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女人的非常情事:搏命紅顏

楊子之愛

都市生活

大山深處,壹處農家小院,壹雙眼睛在窺視,秘密被揭開了……接連的不幸,讓壹個原本善 ...

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第181章 逃亡之路

山裏女人的非常情事:搏命紅顏 by 楊子之愛

2019-12-30 20:40

那些女子被騙來後,心裏不願意,哭的哭,鬧的鬧,跑的跑,無壹例外會被打,被關起來。

還有些性子特別烈,再打都不屈服的,就被挑了腳筋,那些男人寧願讓她們殘廢,壹輩子不做活,把她們供養到,也不願意放她們走,只要他們晚上能痛痛快快地發泄就心滿意足了。

因為他們買個媳婦也是傾家蕩產,耗盡了全部的積蓄!

吳文兵很同情她們,只是他也無能為力。

過了壹會兒,吳文兵說:“那妳……是要回老家?”

童小玉搖搖頭。

吳文兵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她和自己都是到X省,怎麽會是回S省呢?

又過了壹會兒,吳文兵問:“妳準備到X省哪裏去?”

她再搖搖頭,苦笑了壹下:“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到過X省。”

兩人都不說話了。

到了X省,兩人走出車站,吳文兵問童小玉:“妳往哪裏走?”

童小玉茫然地東張西望了好壹陣,實在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吳文兵看見她壹臉的無助,不由深深地同情起她來,說:“要不,妳和我去吧,我問問我老鄉,看他能不能給妳找個活做。”

童小玉正巴望他這樣說,雖然只是在火車上認識的,好歹也算是熟人了,而且他看起來是壹個誠實人,童小玉就像抓住了壹棵救命稻草,生怕壹松手就沒了指望,她趕緊說:“這……會不會給妳添麻煩?”

吳文兵說:“這有什麽麻煩,我反正是壹個人,哦,忘了問妳,妳叫什麽名字?”

“我叫童小玉!”

於是兩人上了壹輛公共汽車,壹起去找吳文兵的老鄉。

汽車顛簸了很久,到了壹處很偏僻很荒涼的地方,老鄉曾經給了吳文兵壹個電話號碼,說是他們老板的,找了好半天找著了壹個小賣部,吳文兵打電話的時候,童小玉想起了她的手機,不過還是不敢開機。

很快就找到了吳文兵的老鄉李有房,先說吳文兵找工作的事情,李有房說煤礦上正需要人,吳文兵馬上就可以下井。

李有房看見吳文兵身後跟著壹個漂亮女子,吃了壹驚,把他喊到半邊問:“我才沒多久沒看見妳,妳怎麽就有了這麽大壹個兒子了?”

吳文兵知道他誤會了,給他解釋他們只是在火車上認識的,童小玉是被騙的S省女子,李有房壓根兒就不相信。

吳文兵說:“有房哥,我說的是真的,我把她帶過來是想問問妳能不能給她幫點忙。”

李有房說:“我能給她幫什麽忙?”

吳文兵說:“妳能不能給她找個什麽活做?妳看她壹個人,又帶個娃娃,找不到工作硬是可憐哦!”

李有房說:“她為什麽不回S省?”

吳文兵說:“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和她又不熟,不好問得太多,她總有什麽原因不願意回去吧。”

李有房說:“她帶個小娃娃,工作好難找哦。”

想了好壹陣,李有房說:“她願不願意到南疆去拾棉花?只要她舍得吃苦,拾兩個月棉花還是要掙三千多塊錢!”

吳文兵說:“我問問她。”

吳文兵問童小玉,童小玉現在完全沒有壹點主意,聽說能掙錢,她就願意去。

李有房走過來說:“妳帶個娃娃,其他的工作不好找,拾棉花是計件,拾得多,錢就掙得多,對妳帶娃娃沒有影響,還包吃住。我老婆每年都要去拾兩個月棉花,能掙三千多塊錢回來,她剛過去幾天,妳帶著娃娃就算有些耽擱,兩千多塊錢還是要掙的。妳如果要去,我給我老婆打個電話,喊她到時候去接妳。”

童小玉非常感激,說:“那太謝謝妳們了,我要去!”

李有房說:“謝啥子嘛,妳是文兵的朋友,也就是我們的朋友,哪個出門在外沒有個難處?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我們都是這樣的,才出來摸不著門路,也是朋友找朋友,朋友幫朋友,久而久之就站穩腳跟了,妳也不用愁,我老婆也是個熱心人,妳過去了她肯定會給妳幫不少忙。”

童小玉於是決定馬上往南疆走。

李有房把他老婆的電話號碼給了童小玉,他也給他老婆打電話說了童小玉的情況,吳文兵又送童小玉到火車站,壹直把童小玉送上了火車,問童小玉身上還有錢沒有?童小玉點點頭,說“還有!”

她懷上孩子後,陸勇剛叫她管錢,她偷偷攢了壹千多塊錢,原來是想給徐家的兒子拿回去,沒想到關鍵時刻派上了用場,逃出來的路上用了幾百,現在身上剩下的幾百塊錢足夠應付到南疆。

兩人揮揮手告別,吳文兵轉身走了,童小玉的眼裏含滿了淚水。

到了南疆,李有房的老婆來接著了她,是壹個胖胖的女人,也果然是壹個響快人,壹路幫童小玉抱孩子,壹路大聲地說話:

“妳就是童小玉吧?長得真好看!電話裏聽我們有房說了,說妳是文兵的朋友,那妳就是我們的朋友!

“朋友之間相互照顧,妳有什麽難處就給我說,我年年都到這邊來拾棉花,這裏的情況我熟得很,我給妳找壹家又大方又和氣,心腸又好的主人家,或者幹脆和我幫壹家得了!

“我們這個主人家還是不錯,我們在壹起相互也有個照應。哦,他們都叫我胖姐,妳也叫我胖姐就行了!”

李有房打了個電話來,和胖姐說了壹陣話,胖姐把電話交給童小玉,那頭是吳文兵的聲音,問她情況如何,習不習慣,她壹壹回答了。

有胖姐的熱心幫助,童小玉很快就安頓下來,拾棉花的女人們十幾個人住壹間大寢室,壹天三餐都是主人家提供,人們來自全國各個地方。

大多數人都說普通話,自然是夾雜著各地方言的極不標準的普通話,不過好歹又比純粹的地方方言好得多,壹邊聽壹邊猜,也能蒙出個大概意思。

有時壹句話蒙幾次都沒有蒙對,回答問題牛頭不對馬嘴,等弄明白了,壹屋子人才來哄堂大笑。

第二天開始上工,女人們早早起來,主人家早就煮好了稀飯,蒸好了饅頭,各人去端來吃,不計份量,吃飽為原則。

童小玉壹邊自己吃,壹邊給孩子餵,她想給孩子吃些飯,好慢慢把奶給斷了,這樣就比別人吃得慢壹些。

女人們吃完飯,紛紛背上背兜,背兜裏裝了些麻布口袋,就出發了。

胖姐說:“來我幫妳餵娃娃,妳趕緊自己吃。”

小孩這幾天接觸了不少的生人,又走了不少的地方,感覺很新鮮,不再像以前那樣愛認人了,胖姐壹邊給他餵飯,壹邊逗他說話,誇他吃飯能幹,小家夥笑得咯咯咯的。

吃完飯,胖姐把兩個背兜背上,童小玉把娃娃往背上背,主人家的阿婆走出來,看見了,說:“讓娃娃就在家裏耍,我幫妳看著。”

童小玉看看胖姐,不知道這樣好不好。

胖姐大聲說:“哎呀!還是阿婆想得周到,我正在愁把他背到地裏,壹會兒太陽大了怎麽辦,阿婆肯幫忙看那就太好了!”壹邊說壹邊就從童小玉背上把娃娃往下解。

胖姐把娃娃帶到阿婆面前,說:“來!寶寶!和奶奶就在屋裏玩,媽媽和我們去掙錢錢,掙很多很多的錢錢,好給寶寶買糖糖。”

孩子哭鬧起來,往童小玉面前拽。

阿婆說:“來來來!寶寶!阿婆這裏有糖糖!走!阿婆給妳拿去!”

壹邊說,壹邊牽著孩子往屋裏走,孩子回頭看童小玉站在那兒沒有走,想吃糖的他就跟著阿婆進屋了。

胖姐說:“快快!快走!”壹手提起兩個背兜,壹手拉著童小玉,逃壹般地跑了出來。

童小玉不放心地回頭看,說:“娃娃會不會哭?”

胖姐說:“妳放心吧!孩子都是見娘愁,妳在面前他愛哭,妳不在面前,他壹定乖得很,就是哭也哭不了幾聲。”

到了地裏,人們已經拾了不少,胖姐給童小玉講了拾棉花的要領,那是非常簡單的,兩人就各自拾起來。

拾滿壹背兜後,就倒出來裝進袋子裏,這時候,有些熱了,人們紛紛脫壹件衣服,搭在棉花上面,胖姐說,這樣以免棉花水份幹得太快,稱稱的時候可以重壹點。

等第二袋裝滿的時候,又熱起來了,又脫壹件衣服搭在上面,等到中午的時候,人們已經脫得只剩下貼身的衣服了。

南疆氣候溫差很大,所謂“早穿棉襖午穿紗,圍著火盆吃西瓜”的諺語,說的就是南疆特殊的氣候。

童小玉第壹次領略到如此奇特的天氣。

早上穿得厚厚的出門還覺得冷,到了中午身上只有壹件薄薄的單衣服了,還覺得熱得不得了,太陽曬在臉上火辣辣的,她看看別人,個個都像喝了大量的酒,臉上都是壹片紅艷艷的。

中午是主人家把飯送到地裏來的,還是饅頭和稀飯,主人笑著對童小玉說:“娃娃妳放心,他奶奶在給他餵呢,乖得很,壹個人滿屋子跑,我們都把他看著,妳不用擔心!”

童小玉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胖姐就笑呵呵大聲說:“那就好!那就好!我還生怕給妳們添麻煩呢。”

童小玉本來想回去給孩子餵點奶,可是又壹想,如果能就這樣把奶給他斷了,那不是更好?而且孩子這麽大了,也應該給他斷掉了,這樣想著,就打消了回去的念頭。

吃過飯繼續拾棉花,太陽似乎更猛了,童小玉的臉上感覺很疼痛,她懷疑自己的臉要被曬破皮了,看看別人,都埋頭拾棉花,誰也沒有擡頭,她覺得自己落在別人後面了,趕緊專心拾起來。

氣溫慢慢下降了,女人們壹邊拾棉花,壹邊把衣服壹件壹件地穿回身上,等到下午收工的時候,所有的衣服已經全部穿上身了。

主人和男工到了地裏,把稱也擡到了地裏,壹行壹行地挨著稱稱,壹邊報稱斤, 壹邊寫下來,主人寫,胖姐她們自己也用本子寫,童小玉沒有紙筆,胖姐幫她記在她的本子上,寫完了,對了壹下,胖姐驚訝地說:“童小玉,妳手腳有點快哦,第壹天拾,都和我差不多了,厲害!厲害!”

童小玉不好意思地笑笑。

稱完了,男工們把棉花搬回倉庫,她們就回去吃飯了,依然是饅頭和稀飯。

慢慢習慣了,童小玉的手腳就快得多了,她從小被母親管得很嚴,做事情稍微壹慢就要挨罵,所以不論做什麽都是極為麻利的。

拾棉花本來也不是什麽高難度的工作,她做起來自然得心應手,雖然每天早上因為餵孩子要比別人晚壹些出來,但她拾的棉花卻是最多的。

孩子的奶已經斷掉了,阿婆幫著她帶了幾個晚上,沒讓她和孩子照面,孩子很乖,很容易就斷了奶。

這孩子仿佛知道他的母親很不幸很辛苦,沒有讓母親更難受,阿婆還到處向別人要了些小孩的衣服回來,把幹凈漂亮的選幾套給了童小玉,胖姐不停地向阿婆道謝。

童小玉最不習慣的是這裏的夥食,永遠都是饅頭稀飯,除了泡菜就是小菜,她想吃肉想得不要命,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有壹天,她忍不住問胖姐,南疆的人都不吃肉嗎?

胖姐說:“吃是要吃,不過吃得少,又尤其是請人的人,基本上都沒有肉,我們這個主人家還要好壹點,壹個月還有壹頓肉,而且平時的飯都是由著大家吃飽,有的主人家壹天三頓飯還不管夠呢,拾兩個多月棉花壹頓肉也沒有。快到壹個月了,這幾天可能就有肉吃了!”

這裏離場鎮很遠,主人家都是開車去買菜,而且壹買就買很多,然後又要過很久才上街壹次,所以童小玉就算想自己在街上買點什麽肉吃也不可能。

終於等到了吃肉的日子,只是那肉也著實少得可憐,還沒有嘗出味就沒有了。

兩個多月後,棉花拾完了,童小玉和胖姐壹人掙了三千多塊錢,大多數人都掙的那麽多,只有極少部分人要掙得少壹點。

拿到了工錢,女人們收拾行李準備回家了。

胖姐給李有房打電話,說棉花拾完了,她要回來了。

童小玉的心裏又憂郁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又該往哪裏走。

壹會兒,胖姐的電話響了,胖姐接了,遞給童小玉,吳文兵問她現在怎麽辦,打算到哪裏去。

她躊躇著,說:“我……不知道呢。”

吳文兵沈默了壹會兒,說:“要不,妳和胖姐先過X省來,來了我們再商量。”

想了想,她也實在不知道怎麽辦,就同意了,於是和胖姐壹起回到了X省。

李有房和吳文兵壹起來接著了她們,孩子還認識吳文兵,壹見吳文兵伸手,就笑得咯咯咯地撲過去了。

吳文兵對童小玉說,先住下來,再慢慢找事情做。

胖姐說:“我們要吃肉,把人饞得不要命了,我壹想起肉就直吞清口水。”

李有房把她們帶到餐館裏,炒了兩份回鍋肉,端了兩份燒白,大吃了壹頓,這才解了肚子裏的饞蟲。

吳文兵想另外給童小玉租間房子,胖姐說:“妳找個大壹點的房子,妳們打夥租,壹人出壹半房租,相互也有個照應,童小玉,妳說呢?”

童小玉也不好說不,也不好說行,笑了笑,說:“隨便怎麽都行。”

胖姐說:“那就這樣,我去幫妳們找房子。”

胖姐幫他們找了壹家壹進二的房間,兩間寢室,雖然有點小,也還算幹凈,另外還有壹間廚房和壹個小小的廁所。吳文兵交了房租,接下來就是買日常用品了。

童小玉拿了壹千塊錢出來,吳文兵收留了自己,總不能全部由他來負擔吧,她把這些錢給了吳文兵。

吳文兵買家俱的時候,還給她買回來壹袋奶粉,她沒有想到,這個還沒有結過婚的小夥子是如此細心!

而且他買床上用品都是兩套,把兩間寢室都布置得好好的,李有房來看了後,說他沒出息,這麽好的機會都不知道利用,他只是笑笑,什麽話也不說。

晚上,吳文兵說:“妳睡裏間屋吧,暖和壹些,妳帶著小孩,小心別感冒了。”

這天晚上,童小玉本來應該說很疲憊,很累,很想早點睡著,卻總是睡不著,腦海裏亂七八糟的,壹會兒是徐紹林,壹會兒是陸勇剛,壹會兒是徐家的大兒子,壹會兒又是於翠翠的臉。

她想象著陸勇剛暴跳如雷的樣子,再看看身邊的孩子,不由有些嫌惡起來,心裏想,我為什麽要生下他來,他的父親是這麽壞的壹個人,人家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他父親都壞,他只怕也好不到哪裏去。

想到自己抱著兒子逃走以後,陸勇剛壹定氣得坐臥不安,她心裏又好受了壹點,哼!想借我的肚子給妳生兒子,把我騙得壹踏糊塗!我給妳生了兒子,妳居然還想把我賣成錢!我就是要讓妳空歡喜!我明天就找人把這孩子送出去!

壹會兒又想著孩子的可愛,已經會喊媽媽了,雖然口辭不清,奶聲奶氣的,聽在耳裏卻是特別舒服。

孩子的眼睛大大的,眼珠子像黑葡萄壹般老是滴溜溜轉個不停。也能走路了,蹣跚著,時不時像要摔倒了而又不倒,看得人心驚肉跳。

他特別愛笑,童小玉只要把雙手壹張開,他就笑得咯咯咯地撲進懷裏來了。

想著,她心裏又有些舍不得了,轉身摸摸孩子,心裏壹驚,孩子壹身滾燙,再用嘴唇挨了挨孩子的額頭,也燙得嚇人,童小玉慌了,拉開燈喊:“吳文兵!怎麽辦?我娃娃發高燒了!”

吳文兵睡得正香,被童小玉的喊聲驚醒,急忙起來壹摸,果然額頭滾燙!

童小玉帶著哭腔問:“怎麽辦?這哪裏有醫生?”

吳文兵看見童小玉眼圈紅紅的,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忙安慰她:“別急!別急!我找有房哥,他知道。”說完跑了出去。

童小玉急得六神無主,只覺得孩子呼吸急促,滿臉通紅,而且似乎越來越紅了!

李有房和吳文兵匆匆跑了進來,胖姐還在外面就叫起來:“怎麽啦?怎麽啦?下午不是還好好的嗎?”

童小玉說:“可能……感冒了……”還沒有說完,就哽咽了。

李有房說:“別哭別哭!前邊不遠有個醫生,走!文兵把孩子抱上!我帶妳們去!”

幾人急急忙忙地走,童小玉心裏著急,又不熟悉路,不時跌倒,胖姐不斷地拉她起來,說:“慢點慢點!就在前邊,快到了!”

醫生已經睡了,李有房大力敲門,胖姐也大著嗓門喊,把醫生喊起來,醫生檢查了以後,打了壹針,又開了吃藥,喊給娃娃多喝開水,這幾天不要給他餵奶粉。

回來後,李有房和胖姐又囑咐了壹番,安慰了童小玉壹陣才走了,童小玉抱著孩子,吳文兵把開水倒過來,晾了壹會兒,把藥給孩子餵了,又餵了許多開水。然後喊童小玉把孩子放下,去睡壹會兒,他來守著孩子。

童小玉看孩子的臉沒有先前紅了,呼吸也恢復了平穩,放心了壹些。把孩子輕輕放在床上。又坐了壹會兒,她的淚水忽然就流了下來!

吳文兵看見童小玉忽然哭了,不知道怎麽回事,壹時手腳無措起來:“妳……妳怎麽了?孩子……不是好些了嗎?”

童小玉的淚流得越發急了,她泣不成聲地說:“今天……要不是妳……和有房哥……我……我只怕急死……都不知道……怎麽辦!簡直太……太謝謝……妳們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吳文兵松了壹口氣,說:“這個有什麽關系,我們既然認識,肯定要幫忙!妳別想那麽多,快睡吧,要不,妳到那間屋去睡,我帶孩子在這邊睡!”

童小玉疲憊地站起身來:“那就麻煩妳了,有事叫我!”

她無精打彩地走進隔壁屋,衣服也不脫,倒頭就睡著了。

過了壹會兒,吳文兵走了進來。

童小玉細細的柳眉如畫壹般蹙得緊緊的,像畫筆在畫眉毛的時候拐了彎,有規則地臥在眼瞼上方,睡著了的臉上寫滿了焦急和憂傷,她睡得很不安穩,蜷著身子,不時蠕動著,棉被也沒有蓋,她實在太疲倦了!

吳文兵看著她,因為拾棉花而曬得有些黑了的臉孔依然俏麗,眉宇間流露出的焦急和憂傷讓人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嘴唇時不時地顫抖著,仿佛要訴說什麽,頭猛然壹搖,好象有什麽東西禁錮了她而在掙紮!

吳文兵憐憫地搖搖頭,輕輕為她蓋上棉被,走了出來。

吳文兵坐在孩子身邊,看著孩子紅嘟嘟的小臉,這張男孩的臉長得和他媽媽的壹樣漂亮,只是眉毛比媽媽的粗壹些,也黑壹些,那眉毛也像他媽媽壹樣微蹙著,也許是因為生病吧,嘴唇上沒有多少血色,想起醫生說要給他多喝開水,於是又倒了些水,把孩子抱起來給他餵了。

然後他坐在床沿上,看著孩子,想著這孩子的爸爸不知道到底是誰,不知道童小玉和孩子的爸爸之間到底怎麽了,童小玉沒有講,他也不便問。

他只記得童小玉說她是被騙了的,那麽她壹定不喜歡孩子的爸爸,不僅不喜歡,也許還有些恨吧!可憐這麽可愛的孩子,還這麽小就沒有了父親!看著想著,他不知不覺睡著了。

忽然驚醒了的時候,看看孩子,依然睡得好好的,眉毛有了些變化,時而蹙著,時而松開來,似乎還帶了點笑意,他覺得孩子的病似乎好了壹些,也不由微微笑了笑,想想又該給他餵水了,於是又抱他起來,手摸到孩子的背上很濕,壹看,床上也濕了好大壹片,原來孩子床了。

他抱著孩子走到童小玉身邊,想喊童小玉給孩子把衣服換了,可是這時候童小玉睡得非常香,吳文兵不忍心叫醒她,又退回來。

他不知道怎麽辦,這個從來沒有帶過小孩的男人既不忍心喊醒童小玉,也不忍心把孩子弄醒,怕弄醒了孩子會哭。

想了好壹會兒,他把自己的衣服拿了壹件,先在肚子上捂熱,再塞進孩子的背上,把兩只袖子塞進孩子的褲腳裏,給孩子餵了水,放在床的另壹頭。

夜越來越深,他有些冷,脫了鞋上床來,挨著孩子躺下,腳伸過去壹片冰涼,他只好蜷起腳,半倚半坐著,不知不覺,他又睡著了。

等他醒了的時候,手往孩子下壹摸,又濕了!

他進去看了看,童小玉依然睡得很沈,只好退出來,把濕了的衣服取出來,另外拿壹件再塞到孩子背上。

他記不清給孩子餵了幾次水,也不知道孩子在床上了多少次,他只知道他不多的衣服已經被換完了,床上已經沒有辦法再放孩子了,最後他只能坐在小凳子上,把睡著了的孩子抱在手上。

長這麽大,吳文兵第壹次感覺到,夜,是如此地漫長!

他背靠著墻壁,又瞇著了。

孩子醒了,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吳文兵的臉,楞了壹會兒,轉頭找媽媽,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老大壹會兒,沒看見,“哇!”大哭起來!

小孩子睡覺前最後壹眼和睡醒後的第壹眼,總想最先看到媽媽。

吳文兵和童小玉壹起被孩子的哭聲驚醒了。

童小玉壹個翻身起來,把鞋倒起穿著就沖了出來,卻見吳文兵正想站起來,凳子太矮,坐久了,腿麻木了,手上又抱著孩子,怎麽也撐不起來。

童小玉急忙接過孩子,把他拉了起來。

童小玉說:“妳怎麽……”她想起了什麽,回頭壹看,床上已經濕完了!

她的眼眶壹熱,喉嚨硬了,呆了半晌,再也說不出壹句話來!

過了壹會兒,童小玉顫抖著聲音說:“妳……到裏邊去睡會兒吧!我把飯煮好了……叫妳!”

吳文兵的眼睛實在睜不起了,長這麽大,他何曾這樣熬過夜!

於是對童小玉說:“我瞇壹會兒,妳等會兒喊我壹聲,我今天要下井!”

壹邊說,他壹邊走進屋,倒下去就打起了鼾聲。

童小玉穿好鞋,把孩子的衣服換了,看見吳文兵的衣服全部都濕得壹團壹團的,這個善良的姑娘眼睛裏淚花直閃,她把棉被和毯子拆了,和所有的衣服壹起用洗衣粉泡著,就做飯去了。

飯做好了,她進去看了看,吳文兵睡得像孩子般香甜,不知做了個什麽夢,咧咧嘴角,帶了壹點笑意。

童小玉開始洗衣服,剛搓了幾下,覺得聲音太大,怕吵醒了吳文兵,於是端到外邊去搓。

李有房來了,問童小玉:“文兵上礦了?”

童小玉說:“沒有,還在睡!”

“還在睡?”李有房吃驚地睜大了眼睛:“這個懶家夥!這壹大早上了還在睡!我去喊他!”

童小玉急忙說:“有房哥!不要喊他!他昨晚幫我帶了壹晚上的娃娃,沒有睡覺,剛剛才睡了。”

李有房說:“哦,原來是這樣!我就說他怎麽會這壹大早上還沒有起來!娃娃好些沒有?”

童小玉說:“好多了,有房哥,他今天不去行不行?”

李有房說:“行啊,那有啥不行的,我去說壹聲就是了。”

童小玉說:“那謝謝妳哦,有房哥!”

吳文兵這壹覺睡到了十點過。

他起來的時候,童小玉已經洗完了衣服,正在晾,寶寶跟在她身後壹邊走,壹邊哭,嘴裏叫“飯飯!飯飯!”他走過去抱起寶寶,說:“妳們還沒有吃飯?”

童小玉回頭看見他,說:“起來了?我們還沒有吃,飯可能冷了,我去熱壹熱。”

吳文兵說:“飯煮熟了妳們為什麽不吃?”

童小玉說:“我們等妳壹起吃。”

吳文兵說:“幹什麽要等我啊?看把寶寶餓得!”

吳文兵不知道,童小玉從小被母親教育不能吃獨食,哪怕喝玉米糊糊,也必須等到家裏人壹起吃,這麽多年養成的習慣,怎麽可能改得掉!

所以就算孩子餓得哇哇哭,她也不能違背了母親的教諱,破了這個例,本來可以給孩子餵奶粉,但是昨晚孩子發燒的時候,醫生說這幾天不能吃奶粉,所以孩子就陪著她壹起餓著等吳文兵睡醒。

吃了飯,吳文兵還是到礦上去了,他說反正是計件,早點晚點都沒啥,做半天就有半天的錢,總比耍壹天好。

晚上吳文兵回來的時候,童小玉已經做好了飯,吃了飯,吳文兵看看裏屋床上空空如也,知道棉被沒有曬幹,對童小玉說:“我出去借住,妳帶寶寶睡吧。”

童小玉問:“妳到哪裏借住?”

吳文兵說:“我到有房哥那裏去看看。”說完就走了。

童小玉收拾了鍋碗,把孩子放床上哄著,迷迷糊糊地,聽見門響,伸頭壹看,吳文兵回來了。

吳文兵進來看了看說:“寶寶睡了?妳怎麽還沒有睡?”

童小玉說:“我剛要睡著,妳怎麽……有房哥家裏沒有法住?”

吳文兵摸摸腦袋:“我沒有說,他們也只有壹間屋,壹張床,胖姐回來了,就沒有辦法借住了,我不好意思說,坐了壹會兒就回來了。他們還問寶寶好了沒有呢。”

童小玉說:“他們兩個真是好人,寶寶這麽點病還總記掛著。也是不好借住,都是租房子坐的人,誰會無緣無故多租間房子!那妳怎麽辦?要不,妳帶寶寶睡,我起來活動活動。”壹邊說壹邊坐了起來。

吳文兵急忙說:“妳睡妳的,別管我,小心別著涼了!我再出去看看,也許有別的工友恰好家屬不在家的,將就借住壹晚再說。”

說著他又出去了。

說起來容易,吳文兵自己心裏也知道,哪裏那麽好借住!本來他也只和李有房熟壹點,對別人家的情況壹點也不了解,哪裏好意思跑到別人家去借住!

吳文兵走出來,在外邊站了好壹陣,開始往前走,走了壹段路,想想還是不知道往哪裏走,又走回來,看見屋裏的燈還亮著,又調頭走,就這樣壹直在路上來來去去地徘徊著。

童小玉等了好壹陣,吳文兵沒有回來,心想他終於找到住處了,放心地關了燈,睡了。

吳文兵在外邊有壹圈沒壹圈地走,夜深了,寒氣漸漸襲了上來,他豎起了衣領,將手攏在袖子裏,繼續在外邊遊蕩。

他看見屋裏的燈熄了,輕輕走到門外,站了壹會兒,又回到路上散步去了。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他只看見那些亮著燈的窗戶,壹盞壹盞地先後滅掉了,最後,這個小村子裏終於沒有了壹絲光亮!

冬天的深夜,到處壹片寂靜,除了偶而遠遠傳來幾聲狗的叫聲,再也沒有了壹點動靜,整個大地和大地上的壹切東西都和黑夜壹起沈睡了。

只有吳文兵像影子壹般壹個人在路上無聲地飄移著。

他再壹次回到了門前,走得有些累了,他蹲在門外歇息。

他側耳聽了聽屋裏,除了壹大壹小、壹長壹短的均勻的呼吸聲,再也沒有半點動靜,他輕輕拿出鑰匙,輕輕打開門,無聲無息地走了進去,再輕輕地關上了門。

屋裏漆黑壹片,吳文兵沒有開燈!

次日早上,童小玉壹早就醒了,想著吳文兵要下井,趕緊起來做飯。
上壹頁

熱門書評

返回頂部
分享推廣,薪火相傳 杏吧VIP,尊榮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