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四十五章

第壹百四十 七章 老祖宗
　　雲床高胃，紫衣老者壹寺持書卷，壹年撫須。盤坐其兄
　　下方，數十個修仙者盤膝而坐，凝神傾聽，仿佛有天簌繞梁，不敢絲毫分心懈怠。
　　張凡推開門的瞬間，就像是壹個頑童往書院之內扔了壹枚石子，頓時打破了這幅上古件道圖。
　　縷清風徐徐，自門縫中穿入，在那數十名聽道者身側玩耍遊蕩。壹點壹滴地，待到發覺，清風卻已染上了壹抹灰白之色。
　　絲絲，壹縷縷，從頭頂始。至腹股止，仿佛抽絲錄繭壹般，數十名聽道者，就這麽壹點點化為灰灰散去。
　　頃刻之間，繁華消散，榮光不再。只余下講道的老者，紋絲不動，好像沒有察覺到座下已然空無壹人。
　　這壹幕，張凡見到了，緊隨其後的五人也不曾錯過，眾人壹時沈默。壹抹淒涼無由泛起。
　　嘆息壹聲，張凡跨過門檻，穿過漸漸洞開的門戶，繞開壹堆堆的塵灰。漫步而行，來到了講道者的雲床之前。
　　近前壹看，講道的紫衣老者。也當是這洞府的主人，觀其身形幹癟瘦小，站起來或許只能到張凡的肩膀。
　　可站在他的面前，不由自主的便會忽略了他的身材，只覺得眼前的身軀是如此的高大，不由得生出仰止之感。
　　這是法力、氣度、意境、心念”都有可能，卻又說不出來由，只覺得理所當然，仿佛在這樣的人物面前就該如此。
　　眾人的目光並沒有在老者的遺骸之上多加停留，其他更重要的東西，瞬間將他們吸引。
　　紫衣老者的身後，壹面巨大的銅鏡高懸，鏡面之上熾熱火紅炫目。夾以銅的純粹之黃，看上去就像日輪壹般。
　　即便隔著些距離，張凡等人依然能感受到，這面銅鏡之後，無量的火靈之力在不斷地抽取，通過壹種玄之又玄的渠道，隱隱匯下地下，遍及整個洞府之中。
　　不需多說，眾人心中明悟，這面銅鏡，想必就是整個洞府的中樞之處，溝通火山地脈的異寶。
　　曹煮曾言，洞府禁制與火山地脈相連，牢不可破，只是前些時日火山猛然爆發，火元宣泄，使得洞府禁制削弱大半，他才得以進入。
　　如今眼前銅鏡的狀態，也印證了他的話語。
　　銅鏡之上，乍看起來聳圓如壹，讓眼望之人生出旭日東升之感，可是湊到近前壹看，卻見鏡面之上，遍布碎紋，壹道道細微火光舔紙而出。似乎再加把力道，整個銅鏡便會崩潰似的。
　　惋惜無比的情緒，瞬間將眾人埋沒。
　　這樣能溝通地脈火山，並持續數萬年不止的異寶，真說起來，只怕也就比宗門傳承根本的上古奇珍略差壹籌而已，竟然就這麽毀了。
　　這些碎紋自然不可能是界就有的，明眼人看來便知，有這些碎裂之紋存在，不知何時便會承受不住崩潰。絕無堅持數萬年的道理，想來，當是曹煮所言的火山爆發威力太過驚人，竟同時將這異寶震成了這副模樣。
　　其實細細壹想，會如此也不足為怪，所謂的溝通火山地脈，就跟額外多出了壹個宣泄口壹般無二，火山爆發之際，這裏就相當於第二斤。火山口。
　　面對大自然天威，壹件異寶沒有主人禦使，被動地承受著無量火源之力的沖擊，竟然沒有瞬間破碎。便已是叨天之幸了。
　　在這面銅鏡之前，眾人不由得便屏住了呼吸，生怕稍稍動靜，就如壓倒略駭的最後壹根稻草壹般，讓它瞬間崩潰。
　　那樣的話，洞府之中會有什麽異變。就不是他們能夠想象的了。
　　勉強將目光從銅鏡上面移開。轉而投到了紫衣老者的身前，那裏，有幾樣東西，如蜘妹網壹般，將他們的目光牢牢粘連。
　　是紫衣老者手中所持的書冊，不知是何種妖獸之皮制成，即便是歷經幾萬年風霜，看上去依然沒有任何歲月的痕跡，反而有溫潤如玉的光澤閃動。
　　除此之外，還有兩件東西，擺放在了紫衣老者的身前。
　　它們分別是拳頭大小的火紅色圓球，和壹塊造型別致仿佛玄冰雕成的玉佩，其上寒氣逼人，兩條寒甥盤卷。
　　古語有雲：“上有棲鸞，下有盤蠟”看這塊玉佩的樣式，當是盤境佩無疑了。
　　書冊、火紅圓球、寒甥佩，這三樣東西，就這麽保持著它們萬年不動的姿態，靜靜地出現在眾人的面前。是那麽的觸手可及，可是他們六人。雖然臉上不由得都露出了或癡迷或貪婪的神色，卻始終無人妄動。
　　這三樣寶物，無壹樣普通。
　　寒甥佩，在壹片火熱之中出現這般寒屬性的寶物，未免顯得突兀了壹些，而且壹看便知不是凡品，目光略略掃過，壹股寒、勇、險的意境便澎湃欲出，竟不類死物。
　　以張凡多年煉器的眼光來看，它已然隱隱脫出煉器的範疇，其中上古妖獸寒螃的紋路中，精氣神、血肉靈充盈，感覺上不像是封印精魄。倒似真的將兩條寒螞完整的煉制了進弈
　　這樣的手段，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甚至無法給出壹個準確的定位。只覺得，至少是壹件頂尖的靈寶。更勝南宮無望的朱雀環壹籌。
　　火紅色的圓球也不壹般，初看之下。還以為是壹件類似九火炎龍珠的寶物，現在仔細壹瞧，卻發現不然。
　　此物的外層，並非什麽堅硬的結晶或是金屬壹類，反而是軟軟的壹層膜樣的東西，相信只要輕輕壹捏，便會四陷下去。
　　這層膜裏面包裹著的，則是凝液般的壹團尖焰。
　　入這洞府以來，火焰多見，本不能吸引他們的目光，但這團火焰，卻也太過特殊了壹點。
　　火焰本身分成涇渭分明的三層。互相之間既不交融也不抗拒，各按著某種玄妙的軌跡運轉著。
　　最外面的壹層，火紅暴烈，奔湧不止，既像巖漿，也似日坪，偶有火舌舔出，便將整個紅球艷染。
　　中間壹層，火焰呈金紅之色，時而寧靜不動，時而驟然暴怒，火焰噴湧而出，瞬間沖散外圍的火紅。
　　這些暴怒之火，有的沖力竭之時又落回了壹片金紅之色，有的則就此融入在外層的火焰裏。
　　這些融入的金紅火焰，不過微微壹絲，融合轉化之後，卻能使整片的火紅如潮汐般暴漲。
　　最內裏的壹層，又與外面的兩層火焰迥異。
　　外面的火焰，雖各有奇異之處，但總的來說並不脫出人們對火焰的想象與理解。可是紅球中心之處的這點火焰，卻大不相同。
　　色，炫目之色，尊貴之色，豆大火苗，在最中心處安靜燃燒。
　　三層火焰之中，只有它，並不與另兩者交界，外圍空出偌大的壹塊。仿佛孤家寡人似的，又帶著意雖沈凝，卻凜然不可侵犯的意味。
　　見得這個紅球，張凡與紅日的眼中同時壹抹亮色閃過，似有所覺的。兩人互視了壹眼，旋即目光錯開，落到最後壹樣東西，那本書冊之上。
　　他們的註意力在彼此的身上，並沒有發覺，在兩人目光相錯之際，曹煮的眼中，失望之色壹閃即逝。
　　最後壹物，也就是紫衣老者持的書冊，對張凡與紅日兩人來說，價值更在其他兩樣寶物之上。
　　小大日真解。
　　四斤，以上古文字。赫然書寫在書皮封面之上。
　　現今的修仙界，畢竟古廢墟之中建立起來的，修士們多少都能對上古文字解讀壹二，若不如此，又如何能繼承到上古修士的遺產？
　　見此行的最大目標出現，兩人頓時躍躍欲試，卻又強行忍住。
　　此時，他們六人成扇形站立。隱隱有互相牽制之意，這時可不比先前爭奪太陽花之時，即便是張凡也不敢隨意而為，壹不小心便成眾矢之的。
　　稍稍沈吟了壹下，張凡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尤其在水無月的身上凝了壹下。
　　到得此時，大家都多少露出了些根底，只有水無月壹人，始終不顯山不露水，沒有展現出什麽特別的手段來，看上去就如普通的築基修士壹般。
　　可是這可能嗎？無論如何也是壹島之主，上古壹脈傳人，怎麽可能普通？再看她與曹煮兩人之間的關系。始終讓人摸不透，不到最後時刻。誰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來。
　　即便是紅日、娃娃、霍離等人。顯露出的也未必是最後手段，十之**都暗自留了壹手，真正動起手來，卻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眾人心中所想的相差無幾，壹時沈默了下來，竟似誰也不願當那出頭鳥。
　　少頃之後，張凡神色微動，正要說話，卻又忽然頓住，驀然轉身正對向大殿之外。
　　紅日與娃娃、水無具，幾乎在同壹時間，也做出了類似的動作。
　　現在的形勢何等緊張，眾人自然不敢怠慢，神識壹直大張，可在瞬息之前，夏日凝冰，壹股陌生的氣息忽然毫無征兆地出現到了殿外。
　　眾人做出警戒的同時，面沈如水不語，氣氛頓時緊張到了極致。
　　能瞞過他們所有人的神識驀然出現的，又豈是易與之輩？先前隱藏的這麽好，如今卻又現出身來，怕是已經到了圖窮匕見之時了吧？
　　在眾人的目視之下，壹個顫顫巍巍的老姐，拄著拐杖緩緩出現到了殿外，進入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老祖宗！”
　　見得來人，壹聲驚呼，忽然的人之中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