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顏良賞識之人

　　街亭。
　　文醜駐馬昂首，遠望著麥積崖上的秦營。
　　遠遠看去，敵營壹切都正常，看不出丁點士氣低落的樣子。
　　甚至，文醜還能依稀看到，不少秦軍士卒，竟然還在營柵上晾曬衣服。
　　那兩條水源已被截斷了有四天，按理來講，山上的秦軍早該斷水，此刻當已是士卒幹渴難耐，士氣消沈。
　　但現在的形勢看來，秦軍的士氣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而且他們似乎根本就不怕水源斷絕，否則怎還敢“奢侈”的洗衣服。
　　文醜很郁悶，也很奇怪，帶著滿腔的不爽回往了大帳。
　　徐庶正在帳中踱步，他也是滿臉的狐疑，有點不太理解秦軍的情況。
　　“難道，秦軍的淡定是表象，只是想迷惑我們，實際上他們已經饑渴難耐，撐不下去了嗎？”徐庶猜測道。
　　文醜卻道：“秦軍就算想迷惑我們，也用不著用洗衣服這麽奢侈的手段吧，畢竟，那些可都是救命的水。”
　　文醜的質疑，否認了徐庶的猜測。
　　二人正自狐疑揣測時，帳外軍卒卻來報，言是偏將軍馬謖，已押運著壹百車糧草，從汧縣抵達了大營，想要求見驃騎將軍。
　　“馬謖這個小鬼，還跟到街亭來了，看來他是心急著想要立功呢。”文醜冷笑道。
　　當初顏良命馬謖往前軍協助文醜，文醜卻覺得馬謖太年輕，沒資格跟自己並肩而戰。便將馬謖留在了汧縣，命其負責糧草。
　　徐庶卻笑道：“這個馬幼常頗有些才氣，聽聞陛下頗為賞識他。這壹次陛下特地將他派往前軍，明擺著是有意栽培歷練他，驃騎將軍又何必拂了陛下壹番心意呢。”
　　徐庶善察顏良心思，便向文醜點明。
　　“原來如此啊。”文醜這才恍然明白，“那就傳馬謖前來吧。”
　　未幾，年輕的馬謖步入帳中，拱手拜見。
　　文醜詢問了幾句糧草之事。贊許了馬謖辦事得利，便叫他留在軍中，參議軍謀。
　　馬謖大喜。忙是謝過文醜，便請教街亭之戰目前的形勢。
　　徐庶對這個才華橫溢的年輕人，倒是頗為欣賞，便是耐心的將目前的形勢。詳細的向馬謖講解了壹遍。
　　“秦軍被斷了水源。竟然還能撐這麽久，這倒是件奇事。”馬謖驚奇道。
　　徐庶嘆道：“這也正是我們狐疑之事，幼常，妳不妨想想，可有何良策為驃騎將軍分憂。”
　　馬謖沈思下來，凝眉琢磨了起來，壹副苦思之狀。
　　文醜看了徐庶壹眼，只是笑了笑。那般樣子，似乎並未對馬謖抱有多大希望。
　　片刻後。馬謖的眼眸卻忽然壹亮：“將軍，秦軍水源被斷，都還能撐這麽久，末將猜測，是否秦軍還另有壹條暗水源為其供水，而我軍卻沒能發現。”
　　暗水源？
　　文醜和徐庶均是壹震，仿佛忽然間受到了啟發了壹般。
　　“對啊，幼常說得不錯，曹彰既通兵法，就應該知道上山安營，有可能被截斷水源。他明知如此，還要屯兵於山上，還這般有肆無恐，說明他根本就不擔心水源被截，若如此，除了山上還有壹條暗水源之外，就再無其他的解釋。”
　　徐庶壹番補充，令文醜更加恍悟。
　　“好小子，果然很聰明啊，怪不得陛下派妳來協助本將，若真給妳說中了，本將記妳壹大功。”文醜也是直性子，興奮的便誇贊馬謖。
　　馬謖也不敢自傲，拱手笑道：“驃騎將軍過獎了。”
　　文醜哈哈大笑，心情甚佳，當下便下令，再派斥候出去，把整個麥積崖附近，挖地三尺的重新探查。
　　兩天後，斥候終於發現了那條暗水的源頭之地，而且，還發現了秦軍的壹座別營。
　　那座營寨，正是吳質統帥的三千秦軍。
　　文醜大為驚喜，便命馬謖率七千精兵，當天夜裏前去攻取那別營，奪取暗水源，徹底的斷絕麥積崖秦軍主力的供水。
　　馬謖明白，這是驃騎將軍在給他機會，讓他除了獻計之外，能有陣戰之攻。
　　奪取了這座別營，麥積崖上的秦軍就會斷水，只消數日時間，必然全軍土崩瓦解，那個時候，街亭便將被楚軍奪取，通往隴西的大門就將順勢被打開。
　　而他馬謖，將是奪取街亭的首功之將，建有如此之功，今後他在軍中的地位，必將平步青雲。
　　馬謖很興奮，他清楚的知道，這壹仗對他來說意識著什麽。
　　不過，興奮的馬謖，卻並沒有失去冷靜。
　　馬謖經過壹番觀察，發現那座秦軍別營，地形雖不及麥積崖主營險峻，但因剛剛被發現不久，內中兵力有多少，無法有準確的判斷。
　　光憑七千精兵，能否強攻下這座營壘，馬謖並無必勝的把握。
　　經過壹番思索後，馬謖很快想到，如今黑夜能見度極差，自己固然不知對方兵力多少，那麽對方自然也看不出己軍兵馬的多少，馬謖決定利用壹點。
　　於是當他率軍抵在別營山下時，立刻下令軍士們多點火把，人手兩支，馬頭上還要掛上壹支。
　　轉眼之間，黑夜裏就亮起壹條火色的長龍，星星點點無法計數，乍壹看去，似乎有幾萬兵馬壹般。
　　馬謖沒有想過偷襲，因為秦軍的兵營險要，他帶的兵馬又不多，勉強偷襲未必能打得下來。
　　他的想法是，利用這壹疑兵之計，造成大軍突襲的假象，迫使秦軍陷入混亂，這時他再趁機進攻，如此壹來，即使敵眾我寡，也能趁亂取勝。
　　黑夜中，楚軍突然的逼近，很快就驚動了敵營，秦營中壹時鳴鑼示警壹聲響成壹片。
　　此時的吳質，已然解衣而臥，迷迷糊糊的差不多就要進入夢鄉。
　　自楚軍圍山以來，吳質所在的別營，壹直沒有被楚軍註意到，故連日以來，此間都沒有遭到攻擊，儼然如置身於戰事之外壹樣。
　　如事安全的環境，使得吳質的精神漸漸松懈，從壹開始的和衣而臥，到最後幹脆解甲而睡，圖個舒坦。
　　帳外的鑼聲，很快將吳質從半睡半醒中驚醒，為將的本能，使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急是騰的從榻上跳了起來。
　　“將軍，大事不好，山下有幾萬楚軍殺來了！”壹名副將闖進帳中，沖著吳質驚叫。
　　吳質心頭壹震，急是手忙腳亂的披掛而出，策馬直奔營柵而去。
　　駐馬俯視山坡下面，吳質倒吸了壹口涼氣，卻見那密密麻麻的火光，漫山遍野而來，壹眼望去，耀如漫天繁星。
　　“難道楚軍竟是全殺向了我這裏不成？”吳質面露驚色，當場就慌了。
　　“將軍，楚軍就要攻上來了，咱們該怎麽辦？”副將們也驚慌失措。
　　吳質眉頭暗皺，暗暗咬牙：“該死，這個自作主張的梁王，真是害苦本將了。”
　　此間秦軍只有不到三千，營壘又遠不如主營險要，楚軍若是傾軍而來，吳質根本就沒有信心守住。
　　“殺啊，殺光敵軍！”
　　“殺光他們，壹個不留！”
　　山下的楚軍呼殺之聲大作，如潮的喊殺聲，直震得秦軍膽戰心驚。
　　吳質沈吟片刻，撥馬喝道：“撤退，全軍速速棄營，從另壹側撤退——”
　　號令壹下，左右副將們皆是壹驚，壹人道：“梁王命將軍守此暗水源，將軍若不戰而退，豈非違了梁王將令。”
　　“陛下給咱們的旨意是在街亭當道下寨，梁王已先違逆聖旨在先，本王只是為陛下保存實力而已，何來違令之說。”吳質給自己找了借口，勒馬便走。
　　三千秦軍從另壹側打開營門，搶在楚軍攻山之下，急匆匆的棄營而去。
　　山坡下的馬謖，並不知山上秦軍已撤，他感覺虛張聲勢已經差不多了，便下令全軍齊出，壹鼓作氣攻上敵營。
　　當憋足了勁的楚軍將士，殺氣騰騰的殺上山時，卻才驚訝的發現，整個敵營已是人去樓空，那些膽小的秦軍，竟是被他們的虛張聲勢嚇得，直接就棄營而逃了。
　　馬謖不費吹灰之力，便奪取了這座別營。
　　入得敵營，馬謖四下探察，很快就發現了暗水源所在，當即便下令軍士們壹起動手，將水源堵截，同時飛馬派人去向文醜發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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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明時分，麥積崖秦營。
　　曹彰如往常那般，天色未明，眾將士還在熟睡之時，曹彰已經睡醒，準備壹早的巡視。
　　清早起來，曹彰第壹件事，自然是盥洗。
　　親軍將昨晚就備好的壹盆水端了起來，曹彰兩下便把壹盆水用盡，他用毛巾擦了擦臉，向旁邊的親兵示意，再去換壹盆清水來。
　　等待的這會功夫，曹彰倒背著手，來回的在帳中捏著下巴踱步，琢磨著將來的作戰計劃。
　　正自神思時，就見適才那名親兵，慌張的從外跑入了營帳，手裏邊拿著壹只空盆，臉上表情扭曲。
　　那親軍壹入營帳，便驚叫道：“大王，大……大事不好了！”
　　“本王在思考要事，什麽事這般驚慌失措？”曹彰瞪眼喝道。
　　“水，水斷了！”
　　曹彰先是壹怔，壹時沒有反應過來“水斷了”是什麽意思。
　　遲疑了瞬間，曹彰的臉色驀的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