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克街13號

純潔滴小龍

都市生活

  我喜歡坐在夜晚空無壹人的大街上,聽著“他們”的竊竊私語,享受著“他們”的喧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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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壹章 偉大的您!

明克街13號 by 純潔滴小龍

2024-2-24 19:06

  “親愛的聽眾朋友們,大家晚上好。歡迎收聽《羅佳故事會》節目……”
  其實,
  卡倫從未進過這個屋子,但曾躺在他面前冷冰冰的傑夫,早就“告訴”了他這棟屋子的危險與神秘。
  很多事情,卡倫不方便去問,但並不妨礙他去想,去思考,以及,去腦補。
  梅森叔叔顧及初戀,所以曾幫忙處理“傑夫”的屍體。
  那日下午,爺爺回來,見到傑夫屍體後,就命瑪麗嬸嬸馬上打電話將叔叔喊回來。
  然後,爺爺就出去了。
  再之後,在送霍芬先生去醫院回來的路上,卡倫親自幫爺爺處理傷口。
  顯而易見,爺爺是去打架了;
  更穩妥的說法是,爺爺是去處理事情了,而這個事情,很大可能與傑夫的死有關,也就是與這棟屋子有關,那天“摔跤”不能下床的梅森叔叔,是最好的佐證。
  再之後,經過那棟屋子時,卡倫在二樓窗臺位置看見了那條腿以及腳尖上搖曳著的紅色高跟鞋。
  爺爺去處理了事情,
  但那雙腿和那雙紅色高跟鞋卻還在,
  這只意味著壹件事,這個事情,很難處理,連爺爺都沒能處理幹凈。
  再加上都在壹條街上,相隔其實也就五六百米的樣子,這麽近的距離下,彼此雙方能繼續互存,足以說明這屋子,到底有多棘手。
  另外,面對傑夫時,卡倫曾被拽入壹個可怕的夢境之中,在那個夢裏,除了那個女人,卡倫還聽到了幾段有些特殊的聲音。
  雪花音,磁性,低沈,是收音機裏發出的聲音。
  當然,原本的這些,都只是卡倫的腦補與猜測,但當他走入主臥,看見主臥的床上只剩下木板架子連床墊都被清空,可門口櫃子上的收音機卻依舊被放在那裏時……
  他就明白了,
  那個東西,
  才是真正的開關。
  以“藝術之名”,讓修斯夫人去將收音機打開,是卡倫最後的自救。
  他其實並不是很擔心修斯夫人會拒絕這個提議,
  因為,
  她真的很蠢。
  哪怕眼下自己正被兇手用槍指著,同時還將被兇手用刀剁碎,
  但卡倫依舊執拗地認為,
  兇手,
  蠢!
  現在,
  收音機打開了。
  卡倫心裏長舒壹口氣,那種“負擔”感,壹下子就卸掉了。
  當最差的結果是妳被剁成肉醬時,同歸於盡,就顯得格外得美好。
  只不過,
  卡倫並不曉得的是,
  那臺收音機,並非是“開關”。
  妳按不按下那個開關鍵,或者,它裏面裝沒裝電池,插沒插插頭,甚至,它哪怕只剩下壹個空殼外裏面空空如也,也不影響它在想“播音”時播出聲來。
  ……
  【時間調回十分鐘前。】
  當修斯夫人的那輛紅色“凱門”轎車被卡倫開著停在了明克街128號門口時,
  這棟屋子的二樓,
  就已經有反應了。
  壹雙穿著高跟鞋美麗的腿,站在窗簾後面,高跟鞋的鞋跟,輕輕地在地板上撞擊著。
  “什麽事?”
  收音機傳來了阿爾弗雷德的聲音。
  “他來了?”
  “誰來了?”
  “他是誰?”
  “什麽,是他!!!”
  阿爾弗雷德的聲音裏,透露著清晰的驚顫。
  有些東西,初看很嚇人,但久而久之,也就能慢慢淡化和視之尋常了,就像是噩夢壹樣,再身臨其境的噩夢,醒來後,恐懼感瞬間就消散去了七八成,只剩下些許心有余悸,再過個半天壹天的,就不覺得有什麽了,甚至可以當笑話講出來。
  但,
  又有些東西,會像是酒壹樣越沈越醇,品味悠久,乃至於在心裏,不斷勾勒描繪加深著印象。
  阿爾弗雷德,就屬於後壹種。
  他和莫莉女士之間的聯系,是落於二人精神上的橋梁,那位恐怖的存在直接降臨到他們之間,這種威能,確實足夠他心驚膽顫;
  可真正對他造成持久性傷害,且效果影響愈發明顯擴大的,還是那位存在所吟唱出的神秘“聖歌”。
  那首聖歌,輕易破開了莫莉夫人的界限阻隔,同時,給在旁邊“觀看”的阿爾弗雷德,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心理陰影。
  在那之後,他瘋狂地翻閱各種資料與古籍,卻沒能找到絲毫關於那首“聖歌”的痕跡。
  它仿佛憑空出現的壹樣,在歷史長河中,並未顯現過。
  要知道,這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宗教的形成,必須要有“神”,無論是唯壹神還是諸神,總之,在信徒的腦袋上方,需要有神祇的身影;
  神有了之後,會有教義去對神的思想進行闡述,同時也是幫助信眾去理解和遵照神的思想;
  神與教義有了之後,接下來就是最為重要的壹個步驟,也是周而復始生生不息的壹個步驟,那就是……傳教。
  越來越多的信徒,會不斷用他們的思想與智慧修訂和豐富教義,去讓神的身影更加清晰,同時拉近神和凡人之間的距離,也因此,更容易吸引新信徒進來,像是滾雪球壹樣。
  這是任何宗教的客觀發展規律;
  可是,妳敢信,明明連這種可怕成型的“聖歌”都出現了,可這背後的宗教,竟然沒有絲毫痕跡?
  這就像是,妳彎腰在地上撿到了壹條新鮮的海魚,結果放眼四周千裏,全是沙漠。
  更更更讓阿爾弗雷德感到驚恐的是,
  “聖歌”的語言,也毫無出處。
  他找到了很多種語種體系,甚至追溯到了遠古文明時期古老語種的字母搭配,可就是沒辦法和聖歌的語言進行契合。
  可“聖歌”在被吟唱時,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這是壹種流暢且富有韻律,是極為成熟的語言!
  它的魅力,甚至超越了阿爾弗雷德已知的現在流行的大部分語言。
  他有些後悔自己擁有那過耳不忘的能力,導致這些天,時不時聖歌的韻律會在他耳畔響起,每每都能使得他心悸。
  仿佛在這歌聲之中,他的身軀,他的靈魂,以及他所依仗的壹切,都將被踐踏在腳底,進而被砸個粉碎!
  找不到痕跡的宗教,
  找不到出處的語言,
  這讓阿爾弗雷德不得不去相信壹個事實,
  他,
  正在見證壹個嶄新宗教的……誕生!
  這個世上,有許多教會,傳承千年乃至於更久,有些,更是能追溯到上壹個紀元,而他們的締造者、創建者,有的,幹脆就是宗教之神的化身,有的,則是以神的仆人自居;
  但無壹例外,每壹個締造者,都是恐怖的存在,被稱為……神使。
  他們硬生生地在世上,撕開了壹道口子,為自己宗教的傳承與發展,拓出了空間。
  所以,
  這是壹位偉大的存在,
  壹位令人敬仰的存在,
  可能放眼百年,五百年,壹千年後,
  他所講述的故事,將成為神話,他本人的故事,將成為傳說。
  壹想到,這樣壹位可怖的存在,竟然曾降臨到自己的精神之橋,阿爾弗雷德就感到深深的後怕。
  他出現了,
  他出現在了瑞藍,
  出現在了羅佳,
  出現在了明克街,
  所以,
  他是選擇了這裏,去撒下他的第壹粒種子麽?
  而在這無盡驚恐之下,
  阿爾弗雷德的內心,
  則升騰出了另壹股叫做“希望”的情緒,
  當它還是種子時,
  自己是否能湊上跟前?
  在神與其宗教成長的軌跡上,
  哪怕是壹條入鏡的流浪狗,也將跟著壹起,被後世人銘記與傳頌!
  但,這壹念頭,阿爾弗雷德只敢謹小慎微地想想而已,因為在神的故事裏,不僅有愛撫與教導路邊碰到的流浪狗,更多的,還是斬殺惡魔的故事。
  然而,
  今夜,
  他卻上門了。
  ……
  “他下車了,他帶著壹個女人?是他的神侶亦或者侍者麽?”
  “嗯?像是他的媽媽?”
  “這……難不成,他是神祇降臨,那個女人,是他的母體?”
  有些宗教的神,是借用人類女性的肚子,降臨出世的;
  而在宗教傳說之中,誕生神的母體,也將得到崇高的地位,壹直為後世信徒供奉和景仰。
  “他們,進來了?”
  “他們已經上樓梯了?”
  “直接向臥室來了?”
  “莫莉女士,請妳藏好,第壹次妳的唐突,可以被他認為是壹件樂子,不以為意,但螻蟻膽敢第二次挑釁,必將遭受劫罰!”
  紅色高跟鞋彎下身軀,鉆入了床底。
  床底對於別人而言,很矮,對於她而言,很合適。
  ……
  “這個女人拿著槍?呵呵呵,真是個愚蠢的女人,竟妄圖用槍來威脅壹位人間行走的神使。”
  “莫莉女士,妳看,女人說什麽,神使就做什麽,因為在神使的眼裏,壹切的壹切,都只是壹場玩笑,是他在今晚的樂子。”
  “就像是上次的妳壹樣,也是他的樂子之壹。”
  “秩序神教?安卡拉?秩序之光?”
  “這個女人,真的是太愚蠢了,她以為神使真的是在教她麽?不,神使這是在對她降下責罰。”
  “莫莉女士,請妳不要動,這裏,是神使自己選定的遊樂場,是今晚他的樂趣之壹,我們只需要靜靜地看著,不用打擾,除非,神使進行了呼喚。
  或許,我們今夜,只是神使所選擇的‘觀眾’,我們需要盡好觀眾的本分,在表演時安靜,在需要時,用力地鼓掌。”
  “嗯?這個女人被附身了,她應該接觸了被汙染魔器,靈魂遭受了玷汙。”
  “哦,真是個可憐的女人,她並不知道自己正面對的是什麽,包括玷汙操控她的那頭異魔,也不曉得。”
  “總有些小人物,喜歡作死,因為他們的眼界,根本看不清楚真相與差距。”
  “莫莉女士,妳說妳想要出手贖罪?”
  “放心吧,神使是不會在意妳的罪惡的,神的眼睛,甚至不會多看妳壹眼。”
  “請妳不要沖動,莫莉女士。”
  “嗯?妳說妳想祈求這位神使大人,來幫妳恢復身體?
  不不不,難道妳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麽?幫任何異魔重塑身體,讓其擁有類人的形象,是秩序神教為代表的壹眾神教的大忌!”
  “莫莉女士,我知道妳的執念有多深,但請妳控制好自己,因為妳的唐突,很可能會將我也引入深不可測的漩渦。”
  “好了,我的肉身,已經來到了明克街,我快到了。”
  “我已經到門口的街上了,但……我不敢進來。”
  “天吶,當我知道他在裏面時,站在外面的我,竟然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緩了,仿佛再沈重壹分,就會驚擾到這位偉岸的存在。”
  “他應該已經發現我了,哪怕我已經用盡壹切辦法,隔絕了自己的氣息去隱藏,但周圍的壹切壹切,應該都在他智慧的眼眸之下,無所遁形。”
  ……
  “啊,神使大人讓這頭附身人類的異魔,打開了收音機。”
  “莫莉女士,妳看,我剛剛說什麽來著,他真的早就發現我了,我引以為豪的藏匿能力,在他面前,就是個笑話。”
  “我只是壹只,自卑的螻蟻。”
  “螻蟻,聽從您的召喚!”
  ……
  明克街128號,院門口。
  壹名身穿著紅色西服的男子,默默地將帽檐,向上擡了擡,露出了宛若血月壹般的眸子。
  同時,
  他的嘴唇開始啟動,
  而這聲音,
  卻是從二樓主臥內的收音機內傳出:
  “親愛的聽眾朋友們,大家晚上好。歡迎收聽《羅佳故事會》節目,我是節目主持人,卑微的阿爾弗雷德。”
  說完這句話後,
  外面的紅色西服男子,嘴唇停了下來,收音機裏的聲音,也隨之停下。
  但這聲音,在卡倫耳裏,卻像是天籟。
  沒錯,在那個噩夢裏,這個聲音曾出現過,就是這個聲音。
  先前,卡倫還有些擔心,萬壹這個屋子裏的“鬼”,跟著先前的主人壹起搬家了該怎麽辦?
  現在,完全不用擔心了,活人搬走了,但他們,還在。
  卡倫並不清楚,這個屋子裏的“臟東西”到底該如何稱呼,是鬼呢還是叫……異魔?
  但,他們是狄斯都無法第壹時間消滅的存在,是能夠在狄斯的眼皮底下做鄰居的存在!
  很顯然的是,
  修斯夫人並不知道這裏面的彎彎繞繞,
  她只是皺眉,
  有些惋惜道:
  “我不想聽故事,我想聽歌。但如果沒有歌的話,我只能認為,這是壹種缺憾,但缺憾,本身就是藝術的壹種美。
  我已經等不及了,我親愛的卡倫。”
  修斯夫人左手握著槍,
  右手舉著刀,
  “英俊得讓我,不,讓我們兩個都感到垂涎的卡倫,妳是想先中子彈呢,還是先中刀呢?
  我建議妳選刀,因為槍響了之後,我得很快速地剁碎妳抓緊時間離開,可能會落下很多妳的部分。
  如果選擇被我安靜地砍死,我會將妳細細地剁碎,連壹點肉末都不會浪費。
  嗯?
  妳怎麽還不選擇呢,
  妳在等什麽呢?”
  修斯夫人向卡倫走來,表情猙獰。
  坐在床邊的卡倫,目光則不住地看向那臺收音機。
  什麽鬼?
  妳不是已經有反應了麽?為什麽就念了壹句臺詞後,就沒動靜了?
  艹,
  不會異魔不打異魔吧?
  但……
  我不也是異魔麽,為什麽修斯夫人要殺我?
  ……
  院門外,
  紅色西服的袖口在晚風中輕輕擺動;
  阿爾弗雷德俊朗深沈的面容下,是壹雙平靜的血色眼眸。
  他不敢多說壹句話,怕打擾神使大人的雅興;
  他不敢擅自做主,怕破壞了神使大人的節奏;
  他小心翼翼。
  同時,
  無視了莫莉女士的壹系列請求。
  ……
  修斯夫人已經來到了卡倫面前,
  歪著腦袋,
  笑容綻放,
  柔聲道:
  “妳還在……等什麽呢?”
  說著,
  對著卡倫,
  舉起了屠刀!
  被這壹幕刺激之下,
  卡倫直接喊道:
  “妳還在等什麽呢!”
  ……
  院門外,
  風動了。
  阿爾弗雷德的紅色身影,消失在了街道上。
  下壹刻,
  落地窗的窗戶於無聲之中碎裂,玻璃沒有四處飛濺,而像是棉花糖被吹散壹樣,溫柔地落地。
  這壹切,
  發生得實在是太快;
  修斯夫人的刀,剛準備朝著卡倫砍下來,卻愕然發現,自己與卡倫之間,多出了壹道身影。
  他單膝跪伏在那裏,
  “阿爾弗雷德,聽從您的召喚。”
  “什麽東西!”修斯夫人近乎狂躁地發出壹聲尖叫,同時,刀口繼續向下,不過是砍向這個身穿著紅色西裝的男人。
  阿爾弗雷德回過頭,看向身後的修斯夫人,
  在這壹瞬間,
  阿爾弗雷德的紅色眼眸,釋放出了妖異的光澤。
  頃刻間,
  修斯夫人的身體直接凝固住了,保持著揮刀的姿勢,卻什麽都動不了。
  阿爾弗雷德回過頭,
  繼續保持單膝跪下的姿勢,
  甚至不敢與眼前坐在床邊的這位“偉大”的存在對視。
  他的右手放在胸口位置,
  無比謙卑:
  “請寬恕我的放肆詢問,是否遵循偉大的您的旨意,用秩序之光的方式,懲戒眼前的汙染者。”
  我……
  卡倫瞪大了眼睛。
  他曾設想過很多種畫面,最先也是已經被排除的壹種是,這個屋子的“鬼”不在家,自己被剁碎了。
  然後就是,雙方鬼,打架,像是狗咬狗。
  最後,自己大概會被勝利壹方殺死。
  可任憑他的設想再多,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壹幕!
  他是誰,
  他為什麽跪在我面前?
  我是誰?
  我在哪裏?
  我又在幹什麽?
  不過,
  盡管腦子現在空空的,處於宕機的狀態,但這並不影響卡倫順著對方的話頭,發出了壹個音節的聲音:
  “嗯……”
  還好只是壹個音節,否則那牙齒打顫的聲音將無法被隱藏,卡倫相信,自己現在連壹句完整的話都無法流利講出。
  “阿爾弗雷德,遵從您的旨意。”
  說完,
  依舊單膝跪著低著頭保持謙卑姿勢的阿爾弗雷德,發出了壹聲呼喚:
  “莫莉女士。”
  “咦……呀!!!!!”
  刺耳的厲嘯聲自床底傳出,坐在床邊的卡倫被嚇得差點直接蹦起。
  幸運的是,
  他的膝蓋早就被嚇軟了,所以雙腳雖然依舊在地板上放著,卻沒能站起身,最後,依舊坐在床邊。
  壹雙腿,壹張臉,
  卡倫再次見到了夢中的可怕女人,只不過,這次是在現實。
  他看見女人張開了嘴,
  原本正常的壹張嘴,正在無限地擴大,擴大到壹個不可思議的程度,竟然有壹個成年男子的身高那麽大;
  而被“禁錮”的修斯夫人,只能眼睛裏露出驚恐的神色,身軀被不斷地拖入那張巨口之中。
  可以看得出,
  她在掙紮,
  她在驚恐,
  但她的掙紮,屬於徒勞。
  卡倫曾在夢中體驗過“莫莉女士”的可怕,她的咀嚼,她的吞咽,知道這個到底有多可怕。
  修斯夫人掙紮的身軀,開始出現碎裂;
  她的手,她的腳,她的脖子,她身軀的各個部分,都出現了壹道道血線,與此同時,更為細微的分割,也在持續進行;
  她,開始剝落。
  如同拿起壹塊面包揉搓,完整的面包片開始化作壹捧捧的面包屑。
  壹團黑色的光澤,脫離了身體,它似乎想要逃,但下壹刻就被莫莉女士直接吞入大口之中。
  在黑光消失之後,
  修斯夫人臉上的黑斑也消失了,
  修斯夫人的臉上出現了解脫之色,
  她的目光,落在坐在床邊的卡倫身上,帶著溫柔,嘴角,還輕微地勾勒起幅度。
  卡倫相信,在此時,修斯夫人,真正的修斯夫人,她回來了。
  卡倫心裏壹顫,他下意識地擡起手,想要喊停止。
  如果修斯夫人是被“鬼”附身才殺人的話,那麽,修斯夫人本身,應該是無辜的,尤其是在“鬼”已經湮滅之後。
  但還沒來得及卡倫發出聲音,
  修斯夫人的身體就徹底崩碎,化作了壹灘血霧,被吸入莫莉女士的口中。
  原地,
  只留下修斯夫人的壹攤衣物,修斯夫人本人,已經不見了。
  只有壹雙腿和壹張臉的莫莉女士,在吞下修斯夫人後,向著床邊坐著的卡倫,單膝跪了下來。
  而卡倫,
  看著地上修斯夫人的裙子,內衣,黑色的蕾絲,
  陷入了沈默。
  壹種淡淡的傷感情緒,在他心底蕩漾開來。
  秩序之神創建了秩序的規則,而第壹個觸犯秩序的,是他的女兒,最終,秩序之神選擇將他的女兒安卡拉投入兇獸之口,以捍衛秩序的尊嚴,
  這就是,
  秩序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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