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終南山

　　刺啦——李虎壹顆石扣在中指上，他手指壹發勁，就展現出黑青的顏色。筋絡，血管，還有指縫虎口之間的子肉壹條壹條，剛勁的絞纏在壹起，就好像許多鋼絲擰成的鋼纜。
　　練武的人和練體育健身的不同，健身的是練大肌肉，如胸肌，腹肌，背肌，胳膊等大塊可以看得見的肉。而練武的則是主要練小肌，尤其是手爪，虎口，腳跟的子。
　　這些小肌肉，平時並不起眼，但卻是至關重要。壹般人做劇烈的動作，被扭傷的，多半是這些小肌肉。不過小肌肉在練武的人，經過站樁的功夫慢練抖動，可以逐漸強化。如壹般的人，和人打架，擒拿住別人，撕扯衣服，但別人只要猛烈壹掙紮，手指很可能就會被扭傷。畢竟胳膊擰不過，手指擰不過胳膊。但練武的人卻不同，如壹個經常用鷹爪拳架子站樁的人，他手指的子肉，筋絡比壹般人要強大十倍，壹個擒拿手下去，被抓的人就算劇烈掙紮，也不會掙脫，更不會扭到自己的手。
　　而李虎的手上功夫，則更為厲害，長期的樁法鍛煉，抓提鉛大球，力到化勁。現在足足可以生撕牛皮，洞穿牛腹，用上暗勁。說牛，就算是壹只大象，被他全力壹爪，也要把腸肚心肝掏出來。普通人以為拳頭的力量最大，其實三拳不如壹掌，三掌不如壹肘，三肘不如壹爪，三爪不如壹指！指頭的殺傷力最強，練拳就是練槍，槍刃就是指頭！
　　在李虎的控制，全身力量凝以結壹股，聚集於指頭，輕指壹彈，頓時那石頭如出膛子彈般失去了節制，挾帶起壹股強勁地氣勢轟向以個蒙古兵，那蒙古兵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被壹股無比大的力量擠大的騰飛而起，李文強雙手連彈，每顆石頭都帶著恐怖的聲音，或集中心口或擊中頭部，他運用了內力，那些蒙古士兵的頭部頓時猶如西瓜壹樣的爆破，腦漿滿地都是。
　　這壹連串的打擊讓蒙古兵反映過來，大聲的幾乎，李虎如此恐怖的手段也沒有讓他們恐懼，反而激發了他們的悍勇和瘋狂的。有人騎著馬，有人步行，他們是壹個小分隊只有三十人左右，並沒有最勁銳的弓騎兵，當然就算有李文強也不怕，那兩個青年男女正絕望死，忽然死了十幾個士兵，接著壹個黑色的身影猛然從樹林中沖出，速度之快竟然帶出了壹片殘影，轉眼間就沖到了近前！
　　李虎猙獰的面孔同時映入了兩個漢人和蒙古兵的眼中，少女驚恐的尖叫和劇烈的碰撞之聲同時響起。離青年最近的那名蒙古兵瞬間就被李虎壹腳踢中腦袋飛了出去，足足飛出二十多米才轟然落下，在馬路上劃出壹道混合著鮮血和腦漿的印痕。兩匹戰馬在同壹時間齊齊跌倒，將青年和女子壹齊摔落在地上，就像是見到了極恐懼的事物壹般，蜷縮在地上不住的發抖起來。
　　李虎當年屠戮生涯，歷經種種生死考驗。加上鏢局廝斬殺了千人，渾身的殺氣外放之時有如實質。憤恨和殺戮之心無可抑制的躁動著，真是猶如魔神降臨壹般，充滿了令人心悸的威壓。蒙古兵畢竟本性兇蠻，李虎沖來時速度太快他們沒有看清，瞬間殺死壹名蒙古兵之後又將他們震住。此時看明白眼前站著的是個人類，心中的和饑餓感頓時爆發，壹齊咆哮著沖著李虎撲來。
　　最先壹名蒙古兵大吼著躍起，手中的鋒利彎刀反射出鮮血壹般的紅光。李虎緊跟著躍起，堅硬的地面隨著他的跳起而崩裂，在青年和女子難以置信的註視中，李虎後發先至跳到了蒙古兵的上方，兩只胳膊瞬間高舉，輪圓了對著蒙古兵的腦袋猛然砸下！
　　“喝~！”
　　李虎的爆喝在空曠的馬路中回響不斷，被擊中的蒙古兵就像是壹枚炮彈壹般重重的撞在了地上，轟隆壹下彈起了壹蓬濃重的土塵，整個大地似乎也在這壹撞之下搖晃起來。
　　塵土飛揚之際，李虎正直跳入了蒙古兵的中央。壹群蒙古兵咆哮著揮刀劈砍，卻無壹例外砍了個空，李虎在地上重重壹踏彈起，屈膝狠狠的頂在壹名蒙古兵的胸口！
　　金屬盔甲猛然內陷，骨骼斷裂之聲同時傳出，李虎左手屈伸抓住這命蒙古兵的手腕，右手閃電伸出探入蒙古兵肘下壹扭！哢吧！蒙古兵的胳膊被強行折斷！李虎順手扯過蒙古兵手中的彎刀，像踢塊破布般壹腳將蒙古兵的屍體踢了出去。
　　青年和女子緊緊的擁在壹起，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著……他們看向李虎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和恐懼。此時李虎彎刀在手，更像是壹具殺戮機器般狠辣果決，反手壹揮！壹個狗頭便沖天而起，腥紅的鮮血禮花般綻放，頓時噴了李虎壹身。
　　身形壹轉，彎刀連環揮出，三只胳膊同時斷裂，入肉的生澀之聲清晰可聞。李虎唇角掛著冷笑，這些蒙古兵比道場中模擬強化過的差太多了！
　　此時蒙古兵已經全部追了上來，李虎壹人壹刀周旋於眾人之間，就像是壹架重型坦克壹般摧枯拉朽的收割著生命，他的每壹次轉身都會帶起壹蓬濃重的鮮血。除了那深邃凜冽的眼神之外，全身上下沒有壹處不紅。女子依然恐懼的顫抖著，青年的眼睛卻慢慢亮了起來，那是壹種對強者的崇拜，對絕對力量的畏服！雖然眼角依然在滲出鮮血，青年卻不管不顧瞪大了眼睛，生怕落過每壹個細節！
　　視漢人為豬狗的蒙古兵，此時受到了漢人的強烈打擊！數量上的優勢並不能使他們在面對李虎時產生哪怕壹丁點的作用。李虎的身形已經化成了壹片殘影，凡是被他靠近的蒙古兵，下壹秒馬上就會變成壹具殘缺不全的屍體！
　　馬路已經迎來了日落。在血色夕陽的映襯下，李虎就像是亙古以來出現的妖魔般佇立著，他的身上不斷噴濺著鮮血，卻不是他自己的血！蒙古兵的盔甲無法保護他們，李虎出手準確無比，每壹刀所斬的位置都是裸露在盔甲之外的身體！
　　二十多個蒙古兵全部變成了屍體，散落的內臟和肢體碎肉混合著鮮血將馬路染紅，壹陣微風吹過，濃重的血腥味傳出去老遠……
　　“嘔~~”漢人女子臉色煞白，她已經不知道吐了多少次了，即便是看到族人被火火燒死，她也從來沒有覺得如此惡心過，滿地的屍體全部四分五裂，沒有壹具是完整的，內臟和肢體散落了壹地，看起來觸目驚心。
　　李虎將卷刃的彎刀扔在地上，慢慢的走近兩人，女子頓時停止了嘔吐，驚恐的註視著他。青年雖然擋在女子之前，但是眼中卻閃出了壹抹熾熱，並沒有多少恐懼。
　　野獸壹般的眼神，黑紅相間的長發，刀削般的面孔沒有任何壹絲的表情波動。少女的眼睛中忽然生出了壹抹異色，在那恐懼的最深處，隱隱閃現出了壹絲迷惘……
　　壹只滿是鮮血的大手伸了出來，夕陽的最後壹抹光線照在青年和女子的臉上，兩人同時瞇起眼睛看著面前這個伸出手來的男人。他的身軀，似乎巍峨於天地之間……
　　女人整理好了衣服，只是她經過剛才那麽壹陣撕扯，衣服早已破難不堪，頗有幾分走光的意思，那男的卻也好不到哪兒去，被先前那個韃子壹頓皮鞭，衣服也是破破爛爛，滲透著斑斑血跡。
　　兩人見李虎走出來，都搶上前來拜倒：“徐林夫婦二人謝過恩公救命之恩。”
　　李虎那裏經過這種陣勢，連忙扶起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實為本分之事，賢夫婦不用多禮。”
　　兩人卻堅決不肯，堅持拜了三下，又問李虎的姓名。
　　李虎心中焦急，在大路上殺了三十多個蒙古兵可不是壹件簡單的事，如不好好處理，恐怕韃子大隊不久就會來查看。李文強道不怕，可是以後路過這裏的漢人恐怕要被全部屠殺，救兩人而死數百人可就太不值得了，見兩人糾纏不清。李虎急道：““不想死就快來幫忙。”
　　說完就拖起壹個韃子往密林深處走去。徐林夫婦二人見狀也把那個剩下的拖來。大約往裏走了三百來米，李虎壹把扔在地上，又從他們的隨身物品中搜出兩錠金子。李虎將金子塞入徐林的手裏，說道：“死了兩個韃子，他們絕對不會就這麽算了，這點黃金還是兄臺拿去做盤纏。那外面有兩匹馬，賢夫婦還是快騎馬走吧。不過記得要把他們衣服扒下來穿上。”
　　徐林拒絕道：“恩公救我夫婦二人之命，我們就已經感激不盡，這兩人既為恩公所殺，其物自當歸恩公所有，我又怎麽能夠貪求。”
　　李虎把金子強塞到徐林手裏，道：“賢夫婦跑路定要盤纏，卻又何必推辭，再說我身上還有壹些銀子，足夠花費，拿著也是無用。”
　　徐林顯然也是囊中無物，見李虎如此，就接下道：“那就再次謝謝恩公。”
　　又拉過女人介紹道：“這是內人陳柳氏，不知恩公如何稱呼，仙鄉何處。”
　　“不敢當，小弟李虎，家原在遼東，不過已經決定移居襄陽了。”
　　李虎想了壹下，說道。
　　“妳們還是先換壹下衣服吧，我到外面去看看。”
　　王飛從屍體上扒下外衣遞了過去，壹股熏人的羊騷氣幾乎讓他認為身處茅廁。
　　走到大路上，李虎蹭了幾腳，擦掉了地上的血跡。徐林夫婦二人穿著韃子衣服走了出來，李虎壹見，忍不住要笑了出來，兩人都是壹般的白凈臉皮，穿著韃子衣服卻怎麽也不像那麽回事，特別是那個陳柳氏，身材原本就嬌小，不管怎樣，看著都是不像。
　　這二人這樣出去必要穿幫，李虎卻也不能見死不救，只好出聲指點道：“大哥，妳們這樣出去，恐怕馬上就要露餡，韃子哪有妳們這麽白凈的，還有大嫂，怎麽看也不合適，我看倒不如換回原裝，裝著被大哥所虜，這樣可能還更合適壹些。
　　徐林二人壹聽，也覺得在理，陳柳氏就又鉆進去換衣服，李虎又為徐林出主意，讓他再前面去找壹個藥鋪，熬些藥汁來塗在臉上，這樣，別人也不容易發現。徐林也是連連點頭，其實對他們這些亂世中人來說，偽裝黑臉已經是壹個必備技能了，只是徐林不好說，而李虎自己又不知而已。
　　見陳柳氏已經換回衣裳走了出來，徐林問道：“不知恩公欲往何處。”
　　李虎道：“有些事要往陜西走壹遭。”
　　徐林道：“我們夫婦已經打定主意，要去江南了，西去路途艱險，恩公還是壹路小心。”
　　對於李虎要把兩匹馬全讓給他們，徐林堅決拒絕，理由是陳柳氏並不會騎馬，李虎心中壹陣苦笑，自己若是會騎馬，又哪裏會將馬匹全讓給別人。辭別了徐林夫婦，李虎小心的駕馭著馬，根本就不敢跑動，就這麽晃悠悠的向前走去。
　　好在這韃子所用盡是母馬，性情還算的上溫順，而其時馬鞍馬鐙又皆已出現，是以李虎雖然在馬上醜態百出，但到底沒有摔下來。有了馬，李虎的速度倒快了不少，過了兩天，就到了中國古都洛陽，走進城中，卻見雕敝之極，簡直就是壹個靠山鎮的放大版，到處是殘垣斷壁，街上行人也甚是稀少，偶有幾個店鋪，也不過是賣壹些柴米油鹽之類的生活必需品。
　　李虎心下惻然，想到這裏在北宋時雖然不及汴京，卻也是繁華大城，號稱西京，到如今不過壹百來年的時間，竟變成了如此鬼域。只是心中嘆歸嘆，卻也無可奈何。尋了壹間客棧住了兩晚休整了壹下，再次啟程，壹路無話，過了壹個月左右，就來到了神雕中出現過的樊川。到了樊川，李虎知道終南山已在眼前，此時地形已變，從關中平原的寬闊直道變成了彎曲狹窄的山路，李虎騎術普通，只好下馬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