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去收高壹利貸

　　許良當時輕描淡寫地說，本來他們之間就沒什麽關聯，路是路，橋是橋，各自心裏有數就行。
　　許樹木的這筆款子屬於空口無憑證的例子，許良讓我去跟他要錢，我內心是有些疙瘩的，好象被他變相給輕易打發了壹般。
　　可是，我和周民策劃的那點小動作壹直有資金缺口，對於我們種普通公職人員來說，額外的壹分錢都沒路數弄來，除了暫時依仗許良、林峰他們的施舍，別無它途。
　　我硬著頭皮找到了許樹木的老家，離S市市區五十裏地的壹個普通村落，小的只有二百來戶人家，村裏的年輕人大多外出打工了，象許多中國農村壹樣，留守的是老人和孩子。
　　我去的時候，許樹木在村頭迎接我，非常熱情，但是全身有掩飾不住的疲態。
　　他沒有帶我進村，而是將我領到了村子南頭的壹座小荒山上。
　　直覺中，我並不認為這個只謀過幾次面的困窘男人會有心黑我或害我，所以大膽跟著他走上了荒山山坡。
　　他走的很急，跟我解釋說，他剛跟老婆吵了架，老婆跑出去了，家裏孩子還小，正哇哇哭，他不放心。
　　我們走到山坡上的三間又破又舊的矮房子，我看到那房子的墻甚至不是磚壘的，而是泥夼的。
　　這種房子我小時候住過，屋裏又矮又暗，夏天悶不透風，竈下壹燒火，滿炕就冒煙，嗆的人會對生活失去熱望。
　　後來，剛把這種老房子翻新成比較明亮的磚房，爸爸和媽媽就出了事，留下壹筆不大不小的饑荒，靠著姥姥壹個人操勞了好幾年才堵上。
　　壹個剛會走路的小女孩被布條拴在門口的家槐樹上，正在哭，小手上全是土，把臉抹得不象個樣子，看到我們回來，別過小臉來，大眼睛裏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沖著許樹木喊著，“爸爸，我要媽媽，，“
　　許樹木焦頭爛額地抱起孩子，又連忙拖了門口的馬紮給我，讓我坐，又忙著去屋裏燒水。
　　我讓他別忙活了，先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他坐下，尷尬地抹了幾把汗，說，“其實我不是這麽窘迫的，讓妳見笑了，。我呢，是想著，靠著倒騰回來的那點子錢回農村來幹點什麽，開辟條財路，，畢竟錢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冒險搞錢回來，就是想翻本的。可是，我父母，我嶽父母，包括我老婆，她們都不支持我，。我不想再在城裏做普通打工者，就帶著老婆孩子回農村這廢房子來住，想開發壹下這荒山的，我老婆跟我勁使不到壹塊去，剛才吵架，她哭著跑了，鬧翻了，唉。”
　　這種情況下，我開不了口跟他要錢，可是又衡量著，他是不是在騙我？故意哭窮？
　　要知道，放水這事，是不能隨便講私人感情的，更不能隨便網開壹面，
　　而且，我也正需要這筆錢來試著翻盤自己的人生。
　　許樹木看出了我的猶疑，連忙起身說，“我會有辦法說服我老婆的，困難都是暫時的，畢竟我手裏有了資金，還愁個吊啊，，妳等著，我這就跟妳壹起去鎮裏的銀行，當面把錢劃到妳帳上去。”
　　我“哦”了壹下，沒說別的，站起來，看著他把門鎖好，抱了孩子，回頭領我下了山坡。
　　他把孩子送到村裏父母家，開了他那輛二手皮卡，帶著我去了鎮上。
　　劃完帳後，出來，我忍不住問他，那天，妳在我院子外面醉睡了壹宿，也是因為和老婆談不到壹塊兒去嗎？
　　他撓著頭皮笑笑，“不是，還有其他原因，，，唉，這人哪，活著，真是折騰啊，，，呵呵，，我請妳在小飯店吃個便飯吧？妳別嫌棄。”
　　我走到銀行旁邊的壹個小賣店，把他們店裏最貴的壹套芭比娃娃買了下來，送給他，說，“我得趕回去，妳也忙著，我們以後再壹起吃飯，。這個玩具送給妳女兒，祝願她健康成長，也希望妳事業有成，家庭幸福。”
　　許樹木的眼圈兒有些紅，但是大男人的，忍住了情緒的泄露，接了玩具，連連說著客氣話。
　　坐了公車，離開這個小村鎮，看著沿途比人深的莊稼倒退而去，好象回到了在柳川鎮的日子。
　　那時候，我迫切地想離開農村的天地、躋身到城市裏去，不惜離開那麽真心關愛我的鎮長喬鍇。
　　其實，我內心是比較認同許樹木從城裏返回農村開辟事業路徑的行為的。
　　但願他們夫妻在有了事業啟動資金後，能繼續同心同德、和睦幸福，經營好他們的事業和婚姻。
　　我真心希望，許樹木的妻子在他這樣壹個窮小子身上的愛情投資不要堵輸。
　　2002年6月1號。
　　許良的母親過生日，他們兄弟姐妹們團聚在壹起，將敬老院裏的母親接回了家中。
　　母親是肌肉萎縮癥，住的是高級老人公寓，壹天二十四小時有專人護理，每年也就是生日和傳統節日會回到兒子許部長家裏呆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