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真·午夜人屠

　　火焰沖天的老街之上，雪亮刀光自夜幕中猝然綻放。
　　嗆啷！
　　楊萬裏聽見背後傳來拔刀聲，直覺毛骨悚然，當即想要錘爆哭嚎丫頭的腦袋。
　　但拔刀聲距離明明在背後的城門樓上，他擡手壹瞬，卻發現手中鐵錘並未落下。
　　颯——
　　滾燙血水飛濺，灑在他與小丫頭的臉上。
　　余光看去，才發現自己舉起的，不過是齊大臂斬斷的半截胳膊！
　　而握住鐵錘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身體，正往地面墜落。
　　這壹刀快的匪夷所思，甚至沒看見刀身。
　　如果不是怕誤傷人質，恐怕他已經被壹刀當頭劈下，變成了兩片屍體。
　　楊萬裏心中驚悚，但也算江湖經驗老辣，生死壹瞬之間，毫不遲疑丟出小丫頭，砸向旁邊的房舍，同時彎身低頭。
　　颯——
　　刀光幾乎同壹時間從腦袋上方掃過，削掉了後腦頭皮和無數散發。
　　低頭躲過致命壹刀，楊萬裏毫不遲疑抓住了正在落地的錘子和右手，砸向飛出去的丫頭。
　　呼呼呼——
　　鐵錘和斷手旋轉如風車！
　　楊萬裏知道背後是高手，此舉是攻其必救，要對他再度出刀，小丫頭必然被砸成壹堆爛肉。
　　但可惜的是，小丫頭剛飛出去，壹個身著黃裙子的女人，就飛撲入視野，淩空抱住了尖叫的小丫頭。
　　嚓——
　　下壹瞬，左臂在刀光下離體，噴出壹道血水。
　　“啊——”
　　慘嚎聲從火焰沖天的小鎮中響起，伴隨咚——’的壹聲悶響。
　　夜驚堂連續三刀出手，砍斷悍匪左右臂，知道三娘在跟前，並未去管飛出的鐵錘和小丫頭。
　　但聽見悶響聲，他心頭就是壹跳，余光看去，卻見抱住小丫頭的三娘，右肩竟然被錘子砸了下，身體壹個趔趄，就如同只會點拳腳功夫的尋常女眷般，抱著丫頭摔向地面。
　　？！
　　夜驚堂馬上就反應過來——牛頭馬面在旁邊，三娘怕身份暴露，才刻意如此。
　　眼見三娘被砸了下，夜驚堂哪裏還有心思管雙臂盡失的楊萬裏，壹腳踹在背上，收刀閃到跟前，將三娘抱了個滿懷：
　　“三娘？！”
　　裴湘君怕被牛頭馬面發覺異樣，才象征性的挨壹錘子，本來沒啥事兒。
　　夜驚堂忽然沖過來，右手摟住她的後背，左手抱著她的腰胯，手可能是無意，還放在臀兒上托著她，瞬間就把她給弄懵了。
　　？！
　　裴湘君抱著小丫頭，迎面躺在夜驚堂懷裏，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第壹反應是——驚堂莫非故意摸我屁股……
　　但看到夜驚堂心疼的眼神，裴湘君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如同身嬌體弱的小女人，坐在夜驚堂手掌上，眉兒緊蹙，壹副吃疼的可憐模樣。
　　夜驚堂過來扶壹把，手托三娘，只是不想讓她摔在地上，手上沈甸甸的分量傳來，才反應過來摸到了……
　　呃！這該死的肥美……
　　“……”
　　夜驚堂表情壹僵，想把手迅速移開，但三娘在演戲軟綿綿癱著，壹松手準得坐地上。
　　為此他只能硬著頭皮半蹲，讓三娘坐在膝蓋上，回頭看向街面。
　　楊萬裏被踹出去，臉朝地摔在了街面上，硬生生以額頭拱起了身體，還想掉頭逃遁。
　　銀勾馬面陳渺，此時已經雙袖懸著兩把銀勾飛馳而來，距離尚有數丈，就淩空甩出鐵鎖，準確無誤釘入了楊萬裏的腳踝，用力壹拉。
　　嘩——
　　雙臂盡斷的楊萬裏，當即被拉的以臉著地拍在了街面上，如同被烈馬拖行在街上摩擦。
　　刷刷刷……
　　怒發沖冠的屠九寂，提著兩柄銅錘，大步如雷沖了過來。鐵頭盔遮擋面容，看不清表情，但那雙赤紅的雙目，恐怕能嚇死尋常鼠輩。
　　楊萬裏在地上拖出壹條血痕，瀕死之下無力掙脫，依舊不改悍勇，翻滾唾罵：
　　“妳以為老子怕妳？二十年後老子……”
　　陳渺把楊萬裏拖到跟前，並未直接打死，而是冷聲：
　　“我乃朝廷命官，言出必踐，說讓妳求死不能，就讓伱求死不能！”
　　話落松開鎖鏈，走向了夜驚堂。
　　而體型如肉山的屠九寂，站在了楊萬裏跟前，手中銅錘揮舞，直接砸向了左腳。
　　嘭——
　　血光四濺，前半截腳掌瞬間骨骼盡碎，化為肉泥，融入碎裂的青磚。
　　“啊——”
　　慘叫聲發出，但馬上就被壹錘子敲碎了下巴。
　　夜驚堂視線被走到近前的陳渺遮擋，但依舊能看出，這倆捕頭，是準備壹寸寸把楊萬裏活著砸成肉泥。
　　雖然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人，但殺人和虐殺是兩回事兒。
　　此情此景，夜驚堂看著都心悸，抱住三娘的手摟緊幾分，擋住她的視線。
　　裴湘君倒也沒抵觸，低頭把臉藏在夜驚堂胸口，同時捂住小丫頭的眼睛。
　　陳渺走過來，就是為了擋住婦孺的視線，免得嚇到無辜百姓。他站在夜驚堂面前，拱手道謝：
　　“少俠好武藝，多謝了。”
　　“大人過獎，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陳渺眼見夜驚堂懷裏的夫人被嚇得失了魂，就擡手道：
　　“老屠。”
　　氣喘如牛的屠九寂，已經把楊萬裏砸的只剩下半個人，手法精準錯開要害，依舊沒把人砸死，目光始終和那雙大如銅鈴卻滿是絕望的眼睛對視。
　　聽見陳渺的聲音，屠九寂依舊沒停手的打算，抓住腿上爛肉，把楊萬裏拖到了看不到的暗巷裏，接著揮錘。
　　咚……咚……
　　這場面，看起來比淩遲都血腥，‘石磨地獄’的場面想來也不過如此，夜驚堂看的都直皺眉。
　　陳渺知道這手法很殘忍，平靜解釋道：
　　“‘人道’該用在人身上，‘俠義’該用在俠義之士身上。我等食祿皆取自於民，江湖宵小對百姓兇殘狠辣，我等就得以十倍的兇殘狠辣還之，讓江湖人明白何為‘王法’。希望少俠日後在江湖行走，能信守俠義之道，謹記今日所見之景。”
　　“謝大人教誨，在下必然謹記。”
　　街上還亂糟糟壹片，陳渺並未再多說，把小丫頭抱起來，頷首壹禮後，轉身離回到了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