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三章、宮

　　下午八點半，南易給陳風去了壹個電話。
　　“阿風啊，晚飯我沒空跟妳壹起吃了。”
　　“去妳大爺，現在幾點了？”
　　“下午八點半。”
　　“姥姥，妳怎麽不說上午二十點半啊？”
　　“少扯，明天中午還是去……”南易壓低聲音說道：“丈母娘那裏，二舅哥要帶女朋友回家，晚飯再壹起。”
　　“聲音壓這麽低，心虛啊，身邊有人？女人吧？”
　　“小風啊，人吶，有時候不要自作聰明，得學會裝傻。”
　　“揍性，掛了，正喝得盡興呢。”
　　陳風掛掉電話，就對他對面的賴彪說道：“老南在情人那裏，來不了了，捂得夠緊的啊，我都不知道他情人是誰，不會是那個楊開顏吧？”
　　“可能性不大，按他的性格不會吃窩邊草，更不會和工作上的關系瞎搞，管她是誰，有什麽好猜的。”
　　“也是，愛誰誰，最好被劉貞堵床上，我們好有戲看。”
　　“哈哈，基本沒戲，南易這小子刁著呢，狡兔三窟，劉貞都別想找到地方。”
　　南易放好電話，下床來到敞開式的廚房，宮雪還湊在竈臺邊忙活，飯桌上已經擺上幾個清淡的菜肴。
　　“最後壹個菜，馬上就可以吃了，妳要不要喝酒？”撥弄著鍋鏟，宮雪擡頭說道。
　　“有黃酒嗎？”
　　“有，女兒紅，要不要給妳溫壹點？”
　　“好，溫上壹斤，加姜片、半勺糖，再敲個雞蛋進去。”
　　宮雪聞言，就把竈臺的火關小了壹點，走到壹邊的壁櫃從裏面捧出壹壇酒，又找出壹個小燒水壺，咕嘟咕嘟倒了點酒到燒水壺裏。
　　加好料，燒水壺被坐到另壹個竈頭上文火溫著。
　　南易去衛生間洗漱壹番，等再回到飯廳，酒菜已經在飯桌上擺好，宮雪正拿著飯勺從高壓鍋裏往外盛飯。
　　“這個高壓鍋不太好用，也不知道哪個廠生產的。”
　　“雙喜啊，生產它的廠可多了，搞什麽橫向經濟聯合，壹下子辦了十幾個聯營廠，雙喜這牌子遲早要做爛掉。”南易說著，走到宮雪面前端詳了壹下壓力鍋，“不過妳這個看起來做工太差了，在哪買的？”
　　“街上壹家個體商店，便宜好幾塊呢。”
　　“小便宜貪不得，估計是買到假冒偽劣了，高壓鍋不是鬧著玩的，有壹定的危險性，吃完這頓就扔了吧。”
　　“哦，明天去亞細亞重新買壹個。”
　　南易拿起桌上的筷子，夾了點菜嘗了嘗，“做飯幹嘛不用電飯鍋？”
　　“高壓鍋做的飯香壹點。”宮雪遞給南易壹個飯碗，“妳聞聞，是不是很香？”
　　南易接過碗聞了聞，“嗯，是香壹點。”
　　宮雪給自己盛好壹碗，在南易的對面坐下，“這個米也好，做飯很好吃，妳從哪裏買的，我打算給家裏買壹點。”
　　“自己種的，國內還買不到，目前只供應東京的高端日料店。”
　　“幹嘛不在國內賣？”
　　“糧食是管控物資，不是想賣就能賣的，再說，這米賣的貴，折合人民幣將近100塊壹斤了，國內暫時賣不動。”
　　神農南糧只適合亞洲人口味的高端農產品，壹直在主攻日本市場，誰讓日本人現在富裕，消費得起，打入其他市場也是白瞎。
　　“壹百？”宮雪挑了壹口飯到嘴裏，咀嚼壹下說道：“好吃是好吃，但我吃不出哪裏值這麽貴的價格。”
　　“不是價格貴100倍，口感就要好100倍，吃的人就是要吃別人吃不到，他能吃到，再說這米最主要也不是好在口感。”
　　“那好在哪裏？”
　　“健康啊，種這個稻谷的土地是壹片生地，沒有被農藥、化肥給汙染，種植的過程中，也不用化肥、農藥，只用生物肥，收割之後，稻谷也不是放在太陽下曬幹，而是讓雙八年華的少女捧在心口焐幹……嗯，這個噱頭不錯，可以試試推出新產品。”
　　“妳在胡言亂語什麽？”
　　“我可沒胡言亂語，古代有暖床丫鬟知道吧？”
　　“知道。”
　　“暖床丫鬟要吃壹種暖心藥，吃過這個藥，心口這壹塊會變得暖洋洋的，晚上就寢的時候，大老爺的腳就會被兩個暖床丫鬟捧在心口，這樣，大老爺的腳心就不會發寒。
　　所以啊，稻谷放在心口焐幹是說得通的，我得找個中醫大師問問，少女的心口能和什麽扯上關系，吹牛也得有的放矢。”
　　“所以呢？”
　　“可以用這個噱頭推出新產品啊，有不少人會吃這壹套。”
　　“妳還真打算找少女這麽幹？”
　　“怎麽可能，暖心藥可是虎狼之藥，長期吃人根本活不長，就是搞個噱頭宣傳用。”
　　南易說著，端起酒盞呷了壹口酒。
　　“酒從哪裏買的？不是水酒，是酒做酒，度數有點高。”
　　黃酒的制作過程就是酒曲加糯米然後兌水發酵，如果在水裏兌白酒或者純粹用白酒充水，這就叫酒做酒，做出來的酒既有白酒的高度數，也有黃酒的後勁十足。
　　[酒做酒的工藝沒我說的這麽簡單，我不知道具體步驟，就不胡謅了，不過大致原理就是我說的這樣。]
　　“上次回家，我順便去會稽玩了兩天，酒是在壹戶人家門口買的，說是喜宴喝剩下的，放在家裏也沒用，就拿出來賣了。”
　　“喔，那妳運氣，碰到正宗的女兒紅了，不過也不好說，現在人心浮躁，可能就是為了賣酒胡謅。”
　　南易說著，又呷了壹口酒，吧唧壹下嘴，細細的品位壹下。
　　“品出什麽了？”
　　“啥也沒品出來，不過酒的味道的確不錯，是不是真女兒紅無所謂了，妳不喝點？”
　　“我不要黃的。”
　　宮雪站起身，走到酒櫃邊上拿了壹瓶已經打開的紅酒，拿了壹個高腳杯給自己倒上壹杯。
　　塞回瓶塞，宮雪端起酒杯，“幹杯。”
　　南易端起酒杯，壞笑道：“要不要來個交杯？”
　　“合巹酒嗎？”
　　“妳要覺得是就是。”
　　“好。”
　　宮雪站起身，走到已經站起的南易身邊，手穿過南易的手臂，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南易的眉心，“舉案齊眉。”
　　“廝守壹生。”
　　宮雪把杯裏的酒壹飲而盡，然後嗤笑壹聲，道：“我剛才給妳下了情蠱，妳要敢拋棄我，就會腸穿肚爛而死。”
　　“妳故事會看多了，哪有什麽蠱，要真說起來蠱就是下毒，只不過下的是蟲卵，蟲子在人肚子裏發育，到壹定時間就會破肚而出，場面太過詭異，然後就以訛傳訛，越傳越邪乎罷了。”
　　“有這種蟲子嗎？”
　　“有啊，我去年去了自己的牧場，給牛修牛蹄，擠身上的膿包，也有給它們抓馬蠅的幼蟲。馬蠅會把它們的幼蟲生在動物的皮毛上面，幼蟲會鉆進動物的皮膚組織裏靠吸食動物的鮮血發育，有的會被舔舐皮毛的動物吃到肚子裏，然後在動物肚子裏發育，等它們長到這麽大……”
　　南易用手比劃了壹下大小，“它們就會鉆出動物的皮膚組織，掉落在地上，化蛹成為馬蠅，然後尋找下壹個產卵寄生目標。”
　　“等它們鉆出來，動物會怎麽樣？”宮雪毛骨悚然的問道。
　　“看動物個頭和馬蠅幼蟲的多少，如果是松鼠、小鳥這種體格較小的動物，身上有三四只，基本沒什麽可能活下來，牛馬這些大體格的動物問題不大，怕就怕感染馬蠅身上的病菌。”
　　宮雪拍著心口，心有余悸的說道：“想想都怕，下鄉的時候，我不怕幹活，就是怕下水田，螞蟥太多了，有壹次我下田才不到半小時，腳上就盤著十幾條螞蟥，差點把我嚇死。”
　　“螞蟥有什麽好怕的，只要下水田，免不了要被它們叮上，早些年，生產隊還會用腳上螞蟥的數量來分辨誰磨洋工。我跟妳說，只有這腳經常移動，螞蟥就不容易叮上，我在鄉下的時候，壹壟秧插下來，腳上最多壹兩條螞蟥。”
　　“我怎麽沒聽過這種分辨的方法？”
　　“妳才幾歲啊，沒聽過正常，這都是人民食堂時期的老黃歷了。”
　　“呵呵。”
　　女人，特別是老女人，就喜歡別人說她年紀小，宮雪也不能免俗，聽到南易說她年紀小，別提多開心了。
　　兩人喝著酒，天南海北的瞎侃，菜反復熱了兩次，壹餐飯吃過零點，等結束的時候，兩人都變成微醺，來不及去臥室就抱在壹起壹頓瞎啃。
　　“阿嚏！”
　　第二天，等南易壹早健身回來，宮雪還病懨懨的躺在床上。
　　走到床前，南易壹臉嘲諷，“妳不行啊，這就不行了。”
　　“滾，阿嚏……都是妳害的。”
　　“嗐，不講理是女人的特權是吧？昨晚是誰先下的嘴？”南易嘴裏揶揄，手卻貼到宮雪的額頭上，“不是太燙，問題不大，選吧，妳是想讓我給妳上土方子，還是帶妳去醫院吊鹽水？”
　　“阿嚏……什麽土方子？”
　　“姜汁可樂，喝完再給妳多蓋床被子發發汗，要是撐不過去，妳就交代後事，想土葬還是火葬？”
　　“我要合葬，和妳合葬。”
　　宮雪擡起身，抽出頭下的枕頭就往南易砸過來。
　　南易抄住枕頭，嘴裏嘀咕道：“真狠毒，我可比妳小好幾歲呢。”
　　“妳……”
　　“別妳了，被我壹氣，呼吸是不是舒暢多了？”
　　“胡說……嗯，是舒服了壹點。”
　　宮雪試了試，剛才堵得嚴嚴實實的鼻子現在通暢多了。
　　“躺著吧，我去拿體溫計。”
　　南易幫宮雪掖好被子，走出臥室到外面的房間找出急救箱，從急救箱裏拿出裝著體溫計的小盒子，看著裏面圓頭和尖頭的兩種體溫表，南易壞笑壹聲，把圓頭的從盒子裏取出拿在手上，返回臥室。
　　“啊，小雪啊，妳知道量體溫量哪裏最準嗎？”
　　聽到南易的話，宮雪原本已經通紅的兩頰變得緋紅，“別作怪了，口腔和腋下都幫我量壹下。”
　　“唉，可惜了。”
　　南易嘆了口氣，把手裏的圓頭體溫計收了起來，從盒子裏拿出兩根尖頭的體溫計，拿在手裏甩了甩，看到水銀歸零才把壹根塞到宮雪嘴裏，壹根讓她夾在腋下。
　　等了五分鐘左右，南易又把體溫計取了出來。
　　“口腔37.2度，腋下37.4度，勉強算低燒，最近身體沒什麽不適吧？嗯，我指的是昨晚之前。”
　　“挺好的，沒什麽不對。”
　　“那應該問題不大，我先去給妳弄溫毛巾。”
　　南易去衛生間用熱水泡過毛巾之後，又把毛巾裏的水份擰掉九成，拿著溫毛巾給宮雪擦拭了壹下額頭，又擦拭了兩邊的腋下，反復擦拭幾次，又跑去廚房弄了姜汁可樂。
　　剛把姜汁可樂端到窗前，宮雪看到杯子裏黑黑的，水面還漂浮著生姜片，眉頭就蹙了起來，“烏漆嘛黑的，能喝嗎？”
　　“甜的，比中藥容易入口。”南易走到床前，扶著宮雪坐了起來，又把手裏的杯子遞了過去，“有點燙，慢慢喝。”
　　“嗯。”
　　宮雪接過杯子，吹了吹，呷了壹小口。
　　“味道有點怪，不難喝。”
　　“以後好好鍛煉，身體太弱了，昨晚這麽壹下就把妳放倒了，妳對得起教妳太乙拳的幹爹嗎？”
　　“討厭，不許再提昨晚的事。”
　　“好吧，不提就不提，快點喝，上午睡個回籠覺。”
　　“喔。”
　　宮雪端著杯子，大口大口的把杯子裏的姜汁可樂給喝完，把杯子遞給南易，人往下壹呲溜，又縮回到被子裏。
　　“妳是不是要走了？”
　　“沒有，我會在這裏呆到中午。”
　　聽南易這麽壹說，宮雪露出失望、欣慰交織的眼神，“和人約好吃飯？”
　　南易伸手刮了刮宮雪的鼻子，微笑道：“小傻瓜，我知道妳的小心思，好啦，妳對我很重要，可妳現在只是壹點小感冒，不能因為這點小病就讓地球停轉，我不會讓妳壹個人呆著，不要覺得自己可憐，不要覺得自己被全世界拋棄，姐們，妳不是小女生啦。”
　　“嘻嘻。”
　　被南易說中了心思，宮雪只好害羞地笑笑。
　　“校花，把我的包拿過來。”南易沖屋外喊了壹聲，又低頭對宮雪說道：“睡吧，我就坐在床邊不離開。”
　　“嗯。”
　　宮雪應了壹聲，滿足且幸福的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宮雪睜開眼睛，轉頭往左邊壹看，空空如也，並沒有南易的身影，她的內心瞬時被失望給填滿。
　　正當她暗自神傷，臥室的門被推開，南易的頭探了進來，“醒了？”
　　“醒了。”
　　雨轉晴，太陽紅艷。
　　“妳的燒已經退了，鼻子還難受嗎？”
　　“好多了，沒有早上難受，就是嘴裏有點發苦。”
　　“沒事，刷個牙就好了，我給妳做了菜粥，壹會妳自己吃點，十壹點多了，我必須得走了，等我忙完就回來。”
　　“嗯，妳去吧，我等妳。”
　　……
　　“操妳大爺。”
　　當南易走進明珠宴，看到壹張桌前，坐在壹起的兩個人時，他就忍不住在心裏問候老天爺。
　　桌前，坐著壹男壹女，男的是南易的二舅哥劉猛虎，女的是南易的老相識，大概有七年時間沒見的雲蕓，就是前南易的暗戀對象，當初豁出去下海的那個。
　　今天，雲蕓和劉猛虎壹起出現在這裏，她扮演的是什麽角色，這已經壹目了然了。
　　“裝不認識，還是把人給擠兌走？”
　　南易的心裏開始權衡，裝不認識就怕以後劉猛虎無意中從哪裏聽到雲蕓的舊事，他免不了被劉家人埋怨不早說；把人擠兌走，鬼知道劉猛虎有沒有被雲蕓給吃定，很可能等下就得翻臉。
　　“媽的，黃泥掉褲襠啊。”
　　暗啐壹口，南易左右掃了掃，看呂碧芳沒在大廳，他就趕緊退出明珠宴，走到外面的墻角，拿著電話給劉貞打了過去。
　　“還記得我跟妳說過的雲蕓嗎？”
　　“記得，怎麽了？”
　　“我在明珠宴門口。”
　　“今天不是我二哥帶女朋友……她是我二哥女朋友？”
　　“看情形是，劉行長，劉領導，您知道我向來聽您指揮，您說吧，我該怎麽辦？”
　　圈子夠大，南易就是劉家的自己人，圈子縮小壹點，他就是外人，該如何對雲蕓，還是讓劉貞拿主意更好壹點。
　　“怎麽辦？妳給我拿著電話進店裏，給那個騷娘們兩嘴巴子，重壹點，我要聽到動靜。”劉貞大聲說道。
　　“不好吧，妳知道我手重，壹個嘴巴子就是兩顆牙，兩個嘴巴子就是五六年。”
　　“南易，妳自己看著辦，她要進劉家的門，我跟妳沒完。”
　　嘟嘟嘟。
　　“靠，蹬鼻子上臉。”
　　聽著電話裏的忙音，南易嘀咕了壹句，又把電話撥了回去。
　　“別光知道鬧脾氣，來點有用的意見和建議。”
　　“南易，不是我要給什麽意見和建議，而是妳，對我家的意見就這麽大？”
　　“什麽意思？”南易裝傻道。
　　“有勁嗎？裝什麽裝，是不是要我先給妳寫壹份《免責書》，妳才肯出手把那個破鞋給趕走？”
　　“那倒不用，只要妳肯認我的壹切行為都是妳指使的就行。”
　　“行，有什麽事我都擔著，妳趕緊把那個女人給我弄走。”
　　“好，妳就等著我勝利的號角。”
　　南易嘴裏說的痛快，可剛掛掉電話，他又開始犯難了。
　　有時候禮和理是南轅北轍的，他能占著理，可未必能把禮給做到位。
　　“我是吃飽了撐著，昨天幹嘛來了。”
　　站在原地糾結了壹會，南易才對虎崽說道：“進去把劉猛虎叫出來。”
　　虎崽領命走進明珠宴，沒壹會就把劉猛虎帶到南易身前。
　　“南易，把我叫出來幹什麽，妳自己不會進去啊？”
　　打火機的事情之後，劉猛虎看南易就不順眼，這時候被叫出來挨凍，他的心理更是不滿。
　　“二哥，妳的女朋友是叫雲蕓吧？”
　　劉猛虎不悅的擺擺手，“好了，妳別說了，我知道雲蕓和妳認識，我也知道她當初做過什麽，我警告妳，不要在我媽面前瞎說，雲蕓是我女朋友，不是妳女朋友，我的事情不用妳管。”
　　“哦，二哥，看來是我狗拿耗子，沒事了，妳回去繼續陪著妳女朋友，我去買點東西馬上進去。”
　　“哼。”
　　劉猛虎冷哼壹聲，轉身回了明珠宴。
　　“南生？”
　　劉猛虎走後，校花就上前壹步。
　　“查壹查，看看會不會影響到無為。”
　　南易希望南無為將來能夠為人民服務，他允許南無為主觀上不願意走這條路，但不允許誰妨礙到南無為走上這條路。
　　還是那句話，南易會給自己的兒子完全的自主選擇權，在他的能力範圍內，他不希望南無為的人生待選項裏有任何壹項是灰色的，不可選的。
　　“是。”
　　這些年，劉家除了劉飛豹，其他人還是挺太平的，誰知道劉猛虎又生幺蛾子，要不是清楚人的欲望欲壑難填，南易真想把劉家人給圈養起來，什麽都別幹，天天吃吃喝喝，只要不惹事，壹年發上千萬的生活費也成啊。
　　“還是太嫩，把裙帶關系想簡單了，這沒結過婚，沒有應付丈母娘家人的經驗，就是差點。劉猛虎，五十萬的點子費妳都想不通，做個屁的生意，媽的，老子就等著給妳擦屁股。”
　　站在外面恢復了壹下心情，南易就擡步往明珠宴裏走去。
　　“南易，妳來啦，妳二哥已經帶著他女朋友過來了，外面的事情妳別管，妳先陪他們去包廂陪他們坐著，我忙完也進去。”
　　南易剛走進明珠宴，就碰見劉青龍的老婆，他的大嫂黑木耳。
　　“嗯，媽呢？”
　　“出去買紅紙了，人家第壹次來，總得包個紅包。”
　　“區別對待啊。”
　　南易腹誹壹聲，想到當初他第壹次上劉家可沒吃到新女婿的雞腿。
　　“嫂子，我是劉家女婿，我來招待名不正言不順，我還是在外面幫把手，等媽回來了再進去。”
　　黑木耳想了壹下，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那妳幫我上菜。”
　　“好嘞。”
　　南易為自己昨天對當跑堂有所不滿而懊惱，能在劉家當個快樂的小跑堂是壹件多麽值得慶幸的事情啊。
　　嗖嗖嗖，仿如裝了馬達，南易今天的腳步非常輕快，上菜的速度比昨天要快上三分。
　　今天的生意比昨天還要好，可剛剛十二點半，買紅紙回來的呂碧芳就宣布劉家人加編外人員南易全進包廂裏去吃飯。
　　呂碧芳當先，南易排在最末尾，魚貫走進包廂。
　　左腳剛踏進包廂，南易的眼睛就和雲蕓的眼睛對上，雲蕓的眼裏未見慌張，只是淡淡的對南易點了點頭。
　　南易也是從容回以頷首，暫時不必發作，等調查結果出來，要是妨礙到他兒子，要麽主動消失，要麽被動消失。
　　“小雲啊，我給妳介紹壹下，這是猛虎他爹，這是猛虎大哥劉青龍，這是猛虎大嫂，這是南易，猛虎的妹夫。”
　　等幾人在包廂裏坐定，呂碧芳就給雲蕓介紹起了眾人。
　　呂碧芳壹介紹結束，雲蕓就看似乖巧的站起來打招呼，“阿姨好、叔叔好、大哥好、嫂子好、妹夫好。”
　　雲蕓表現的落落大方，還帶著壹點颯，要不是知道她的過去，南易壹時半會都不太可能看透。
　　呂碧芳也是白瞎了這幾年飯館老板娘的經歷，天天接觸這麽多形形色色的客人，居然看不穿雲蕓外面的那層皮。
　　“小雲啊，這第壹次見面就讓妳等這麽久，真是過意不去，沒辦法，正好飯點上，店裏比較忙。”
　　“阿姨，沒事的，做生意要緊。”
　　聽到雲蕓乖巧得體的回答，呂碧芳的臉上就是壹喜，“雲蕓，妳在哪裏工作啊？”
　　“阿姨，我在日本井田商社駐京城辦事處工作，我們商社主要代理日本幾個摩托車品牌在國內的銷售工作，因為我是京城人，對國內比較熟悉，所以商社總部那邊讓我當了辦事處的負責人。”
　　“在外資工作啊，外資好，工資高，家裏都有誰啊？”
　　壹問壹答，壹來壹回，等呂碧芳把雲蕓的情況打聽的“壹清二楚”，她就對雲蕓非常滿意，巴不得雲蕓明天就能進劉家大門。
　　於是，壹個熱情，壹個乖巧，這第壹次見面的氛圍那叫壹個融洽。
　　包廂裏只留下呂碧芳和雲蕓唱準婆媳大戲，其他人都開始失焦、虛化，在劉根木的領導之下，南易和劉青龍團結在他周圍，悄咪咪的喝起小酒。
　　劉根木舉杯，劉青龍和南易就跟著舉杯，兩口壹杯，誰都不敢打馬虎眼。
　　明珠宴都是呂碧芳和黑木耳在管著，家裏的財政大權被呂碧芳把控，黑木耳是她的鐵桿狗腿，本來就軟巴巴的劉根木樂得如此，原先大嗓門的劉青龍也屈服在鈔能力之下，加上南易，仨正好組成“劉家邊緣人聯盟”。
　　三點，南易剛走出明珠宴，劉貞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怎麽樣了？”
　　“妳二哥很清楚雲蕓的情況，他讓我別多事。”
　　“真是個蠢貨，我給我媽打電話。”
　　南易揉了揉太陽穴，“還是先別打了，雲蕓不是以前的雲蕓了，我讓人去摸她的底了，等結果吧。”
　　“妳覺得她不簡單？”
　　“應該吧，希望能簡單點，我有點累。”
　　“對不起，我家的事又讓妳心煩了。”
　　“抱歉的話就不用說了，我們是兩口子，我應該還要去趟山城，等回來再去滬海。”
　　“好的，我等妳。”
　　帶著壹絲疲憊，南易回到了百萬莊。
　　宮雪已經從床上起來，人站在客廳的案臺前揮毫。
　　“怎麽不多休息會？”
　　“好多了，躺不住，過來看看我寫的字。”宮雪把毛筆擱在筆架上，擡頭說道。
　　南易走到案臺前，看了壹眼鋪在案臺上的宣紙，“好，蒼勁有力，力透紙背，行雲流水，觀之若脫韁駿馬騰空而來，絕塵而去，又如蛟龍飛天流轉騰挪，來自空無，又歸於虛曠。”
　　“呵呵，妳根本不懂毛筆字。”
　　“是不懂，硬筆字我還能白活幾句，毛筆字還是算了。”南易說著，走到邊上的沙發旁癱坐下去。
　　宮雪走到南易邊上，關切的問道：“累了？”
　　“有點。”
　　“我給妳按按？”
　　“算了，妳自己還是個病號。”南易拍了拍自己屁股邊上的沙發，“陪我坐會。”
　　“嗯。”宮雪點了點頭，挨著南易坐下，側身倚靠在南易身上，“剛才妳去辦的事情不順利？”
　　南易伸手把宮雪攬住，“不是，中午的事我不是主角，只是壹個參與者，算了，告訴妳吧，我二舅哥帶女朋友回去，他女朋友我認識，是壹個臭圈子，就是和男人瞎搞的那種人，後來更是去了南方，做了那種事。”
　　“什麽事？”
　　“咯咯咯！”南易學了壹聲母雞叫。
　　“哈哈哈。”
　　宮雪情不自禁笑了起來，然後醒悟過來自己不應該笑，艱難的憋住，小臉憋的通紅。
　　“想笑就笑吧，事情與妳無關，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站在壹旁看笑話。”
　　“唔，不笑，和我無關，但是和妳有關，我不能看妳笑話。”宮雪晃了晃腦袋，說道：“妳戳破了？”
　　“沒有，我二舅哥自己也知道，他警告我別多管閑事。”
　　“啊？”宮雪訝異道：“他自己知道？妳們男人能接受這種女人？”
　　“千人千面，當年李師師、柳如是、陳圓圓還不是被大人物所喜愛，人家吳三桂還沖冠壹怒為紅顏呢。”
　　“不壹樣吧，她們是才女，而且賣藝不賣身。”
　　“那都是戲文、野史裏寫的，真實情況誰知道，不管怎麽樣，性質也差不多吧，這天底下只有沒人要的男人，沒有嫁不出去的女人，王八瞪綠豆，總有能看對眼的。”
　　“那妳什麽時候看我對眼的？當年在滬海人民飯店妳為什麽不幫我？”
　　宮雪忽然翻起舊賬。
　　“為什麽要幫妳？我那時候和妳很熟嗎？”
　　“哼，現在呢，我跟妳熟的不能再熟了，妳不幫我報仇嗎？”
　　“報什麽仇，人家都被死刑立即執行了，難道妳還想讓我把他的骨灰給揚了？”
　　當年陳孟和胡嘯洋的事情鬧得挺大，被牽出來好幾個，最輕的壹個都是十五年，其他的不是死刑就是無期。
　　“好啊。”
　　“淘氣。”
　　“呵呵。”
　　南易清楚宮雪不是在鬧脾氣，她只是想讓自己轉移壹下註意力，寬慰壹下自己的心情。
　　“晚飯妳自己能做嗎？”
　　“妳又要出去？”
　　“要跟兩個朋友吃飯，壹個是我大學同學，劉貞也是。”
　　南易的潛臺詞宮雪聽懂了，於是她就問道：“晚上還回來嗎？”
　　“當然。”
　　“我等妳。”
　　“不會太晚，我會早點回來。”南易拍了拍宮雪的手臂說道。
　　“嗯。”
　　宮雪挪了挪身子，往南易的懷裏縮了縮。
　　“孫子欸，打哪來啊？”
　　還是陳風的四合院，陳風和賴彪兩人點著兩個火爐子，坐在院子裏涮著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