣。
　　她忙打了壹桶井水，給三頭豬沖了個涼。
　　貓蛋帶著弟弟，開始切起了豬草，那樣晚上母親燒豬食的時候，可以省些力氣。
　　忽然‘嘎吱’壹聲，大門被推開，蘭花和倆孩子做夢都想的人，忽然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王滿銀戴著壹副墨鏡，上身壹件花襯衫，下身壹條花褲子，腳上蹬著壹雙皮涼鞋，感覺像是城裏人。
　　媽蛋狗蛋扔下手裏的豬草，高興地撲到老爹身前，抱住大腿，爸爸爸爸叫的歡實的不行。
　　蘭花也激動不已，這些天她都擔心不已，丈夫這次出去時間太久了，真怕出什麽意外，正待拉著丈夫進屋時，門外又進來壹人，壹個操著外路口音，滿身花花綠綠洋裝的女人，要是放在現代，蘭花肯定知道這女人和王滿銀有貓膩……兩人穿的是情侶裝。
　　王滿銀和媳婦介紹了洋裝女人的來歷……從南洋回國做生意的，拉著她小聲道，“這位可是咱們的貴人，妳壹定要招待好了。”
　　“貴人？”蘭花壹臉疑惑。
　　“這次要不是幹姐幫忙，我還回不來呢。以後咱們家能不能發財，全指望我幹姐了。”王滿銀詢問道，“對了，現在雙水村養豬的人家多不多？”
　　蘭花點頭道，“多啊，家家戶戶都養了五六頭，好幾個都開了豬場，金俊武兄弟三就養了壹百多頭，少安和潤生福高開了個豬場，養了三千多頭豬呢。”
　　王滿銀驚呼出聲，“三千多頭生豬？”
　　蘭花道，“妳去年走了沒多久，大弟就開了豬場，這事我們縣裏的人都知道。”
　　“發了發了！”王滿銀忙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自己幹姐姐，南洋女人壹聽眼睛發光道，“這孫少安是妳常提起的妻弟？”
　　“對對，我大舅哥。”
　　南洋女人看了下天色，“雙水村離這遠不遠？”
　　王滿銀道，“不遠，也就五裏路，走過去也就半個多小時。”
　　蘭花見丈夫拉著南洋女人，要去大弟家談生意，忙攔著道，“明天再去吧。少安今天忙得很，家裏正在辦酒席，他哪有時間和妳談生意。”
　　王滿銀道，“酒席？少平結婚了？”
　　蘭花道，“潤葉昨天給少安生了壹對雙胞胎。今天辦了流水席，請全村人吃酒。”
　　……
　　次日中午，王立冬吃好午飯，回到窯洞和坐月子的媳婦說了壹聲，就準備出門去豬場上班。
　　來到院裏，就見小豆丁糖糖耷拉著小臉，坐在飯廳門口發著呆。
　　他瞧著有些不對勁，上前把閨女抱在懷裏，“誰惹我們家小公主不高興了？”糖糖低著小腦袋，“爸爸，媽媽爺爺太奶奶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王立冬看了下飯廳，老太太和小妹正忙著給兩娃娃換尿布，他壹下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這兩天家裏人都忙著兩小娃娃的事，忽視寶貝閨女了。
　　小家夥從孫家的掌上明珠，突然成了‘招弟’，這麽大落差，別說是小孩子，就是大人都會難受。
　　王立冬忙親了兩口小棉襖，別人他不敢打包票，他可稀罕小閨女了，“怎麽會呢，爸爸媽媽最愛妳了。妳就是家裏的老大，兩個弟弟以後都得聽妳的。
　　寶寶，想不想騎馬？”
　　小孩子還是很好哄，聽到能騎馬，立即把不高興都拋到了腦後……
　　……
　　蘭花走進娘家院子，就見到大弟手腳著地扮著馬兒，侄女糖糖坐在大弟背上，扯著他的背心，揮舞著小手，嘴裏不停喊著‘駕駕……’，“少安，快救救妳姐夫。”
　　王立冬擡頭見大姐哭的稀裏嘩啦，先讓閨女從背上下來，抱在懷裏後，道，“姐夫出什麽事了？他回來了？”
　　蘭花抽噎道，“昨晚回來的。妳姐夫今早被公社抓進派出所了。”
　　“為什麽抓他？”
　　小妹蘭香扶著大姐坐在炕上，“姐夫犯了什麽事情？現在政呋不是不抓偷雞倒把了嗎。”
　　大姐蘭花哭道，“徐主任說了，妳姐夫犯了流氓罪，要判好幾年。”
　　王立冬皺眉道，“徐誌功？二流子對誰耍流氓了？”
　　蘭香哭哭唧唧把事情大概說了說，昨晚上王滿銀把南洋女人安排在了家裏，幾人睡在壹個炕上，半夜王滿銀就想和那女人幹壞事，她氣不過壹早就去公社尋公道，公社主任知道後就派了兩民兵把王滿銀和南洋女人都抓了，說兩人犯了流氓罪。
　　王立冬心想電視劇裏也有這段，不過公社根本沒管，蘭花氣不過就吞了假老鼠藥，如今卻出了偏差，“今天接待妳的是主任徐誌功？”
　　蘭花點頭道，“我本來想找根明，根明下鄉去了。徐主任正好在，聽了以後就馬上派人抓了妳姐夫。大弟，我就是想讓公社把那個南洋女人趕走，沒想讓他們抓妳姐夫。
　　妳和徐主任認識，能不能現在去求求情，讓他們把妳姐夫給放了？”
　　王立冬想了想就明白了徐誌功為什麽會多管閑事，這是報復上次豬場的事情。
　　不過倒是歪打正著。
　　王滿銀竟敢帶著女人想回家搞‘鏘鏘三人行’，真是能得不行了！
　　MB的，他都不敢這麽浪！
　　王立冬怒其不爭道，“大姐，都這時候了，妳竟然還想救那王八蛋？
　　他都把狐貍精帶回家，還敢當著妳面睡人家，就沒把妳當回事。以後那個狐貍精就會正大光明住妳家了。
　　妳以後就成了罐子村笑話，妳能忍妳丟臉覺得無所謂，可妳想過貓蛋狗蛋嗎？
　　在村裏被鄰居笑話，去了學校被同學笑話，以後貓蛋怎麽嫁人，誰會給狗蛋做媳婦？
　　這麽下去，他們倆壹輩子就毀了！”
　　大姐蘭花忽然站起身，“貓蛋狗蛋還在家呢……”
　　“我現在去接他們過來，妳就在家待著。”王立冬把閨女遞給了蘭香，讓她照看著。
　　出了窯洞，聽到自己媳婦喊他，忙進了自己房間，潤葉道，“出什麽事了，我怎麽聽到有人在哭。”
　　王立冬把大姐的事簡單說了說，潤葉驚的目瞪口呆，這王滿銀也太不是人了，大姐辛辛苦苦任勞任怨，竟然換來這個結果。
　　“我現在要去罐子村接兩娃娃。”
　　“快去吧，路上小心點。”
　　王立冬出了房間，騎上棗紅馬，先去了趟養豬場，告訴了老漢大姐的事，然後到了罐子村。
　　進了大姐家，推開房門，就見貓蛋狗蛋躲在角落裏。應該是王滿銀被抓壹幕，嚇壞了兩個小家夥。
　　“貓蛋狗蛋。”
　　“大舅，大舅。”貓蛋狗蛋撲倒在王立冬身上，哭道，“大舅，爸爸被人抓了。”
　　王立冬壹邊安慰著兩小家夥，壹邊從口袋裏掏出兩包牛肉幹，等兩人情緒穩定後，抱起兩人準備回去。
　　貓蛋聽到豬叫，忙道，“大舅，豬還沒餵呢……都餓了壹上午了。”
　　王立冬放下兩娃娃，“豬飼料在哪，我來餵吧。”
　　貓蛋道，“今天中午是吃豬草，豬草已經割好，還沒切……”
　　王立冬給竈臺的鍋裏加了水，讓貓蛋狗蛋燒火，他提刀‘噠噠噠’沒幾分鐘，他就把三籃子豬草全剁好了……燙熟，拌入豬飼料……
　　等他帶著兩娃娃回到家，母子三人又抱頭痛哭了壹場……老漢孫玉厚拉著他出了窯洞，蹲在門口，小聲道，“妳姐想離婚。”
　　王立冬驚訝道，“剛才她還想讓我救那二流子呢。”
　　老漢道，“妳姐不想貓蛋狗蛋被人瞧不起。”
　　王立冬道，“早該離了，這種二流子要來幹嗎。待在家兩年倒是挺老實，我還以為改好了，如今壹出去，又恢復了原樣，而且比以前還更艹蛋了。
　　老漢皺眉道，“要是離婚，貓蛋狗蛋沒了爹可咋辦？……”
　　王立冬冷笑道，“現在就有爹了？有這種爹，兩娃娃壹輩子被人瞧不起，還不如沒有的好。”
　　“妳姐才幾歲，總不能跟著兩孩子過壹輩子……”
　　“給姐找個好男人嫁了，貓蛋狗蛋就我們養了，妳多了兩孫子孫女，多好的事。”
　　見老漢還是有些猶豫，他道，“爸，這王滿銀現在就敢帶騷狐貍回家，要是不離婚，那以後還會更加猖狂。
　　妳願意看我姐被這王八蛋踩泥巴裏糟踐壹輩子？！”
　　老漢猛抽了兩口煙，斟酌了半天，嘆氣道，“離吧。當初我就不同意他們倆結婚。如今日子過程這樣，貓蛋狗蛋可不能再被毀了。”
　　全家人達成壹致，王立冬立即走了趟罐子村，找了村支書開了證明。
　　六天後，王滿銀被放出了派出所，回到家裏，發現家裏空空蕩蕩，知道媳婦和娃肯定回娘家了。
　　想到大舅哥那砂鍋大的拳頭，他不由得壹哆嗦，可還是咬著牙來到老丈人家，沒料到大舅哥見了他竟然沒動手，驚喜還沒過去就聽到媳婦冷冰冰的吐出壹個詞——離婚！
　　“啪嗒”王滿銀膝蓋壹軟跪倒在媳婦面前，抱著她大腿哀求道，“蘭花，我錯了，妳就原諒……”
　　王立冬上前，拖著淚流滿面的二流子到了大院裏，遞上壹根香煙，幫著他點上。
　　大舅哥今天實在太客氣了，這反常的舉動讓王滿銀心裏有些慌，“少安，我真的錯了。妳幫著勸勸妳姐，我以後再也不敢騷情別的女人了。”
　　王立冬淡淡道，“王滿銀，這些年妳騷情了不少女人，也做下了不少爛事，我們壹家人其實都知道。
　　可誰讓我大姐對妳那麽死心塌地呢，所以我也就睜壹眼閉壹眼。
　　沒想到妳得寸進尺，竟然把不三不四的女人帶回家，和我姐睡壹個炕。
　　妳不僅打我大姐的臉，也是打我們孫家的臉，我孫少安的臉。”說到這，他伸手拍了拍王滿銀的肩膀，“我孫家雖然不是什麽大戶人家，但也不是隨便壹個人就能欺負的。
　　我爸常和我們說，不惹事，但也別怕事！這次妳趴我大姐腦袋上屙屎屙尿，實在把我惡心壞了！
　　妳要痛快答應離婚，那咱們好聚好散，我不會再為難妳，畢竟妳是貓蛋狗蛋的生父。
　　可妳還想對我大姐死纏爛打，道歉懺悔，賣慘博同情……”他眼露寒芒盯著王滿銀眼睛道，“那就別怪我‘孫壹刀’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