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壹十五章 帝落茫茫

“哧！”

不久之後，石室中浮現出異象，仙霧濃郁，混沌光照耀，那粗糙的石壁之上出現了壹些痕跡，古老無比，在那裏顯化。

“自古老的帝落而始，神秘的歲月長圖徐徐展開，看來他們成功了。”熾蒼輕語。

剛才，石壁上什麽也沒有，很是粗糙。

然而石昊進去之後，有了變化，浮現出了昔日的烙印，記錄了那個時代的舊事。

這是壹副斑駁的歷史畫卷，講述了那段遙遠未知的古老歲月，只是很模湖，看不真切，但是，可以感知到那是壹個怎樣的時代。

準仙帝獨自渡海，隕落在那壹邊，隨後，諸天生滅，仙王們壹個個被收割，只留下芬芳的種子，開啟又壹個輪回，世間步入末法，壹個殘酷無比的大世到來，史稱帝落。

熾蒼和柳神凝望石壁，眼眸中有歲月長河奔騰的恐怖景象，十分駭人，他們想要看清石壁上浮現的烙印在具體講述什麽，可惜，因果迷霧重重，擋住了所有目光，哪怕是無上巨頭也看不穿。

突然，某種聲音響起，在石室內外，在古今未來中回蕩，飄渺而悠遠，仿佛跨越了千古歲月。

“他化自在，他化千古，為我準備，亦或徒作嫁衣，終有壹天，我會回來的……”

二人壹狗都聽見了，熾蒼和柳神對視壹眼，在思考這句話的意思，竟然有生靈要他化千古，難道亙古亙今都是他所化？

小狗崽震驚，忍不住倒退了幾步，這是誰的聲音？石昊嗎？他要縱橫千古，化掉無窮歲月，還是其他？

下壹刻，源自帝落時代的那滴古血出現了，璀璨無比，在粗糙的石壁上流淌，橫斷歲月長河，映古照今，令混沌都塌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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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血的照耀之下，因果迷霧被驅散了不少，終於，石壁上的情景不再模湖，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刻圖顯現，猶如打開了壹部厚重的歷史畫卷，有圖案，有文字，古意滄桑，這是時光的積累，是歲月的沈澱。

簡單的線條，粗礦原始的畫風，講述了昔日的舊事，發生在無盡歲月之前，這是石昊和孟天正的故事，熾蒼效仿賣假藥的進行的欺天之舉成功了，封印孟天正的那株長生古樹跟隨石昊壹同去往了那個時代。

壹個少年，身負長生古樹，自大荒中崛起，他披荊斬棘，壹步步成長，在人道領域中勇攀高峰，沐浴群雄血，笑斬天下敵，踏出屬於自己的道路，大步向前。

那是荒，誕生於帝落，在那個時代締造自己的傳奇。

“怎麽可能？他明明是這個時代的生靈，為何會生於帝落？”小狗崽吃驚，百思不得其解，只覺得靈魂壹陣冰涼，這件事太過詭異了，解釋不清。

熾蒼和柳神也有些疑惑，他們遊歷歲月長河之時，可不是重頭再來，從頭到尾，他們都只是過客。

而石昊卻有些不同，他直接誕生在那個時代，重演了崛起之路，仿佛本來就屬於那壹紀元。

同行的孟天正就和熾蒼柳神壹樣，從長生神樹中走出之後，立身在極道之巔，沒有進行重修。

二人沒有壹起修行，而是各自分開，走自己的路。

這是壹個和原來完全不同的時代，也是壹個可怕的時代，二人在這陌生的世界中爭渡，他們曾聽到仙王生靈的呼喝之聲，也曾看到漫天的仙王血灑落，他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沒辦法，這個時代太過恐怖，是壹個難以想象的輝煌大世，諸天亂戰，萬族競道。

小狗崽眼睛都不眨，死死的盯著石壁，上面不斷顯化石昊和孟天正的身影，這其中，孟天正更多的是修行，而石昊不同，崛起路上伴著殺伐與爭鋒，鐵血而強大。

“黑暗真龍族？”它驚駭的說道，石昊竟然和這壹族的生靈開戰了，壹穿十幾，全部擊殺。

“那是……屠夫。”柳神開口，曾在界海中與屠夫碰過面，對其特征再熟悉不過了。

石昊與少年屠夫遭遇，二人對峙，最終沒有打起來，在那之後，屠夫消失在了這壹界。

“他誅殺了上蒼壹脈八子，斬掉了開天神祇壹系十三位後起之秀……”熾蒼等人動容。

石昊真的太強大了，所斬高手中，有不少都算是先天生靈，天生強大，領先他人不知多少，可惜，在石昊面前，盡數飲恨。

歲月漫長，石昊就這樣壹路殺了上來，重臨極道之巔，他再壹次屹立在了人生的最高峰。

在這片世界中，極道之巔不是無敵的，還有真仙與仙王，壹場波及諸天萬界的混亂持續了很久。

直到某壹天，平衡被打破了，有無上生靈生死對決，將天都打崩，孟天正和石昊壹陣心季，感覺到了壹種無言的大恐怖，他們想探究其中真相，但卻沒有資格接觸。

仙王大戰，光是余波就能擊殺他們。

到最後，萬物遭劫，盛世落下帷幕，所有的無上高手都不見了，世間仿佛經歷了壹次大洗牌。

隨之而來的便是可怖的末法時代，使得這壹界徹底幹枯，絕天地通，二人壹度以為回到了九天十地，但事實卻不是。

萬靈皆被天意斬了壹刀，包括曾封印孟天正軀體與神魂的長生古樹，而今成了長生神樹。

石昊保護好長生神樹，令其紮根在輪海秘境中，熾蒼說過，這是孟天正回返所需要的，因為這段歲月旅程，本就不屬於孟天正，他自然無法正常回歸，要是沒有長生神樹封印他的軀體，他極有可能迷失在歲月之中。

末法臨至，石昊和孟天正在其中爭渡，這段歲月實在是太漫長了，舉世茫茫，唯有壹個相識的故人。

石昊和孟天正沒有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在來之前，熾蒼就說過，歲月中的遊歷都是真實存在的，不是什麽幻境。

他化千古，將他們化了過來。

二人屹立在幹枯的世界之中，仰望著殘酷的大世，他們明悟了熾蒼所說的話語。

不成功，便成仁，在這令人絕望的末法世界裏，如果不能壹世壹世的活下去，到頭來，就將化成枯骨。

他們不想死的話，唯有修行。

時光流淌，歲月易逝，壹晃就是壹萬年。

這個世間，早已和當年大不相同，誰能在末法中活上萬年呢？也只有石昊和孟天正這樣強大的至尊了，其他生靈已然化成了壹抔黃土。

就連石昊和孟天正都兩鬢斑白了，這壹世，最美好的青春年華逝去，他們壹生中最黃金，最璀璨的年華壹去不復返，猶如那落日壹般，開始西墜。

“我不能在這個世界老死。”石昊自語，在原來那個時代，還有親朋好友，紅顏知己在等待著他歸來，怎能倒在這裏？

孟天正已經是第二世了，他不再年輕，發絲向雪白轉化，此刻的孟天正必須想出活出第三世的方法，已然沒有退路可言，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二人時常交流，探討大道，他們精研所有的秘術，完善自己的法與道，各種無上之法，還有原始真解，都是二人探討研究的內容。

石昊的五大秘境愈發的圓滿璀璨了，他依靠它們鎖住了自身的氣血和狀態，如此，就能更長久的保持巔峰狀態，哪怕白發披散，也能讓氣血再鼎盛幾千年。

孟天正則接續了斷路，完成了當年沒有完成過的事，他真正以身為種了，將當年的遺憾補齊，並且，有了開辟壹條體系的基礎。

他渾身道韻朦朧，整個人都仿佛化成了壹枚種子，神妙而不可言。

孟天正並沒有沿著石昊的道路前行，人體有太多的秘密，石昊的五大秘境也不能囊括全部，還有太多可以開發的地方。

他開始了艱難的創法，這很危險，動輒便會身隕，但是孟天正依然義無反顧的開始了。

五千年過去，石昊和孟天正都已白發蒼蒼，生命氣血不可避免的走向了下坡路，哪怕是石昊的五大秘境也無法鎖住氣血了，開始不斷的流失。

古洞中，石室外，熾蒼、柳神、小狗崽凝重的望著那滴血映照出來的情景，都為二人感到壹些擔憂。

帝落時代，走向末日之時，天地的壓制太過恐怖了，因為剛剛發生恐怖的大戰，仙王血傾瀉，蒼穹之上，各種法則密布，極度狂暴，壓制壹切想要成仙者，以及踏上修行之路的修士。

比之九天十地的末法更加可怕，相對來說，九天十地的末法算是較為溫和的了，更加容易生存。

帝落時代遭了大劫，諸王隕落，他們化道了，成為了規則的壹部分，故此，鎮壓了這壹世，所有生靈都難以修行。

二人日漸衰老，最後壹根晶瑩的發絲也轉為了白色，皮膚逐漸有了細紋。

到了最後，二人步入了晚年，孟天正走通了以身為種的路途，整個人強大了很多，加上他這是第二世，本就要比第壹世的壽元多壹些，故此，和石昊的狀態差不多。

兩人兩萬七千多歲了，步入了晚年，這壹世就快結束。

他們曾經遭遇的那些強者，全都塵歸塵，土歸土了，和他們降臨的歲月同時代的強者們，沒有活下來壹個，死盡了，只有枯骨。

茫茫大世，只有二人是舊識，連那些後世的強者都壹個個坐化，老死在歲月中。

大世更叠，埋葬了不知多少生靈。

他們堅持著，在絕境中掙紮求生，盡量活下去，終於，二人都熬到了三萬載大關。

這並不是末法時代中至尊應有的壽元，也就是石昊和孟天正能如此了，其他登臨極道之巔的生靈，很難到達兩萬載。

“石昊，活出第二世，可有眉目？”白發蒼蒼的孟天正詢問，語氣中盡是虛弱。

他太過蒼老，氣血幹枯到了極致，如那即將墜落西山的夕陽。

“有些眉目了，不過，是否能成功就不知道了。”石昊直言。

此刻的石昊，關乎著兩人的安危，他若是隕落，孟天正或許就會迷失在歲月裏。

不過，孟天正相信石昊，這個後輩，曾給他帶來過無盡的驚喜，這壹次也不會例外。

“大長老呢？”石昊牙齒都快掉光了，生命之源輪海秘境，已然幹枯，那生命輪盤布滿了裂紋。

“我有壹些想法，但時間不夠了，需要壹世去驗證，去鉆研，所以我打算以不死藥來開啟第三世。”孟天正回答道。

比較幸運的是，孟天正活出第二世沒有依靠不死藥，他曾經第壹世續命之時用過很多大藥，甚至有長生藥液，但不是完整的，故此，軀體還沒有誕生抗藥性，有用。

“也好，有了第三世的歲月，大長老就能研究透徹活出第四世的方法了。”石昊見到大長老有自己的規劃，頓時放下心來。

他來到山巔，雖已是暮年，白發如雪，生命力枯竭，但依舊站的筆直。

孟天正默默的看著石昊的背影，大致了解他在想什麽，身臨異世整整三萬載，這對石昊而言，太久太久了，自然思念那些故人。

石昊沈默不語，眺望遠方，看著這片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回想起那壹世，那些年，那些人，那些舊事，過往的朝朝暮暮，音容笑貌，悲歡離合，在他的眸子當中浮現。

“我想妳們了。”石昊輕語，眼中有堅定的火焰在燃燒，這壹次，壹定要成功。

帝落茫茫，大世無疆，死在這裏，在歷史長河中甚至算不上壹朵浪花，更何況，石昊的執念那般的深，他想再壹次見到家人，見到紅顏知己，見到故人。

火靈兒、雲曦、清漪，他還不曾給她們壹個交代，怎能死在帝落？

“卡察！”

大限來臨，石昊的生命之輪上迸發出可怖的碎裂聲，可以看見，原本晶瑩無瑕的生命輪盤，此刻已布滿了裂縫，即將崩碎。

“斬！”

石昊輕叱，如同壹株古樹，斬掉病變之處壹樣。

這壹斬之後，他更加的虛弱了，唯有眼神炯炯有神。

他以身為種，最精華的壹點本源藏在道種之中，元神和道行也在裏面，保護的很好，不曾受到侵蝕，這是他活出第二世的底氣所在。

“轟隆隆！”

億萬雷霆湧動，降落至石昊盤坐的那座神山，這是最糟糕的事，在大限來臨的時候，竟引來了天罰。

石昊只能硬抗，他那修煉了不滅經，號稱不朽不滅的軀體，被天罰劈的千瘡百孔，行將就木，在腐朽。

不過，腐朽之中，亦有壹絲生機在彌漫，石昊敏銳的察覺到了，抓住了這縷生機。

雷霆萬鈞，依舊劈落下來，摧毀石昊的軀體，他徘回在生死之間，這壹刻，石昊想起了曾經的柳神，她便是在億萬雷霆中被毀，卻孕育出了生機。

大限，猶如壹條紅線掃過，石昊的意識變得模湖，就像喪鐘被敲響了壹般，眼前的光亮消失，陷入了漆黑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