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帳暖

施黛

歷史軍事

西涼戰敗,施霓成了西涼王精心挑選要獻給大梁皇族的美人貢禮。 她美得絕色,至極妖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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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霓裳帳暖 by 施黛

2024-1-16 19:48

  城外,牧遊雲得了常生傳遞出來的密信,得知霍厭只會在百官進宮的擁促時段,同巡衛營壹齊嚴查肅糾,之後待換過三輪班次,人員進得差不多時,他便會前往北宸殿落座席宴,宮門則交由幾個他手下的兵將校尉來守。
  只要不是正面對上霍厭,牧遊雲就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覺地帶人潛入皇宮,並且為了雙重保障,事先,他已和兩位師弟混進武術雜耍的行列,有了合理身份,只待上臺表演接近主座之時,給梁帝致命壹擊。
  今日,他們皆已心存死誌。
  臺幕兩側,有著甲帶劍的禦林軍護衛在旁,加之還有霍厭威凜震場,得手自不會是容易事。
  牧遊雲心知自己的武藝與之相比還差的得壹籌,可兩人的輕功卻不分伯仲,所以唯壹的法子,便只能是采用保壹的策略,刺殺開始時,先由老二和老四阻下霍厭壹時之擊,到時他憑著靈活身手與常生再做配合,定能叫梁帝斃命。
  當然,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叫常生輕易出手,小師弟天資最高,師傅傳下的莫家劍法,當初只來得及授與他和常生,其他師兄弟們甚至沒來得及目睹。
  如今師門蒙受劫難,這莫家劍法怎樣也該留下個獨苗,去把師傅苦心孤詣鉆研的精妙術藝揚名出去。
  思及此,牧遊雲跟上行進的武班隊伍,又不禁握緊手裏那把雜耍用的紅纓花槍。
  這原本只是個耍花式又無實用的玩意,可是今日,怕是要罕見沾壹沾血腥了。
  ……
  北宸殿,眾位受邀的權臣貴婦皆已到齊,其中有個身著白衣,面容俊逸的世家公子,進來後沒去先尋座位,反而直接面上帶笑地走到霍厭身邊去搭肩寒暄。
  見狀,施霓直為那人心憂,將軍素不喜被人無端觸碰,眼下他這樣毫無顧忌地挨湊,這手還能要得嗎?
  施霓沒為自己的處境感到擔心,反而憂心忡忡地多管了閑事
  可是沒想到的是,註意到那男子的動作後,將軍只是避讓地退開半步,之後看清對方的面容,他也並未有其他過激的排斥反應,面上也沒顯出厭惡之色。
  同時,秦蓁蓁註意到她的視線,附耳過來輕輕說:“那位穿白衣的是容珩公子,容太醫的獨子,也是上京城裏有名的浪蕩兒郎,不過,其模樣實在生得俊得緊,妹妹這不也壹眼就從人群中把他給瞧見了?”
  說完,秦蓁蓁壹副揶揄模樣地低聲沖施霓笑著。
  可施霓卻懵怔,她當下哪裏有什麽心思在看別的俊公子,只將軍壹人的淩厲目光就壓迫得她喘不過氣來,若這時再看別的男人,施霓只怕他會生氣地明面走過來捉人。
  “還……還好吧。”
  這是施霓的實話。
  在她心裏,相比那種五官俊逸偏柔美的男子長相,她是毋庸置疑更喜歡像將軍那樣,面容粗糲顯鋒,渾身充滿緊實力量,特別有男子漢氣概的類型。
  記得將軍每次抱她,動作總是那麽輕而易舉,甚至只單手摟腰就夠,之後再把她側壓到榻上,覆下的大掌桎梏住她的兩個纖細手腕兒,舉過頭頂,接著還會強勢要求她,必須把腿盤在他碩壯的腰上。
  如此姿態保持,施霓每每都羞憤欲死,眼眶裏直打圈著濕淚,她難擇死了,當下是又喜歡和他這樣親,又有些受不住他的霸道和大力。
  腦海裏忽的思憶出些許惹人臉紅的畫面,施霓不由耳尖壹熱,隨即趕緊收斂。
  今日的計劃,該是她惑引將軍,怎麽能自己光是想想就沒出息地先覺腰軟呢。
  施霓吐出口氣,當下忙叮囑自己快些靜心。
  這時,將軍的目光猝不及地再次掃過她,此次停留的時間還稍久了些,於是站在將軍身側的容公子也很快有所察覺,他尋望過來,壹下就把視線精準鎖定在施霓身上。
  施霓心虛之下,忙匆慌垂避開眼。
  她心有戒備,不知這位容公子與將軍究竟是何關系,是否值得信任,更重要的是,他知不知道她與將軍的私隱關系……
  思慮著這些,施霓身子繃緊無法松懈,又暗自腹誹著,今日時機如此關鍵,萬不可出現絲毫差錯,而致與她的計劃背馳。
  她這壹舞,若當真能如伶娘娘所想的那樣,有幸得了太後的欣悅,獲求賞資格,那依皇帝的孝心,不會不允。
  而且眼下算得上是最佳的良機,梁帝的心思如今全在新得的婉貴人那,饒是稍得空閑也還有伶娘娘在後殷切期盼,比起可被替代的美貌,梁帝更享受的是被人癡愛的成就感,而施霓態度冷冷,自是不被梁帝優選。
  所以,她選在這個節骨眼上做堵張揚,占著天時地利,行止算得安全,只是不知能不能人和壹回。
  而這時,壹旁的秦蓁蓁也有所察覺,她是局外人,自是沒想得多麽深遠,當下完全不明情況地拉了下施霓的胳膊,而後又帶笑著說道。
  “妳看,容公子朝咱們這邊望過來了,公子素來愛美,想必定是妹妹今日舞裙驚艷,容顏又萬種風情昳麗,故而只壹面便引得了公子的垂眼欣賞。”
  這話,秦蓁蓁是說得隨意,又含著幾分玩笑,故而當即也沒刻意壓低聲音去避諱什麽。
  並且眼下這距離並不算挨緊,按正常來說,二人的私語是不會被旁人聽到的,可將軍的耳力卻比常人要強得多,不然之前那句又怎麽會引得他突然沈了臉色?
  於是施霓面露無奈,忍不往向那邊偷瞄兩眼。
  入眼,就見將軍不知何時已將視線移開,現在正暫留在那位容珩公子的身上,施霓聽不到將軍開口說了句什麽,卻見容珩公子聞言後,立刻反應奇怪地僵過身,開始完全背對著她們這邊,視線自然也全然被擋住。
  這時,周圍恰巧安靜了壹瞬,施霓有心聽,於是隱約有幾個字順勢便入了她的耳。
  “不敢了還不行?是,是妳的人……兄弟我真沒心思,更沒膽啊。”
  “……”
  聞聲,施霓眨了眨眼,這沒頭沒尾的話,大概在場的所有人裏,只她壹人能聽出個深意來。
  她默了默,隨即猜測出容珩和將軍的關系應當還算不錯,不然這事,他不會只如此就算完了。
  中間出了這麽壹個插曲,霍將軍先前因聽到秦蓁蓁與她說的那些攀附權勢之言而產生的惱怒怒氣,此刻也漸漸消彌了些。
  他心裏對自己看中的女人自是有信任在的,眼下兩人既交了心,還私底無限親密過,他不信施霓會這樣舍了他,尤其,在這樣雜亂的場合下,她的隨口出聲不排除有無心附和的可能,所以略微沈吟後,霍厭到底選擇忍下這不被她在意的不滿與,委屈。
  只是沒有想到,他這憋悶的壹口氣才剛剛放下,不壹會便看她在舞臺之上大放異彩,眼神似有若無勾弄著他,可舞步旋著卻直傾向了別人。
  ……
  今日負責表演順序安排的,是伺候在梁帝身邊的李總管,別看臺上要演的節目並不多,可奈何到場的人物官級最低的都到三品,故而李公公處處謹慎小心著,生怕中途會出現壹丁點的疏漏,遭了陛下的責罰。
  盡管這差事得的賞銀是多,可是沒個好心臟實在接不得。
  譬如現在,雜耍班子那邊有壹武行兄弟習練時突然崴了腳,而臨時換人勢必會耽擱不少的時間,所以他們的表演只能往後挪。
  而按照之前排練好的,施霓和秦蓁蓁的琵琶舞排在最後,自是還有大把的時間放松,可沒壹會兒,李總管便腳步匆匆冒汗而來,為了替補間隙,她們的舞只能往前趕。
  此刻,臺上正唱著的曲也快要進入尾未了,馬上就要接上第二個節目,於是原本還姿態輕輕松松的兩人,聞聽李總管的要求後,忙最後檢查了下妝容衣裙,又趕緊吩咐負責場幕的宮人,將舞蹈所需紗幔提前在旁布上。
  戲曲落幕,中間預留了些貴人們吃茶飲酒的空隙,之後沒過多久,帷幔四周壹落,臺下眾人的目光壹瞬稍凝,紛紛被這動靜吸引著,止了敘言閑話的口。
  寂靜之中,在琵琶聲未傳響前,最先入耳的是壹陣明顯的銀鈴晃響聲,看著這走場陣勢,臺下人應是不難猜出,當即要出場的正是那容顏傾城的西涼舞女。
  要說今日這觀舞席坐為何占得如此密滿,除去辭花節本身就被大梁人所重視外,其實還有壹個不可言說的理由,那就是施霓。
  自西涼女獻降進京以來,除去梁帝和幾位皇子親眼見過美人芳容外,此女還未正式在人前露過臉,她身上帶著西涼第壹美人的名號進京,旁人怎麽會不心生好奇,而今日這壹睹芳顏的機會,實在難得,有心之人又怎會選擇錯過?
  還有……西涼女進京如今以近兩月,卻遲遲還未得個名分,要說她早已被陛下占下並正式賜了封號,旁人自是不敢再隨意覬覦,可現在,眼見著聖上寵幸著婉貴人分不開半點心思,都不算皇子,就那些皇室宗親旁系的不少子弟,也都紛紛按捺不住地開始動起心思來。
  眼下,施霓在他們眼裏已經成了塊萬分垂涎的香肉。
  抻脖凝目,眼神灼灼,當下為了看清施霓出場的這壹瞬,在場不少人都噤聲昂首,有的甚至不辭辛苦地虛屈著腿,看著是從座位上直接站起身來盯看。
  這些人,若非顧及著天家威嚴又想全禮,該是恨不得直接沖上前去,把半擋視線的那最外壹層紗帳撩開,直接看個盡興。
  這些掩飾不住的醜態,盡數落入霍厭的眼,霓霓只是壹個出場就已然引得他們如此嘴臉,那後面……
  思及此,霍厭瞇了下眸,又忍不住介意起她背著他,今日再穿那暴露舞裙壹事。
  那白白壹截的嬌軟細腰,待會就要落進這群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眼裏?
  霍厭惱憤地咬咬牙,心想她若真敢如此,待獨處時,他會把她軟若無骨的小手綁著舉過頭頂,再解開系帶,將滑潤腰線露出,那之後,他會毫不猶豫地壹口咬上去。
  眼睛暗了暗,霍厭伸手端來面前壹杯酒,面無表情又隱含危險地直飲而下。
  身側的容珩看了,當即搖頭拊扇,輕笑著直嘆道:“方才我就瞅了那麽幾眼,妳都要跟我急,現在怎麽著?這麽多人在,前排個個都是皇親,妳還能挨個給他們捂眼不成。”
  容珩這笑,多少帶著點幸災樂禍的意味,平日裏,他何時能尋到機會挖苦霍厭兩句,眼下實在舍不得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話落,霍厭冷眸掃過,容珩趕緊識相地閉了嘴。
  應著琵琶聲的曲調悠揚,施霓雙手花展著旋環在頭頂,再從上而下曼妙垂落,接著樂聲忽轉急切,施霓的婉約步調隨之轉為快舞,她在臺上繞著四周邊緣幾個旋轉昂首,優越的頸線在四圍間隙中被人們所窺見。
  施霓自懂他們想看什麽,在秦蓁蓁把琵琶彈到最細膩靡靡之時,帷幔忽的降下。
  入目,就是施霓眼神失神魅惑著,扭腰晃鈴的強烈視覺沖擊。
  即便是閱歷無數的浪情公子,見了這場面,也自嘆此女簡直為妖。
  還是成精媚引的狐貍妖!
  吸聲屏氣,在場之人當下紛紛被畫面驚艷,竟是沒壹個能主動移開眼的,寂靜間,前排側旁忽聽有人吃痛出聲,這壹動響在席列間顯得尤為突兀。
  接著爭論聲便起。
  “啊啊,夫人,妳擰我作甚?!疼死了!”
  “哦妳還知道疼啊。我以為妳不要臉,疼也忘了呢,怎麽,顯我老了,多大年紀了還看這小姑娘看到直要流口水,知不知道人家和妳大兒子壹個年歲?”
  “哎呀,就看個跳舞,這不認真些才是捧場嘛,再說皇兄正看著呢,夫人妳給我留點兒面子。”
  目光隨著凝聚而來,壹看鬧響的是紀王爺和其夫人,眾人便不甚在意地紛紛同情壹笑,紀王爺是京中有名的寵妻又畏妻,眼下多看了美人兩眼,果然就受了夫人責難的罪。
  這事兒壹笑而過就好,眾人繼續專心賞舞,梁帝摟著婉貴人收回了視線,婉兒乖順,親手剝著葡萄還不顯費事地壹顆顆往他嘴裏餵,梁帝自是享受得緊,可壹顆入肚再來壹顆,他忽的琢磨起紀王妃對皇弟諷刺說的那話。
  多大年紀,要不要臉,人小姑娘和妳兒子壹般大……
  思及此,梁帝頷首垂目,將視線直直落在婉貴人那嬌美稚嫩的面龐上,那是很幼的壹副面孔。
  往日裏看,只覺得她這張臉十足得美,十足得誘人,可眼下換種心境去看,梁帝眼瞼微瞇,又作幾分沈吟,之後眼底稍暗,突然就覺得嘴裏的葡萄吃起來索然無味了。
  臺下發生的壹切並沒有影響到臺上的節奏,沒過壹會,蕩神的晃鈴聲再次如咒語般奇妙響起。
  而坐席間,心馳神往的宛若虔誠信徒的人們,此刻正眼神壹動不動地緊跟著施霓的影,那被蠱引的迷離情狀,仿佛是在敬崇自己心中不可褻瀆的神女。
  此刻,夕陽斜照屋檐,暈黃在後洋洋鋪塵,施霓跟著琵琶的音弦節律,以身背對橙明,周身似環著壹層光圈,沿著石階,她昂頭壹步步款落而下。
  她離席越近,眾人屏息便更甚。
  施霓把壹切都看在眼裏,其實心頭已然緊張得要命,可她表面卻依舊堅持表現雲淡風輕。
  所幸,計劃還在她的掌握與計劃中,持穩進行。
  而此刻,該是到了今夜重頭戲的部分——傾舞獻酒。
  微斂羽睫,施霓借著舞姿蹁躚,只做了幾個輕旋動作,便十分自然地輕易就挨近到了霍厭身前。
  而後虛虛實實,眼神勾弄地外揚撩了壹眼,復而很快垂睫掩飾。
  當即,將軍身後壹陣起哄聲起,不過眾人也只是以為這是施霓事先的動作設計,而霍將軍正好位置坐得巧,這才占下了這好大的便宜。
  周圍呼聲慢慢熱切,可霍厭眼神卻冷。
  施霓面上甜甜帶笑,可心頭卻想,只是冷啊,那似乎還不夠。
  於是下壹刻,她俯身,趁其不備,把將軍桌上的壹杯酒高調端起,而後挑釁壹笑。
  可是她卻沒有繼續停留,在將軍不解的目光裏,她往後退壹步,再退壹步。
  壹回頭,入眼竟恰好是太子的坐席。
  這不是施霓故意找好的位置,只因這裏最能叫將軍清晰看清。
  沒時機再重新挑了。
  這是天註定。她這酒,今夜定是要獻予太子。
  此刻,霍厭眼神已經帶著明確的警告了。
  可施霓卻好像也在用眼神回說——過了今日,將軍再要不到我,就可能永遠要不到了。
  作者有話說:
  女女沒安全感,為自己爭取下!
  (副cp會交代清楚,但不會占正文篇幅過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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