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

第壹章
　　她放下手中的唇蜜，對著化妝鏡抿唇，當唇彩均勻散布在粉唇上，展現出晶瑩剔透感之後，隨即露齒壹笑。
　　拿起擱在辦公桌上的手機，視線剛好落在屏幕上的影像上。影像裏的人兒笑得很燦爛，這是他們第壹次到大魯閣國家公園時所拍的照片，也是唯壹壹張照片。
　　寶島臺灣處處是美景，但是他們只有共遊這麽壹次。
　　馮小非輕撫著手機上的影像，對著影像上的他送了壹個飛吻。
　　他們交往多久了？有三年了吧！
　　她還記得自己因為餐廳的經營問題煩惱不已時，莫名其妙被母親騙去參加壹個聚會，巧遇也是被他母親死拖活拉才勉為其難出席的袁啟洋。
　　這算是另壹種相親嗎？但原本極為懊惱的她，從見到他那壹刻起就喜歡上他，和他聊過天之後，從此就認定他了。
　　從事餐飲業的她常有機會認識多金的男人，但世俗而缺乏自信的男人她鐵定看不上眼，就算再有錢也壹樣。而袁啟洋自信又多金，更特別的是，她極為欣賞他的弘觀見識，為他心醉神迷。
　　手機音樂聲響起，她看見屏幕上顯示的來電號碼，笑了。
　　是他，名為「我的愛──洋」的男人。
　　馮小非愉悅的揚起嘴角，喜孜孜的連忙接起電話。
　　「是我。」清亮爽朗的聲音從彼方響起，「妳今天過得還愉快嗎？」「嗯，我今天心情還可以。」「那敝人在下我有榮幸請妳這位大美女吃個飯嗎？」甜言蜜語隨意脫口而出。
　　「這樣啊……」她假裝考慮壹下，「我不太餓哩。」「不餓沒關系，來陪陪我。我好久沒見到妳了。」他就是有辦法拗到底。
　　「不去。不過這樣好象不給妳面子。」馮小非嘟著嘴故意拿喬，但瞬間嘴角彎彎。
　　「妳沒來，我就沒心情吃飯。妳希望我餓死嗎？」好可憐的聲音哦。
　　「好好好。」對他，她瞬間就投降了，「我陪妳吃飯。」「妳想吃什麽？」他很紳士的詢問。
　　她眉開眼笑，「什麽都好。」突然，她靈光壹閃，軟言細語地說，「要不妳來我們餐廳，我請新來的大廚作幾道非常道地的江浙菜給妳嘗嘗。」「有新的大廚啊。之前那位呢？」袁啟洋漫不經心的問。
　　「他到總店去了。」馮小非有問必答。
　　「這樣啊……我中午沒吃，現在肚子好餓，可是還有壹個重要會議要開，晚上七點才有空。妳就多準備壹些特別的菜吧，待會兒壹定吃垮妳。」簡言之就是答應了。
　　「好。妳說什麽都好。」她樂於當他的應聲蟲。
　　「雖然我袁啟洋從不虧待女朋友，但妳也太好說話了吧！」「哪會，我很尊重彼此的意見呀！」雖然她都是以他的意見為主。
　　「好吧！那飯後的節目我來安排。」
　　「好。」點點頭，她依舊甜蜜笑著。
　　「晚上七點見。-.」
　　他快速的掛斷電話，讓她壹時之間楞住，心情變得有點失落，但壹想到晚上的約會，又瞬間高興起來。
　　叩叩！敲門聲響起。
　　「請進。」是她的經營夥伴，也是最好的朋友。「怎麽了？睿睿。」高睿敏將壹份菜單放在她桌上，咧嘴笑道，「這是新來的廚師研發的新菜色，我看過了，口水也流了滿地。」馮小非和高睿敏合開了壹間新餐廳「舞動青春」，餐廳建築是高睿敏自己鏟地基、疊磚墻，用漂流木、陶塑、貝殼及琉璃珠等素材，歷時兩年蓋好的。沒學過建築，也不會畫設計結構圖的她，蓋房子全憑直覺，藍圖也擱在腦海裏。
　　怪的是，這些突兀的素材，竟能組合出動人的房子，還吸引許多人慕名而來。
　　至於馮小非，則負責經營與財務管理，還砸大筆錢聘請專業大廚負責餐廳內的飲食。
　　「平哥這次的菜色，連我都覺得好吃到想把舌頭吞下去。」高敏睿咂了咂舌，壹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這麽好吃？」馮小非笑看著她。
　　「妳真是厲害，竟然請到那麽厲害的人來當客座主廚。」高敏睿瞠圓雙眼，敬佩不已。
　　「平哥有四十年的好手藝，我只吃到他做的前菜『梅汁番瓜』就已經五體投地，用盡辦法也要把他請來。」馮小非微笑。「沒想到番瓜也可以是爽脆的口感，又酸又甜很惹味。」「那我們的生意應該不錯吧？」高睿敏小心翼翼的問。
　　她對財務管理壹竅不通，只會蓋房子，加上因為對房子的造型固執到底，結果短短兩年內就燒了六千萬。
　　「妳不用擔心，我們的生意好得很。妳蓋的房子真的太特別了，上門的顧客都嘖嘖稱奇，還帶更多客人光顧呢。」馮小非開心的說。
　　「舞動青春」餐廳有兩間店面，總店是三年前開的，壹開幕便造成轟動，壹年即損益平衡，於是兩人又在另壹個地方尋覓適當地點開設分店，這次的房子也是高睿敏壹人打造完成。
　　有別於總店的造型，這次的房子加入更多的雕塑品，也吸引更多好奇的人，開張三個月以來，人潮從未斷過。
　　「真的？妳沒騙我吧？」高睿敏知道自己花錢如流水，每次都要讓馮小非去籌錢，但她真的搞不清楚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為了安心，只能尋求馮小非的保證。
　　「總店的生意好得不得了，賺的錢足夠支持分店的成本。」馮小非生意頭腦精準，從小在父親開設的古董店裏混水摸魚，早就耳濡目染許多做生意的手法。
　　不過當初高睿敏蓋分店真的花了太多錢，害她還得回家和父親商量，賣了壹些他心愛的古董，才籌措到大筆資金。
　　但事實證明，她的眼光是對的，分店開張三個月以來，竟然比總店的營業額還高，她估計應該壹年半就可以損益平衡了。
　　「真的呀？好棒！」高睿敏高興地跳起來。
　　她雀躍的模樣逗笑了馮小非。
　　真好！高睿敏雖然有藝術家怪異的堅持與任性，但卻爽朗單純，永遠活力十足，和她的深沈差很多。或許她們會成為經營夥伴和好朋友也是因為互補吧！
　　「睿睿，最近我常看到有個男人壹直來找妳，而且壹直在妳的身邊打轉，是不是妳的新男朋友？」馮小非調侃著笑得開懷的好友。
　　「才不是，他是我新收的徒弟。」高睿敏說得好驕傲。
　　「這麽厲害，現在就有徒弟了？而且還這麽帥，妳不會是假借教學的名義收個帥徒弟，然後藏為已有吧？」馮小非笑咪咪地問。
　　「敢說我？妳自己還不是有壹堆人追。上次那個劉家揚不就壹直追著妳跑？」高睿敏淘氣的眨眨眼，「袁先生知道有很多人想追妳嗎？」「他怎麽可能知道？他自己好象都有壹堆女性朋友。」馮小非平緩的搖搖頭，「和他比較起來，我好象愛他愛得太多了。」「這種事可以比較嗎？」高睿敏不懂，「愛情又不是天秤上的砝碼，可以秤出實際的重量。」馮小非訝然，有時候單純爽朗的高睿敏會說出讓人驚訝萬分的深度哲學雋語。
　　「沒錯，但是我將全部的註意力放在他身上，他卻只分出壹半的註意力給我。」馮小非很清楚他們之間的情況。
　　「可妳們在床上溫存時，彼此的註意力應該是百分百吧──妳不要瞪我，上次我看到妳的脖子上滿滿都是草莓，我就知道了。」高睿敏笑嘻嘻的說，壹點都不把她的冷眼放在心上。
　　「睿睿，妳講話真是……」馮小非搖頭。她雖然爽朗單純，用語卻是霹靂又直接。
　　「妳有避孕嗎？」高睿敏才不管馮小非說什麽，她壹向有話直說，不能憋在心裏。「我好喜歡小孩，本來想自己生，但缺少男朋友，隨便找壹個男人生又怕基因不好，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妳和袁啟洋基因看起來不錯，妳快點生壹生，讓我先當幹媽。」她很不負責任的作起春秋大夢。
　　「嗄？」馮小非酡紅了雙頰，掩不住訝異。
　　「歲月催人老啊！如果妳不好意思說，我幫妳跟袁啟洋說，叫他趕快給妳壹個孩子。」高敏睿已經陷入自我幻想中。
　　「這不是分享東西，沒有人會這麽做的。」馮小非低聲抗議。
　　「為什麽人要壞胎十月呢？像電影裏的鬼娃，懷孕只要壹個晚上，隔天就出生了，多好……」馮小非沒好氣的瞪她壹眼。什麽鬼娃……睿睿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不過懷孕當媽媽好象不錯。可以考慮……
　　晚間七點，馮小非在餐廳裏忙得團團轉。
　　「壹個女人蓋的房子」是舞動青春餐廳主要的行銷手法，果然這個主題吸引許多慕名前來的客人，加上菜肴可口又特別，許多客人都會壹再光顧，因此今晚生意照舊好得不得了。
　　每個客人都想見到「蓋房子的女人」，頻頻向餐廳負責人詢問，但高敏睿不喜歡應酬，壹會兒借口肚子痛，壹會兒又借口臉上長痘子，連沒吃飽都被她拿來當理由，甚至還東躲西藏，讓馮小非找得氣喘籲籲。
　　好不容易在倉庫找到她，她正在偷吃主廚的拿手好菜全麥口袋餅，還吃得滿臉食物屑，馮小非簡直啼笑皆非，立即二話不說將她揪出來，強迫她與客人拍照留念。
　　忙了壹陣，服務生跑過來向她報告，「經理，袁先生來了，我已經帶他進入包廂。」全餐廳的服務生都知道袁啟洋是她的男朋友。
　　「謝謝妳。」馮小非連忙放下手中的工作，交代主廚之後，腳步快速的進入壹間包廂。
　　馮小非壹踏進包廂，就開心的道，「餓了吧？我幫妳準備了好吃的料理，等會兒就送來了。」袁啟洋二話不說就將她抓過來摟在懷中，雙唇落在她的香唇上舔吮，大手則攀爬到她胸前的渾圓處撫摸。
　　「妳聞起來依舊那麽香。」他趁著熱吻的空檔，舔舐著她的耳。「如果這裏不是餐廳該有多好……」「不要……」她作勢掙紮壹番。
　　「他們送菜不會那麽快。」他安撫道，在她按捺不住地呻吟出聲時才放開她，但大手依舊在她的嬌軀上遊移。
　　他倏然解開她襯衫的扣子，撩開她的襯衫，露出蕾絲胸罩及其下渾圓的胸脯，接著低下頭在她的胸脯印下壹個吻。
　　「啊……」她驚喘出聲，這種又害怕又刺激的快感讓她不自覺的反手勾住他的脖子。
　　「很刺激吧？」他嘻笑出聲，大手隔著胸罩摩弄她的胸脯，雙唇則舔吮著她的紅唇。「尤其在這種未知的情況下，刺激感百分百。」突然，理智回到腦海裏，馮小非急忙推開他，「別這麽猴急，等會兒服務生送菜進來，被人看到怎麽辦？我還要在這兒做人呢。」她忙著順氣，扣上襯衫扣子，撥弄自己被弄亂的頭發，還起身坐到他的對面，避免他又借故撩撥她，然後天雷勾動地火，壹發不可收拾。
　　「好吧！不鬧妳了。但是妳不要坐在我的對面，坐我的旁邊，這樣我才能觸摸到妳。」他深黝的眼神，像是勾魂使者般誘哄著她。
　　「好吧！」她咽口口水，起身坐到他旁邊。「不過我必須先和妳約法三章，這雖然是包廂，但是妳不能對我……」酡紅的臉龐，滿是嫵媚的柔意。
　　袁啟洋雙眸精光閃閃，「不能亂來對吧？」他決定不亂來，但會私下來！
　　「嗯。」她撇開臉不敢再看他，免得自己先撲上去。
　　「妳看起來壹副想撲上來的樣子。」他曖昧的眨眼，「不要忍耐，會傷身的。」他的手早就偷偷往下移，在桌巾的遮掩下，開始摸向她的大腿。
　　「喔……」她突然驚叫壹聲，尤其當他的手突然摸向她的私密處時，她幾乎呻吟出聲。
　　叩叩兩聲，服務生開始將菜送進來。
　　兩人中規中矩的坐著。
　　他附在她的耳邊喃喃低語，「現在先饒了妳，等會兒再說。」大手仍然擱在她的大腿上，流連了好壹會兒，才依依不舍地放開。
　　壹直等上完五道菜，服務生才離去。
　　「這是我們的前菜梅汁番瓜，妳吃吃看，很開胃喔！」馮小非忙著介紹道。
　　「我已經『開胃』很久了……難道我剛剛那些熱吻和撫摸不算嗎？」他煽情地瞄她壹眼，小聲地在她耳邊說話，「現在我餓得要死，想把妳完整的吃下肚。」馮小非臉又紅了，「別亂說！」她夾了壹塊番瓜塞進他的嘴巴，杜絕他露骨的話語，「快點吃。」袁啟洋笑咪咪的咀嚼，「嗯，好吃。」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壹語雙關。
　　她笑得嫵媚萬千，繼續為他張羅食物。「這道菜是黃金河蝦仁，用鹹蛋黃爆香，層次很豐富。妳吃吃看。」她把食物放在他的碗裏。
　　「餵我。」他耍賴地說，壹副她敢不從，就讓她好看的模樣。
　　「好。」她壹向以他的命令是從，小心翼翼地將蝦仁放在他嘴裏。「有點燙，小心點。」他邊吃邊將手溜到她的纖腰上，不避諱地摟住她的腰，還逗弄地搔她的癢。
　　「抱著妳吃東西的感覺真好。」他不正經的說道。
　　馮小非笑著睨他壹眼，不置可否。「妳不是說中午沒吃嗎？不要壹直講話，多吃點。」「再忙也要多抱抱妳。」他笑得很溫柔。
　　他開心的吃，她歡喜的為他張羅，可他雖然笑著，眼裏卻毫無笑意，只有淡然。
　　馮小非看得很清楚，慌張地垂下眼瞼，不敢再看那雙淡然無笑意的眼，也不敢要求自己去深思這是怎麽壹回事。
　　「妳應酬還是那麽多嗎？」她另提壹個話題。
　　袁啟洋聳肩，「還好，我和季天笙各司其職，不過最近他壹到晚上就回家把兒子黏老婆，公事都丟給我了，所以比較忙。」季天笙是他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兩人在五年前壹起加入袁啟洋父親創辦的電子公司，目前已經逐漸闖出名號。
　　「所以妳是排除萬難來找我吃飯啰？」她緩緩揚起嘴角。
　　「那當然。妳都不知道我的心意嗎？」他唱作俱佳地表演著。
　　這回馮小非不敢再望向他的眼睛，害怕見到那淡然的眼神。
　　不知道是因為他工作的關系養成的習性還是天性如此，自從三年前他們交往以來，他偶爾會有壹些迷離的眼神，表面上雖然在笑，但她就是很清楚，有時候，他根本沒有笑的心情和情緒，那是「偽裝」。
　　她很窩囊的沒敢掀開來講清楚，因為她害怕壹講清楚，他可能會揮揮手，毫無留戀的離開。
　　對她，他應該是避免麻煩與習慣吧，所以才會認同他們之間男女朋友的身分。
　　但他對她難道沒有更深壹層的情意嗎？
　　「我當然知道妳的心意，最接近妳的人是我耶！難道我當妳女朋友是當假的嗎？」她笑得很小心。
　　怎麽會這樣？難道她也學會了他的表面功夫嗎？
　　「做得好，賞妳壹個吻。」他贊揚道。
　　趁她微笑時，他迅速低下頭，熱切的黏上她的香唇，還伸出舌在她的口中攪動，最後含住她的舌頭舔吮。
　　她嘗到他口中蝦仁和鹹蛋黃的香味，壹直到兩人口水交換得差不多時，他才放開她。
　　「不要再吻我了，這樣吃下去會沒完沒了。」她嬌羞的說。
　　「我知道妳怕胖，但是我吃壹道就吻妳壹次，妳也能夠嘗到食物的味道，這是壹舉兩得。」他理直氣壯的說。
　　她搖搖頭，不再與他爭論，反正他愛吻就讓他吻個夠。
　　「這是新鮮的鰻羹，聽廚師說，是用海鹽及高梁酒腌漬三天，風幹後制成魚羹。這是煙熏黃魚，沾些椒鹽，風味很棒喔！另外這道是面托黃魚……還有改良式的菜飯，要不要嘗嘗？」他壹瞬也不瞬地看著她，眼裏有著不正經，「怎麽都是海鮮？」「沒有哇，還有幾道菜沒上來呀！」她壹臉無辜的解釋。
　　「原來妳早就有預謀了。妳是認為我在床第之間不夠賣力，所以都準備海鮮餵我嗎？」他邪氣的笑了。
　　「沒有。」她的臉不爭氣的紅了，「只是上菜順序剛好都是先上海鮮吧！」「我保證在床上壹定將妳餵得刨飽，不要小看我。」他挺起胸膛，意有所指。
　　「好啦！快點吃。」她害臊地垂下頭，忙著轉移話題。「等壹下我請廚師弄道蔥烤烏參給妳嘗嘗……」。
　　接下來，各式菜肴壹壹端上，袁啟洋壹邊挑逗她壹邊吃得津津有味，晚餐足足吃了兩個小時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