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孤男寡女【上】

　　兩人相對無聲，心中各有感懷，片晌，李虎柔聲道：“好了，天很晚了，妳休息吧，明天壹早相公跟妳去醉香樓吃早點。”
　　說著，將林紫嫣靴子褪下，又讓她躺好，才幫她蓋了床被子。
　　林紫嫣紅著臉，默默享愛李虎的柔情，心中又是緊張又是歡喜，看起李虎起身離去，不覺得微微失落。忽而，李虎轉過頭道：“對了，嫣兒，差點忘了件事。”
　　林紫嫣道：“什麽事？”
　　說著便要坐起來。
　　“別起來。”
　　李虎笑道：“妳先閉上眼睛。”
　　林紫嫣慌亂地閉目，李虎猛地在她臉上親了壹口，道：“差點忘了香壹下親親好嫣兒。”
　　林紫嫣大羞：“相……相公。”
　　李虎道：“嗯，嫣兒不親壹問下相公嗎？也祝相公我做個好夢。”
　　說著，將臉湊過去。片晌，李虎臉狹匆匆印上了香軟的兩瓣，便見林紫嫣像只駝鳥似的，將整個腦袋藏到被窩裏去，不肯露出頭來。
　　李虎呵呵笑著，開門離去。好壹會兒，林紫嫣腦袋悄悄鉆出被窩，看了看房門，忍不住用手摸著臉上被親的地方，芳心撲騰亂跳著，又羞又甜，如何也無法靜心安睡。卻說李虎心中裝滿林紫嫣的倩影，心不在焉地走回房，開門進去，轉身正想關門，壹把雪亮的長劍憑空遞了過來：“別動！”
　　感受到旁邊忽然傳來的殺氣，李虎心頭壹寒，暗責自己太過太意了。這時，又聽到：“把房門關上，不許出聲。”
　　這聲音是女聲，甚是耳熟，李虎隨手將門了，轉過身，那把劍又在脖子上用力壹壓：“別動！”
　　李虎笑了笑，不作理會，只回過頭，不覺壹楞：“是妳？”
　　原來那女子正是先前遇到的那個黑衣服的姑娘的，本來李虎與她照面時蒙著黑面罩，不應被她認出的，但現在李虎先喊破，那黑衣女子打量了壹下李虎的夜行衣，便試探地問：“是妳？那個小賊？”
　　李虎笑道：“我可不是小賊，倒是妳闖入紅衣姑娘房中，嘿嘿，怕更合賊名吧。
　　“妳……”
　　叫黑衣女子的女子手中劍壹挺，李虎道：“雖然妳武功高強，但妳以為這區區壹把劍就能傷得了在下？更何況，我只須壹聲大喊，怕是官兵立即追來吧。”
　　“妳敢？”
　　叫黑衣女子的女子劍鋒又晃了晃，李虎伸出右手壹捏劍身，扭斷，反手插在自己身上，只聽叮的壹聲，劍尖居然彎了壹截，那女子見得，駭然後退，不覺肩頭壹痛，左手丟掉劍柄，右手捂住傷口，片晌，壹絲殷紅的鮮血流出。
　　李虎見狀問道：“妳受傷了？”
　　黑衣女子道：“別過來！”
　　“放心。”
　　李虎道：“如果我要對妳不利，早就動手了。”
　　說著，到房中找了些金瘡藥之類的，在桌邊坐下，道：“過來，我幫妳看看傷口。”
　　看到那女子猶豫，又道：“如果妳不快點把傷口弄好，就等著失血而亡吧。”
　　黑衣女子猶豫了壹下，道：“如果妳對我有不軌之心，我便壹劍殺了妳。”
　　李虎笑笑沒說，黑衣女子便到桌邊坐下，道：“有沒有熱水、剪刀和幹凈的布條？”
　　李虎剛要出聲，又見她道：“算了，不用妳找了。”
　　說著，左手放開傷口，食中兩指並攏，運氣成剪，將右肩衣物慢慢剪掉，露出壹個食指大的洞口，李虎動容道：“傷得這麽厲害？”
　　黑衣女子哼了壹聲，道：“我沒想到，那竟然用霹靂堂的霹靂火器傷我。”
　　李虎頓時明白了她雖然躲避了爆炸的威力，但是那霹靂彈和手榴彈壹樣主要是靠彈片傷人，裏面裝有了鐵片，對方言幾米範圍內有這很強的第二次殺傷力。黑衣女子用力嗅了嗅，發覺淡淡的火藥味從李虎身上傳來，當即道：“咦？我想起來了，她特意朝妳扔了壹顆霹靂彈……妳怎麽沒受傷？”
　　“霹靂彈怎麽傷的了我，比煙火強不了多少。”
　　黑衣女子已瞪大了眼珠子，簡直是在看怪物。
　　“餵，怎麽了？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李虎訝問，那黑衣女子突然撲了過來，在李虎身上摸索著，李虎大窘：“餵餵餵，黑衣女子，那個，男女授受不親，雖然我知道妳對我有好感，但也用不著這麽沖動吧。”
　　黑衣女子停止了動作，呸了壹聲：“誰對妳有好感了？也不害臊。”
　　說著，又在李虎肩頭摸了摸：“不過真的好奇怪啊，怎麽可能……”
　　李虎想及自己身體的怪異之處，便笑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我從小夏練三伏，冬練三九，這金剛不壞之身早已修煉到最高境界，雖然三姑娘手中那個叫槍的東西聲音滿大的，但雷聲大雨點小，傷不了我也正常。”
　　“哼，妳就吹吧。”
　　黑衣女子道：“天下武功沒有我不知道的，可沒聽過有任何壹種護體神功可以擋住霹靂彈的正面轟擊。”
　　李虎瞥了瞥嘴，道：“口氣好大，中華上邦，地大物博，古往今來不知多少能人異士，能擋住火器的攻擊也不見得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再說了，天下武功，即便是號稱武林萬事通的百曉生，若能曉得天下武藏小說名號的壹半已是極為了不起的事情，姑娘又豈敢狂稱通曉天下所有武功？”
　　黑衣女子冷冷壹笑，對他的話壹點都不相信道：“算了，不提這個，我還不知道妳怎麽稱呼呢。”
　　“我叫李虎。”
　　李虎說了姓名，又問：“禮尚往來，妳可以告訴我妳的名字了吧？”
　　黑衣女子在身上撕下幾根布條，丟進桌上的茶壺中，用內力加熱，瞪了李虎壹眼：“妳問這個幹什麽？”
　　李虎道：“我總不能夠叫妳餵，或者女飛賊吧名字不雅，聽起來就跟我們這些‘俗人’差不多，所以我想打聽姑娘的‘雅名’，也好沾點雅氣，免得被人瞧不起，要是日後人家說起堂堂姑娘跟壹個‘俗人’孤男寡女共處壹室，連累了怒娘名聲，那在下真是於心不忍了。”
　　“妳……”
　　黑衣女子為之氣結，但此時茶水也燒開，便不再理會他，徑自取出布條，拭去傷口汙血，正要撒上金瘡藥，忽然臉色壹變，怔怔地盯著李虎。李虎心下奇怪，問：“妳怎麽了？是不是要我幫忙？”
　　黑衣女子壹語不發，直盯得李虎心裏發毛，才道：“我在看，妳是不是真的可以信任。”
　　“妳在懷疑我？”
　　李虎道：“如果我真要對妳不利，妳現在是無法反抗吧。”
　　黑衣女子怔了怔，咬咬牙狠下心，問：“那，妳這裏夠不夠安全？”
　　“夠，當然夠。”
　　李虎道：“難道妳要使用傳說中的內功療傷？哈哈，放心吧，有我在，任何人都動不了妳。”
　　黑衣女子楞了壹下，問：“妳為什麽對我這麽好？不怕被我連累嗎？”
　　李虎道：“怕妳連累？真是開玩笑了。我武功這麽厲害，天下何人能奈我何？”
　　黑衣女子見李虎說得這麽自信，當下道：“那好，等下我把那霹靂彈片取出來，如果我不小心暈過去，妳就掐我的人中穴。”
　　說著，從懷中取出壹包繡花針，在沸水裏泡過，然後刺入右肩雲門中府等穴，又自刺膻中、內關，百會，風府等穴。李虎眼睛壹亮，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針灸麻醉。
　　這時，只見黑衣女子左手林空虛抓，吸起那截斷劍，遞給李虎：“麻煩妳幫我用內力將劍尖煨紅。妳武功這麽高強，內功應當早已練到陰極陽生，返樸歸真的地步了吧。”
　　李虎壹楞，臉上微紅：“那個，我的內功有點怪異，呵呵，就是吃了什麽百年朱果千年人參才突然出現的，我也不懂得使用，就是力氣大，哈哈，呵呵。”
　　黑衣女子心下氣惱，以為李虎唬她，但兩人相識不過壹個時辰，也沒辦法相迫。當下只得左手運功，花了將近半盞茶的時間（兩到三分鐘）讓那斷劍變熱變紅，而黑衣女子的額上已是香汗連連，嬌喘微微，可見極耗內力。
　　這時，只見她左手將那變紅的斷劍在肩上壹刺，頓時壹陣焦味傳來，直令李虎看得觸目驚心，又不敢出聲，怕驚著黑衣女子。再看她臉上神色，竟不見痛楚，想是那些繡花針紮穴道產生的功效。
　　用斷劍開了個口，黑衣女子再施擒龍手，那肩頭壹大團汙血與壹顆黑乎乎的東西壹下子飛了出來，與此同時，身上的繡花針壹陣抖動，仿佛被什麽引動，全被震出體外，黑衣女子慘叫壹聲，登時暈厥過去。
　　李虎壹怔，慌忙將她扶起，在傷口上敷了金瘡藥，又將熱水中的布條擰幹，紮好傷口，這才發現黑衣女子左手壹團血汙，包裹著壹塊鋒利的銅片，將那銅片收好，便掐著黑衣女子的人中。好壹會兒，她才悠悠醒轉，看了看肩頭，便問：“是妳幫我包紮的傷口？”
　　李虎道：“嗯，事急從權，雖然我看了姑娘的香肩，但妳用不著嫁給我的。”
　　黑衣女子道：“誰說要嫁給妳了？”
　　李虎故意驚呀道：“那茶館的評書先生不是常說，女子被男人看了肩膀啊什麽的，就以身相許了嗎？”
　　黑衣女子哭笑不得道：“她們是她們，我是我……”
　　又道：“江湖兒女哪來那麽多規矩？就是妳看上我，我也看不上妳。”
　　“哈，妳這兇婆娘，我會看上妳？”
　　李虎道：“雖然妳長得幾分姿色，但跟我心目中的美女比起來，還是差得太遠了。”
　　“什麽？”
　　黑衣女子怒道：“妳罵我兇婆娘？”
　　李虎道：“如果不兇，怎麽我壹進門妳就拿劍指著我？”
　　“妳……”
　　李虎又道：“當然，如果妳讓我叫妳女飛賊也可以……”
　　話說到壹半，黑衣女子暴起，壹掌便拍了過來，李虎避過，只見汙血夾著壹股勁風砸在墻上，趴的壹聲，留下壹個凹痕。與此同時，黑衣女子右肩劇痛，全身不由得壹震，正要捂住傷口，又見左手汙穢，只得點了幾處穴道，恨恨地盯著李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