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婚典
巫頌 by 血紅
2018-8-30 14:20
雷厲風行,趕鴨子上架。
夏頡枯坐在壹間空蕩蕩的大殿中心,身穿壹件異常正式的大禮袍,身上披掛了起碼兩百件各種祭器,傻乎乎的擡頭看著天。
白枯坐在夏頡的肩膀上,咬牙切齒的運轉著白虎真解的心法,慢慢的消化著體內龐大的混沌元氣。
夏頡按照大夏的傳統和禮儀,正在進行大婚前向祖先神靈乃至天地間所有的靈物祈禱的儀式。這樣的枯坐,要持續九天。
白正在運功消化通天道人強行灌入他體內的混沌元氣。只要他將這壹股混沌元氣盡數消化了,夏頡手上立刻會多壹頭巫神級別的打手。在那盤古的蛋膜中,通天道人嬉皮笑臉的向太上道人和原始道人保證,他再也不會帶自己的‘門徒’來這處緊要地方,再也不會泄漏這處聖地的秘密。壹邊口花花的保證著,通天道人壹邊施展神通將白和玄武都抓進了蛋膜,當著兩個師兄的面,給他們強行灌了巨量的混沌元氣。
如今玄武趴在大殿門口,白蹲坐在夏頡肩頭,正在消化那數量可怕的混沌元氣。通天道人的作為將太上道人和原始道人氣得面色發青,氣呼呼的轉身就走,臨走也就只能幹巴巴的留下壹句——師弟,妳好自為之。
自覺占了些許便宜的通天道人大樂,給了白和玄武足夠的好處後,壹把禁制了水元子關於盤古蛋膜的記憶,拎著壹行人返回安邑城,立刻大呼小叫的要刑天厄準備,讓夏頡和旒歆盡快成婚。堂堂截教大教主,興奮的跑前跑後的幫忙著張羅婚禮的壹應準備,就連門下壹應弟子,都急匆匆的從各處趕來給通天道人打下手。這可是通天道人座下弟子第壹個正式成親的人,通天道人以下的諸多門徒,也都把夏頡成親當作了壹件很是緊要的大喜事,用心的操辦著。
刑天厄更是樂得差點沒蹦上天去。雖然有壹個巫神熾焱在壹旁虎視眈眈的,但是有通天道人如此厲害的高手坐鎮,他刑天家會懼怕壹個‘小小’的巫神麽?夏頡和旒歆成親,還是在他刑天家的府邸裏舉辦的婚禮,這證明了什麽?這等於向天下人宣告,通天道人的勢力以及黎巫殿的勢力,都和他刑天家有了密切的聯系。這是壹種表態,壹種勢力聯合的表態,這對刑天家,是有好處的。
尤其,是在履癸明裏暗裏對刑天家起了提防,甚至開始計算刑天家的緊要關頭。
哼哼嗤嗤,夏頡嘴裏哼著不著調的山歌小調,手掌輕輕的拍打著地面,心思根本沒放在所謂的祈禱之禮上。向祖先神靈之流祈禱?安邑城內還蹲著壹個真正的巫神呢。在夏頡看來,這巫神也不過是大巫的更新版本產物,和大巫又有什麽不同?無非是從壹個房間踏進了另外壹個房間的高級生命而已,向他們祈禱做什麽?
要說起來,夏頡如今的境界、如今的實力,尋常的天神,還真沒看在他眼裏。
九天九夜呀,成親前要有九天九夜的祈禱儀式,這不是坑人麽?夏頡還記得當年在篪虎族部落的時候,那山林中的人多簡單?自家的婆娘都是用獸皮和黍米換來的,接到了家裏湊起村子裏的人大吃大喝壹頓,當天就成就了好事,哪裏有大夏這麽多麻煩?不過,這也是因為自己的身份的緣故。大夏的平民成親,也就兩三天的耗費,但是作為大夏的天候要迎娶巫殿的壹位巫尊,這裏面的手續可就多了。
“結婚手續,就是噩夢啊~~~”夏頡咕噥道:“沒想到,這輩子還要來壹次……想當年啊~~~”
大殿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了壹條縫隙,玄武碩大的腦袋探進來看了壹眼夏頡,壹張大嘴飛快的咀嚼著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果子,又將腦袋縮了回去。刑天大風、刑天玄蛭兄弟倆嘻嘻哈哈的溜了進來,刑天大風手裏拎著兩個酒壇,刑天玄蛭手上拎著兩條油光閃閃熱氣騰騰的烤牛腿,兩人做賊壹樣飛快的關上了殿門,異常淫蕩的朝夏頡笑起來。
無奈的看了兩人壹眼,夏頡苦笑道:“吾,這向天神祈禱的儀式,不是不許人打擾的麽?”
夏頡肩膀壹動,這兩天都在忙著消化體內的混沌元氣,早就饞得嘴裏清水長流的白‘吱吱’叫著撲到了刑天玄蛭身上,搶下了兩條牛腿,拖拽著跑到壹旁享用去了。刑天玄蛭傻傻的看著油淋淋、空蕩蕩的兩手,喃喃自語道:“這不過走個過場,誰還當真麽?”
刑天大風怪笑著將酒壇丟給了夏頡,自己壹屁股坐在了他身邊,拍開壹個酒壇仰天灌了小半壇子下去,擠眉弄眼的說道:“傳聞當年十三爺爺成親之前,在這殿中向祖先祈禱之時,他帶了十幾個西坊的姑娘在這裏快活……嘿,比起來,咱們在這裏喝點酒算什麽?”
呃,夏頡壹陣無語,拍開酒壇喝了兩口酒,只能低聲咕噥道:“都他媽的是極品人物啊!”
看了壹眼刑天大風兄弟兩個,夏頡突然笑了起來:“鎮天塔那邊,妳們脫得了身?”
刑天玄蛭也坐在了地上,冷冷的說道:“有阿磐他們在盯著呢,妳放心,不會讓那些海人在裏面搗鬼的。他們負責刻畫的巫陣上的巫印,我們都壹個個的仔細檢查過,不會讓他們有得手的機會。”
刑天大風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灌了幾口酒,酣暢的吐出了壹口酒氣。他長嘆道:“鎮天塔,多寶先生他們在的時候,那些匠人的死傷還稍微好壹點。這幾天多寶先生他們跑來了安邑城幫妳操辦成親的事情,每天匠人的死傷多了十倍不止,前天正好通過壹段小罡風層,又碰到了幾頭在罡風裏生長的‘失魂鬼鴉’,咱們壹個沒提防,十九萬匠人被吸去了魂魄……”
刑天玄蛭幽幽的嘆道:“都是壹些心煩的事情,那些匠人也實在無能,給了他們防身的巫印,結果還是死傷慘重。又要從各地征召壹批新的工匠和奴隸,海域三十六州那邊連續催調了三批奴隸,還沒送到工地上,我們才有空閑跑來安邑呢。”
死傷這麽慘重麽?夏頡皺眉不語,這鎮天塔,要修到什麽時候才能完工?等到完工的那壹天,大夏的黎民百姓,還能剩下幾個呢?不說那些已經動蕩不堪的屬國、屬族,大夏自己九州境內的百姓,怕是如今也被逼得喘不過氣了罷?
鎮天塔成,若能壹舉而滅天神苗裔,則巫神獨霸三界,想來天地通道重開、建木再立,這是肯定的事情。有了巫神撐腰,天下哪個勢力還敢動大夏壹分壹毫?
但,壹旦天神作出反擊,巫神壹脈的如意算盤壹旦破滅,大夏就有傾滅之禍。
夏頡已經隱隱預測到了結局,但是他無力改變任何東西。當他在山林的時候,他還能和那些兇獸抗爭;當他在安邑的時候,他還能和大巫們爭鬥;但是,當他面對的是太上道人、原始道人、通天道人這三大教主,甚至還可能有他們背後的那位存在的時候,夏頡就覺得渾身乏力,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想法。
天道,運數,面對絕高的不可抗的超級力量,他們的每句話,都代表了天道,都代表了運數。翻雲覆雨,不過是反掌之間。當通天道人他們有意在九州大地上傳教的時候,結局其實已經決定了。
幹巴巴的笑了幾聲,夏頡有氣無力的喝了壹口酒。他問刑天大風:“從工地跑出來也就罷了,想來鎮天塔周圍的市鎮裏都是那些幹活的工匠,也找不到什麽樂子的。好容易回壹次安邑城,妳們不去西坊,卻來找我做什麽?”
刑天大風憤然指著夏頡的鼻子,怒氣沖沖的說道:“放屁!西坊的姑娘們自然是要去看望的,但是,我們這不是掛念妳麽?”
刑天玄蛭冷兮兮的說道:“大哥說得極是。夏頡啊,妳還年輕,怎麽就想著要成親了?”
刑天大風滿臉的憤然突然消失不見,他賊兮兮的偷偷的看了看左右,低聲嘀咕道:“是不是旒歆巫尊逼妳成親呢?妳做了什麽好事情?”
刑天玄蛭很有點八卦風範的小聲詢問道:“唔,若非旒歆巫尊逼妳,妳今年還沒滿三十歲罷?三十歲就成親的,嘖嘖,罕見,罕見呀!”
夏頡又是壹陣無語,這不是他急著成親,更不是旒歆逼他,旒歆對於很多事情都是稀裏糊塗的,她又怎會著急這些事情?但是,他能說是通天道人窮極無聊了,為了和兩位師兄打嘴仗占個上風,而逼他趕緊成親的麽?這種話,卻是不能說的。夏頡只能苦笑,苦笑,又苦笑。舉起酒壇,朝刑天大風敬了壹口酒,夏頡仰天嘆道:“我夏頡……就要成親了……”
刑天大風兄弟倆對視壹眼,他們聽出了夏頡的嘆息聲中那濃濃的滄桑和某種極其復雜的情緒。他們想到了夏頡的親族被東夷人覆滅的事情,刑天大風立刻岔開了話題,他壹本正經的說道:“唔,夏頡啊,大兄我這次過來,還有事情和妳商議呢。”
“沒錯。前日通天先生帶妳們去給旒歆巫尊療傷的時候,布拉德·瑞德登門拜訪。”刑天玄蛭看到夏頡滿臉的茫然,急忙說道:“就是那頭對大王出言不遜,被大王下令用巫咒變成壹頭野豬的家夥。”
“呃,他現在還是壹頭野豬模樣麽?”夏頡很好奇的問道。
“嗯。”刑天大風憋著笑,用力的點頭:“他以出賣安道爾、托爾做代價,請求家主幫他驅逐巫咒。家主已經允了。”
“嗯?安道爾……他現在還有什麽能賣出價錢的?”夏頡詫異的看了壹眼刑天大風。
刑天大風低頭尋思了壹陣,慢慢的將布拉德·瑞德對刑天厄所講述的事情和盤托出。安道爾最近幾個月的動作越來越大,不僅是趁著夏頡去平叛、去南荒召集兵馬的時機參與了鎮天塔的建設,更是時常進宮求見履癸,將履癸丟給他做試驗的那些巫作為樣本展示。這些經過了海人生物改造的大巫,平均巫力修為上升了壹個鼎位,而肉體強度更是平均上升了兩個鼎位以上。履癸欣喜若狂,給了安道爾極大的贊許和異常美好的承諾,承諾就是——給予海人獨立的封地。
隨後,安道爾在壹個月前向履癸展示的最新成果,讓履癸更是秘密的給了以安道爾、托爾兩人家族為首的海人方圓千裏的封地。
安道爾秘密抓捕了大量的大夏平民進行試驗,最終成功的引發了那些平民的異能——能夠掌控自然界地水火風等能量的異能。這些平民被激發出的異能並不強,自然產生的異能,大概只相當於三等到六等水準的巫。但是,將激發出異能的平民繼續進行肉體改造,他們就能承受住壹定程度的能量灌輸和肉體強化,他們的異能攻擊力將接近壹鼎大巫的水準,而他們的肉體強度,也平均能達到兩鼎大巫的水平。
將沒有絲毫力量的平民,直接改造成擁有均衡的相當於壹鼎大巫實力的戰士,這項成果,讓安道爾他們成功的取得了封地。
大夏的大巫和普通百姓的比例超過了壹比壹千。也就是說,壹千多平民的人口基數,才可能產生壹個巫,其中高鼎位的大巫和下層巫的比例,更是驚人的誇張。偌大的壹個大夏,真鼎位九鼎的大巫也不過三十多人,可想高鼎位大巫的稀少程度。
巫的數量不夠,這是壓在履癸心頭的壹塊大石頭。沒有足夠的軍力,談何用人海戰術去攻擊天神?就算真正將天神們全部殺死,剩下的兵力,能讓他履癸在巫神的面前擁有足夠的砝碼麽?沒有了巨大數量的軍隊,履癸的野心,能夠實現麽?
但是,安道爾的成果完美的彌補了這壹缺陷。將平民改造成巫!這是多麽了不起的成就。大夏的天下,想要多少平民就有多少。壹條王令頒發下去,命令平民們趕快多生孩子,只要區區二十年時間,大夏的平民人口就能翻上好幾倍!組建壹支以億為單位的大巫軍隊,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平民,履癸舍不得犧牲太多大巫,犧牲平民算什麽?
方圓千裏的封地,全部按照安道爾的需求進行建設,種植壹些人體改造所需的藥品的原材料啊,建造壹些隱秘的加工廠之類的,這就是履癸對安道爾的賞賜,壹個讓夏頡不安的賞賜。
“布拉德·瑞德……為什麽要出賣安道爾?他不也是海人麽?”夏頡皺起了眉頭。為了驅逐身上的巫咒,就出賣自己的族人,哪裏有這麽簡單的事情?布拉德·瑞德這人雖然無能了壹點,但是他不會傻到這種程度。安道爾的壹切作為,都極大的改善了海人的現狀,這是不容置疑的事情。沒人會自私自利到以闔族的命運來進行交易罷?
“無他,布拉德·瑞德和安道爾他們,不是壹路人罷了。”刑天玄蛭冷冰冰的解說道:“海人亞特蘭蒂斯被通天先生壹劍劈入海中,海人覆滅,殘留的些許族人,都囚禁在我大夏軍鎮中。此番得了封地的,是安道爾和托爾,以及海洋神殿的幾位海洋祭司所屬的家族,布拉德·瑞德他們出身,也是海人的黃金貴族,卻被安道爾他們丟在了軍鎮裏。”
原來如此。感情是布拉德·瑞德身後的家族沒有撈到壹點兒好處,眼看安道爾他們已經得了封地風風光光的去安居樂業了,自己幾個家族的人還被囚禁在軍鎮裏,這心裏不平衡,自然要出賣安道爾壹把以求壹點好處了。
刑天大風笑道:“那安道爾似乎格外懼怕夏頡妳,所以,大兄過來問問,看看妳有什麽好的見解。”
“家主如何說?”夏頡想要先知道刑天厄的意見。
攤開雙手,刑天玄蛭坦白的說道:“家主在他們每個人身邊都安插了我刑天家專責刺殺的冥士,壹旦有變,立刻誅殺他們。”
“怕是沒這麽容易。”夏頡搖了搖頭,對刑天厄的安排很有點不以為然。他想到了漢·通古拉斯等海洋祭司是采用了克隆體才逃脫了撒拿旦·奧古斯都的毒手,海人的科技已經到了壹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大夏的巫法雖然玄妙無比,卻也不見得就壹定能制住這幫子異心越來越明顯的海人。
手指彈了彈額頭,夏頡想到了前世裏的某個點子。他輕笑道:“卻也容易,逼布拉德·瑞德他們家的人發下毒誓,每個人都寫壹封效忠的書信,然後送他們去末日堡壘和安道爾他們共事罷。告訴安道爾,是布拉德·瑞德出賣了他們。”
刑天玄蛭驚佩的望了夏頡壹眼,突然‘嗤嗤’的笑起來。他拉了壹把刑天大風,笑盈盈的說道:“大哥,留夏頡在這裏向祖先禱告罷。我們去辦這事情就是。”遲疑了片刻,刑天玄蛭毅然點頭道:“夏頡兄弟,我越來越覺得,不像是壹個純種的南方蠻人了。妳比起家主來,還要奸詐了幾倍啊?”
輕輕的損了夏頡壹句,刑天玄蛭和刑天大風大笑著溜了出去,就留下了夏頡在大殿裏咬牙發狠。狠狠的罵了幾句,夏頡突然啞然失笑,他搖頭道:“罷了,現在的大巫已經是純粹的以力求勝、唯武力至上,還有幾個大巫會真的動腦子呢?”
漫長的九天祈禱儀式終於過去,夏頡好似壹個木偶,被刑天家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壹大批女眷擺弄著。七大姑、八大姨的,按照各種聞所未聞卻又必不可少的禮儀,夏頡被指使得團團轉。這些女眷壹邊興高采烈的用盡渾身的手段幫夏頡走各種過場,壹邊不斷的向夏頡推薦自己家中那些號稱年輕貌美、知書達理、溫柔賢惠乃至‘血統純正’的女兒、侄女之類。
夏頡大恨,感情刑天家還惦記著向他借種,培育出純金屬性大巫的念頭?
被羅嗦得煩了,夏頡只能用壹句‘壹切去找黎巫尊’,這才將這群恨不得將他洗剝了吞進肚裏的女眷鎮壓了下去。
各種各樣繁復的儀式又持續了九天,這才到了夏頡迎娶旒歆的正日子。這個日子,是巫殿的大祭酒推算出的良辰吉時。對於這種結果,通天道人是不屑壹顧的。他很大咧咧的說:“貧道的徒兒成親,良辰與否,有何幹系?誰敢招惹貧道徒兒?”
刑天厄很興奮的做了迎娶隊伍的領隊,刑天家高手耆老傾巢而出,加上刑天血衛,浩浩蕩蕩近萬人馬趕到巫山,壹番復雜的交接儀式後,將盛裝打扮渾身包裹得密不透風,早就等得不耐煩差點沒出手殺人的旒歆給迎上了特制的用十二頭七彩麋鹿做馭獸的婚車。
頭發被高高的紮成山峰壹樣的發髻,壹個玉片、紫金絲編成的網兜牢牢的兜住了長發。華貴的禮袍內外九層,每壹層都繁復得讓尋常人窒息。穿上這壹套禮袍後,旒歆被包紮得好似洋娃娃壹般,就只能看到壹張愁眉苦臉的清水臉蛋。在夏頡送旒歆上婚車的時候,已經覺得無聊透頂的旒歆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壹個呵欠。附近數千人,頓時整齊劃壹的扭過頭去,好似沒看到旒歆這不雅的舉動。
迎親代表刑天厄、在巫殿坐鎮的太弈,兩人臉蛋同時哆嗦了壹下,兩人不由得同時起了疑心:“旒歆是否真的明白,嫁人是什麽意思?”
通天道人卻不理會這些,他興致勃勃的混在人群中,大叫大嚷道:“走,走,走,趕快回安邑。呵呵呵,有趣,有趣啊!”他目光如電,狠狠的掃了壹眼不遠處的壹座山頭,俊美帶著幾分邪氣得臉上,突然露出了壹絲煞氣。他輕輕的擺了擺手,緊跟在他身後的多寶道人眉頭壹挑,悄無聲息的擠出了人流。
力巫殿門口的山頭上,身體剛剛修復的熾焱陰沈著臉蛋站在壹株大樹上,目露兇光的看著迎娶旒歆的隊伍在喧天的鼓樂聲中離開。他憤怒的握緊了拳頭,低沈的吼道:“下賤的巫,該死的……妳是我的,妳逃不掉的。本尊是巫神,本尊是神!”
他身後的壹人低沈的說道:“上尊莫要忘了,隱巫尊是夏頡的義父。”
熾焱狂傲的冷笑道:“隱巫太弈?他也不過是……”
那人淡淡的說道:“太弈也不過是壹名巫,不是巫神。但是他手上,有足夠屠神的原始巫杖,洪荒巫教鎮教至寶。”
楞了壹陣,熾焱只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他不由得譏嘲道:“以爾等如今實力,原始巫杖又能發揮幾成威力?”
那人冷笑壹聲,毫不客氣的說道:“上尊以為,太弈需要發揮幾成的威力,才可以殺死上尊?”這人益發不客氣的挖開了熾焱心頭上的傷痕,他冷笑道:“何況,上尊切切不要忘記,那打得上尊無力還手的通天道人,是夏頡的師尊!”
熾焱沈默良久,這才有氣無力的說道:“那麽,妳有什麽好主意?”
那人冷笑了壹聲,自大樹的陰影中走出來,卻赫然是正被履癸滿天下通緝的白蟰。
白蟰嬌滴滴的笑了幾聲,右手輕輕的撫摸著熾焱背脊上渾厚的肌肉,滿意的說道:“上尊覺得小女子容貌如何?”
扭頭看了壹眼白蟰,熾焱故意冷笑了幾聲,不屑的扭頭看向了漸漸遠去的迎親隊伍,譏嘲道:“公主大不如她。”
白蟰卻也不動氣,她嬌柔的說道:“就算本宮不如旒歆那賤人,想必卻也夠資格服侍上尊的罷?”
熾焱的眼睛亮了亮,他上下打量了壹下白蟰,突然伸手在白蟰高翹的臀部上抓了壹把,邪笑道:“這話卻也不假……妳,倒也有幾分姿色。”
白蟰順勢滾入了熾焱的懷中,她鶯聲嚦嚦的輕聲道:“若是上尊能按本宮的意思行事,本宮自然能讓上尊心願得償。旒歆哪裏能脫得了上尊的手心?至於本宮麽……”她幽怨的嘆息道:“就算本宮不如旒歆那等風姿,卻也能讓上尊開懷壹笑呢。”
“哈哈哈哈哈!”熾焱看了白蟰壹陣,突然得意洋洋的大笑起來:“沒錯,沒錯,本尊的確很高興。妳的確能……”
熾焱和白蟰都沒能再說話,因為壹條白布褡褳自空中落下,將兩人壹骨碌的裝了進去。那白布褡褳內星光閃爍,自成壹派天地。兩人被卷進去後,只覺得天昏地暗,壹股奇異的力量束縛了他們全身的力量,哪裏動彈得?
多寶道人飛快的瞥了幾眼左右動靜,扛起那白布褡褳轉身就走。他滿臉笑瞇瞇的,壹邊拔腳急奔壹邊笑道:“師尊神目,果然非凡,隔著這麽遠都能看到這廝鬼鬼祟祟的偷窺師弟,固然是沒安好心的。”
等得夏頡和旒歆在安邑城中完成婚禮的最後壹步儀式的時候,多寶道人扛著白布褡褳到了極遠處的壹處高山上。他將褡褳往地上壹丟,狠狠的在褡褳上跺了幾腳,笑吟吟的說道:“修道之人,不妄殺生,卻是便宜了妳這廝。不過,夏頡師弟成親的大好日子,妳在壹旁鬼鬼祟祟的偷看,這壹份心思卻是不良的。貧道卻也要給妳壹點點教訓。”
在袖子裏摸索了壹陣,多寶道人那仿制的金磚再次出手。只見他高高的跳起,奮起全身之力,金磚有如雨點壹樣落下,打得褡褳內的熾焱、白蟰痛聲慘叫,掙紮不已。
多寶道人驚愕的眨巴了壹下眼睛:“奇怪,居然還裝了壹個女人?唔,罷了,寧打錯,不放過……看貧道法寶!”
‘當當當當’,金磚在褡褳上痛砸了數百擊,打得熾焱和白蟰都疼得暈了過去,多寶道人這才解開褡褳,將兩人胡亂的丟在了山頭上,自己則是架起雲頭急速朝安邑城奔去。多寶道人趕著去喝喜酒,這可是開天辟地來他的第壹頓喜酒,他能不急麽?
白蟰的個頭比熾焱嬌小了許多,多寶道人的打擊大部分都落在了熾焱身上。等得多寶道人走了,白蟰沒壹會就醒了過來。她撫摸著被砸得到處腫痛無比的臉頰,無比怨毒的咆哮起來:“夏頡,這壹定是妳的人幹的~~~咱們走著瞧!”
是夜,洞房內的夏頡和旒歆同時發出壹聲大叫,夏頡有如炮彈壹樣壹頭撞碎了大半棟房子,高高的飛起來數十裏高……
還在前院裏喝酒的通天道人、太弈等人愕然看著光著膀子的夏頡壹邊吐著血壹邊飛上高空,然後壹邊吐著血壹邊摔下了地面。
那壹夜的事情,所有人都諱莫如深,沒壹個人對外人談起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只知道,那壹夜後,夏頡躺在床上足足三天沒能下床走路。
沒錯,夏頡三天不能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