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房間裏飄著低柔的音樂，店員看起來都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每個人都有壹米八十的樣子，穿著衣料考究的黑色西裝，遠遠地散落在不同的服裝區。

　　我不是那種隨便亂逛商場的女人，便直接踱到套裝區，隨手翻看著有沒有適合我這幾天培訓講課時適合的衣服。

　　“小姐，需要幫忙嗎？”壹個小夥子在我側面壹米開外的地方輕聲問我，很是職業的樣子。

　　“啊，是啊，”我繼續翻看著衣架上的衣服，“我想挑壹套比較正式壹點的職業裝，但是，又不要太過死板，然後再配壹套內衣。”

　　“那您喜歡什麽顏色的，我幫您推薦幾套吧。”

　　但說實話，我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真正合意的目標，選工作時穿的衣服實在是壹件頭痛的事情，不是千篇壹律的款式，就是有欠莊重的設計。挑了半天還是沒有中意的，又想到等下還要再配內衣，真是讓人心煩。

　　“小姐，您還是跟我來吧，”是壹個陌生但我仍然還記得的聲音，我回過頭去，果然是mac，不知什麽時候，他已經站在了我身後不遠的地方笑著看著我。

　　“mac！妳怎麽在這裏？”盡管我知道多半會在這裏碰到他，但是見他這樣突然地出現，還是讓我吃了壹驚。

　　“這是我們公司的呀，妳們公司不是也有很多時裝大牌嗎，這個牌子是我們公司的呀，妳不知道？”

　　“妳怎麽知道我在哪裏工作？”我很驚訝他知道我的工作。

　　“妳忘了，路上幫妳填健康表的時候，我從妳包裏拿身份證件的時候看了壹眼妳的名片。”他還是那樣微微地笑著，想起他給我量體溫的時候，我的臉又開始發燙。

　　“這樣啊，不過還是沒想到會碰到妳，妳是做這個牌子的市場嗎？”我趕緊岔開話題。

　　“是啊，不過，我倒是猜到了妳今天會來。”

　　“啊，為什麽？”

　　“因為，因為妳那天在車上好像衣服都被揉的不行了，而我們這家店是這裏最好的女裝品牌了，所以我想妳肯定會來的。”他又在提昨天的事情，我的汗都快要出來了，惟恐他再說出點什麽，想起昨天在車上我脫衣穿衣的過程，連我自己都奇怪，人在特定的環境下居然什麽都可以做得出來。

　　“jenny，妳跟我過來，”他還記得我的名字，“這邊有我們公司今年新設計的款式，妳應該會喜歡。

　　我跟著他往前面又走了幾步，壹拐彎我不由又大吃壹驚，轉過彎去，裏面居然還有壹個七八十平米的空間，裏面的裝修更是考究，但是大大的房間裏只有大約四五個模特穿著各不相同的幾套款式，然後就是房間中央大而舒適的沙發和擺靠在沙發附近的幾張矮幾，上面不經意卻很舒服地擺放著和模特身上穿的款式壹樣的服裝，而屋頂呢，壹改剛才外面燈光款款的氣氛，整個變成了完全透明的玻璃頂，正午的陽光水銀般傾瀉下來撒在每壹寸的地毯上，沙發的旁邊是幾株不知名的熱帶植物，在沙發背後是壹個和外面的店員幾乎壹個模子裏倒出來的男生，很謙恭地站在那裏。

　　“mac，妳們公司也太講排場了吧？”

　　“也不是了，這個城市是我們公司的試點城市，”mac看了壹眼那個店員，接著對我說，“這裏運營成本比很多大城市低很多，但是因為歷史原因，這裏卻有超過二十家的上市公司，有幾家還是中國同行業裏的佼佼者，所以消費力很強，很多人有錢也有眼光，但是買不到好的東西和高附加值的服務。”

　　“我說呢，我老公總要往這裏跑，不過我們公司比妳們可是差遠了，市場要被妳們都搞掉了。”

　　“不能這樣講啊，妳們公司的產品和牌子很多，而我們主要以這個女裝牌子為主，所以要做出特色，搶占妳們看不上的市場。”

　　“是，我看妳們這裏真的很有特色，我還沒見過這樣漂亮的店面。”我坐在了沙發上，又看了壹下四周。

　　“是啊，這裏的裝修是請德國人設計的，而且店員全都是年輕的男孩。”

　　mac看起來很是得意。

　　“為什麽要用男孩呢？”我確實是覺得有些奇怪。

　　“因為我們的牌子目標客戶多半是那些事業有成的成熟女性，她們有錢也有眼光，如果還像以前那樣用小姑娘做店員，她們根本不可能了解這些客戶的想法，既然這樣，還不如用男店員，可以從男性的眼光為客戶提供幫助，而且讓女客戶有壹種性別上的優越感。”mac說起來頭頭是道。

　　“妳們還真有壹套啊。”

　　“其實我們也只是在這壹個城市裏試著這樣做，也害怕就把壹些客戶嚇跑了，但慢慢發現效果其實真的不錯。”我想他說的有道理，其實現在的職業女性自己的主意都很大，買衣服的時候有壹些女店員在旁邊嘮嘮叨叨確實是招人煩。

　　“光顧說了，還沒給妳看衣服呢，來，妳跟我過來。”說著，mac把我領到壹個模特的前面。

　　這是壹套暗紫色的西服套裙，下面的裙子是那種像壹塊面料由左至右包過來的款式，仿佛像洗完澡用浴巾紮在身前壹樣，左側的部份壹直搭過來壓在右側，這樣在右胯十公分往下就是壹片松開的裙襬，而右側的裙襬則從這松開的部份下連到左側，這樣款式倒顯得活潑但又沒有走光的危險，裙底擺在膝上十五公分的樣子，因為是較緊身的款式，所以模特腰臀的曲線表現得玲瓏剔透，上裝是那種短身緊腰的樣子，領口開的比較大，下面只有壹個扣子，模特領口裏是壹件乳白色緊身的蕾絲花邊v領胸衣，胸衣下露出漂亮的乳溝。我暗忖自己的身材應該足夠好，想必也可以穿出這個效果，或許這確實是個好的選擇。

　　“這套衣服經過設計師的精心設計，非常符合現代職業女性的生活方式。”

　　mac口若懸河，像大多數男人壹樣，壹到了他們自己熟悉的領域，經常是同平時的性格判若兩人。

　　“喔，那妳說現代的職業女性是什麽樣的生活方式呢？”我不知道他這個見到女人都會臉紅的毛頭小子能對成熟女性有什麽了解。

　　“我們的目標客戶都是professional的，在重要的企業裏擔任著重要的角色，受過良好的教育，收入頗豐，不但要求工作中需要的職業化，同時緊張的工作之余，追求又放松又刺激的生活方式，這是壹種束縛中的自由概念。”

　　他說的確實有道理，我自己，包括我的很多女伴，每個周末不是成為迪廳皇後，就是酒吧公主，annualleave的時候不是在印度尼西亞的沙灘上睡覺，就是在四川雲貴的大山裏hiking，最噱的是我的好朋友阿文，白日介是他們公司裏的finance controller，到了周末，換上隱型眼鏡居然是上海灘頗有些小名氣的領舞DJ。

　　“那和這套服裝有什麽關系呢？”我的好奇不是無中生有，因為這身衣服除了剪裁合體，面料舒適外，並沒有什麽super特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