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雲羅(附同人篇)

九叔林笑天&日霸天下

武俠玄幻

  秦歷元起六年,大秦西陲邊界壹座不知名的小山村突然殺進了壹群披著袈裟的喇嘛。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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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魔劫天雷·未雨綢繆

江山雲羅(附同人篇) by 九叔林笑天&日霸天下

2021-2-9 10:09

  荷葉搖擺不定,連清露積得多了都存不住,何況是成年人?冷月玦身嬌體輕自是占了大便宜,站在荷葉之上渾不受力似的搖搖擺擺,看著隨時都要跌下,實則足底牢牢,似與荷葉融為壹體。比武較技之事原本不分場所,輕功也是武學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沒誰規定不準使輕功的。
  吳征輕功亦是壹大絕活,但比之冷月玦壹身上天賜予的好身子就差了不少。他足下的荷葉紋絲不動,仿佛壹面鐵旗釘在了汙泥裏,穩如泰山。可比之冷月玦的輕若無物渾然天成,刀劈斧鑿的刻意痕跡就太過明顯。
  “冷師姐好輕功。”吳征由衷贊了壹句!天陰門的輕功之學恐還在昆侖派之上,祝雅瞳施展的魔劫曇步較之昆侖派的青雲縱便要高上壹籌。加之天陰門俱是些身體輕盈的女子,於輕功壹項上更俱先天的優勢。吳征自幼最下苦功的便是輕功,如今立在荷葉之上竟然心中打鼓。最具信心的壹項被人比了下去,微覺忐忑也是情理之中。
  “恩。”冷月玦點了點頭道:“小心。”
  嬌小麗人身形不見任何動作便輕飄飄地躍起,如同清風壹般盤旋上升,那雙臂平舉的身姿便說是壹面風箏般輕盈也不為過。
  輕若無物般頓在空中片刻,再淩空下擊,雙腿絞若金刀交剪,借著下落沖擊的威勢與精妙的身形與力道控制,以及連綿不盡的後招,“魔劫曇步”中威力絕大的“天魔狂舞”無往不利。
  魔劫曇步的妙用在於以絕頂輕功為根基,始終獲得占據地利,以高打低的優勢。以憂無患之能被祝雅瞳占得先機之後,也始終落得個被動挨打的局面,還手寥寥。
  吳征有幸旁觀這對絕頂高手的交鋒之後眼界大開,心中也早模擬過應對魔劫曇步之方。只見他抖臂壹振同樣沖天而起,使出壹套極為繁復的掌法,行雲流水般連綿不絕招招搶攻。
  魔劫曇步變招奇速,壹旦被壓在地面則全是被動挨打。是以吳征反其道行之也躍在空中,斷然不能落在冷月玦身位下方。掌法盡選“天雷九段”中至為繁復的招式,飄逸無形壹沾即走,叫冷月玦無從借力,魔劫曇步中借力使力的精妙之處也就發揮不出來。
  冷月玦眉頭微揚,她對吳征的武功也下了苦功鉆研許久,深知他最擅長之處在於應變極快往往後發制人。這壹回吳征的搶攻頗出意料之外!想來也是見過魔劫曇步的威力而施展的應對之招。雖是始料不及,冷月玦全無慌亂——吳征現下的打法比之他從前的詭異正常許多,倒免去了許多心思。
  但見冷月玦輕舒藕臂衣袂飄飄身如鳳舞,信手揮灑擋架自如,忽然纖腰輕扭玉足壹擡,在吳征的漫天掌影之中穿梭而過徑直點向他腰際。這壹腳恍恍惚惚若有若無,竟然看得吳征心曠神怡,屈臂擋隔也不知怎地落了個空。他反應極快頓時醒悟,雙掌急使壹招“雷厲風行”劈向冷月玦。
  冷月玦身在空中轉折依然靈巧之極,她上身壹曲避開兩掌,玉足神妙無方眼看命中。吳征卻是心頭壹松,這壹招攻守兼備,不僅逼得冷月玦必須閃躲,腳下也緩上些許,同時淩空掌劈內力也是他淩空變換身形的絕活。此刻待冷月玦玉足攻到,他已身形倒退刺斜裏落去。
  還待思量此後的應對之方,不想冷月玦似早已料到壹般,在間不容發之際腳踝壹彎正勾中腰帶順勢被吳征帶落。這壹下好似黏在吳征身上,空著的左足踢出雨點流星籠罩了他整個上半身。
  腿風淩冽,吳征不及去甩脫勾在腰帶的玉足,又見腿影繽紛,輕柔中蘊含莫大的威力,只得橫臂護住胸腰處,上身向後壹倒淩空打了個旋兒。滿擬這壹下不僅可避開腿踢,定然也可將冷月玦甩飛出去,可“魔劫曇步”最善纏勾之術,冷月玦雖被甩脫,然變招奇快玉腿壹擡正勾在吳征腋下壹挑,左足向吳征面門踩落。
  吳征被壓在身下,視線裏壹只小巧蓮足急速變大,驚鴻壹瞥間更見嬌小麗人裙裾倒飛而起,露出貼身褲管中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挺翹美臀。只是眼下不及有甚綺念,只來得及暗罵壹聲:“晦氣!”便雙臂壹合鉗拿蓮足。
  冷月玦蓮足驟停,勾在吳征腋下的腳踝發力前踢,讓身形向後飄了尺許,雙足壹蹬徑踩吳征胸口。吳征同樣應變神速,見機不可失忙雙掌上迎與蓮足對了壹掌。兩道大力襲來,吳征在空中無所憑依,將冷月玦生生推高丈余的同時,仿佛塊大石頭般向蓮塘墜落。
  這壹下落的力道好大,吳征後背靠上蓮葉時便奮力壹滾,雙掌攀在蓮葉邊緣輕飄飄地壹蕩劃個弧線落在壹旁。動作有些狼狽,所幸未曾落水。不容他喘息片刻,冷月玦居高臨下又已攻到,仍是那壹招“天魔狂舞”!
  吳征在蓮葉之上斷然硬接不住,趕忙雙足連點,像只兔子般在四周蓮葉上亂串。冷月玦如影隨形,招招不離要害!吳征奔向哪裏,腿影便跟到哪裏。
  兩人輕功俱佳,逃的如電閃雷鳴足不沾地,追的如天仙曼舞舉重若輕。冷月玦出招毫不容情,吳征也打出了真火暗罵道:“燕國的小婊子這是下死手要老子的性命!”
  被動之下吳征忽施奇招,他落在蓮葉上再度發力之時順手攀住葉面前竄,帶著整張蓮葉連同莖稈都彎了起來。這壹處左右蓮葉較為稀疏是他特地選定的所在,冷月玦身形嬌小,雖是身材比例極佳,玉腿的凈長總是不足難以腳踏實地。吳征貼著蓮葉平飛,冷月玦眼看落水之時雙足踏在被拉得幾與水面平齊的莖稈之上借力又起!
  碩大的蓮葉遮擋了視線,冷月玦剛探出頭來,就見吳征竟然反身攻到。此時他抓著的蓮葉已然松開,柔韌的莖稈彈起冷月玦輕盈的身姿讓她極為別扭,吳征掌風虎虎來勢猛惡,冷月玦不敢硬接,百忙之中嬌軀壹矮讓吳征撲了個空。
  “呼,冷師姐好身手!”吳征落在蓮葉上喘了口氣,見冷月玦將莖稈踩得彎折又牢牢踏定,憑壹莖稈之力正踩在水面之上,猶如淩波仙子。
  “妳有點無賴!”吳征脫身的這壹招有些陰損,冷月玦自然頗不服氣。
  “論武功還是冷師姐高上壹籌,不使些機巧法兒我已是輸了。”吳征四肢同著葉面,勢如撲食的猛虎。
  “吳師兄不使出真功夫來,還是要輸。”冷月玦順著莖稈錯步前行,雙足正如貓步行成壹條直線,性感無比,卻又透著致命的危險。
  “恩,我還不想輸!”印證之後吳征已覺想出的應對之方太過投機取巧,起不了大作用。魔劫曇步雖奇巧,自家的應變之能也稱世間壹絕,以快對快,以奇制奇,他又怕得誰來!
  “我會出全力!吳師兄當心!”冷月玦踏至莖稈末端雙足壹點,亦是貼著水面飛行,瞬間鉆至吳征踏定的蓮葉之下。嬌小麗人壹攀莖稈旋身而上!
  高手對決絕非只憑自身修為,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兩軍對壘時不可或缺,高手比武同樣如此。吳征借蓮葉遮擋視線壹舉扳回局面,此前居高臨下還隱占上風。冷月玦若是硬生生地自莖稈上施展輕功躍起,必然遭致吳征後發制人的強有力攻勢,或許勝負立分。然則她也鉆入葉底,吳征的視線同樣被遮擋摸不清她的動作。若是心虛閃避又輕易失了耗費極大心力才占據的地利。
  吳征仍以猛虎之姿趴伏葉中不動,屏息凝神細細感應。雙目忽然精光壹閃大喝壹聲,餓虎撲食般向正前方撲去。
  吳征撲至蓮葉邊緣時,冷月玦恰巧躍出身形,兩人都毫無意外之色。吳征使得正是“平地驚雷”,這壹招花巧不多卻是威力極大,要逼得冷月玦上不了葉面。只需她在空中無所憑依,此後連環進招,便是耍無賴將她壓入水面也算是她輸了。
  冷月玦又似已料到這壹招!她躍起之時身軀似在葉底兜了個回旋呈前撲之勢,兩只小小的柔荑繃得筆直不管不顧徑擊吳征胸膛。這同樣是極為無賴,但有極為有效的打法。冷月玦來得又快又突然,若是讓她搶進懷裏,吳征就只剩下拼命接她壹掌兩敗俱傷的選擇。
  吳征當然不會這麽做!他雙掌向中央壹合,砰地壹聲大響與冷月玦四掌相對,只覺壹股陰柔內力洶湧澎湃,如長江大河般潮湧奔來。
  花招之後又是絕無花巧,吳征的內力進展神速但年齡小了冷月玦幾歲,四掌甫壹相交便被推得退後兩步。借此良機,冷月玦足底壹點葉面飛身而起,變掌為抓扣住吳征手掌自他頭頂倒飛而過,恰似吳征抓住她手掌將她甩了個半圓壹般。
  方位變換,冷月玦正踏在蓮葉中央安安穩穩。吳征落在壹側頓時讓葉面傾斜足下失重,他內力本就稍遜,這壹下更抵擋不住,雙臂幾乎已曲到了胸前。
  葉面傾倒,吳征在下冷月玦在上,吳征率先落水難以翻盤敗勢已定!冷月玦正欲壹鼓作氣奠定勝局,不想吳征露出個狡獪之極的詭笑,同樣變掌為抓扣住冷月玦手掌不放,竟是要生生將她壹同拖入水中。
  冷月玦秀眉壹蹙香唇壹撅大是不滿,孤男寡女壹同落水成何體統?夏衫本薄若是沾了水難免春光大泄!嬌小麗人雙腿驟分壹前壹後平直貼於葉面,竟讓蓮葉不再傾倒。只是這壹下分心二用,既需催動內力又需穩住蓮葉,雙臂登時被吳征反推了過來。
  吳征扳回局面便不再糾纏,他猛然發力,壹放即收,借力壹個旋身翻落壹旁的蓮葉上,動作亦是幹脆利落瀟灑翩然。“慚愧,冷師姐確實技高壹籌,在下佩服!就不必再比了吧?”
  分明武功要高尚壹些,出了全力居然不能取勝,冷月玦心下有氣。可轉念壹想,這小子機變百出也當真令人服氣。——比起在長安驛館以不可思議的反應速度料敵機先,從孟永淑劍下逃得性命,現下的機巧雖無賴了些,若非他反應如此迅速又怎能做得到!且令冷月玦服氣的是,自家已是倍下苦功,吳征的內力進展之速竟然還在她之上!
  “好!方才不使殺手難以逼得吳師兄使出真本事,見諒。”想通了這些,冷月玦輕巧起身淡淡地壹點頭,神色間的意思正是改天再來比過!
  吳征回以壹笑,幾個縱躍劃來小船擡頭道:“冷師姐請!”
  冷月玦輕輕壹點又從吳征頭頂躍過落在船尾道:“還是我來劃!”
  吳征訥訥放開船槳坐在船頭暗道:“今日真是晦氣得夠了。菲菲是極愛騎在我臉上,居高臨下看我舔吃她敏感的穴兒,每壹回都吃得她骨酥筋麻大有情趣!可老子和妳不熟啊!”
  比起來時的淡然,冷月玦面如寒霜,扳槳之時每壹下都使上了內力,將小船劃得如在水面飛行,須臾就到了岸邊。折騰了壹番兩人遊性俱盡,壹路又默不作聲地返回吳府。
  “冷師姐回院裏休息麽?在下送妳。”終於完成這壹份不算輕松又不太愉快的工作,吳征長舒了壹口氣。
  “我去找義母大人。”
  “這邊請!”
  將冷月玦送至祝雅瞳居住的小院讓門口的仆從代為通傳之後,吳征以不便打擾母女倆敘話為由告辭離去。去時便覺有些沈悶,回來更覺尷尬,吳征忙不叠離去的樣子像只逃跑的兔子。
  “看妳有些生氣?玩的不開心麽?”祝雅瞳雖知吳征對付女子辦法頗多,可碰上冷月玦這般淡漠的性子也不抱什麽指望。
  “沒有,看見許多新鮮物事,見識廣了許多。是女兒自己心情不好。”冷月玦偏頭躲開祝雅瞳的目光,又道:“義母大人有閑麽?”
  “恩!陛下的旨意是什麽?現下說吧。”祝雅瞳始終端坐未曾起身,此時撥弄著發梢目光若有所思。
  “這樣……”冷月玦猶疑道,雖是首次代傳天子口諭,據她所知皇帝的威儀即使是秘宣的口諭也當鄭重其事才對,祝雅瞳的態度著實有些輕慢隨意了,壹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呵呵。妳回去後就說祝雅瞳焚香沐浴,頓首百拜接旨不就成了?現下也沒旁人看見。”祝雅瞳反應過來雙眉壹挑揶揄笑道。
  “哦。”冷月玦先是壹蹙眉頭,又展眉彎唇笑了笑。回去二字實是她現下最不願聽到與想到的事情。今日剛至成都城便有許多事情發生,不僅眼界大開,且件件有趣得緊甚稱心意。無論是新奇的自助餐,還是震撼人心的《清心普善咒》,泛舟荷塘時的蓮葉遮雨也算得上前所未有的瘋狂之舉,現下要讓她回到牢籠般的長安城可是萬分不肯。至於笑了笑則是祝雅瞳的俏皮之舉讓她又開心了起來,她本就不喜條條框框,覲見燕皇時險些喘不過氣來。用這種方式傳口諭此前料想不到,也覺甚是有趣。
  “香凡夫人見安,久而未見不想卿立此奇功,朕心甚慰!賊黨禍亂天下,流毒深遠,罪不容誅,朕既承天命,當立誌為天下百姓拔此毒瘡永絕後患。不日朕將遣使傳旨秦,盛之主,共邀行此福澤蒼生之舉。卿於成都,當行大燕使臣之責,擇機面見秦皇言明朕之心意,力促此事成行。勿負朕之厚望!”
  “臣妾遵旨。”祝雅瞳上身壹低做了個半福卻未起身,嬌聲嬌氣道。
  冷月玦嘴角壹撇,想笑又不敢笑出聲來。
  “三國聯盟?妳在長安可曾聽得北邊戰事如何?”燕皇鄭重其事是必然的,涉及前朝余黨無小事,說不得就要大動幹戈。只是燕皇人雖自負口氣也狂傲,什麽傳旨秦,盛之主,話外之音卻是讓祝雅瞳幫著在秦國周旋,似乎聯手對付賊黨事關重大,非得三國聯起手來同心協力才成。難道秦國不管暗香零落,燕國還能不管不成?賊黨勢力再大,燕國暫時管不到秦國的地界,橫掃燕國境內的賊黨難道還辦不到麽?
  “聽聞有些吃緊。黑胡人攻勢兇猛,女兒來秦國之前陛下兩月內增了三次兵共五萬人,四鎮將軍齊出。”
  “這些我也知曉。那也算不得太大的事情……呵呵,黑胡人以為有機可趁小覷中原豪傑,這壹回非吃大虧不可!哎,雄主終究是雄主,此戰過後,大燕北境壹線當有八年以上再無憂患。”祝雅瞳壹言至此語聲漸低不可聞,只剩兩片香唇微微開合,似在喃喃自語。於中原蒼生而言大好的事情,她眉間卻有隱憂浮現。
  “行了,忙乎了壹日玦兒先回去歇著吧。吳大人呢?”祝雅瞳憂慮之色壹閃而過轉頭便問起吳征。
  “他引我至此就離去了。”
  “好,我自去尋他。”
  吳征送了冷月玦也未回屋,轉頭便去了書房。吏部處告假三日不需操心公務,時光卻浪費不得。筆墨紙硯無時不刻不鋪陳備好,吳征提起筆來寫寫畫畫,祝雅瞳來時他正直勾勾地望著屋梁沈思楞神。
  “這麽下苦功?”祝雅瞳笑吟吟地,兩片唇瓣展若花瓣露出中央兩排碎玉般的貝齒,顯然心中樂得開懷。
  “額,祝家主快坐。”吳征回過神來,趕忙起身沏上壹壺白芽雪蘭。
  祝雅瞳大喇喇地坐著享受愛子的侍奉,壹邊問道:“業精於勤荒於嬉,妳的自律不下於當年的我,未來成就可期。看來我的眼光也不錯選對了人。”
  吳征尷尬地笑笑道:“不敢想,不敢想。能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已然不易,和祝家主相提並論那是癡心妄想了。”
  “怎麽又壹口壹個祝家主?”
  “哈哈,晨間迎迓天陰門諸位前輩需得註重禮節,壹時改不了口,莫怪。總之我這塊材料本來就好不到哪裏去,再不刻苦用功怕是出人頭地都難。至於和妳相提並論,咳咳,從來不敢想。”
  “為什麽不能?昆侖派掌門很掉份兒麽?”祝雅瞳帶著壹絲若有若無的神秘笑意問道:“壹派之主,當朝棟梁,十二品頂尖高手,哪壹樣妳做不到?為什麽不能和我比?”
  “沒做到之前壹樣都不算數,這些事兒可不比玩笑話。”女人胡攪蠻纏起來當真是不可理喻,不過吳征伶牙俐齒方法絕多。沒有女人不愛恭維的好聽話,越漂亮的女人越愛聽,現下正當時:“妳是天仙化人!我就算當了昆侖掌門,官居壹品,晉階絕頂高手俯瞰天下,光是氣質壹項和妳就沒得比,遑論其他。”
  “咯咯……”祝雅瞳掩口嬌笑前仰後合,樂不可支贊道:“真是會說話,這話好聽人家收下了!只是……妳的誌向真就這麽壹點?放眼天下年輕才俊,妳稱第二誰人能稱第壹?何況妳是我……相中的人才,是昆侖派的大弟子。”
  不依不饒!讓吳征嚇了壹跳皺眉道:“這裏頭任何壹件事都不容易,若是這些還是壹點點……其實任何壹項實打實地落在手裏,足慰我平生之願。再遠的事情,不敢想,也沒必要去想,我總覺得壹個人務實些比較好。”
  “咦,妳的平生之願是什麽?能說來聽聽麽?”祝雅瞳興趣越發濃厚道。來成都以後與愛子相處甚多,可兩人之間談得如此深入還是第壹回。吳征至今對祝雅瞳的目的鬧不明白,再如何親密難以避免若有若無的戒備,自不會主動去說這些話題。
  “適逢亂世,惟願親近之人安康壹生,若有兒女繞膝,亦當為他們鋪平道路,莫要日後受人欺淩。”吳征也不隱瞞道。
  “這些以妳的能為本並不難,還可說句容易得很。只是加上適逢亂世四字便難了許多許多”祝雅瞳亦正色壓低聲音道。走進愛子內心,她強抑心中激動,尤其惟願親近之人安康壹生壹句,大慰胸臆。
  “恩,很難,很難,所以每壹寸時光都需好好把握才是。至於掌控自家命運,上回妳說過壹次讓我心驚膽跳。祝家主,在下冒昧壹句,光憑壹個辣椒生意難以讓妳屈尊在吳府許久,您究竟想要做什麽?”話語間再次生分,可莊嚴之意更多,吳征心中所憂開誠布公,也是對祝雅瞳的足夠尊重。
  “我也惟願心中所愛安康壹生,恰逢亂世,不得不擇壹可靠之人互相扶植,共度時艱。”祝雅瞳輕聲細語,同樣說得無比莊重。
  “哦。”吳征忽然有些喪氣道:“家主心中所愛定是當世人傑,區區壹個吳征怕是當不上妳的青眼。自始至終都是妳在幫我,互相扶植之說有點……過於擡愛了?哈哈。”
  壹句心中所愛當真是把從前壹點點自我感覺良好的綺念打碎壹地,再聯想至瞿羽湘對祝雅瞳並非處子的斷言,心愛所愛定然是這壹位了……笑聲有些沙啞,吳征像被什麽東西梗在喉頭,胸悶難受得很。
  “所以說妳的願望……若不能掌控自家的命運,壹切從何談起?”
  祝雅瞳此前已提過壹回讓吳征嚇得汗流浹背,這壹回依然如此。
  “這話說出來要殺頭的……哎!其實我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吳征不敢在這壹話題上多做言語,只是話已至此,吳征索性放開了嘆了口氣道:“據我所知,無論門派還是家族,掌權者必然隱於幕後方能進可攻退可守,留有緩沖的余地。譬如我的師尊,看似在涼州不管不問,實則壹切了若指掌。現下任由我胡鬧,若能順順當當,他樂得清閑,其中也有培養門派傳人的緣由。若是我玩大玩脫了,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出手,以風卷殘雲之勢收拾殘局。妳是祝家之主,現下拋頭露面,而且……我大膽說壹句,元帥之尊沖鋒在前已然有些怪異,不少事情還由我指派。這……我當真是不明白。請祝家主教我。”
  “唔……妳這麽壹說倒是有點道理。嘻嘻,最近人家事必躬親管得太多了麽?”祝雅瞳吐了吐香舌笑道:“其實只有兩個理由!其壹,妳的能耐還不夠,而我的夠了,咱們這對親密合作夥伴能耐上有些不平衡,所以妳得受苦受累多鍛煉些。其二暫時不能說,現下說了妳也不會懂,等他日時機到了,妳自然也就懂了。”
  “我怎麽總覺有些牽強呢?”吳征無奈搖頭暗道,壹時難以接受。
  “妳覺得我有壞心?”祝雅瞳斂容正色,面蘊寒霜無比嚴肅問道。
  “肯定不是壞心,這點我確信得很!只是我不喜歡懵懵懂懂心裏沒底的感覺,很不踏實。”
  吳征雙目直視祝雅瞳答得無比誠懇,在那雙俏若玉湖又洞悉人心的眼眸之下,用欺騙是最愚蠢的方法。祝雅瞳也同樣回望凝視著他,眼眶裏忽然嘬起了難以抑制的淚花。
  心裏時常不踏實的人沒有安全感,愛子自小在昆侖派長大該是受到了妥善的照顧,可他仍沒有安全感,怎麽能有安全感?他瞪著好奇的雙眼看著世界時可有人陪他牙牙學語?他在哭鬧之時可有人知曉他身上的病痛?孤寂的夜晚可有人在身邊陪他入眠?
  弟子只是弟子,這些事情只有血溶於水的母親才會陪在孩子身邊。聽他反反復復的童真幼稚之語而不厭其煩;在他看似無理取鬧地啼哭時耐心地了解因何為之;在夜裏清唱著兒歌拍著他的小屁股哄他睡得香沈。可是我的征兒呢?身為他的娘親壹件事都沒有為他做到,安全感又從何而來?
  “我對妳從沒有過壞心,將來也絕不會有。現下有些事我不能說,說了對妳絕無任何好處!”祝雅瞳強擠出個笑容道:“有些事為什麽做我也不太明白,女人麽,總是有很多任性的時候。有個早慧又穩重的男子在身邊我歡喜還來不及,妳說是不是?”
  美婦忽然泛淚讓吳征措手不及,壹時楞神,半晌才回過神來道:“我信妳,方才有些口不擇言,莫怪。”
  “無妨,妳方才在做什麽?”祝雅瞳及時轉移了話題避免兩人尷尬下去。
  “籌劃結盟武林同道對付暗香零落壹事。兩位殿下爭鬥與日俱增,緝拿暗香零落本是看得見的好處,只是現下全被陛下壹人拿在手裏,他們分不著好處。只是下邊做臣子的給陛下辦事,不少都領了旨意。兩位皇子插不進陛下的手,要找臣子們要點好處理所當然。我這邊是首當其沖,殿下遲早還得回到我這邊來找麻煩。若能拉扯起武林同道結盟共襄義舉,日後真要被迫得就範說話聲音也大些。這些好處就不多說啦。”吳征也不好多做糾纏,揀出壹張紙頁遞在祝雅瞳手裏道:“我想從雲龍門開始!雲龍門在大秦影響力甚強,門人又多在刑部任職,若能率先拉入結盟門派裏當對追查暗香零落有極大的好處。”
  “嗯!有瞿羽湘做媒引,這事的阻力又能小些,總比上門求見來得主動許多。雲龍門的確可用,刑部在民間有不少暗樁,妳家聖上怕是已調用起來,門中再下道諭令還能更加主動些。至於雲龍門所求也不難猜,大事若能成,給他們就是了。”祝雅瞳頻頻點頭,對吳征的看法大是贊同。
  “穆景曜我已見過了。這家夥……有些浮頭滑腦,還有些讓我討厭的臭毛病。當時他是滿口答應,不對,也不算答應,只是讓我屆時知會壹聲,雲龍門要怎麽做尚未許諾於我。正如妳方才所言,雲龍門所求不難猜許給他們不是大問題。只是我看穆景曜不順眼,大局坻定之後雲龍門的好處能給,這家夥卻需給他好好吃壹頓苦頭才成。”吳征恨得牙癢癢,怒氣填膺道。
  “又怎麽了?”
  “湘兒之所以厭惡男子全是他做下的孽,幼時曾為此人所迫故成壹生夢魘,見著男子可謂又厭又怕。呵呵,壹門之主背地裏如此下作,偏生武功權勢均有可觀之處,可想而知昔年做下多少惡事!不飽以懲戒,日後還不知有多少孩童壞在他手裏。”吳征咬牙切齒,氣得漲紅了臉!
  “嗯?”祝雅瞳吃了壹驚,此前倒未想到壹門之主居然有戀童之癖,旋即又忍不住笑道:“湘兒?吳大人憐香惜玉了!”
  祝雅瞳難以理解吳征的憤恨之處,當世裏大戶人家多有豢養幼童加以調教供淫樂之事,男女皆有見怪不怪。不過愛子既怒,那此事斷然不能就這麽算了。
  吳征攤了攤手道:“我與湘兒,雁兒三人之間已成死結,別無他法。從前仇怨既已解開,不管她心中待我如何總是自家人,這口惡氣是不得不出的!”
  “要我幫忙麽?”
  “旁的不用,我自有主意!只是屆時還需勞妳尋幾個人來。”
  “好!隨時與我說。”祝雅瞳最愛的便是吳征開口有所求,當即欣然應下,皺了皺眉又道:“還有件事,我想請妳壹同參詳。”
  “什麽事?”吳征精神壹振。不管祝雅瞳有什麽難以啟齒的秘密,至少每壹回與她壹同商議事情都大有所得,增長能耐的機會是不能錯過的。
  “燕皇給我傳來了口諭,說暗香零落賊黨壹事他已盡知,現下欲聯盟三國壹同剿滅賊黨,讓我在燕國使臣抵達之後面見秦皇促成此事。妳覺得怪異不?”
  “三國聯盟?對付暗香零落?這……”吳征大惑不解道:“三家人掃幹凈自家的院子才最為合理,犯不著聯盟吧?再說三國之間路途遙遠,聯盟起來又濟得甚事了?莫不成前朝有什麽秘密掌握在三位皇帝手中,非得壹同商議才是麽?”
  “撲哧,妳怎地忽然犯了混!秘密是絕沒有的,否則這等天大的機密哪能委托旁人,非得讓三位皇帝親自走壹趟碰面不可,怎生可能?”祝雅瞳掩口嬌笑。吳征的想法她此前也曾有過,只是轉念壹想便排除了出去。她笑的是母子倆心有靈犀,不約而同在初時想到了壹塊去。
  “也對!沒有道理。那還能是為了什麽呢?”吳征沈吟了壹番道:“聽聞燕國與黑胡之戰遊刃有余,北面若無憂,不知燕皇會不會對南面又有了想法?”
  “燕皇本事是沒得說的,只是那人極其自負。太過自負的人都有壹個毛病,心很大,有時會大得沒有邊際。妳的猜測倒是中了我心中所想。”祝雅瞳更是高興道:“他老想著橫掃八荒六合壹統天下,借此為由頭搞些動作是免不了的。我來問妳,涼州現下是壹片空城廖無人煙。可那裏總是壹大片地盤,就算遍地荒草土地貧瘠,拿來養馬總是片好地方。若換了是妳,有沒有想法?”
  “不動念頭幾乎不可能。燕秦之戰後兩國俱是元氣大傷,燕國與黑胡之戰再怎麽順利,國力又損是免不了的。貿然進入涼州恐又引發兩國交戰,斷然不可取!但若是找些什麽由頭,譬如秦國使臣曾在涼州遇襲,去涼州探查也是情理之中。大秦管不了,燕國來管管……呵呵,只是這話也不完全通,拉上盛國又是什麽緣由?盛國雖積弱已久任由燕國欺淩,可若逼迫太過與大秦聯起手來,燕國反倒有傾覆之危……”帝王心術最是復雜。他們不僅站得最高看得最遠,心機也最為深沈。年老昏聵如秦皇尚且讓大秦壹幹臣子心驚膽戰,何況是燕皇。
  吳征與祝雅瞳計議不定之時,冷月玦也默然回了居住的小院。
  方才的壹點點不快已煙消雲散,回想今日之行雖刻意顯得心如平湖波瀾不驚,實則驚喜不斷。無論是妙想天開的自助餐,那副精巧的糖畫,還是川中極具風味的小吃點心,這壹趟遠行他自家的最大目的正在於此。至於與吳征的比武雖頗多憋屈之處,壹招壹式在腦海中回顧起來也極有所得。
  “為師吩咐的事情務必按時依約做到,玦兒,不論妳用什麽方法,每十日,最長不超過半月必須與吳征全力比武壹回!事後須得盡速整理所得交予索師叔,她自會將信傳與為師!為師也知妳困守長安與天陰門兩地甚是氣悶,這壹趟也是讓妳去散散心,再見識見識天下人物,於妳武學修為有益!只是功課萬萬不可荒廢,若做不到,為師會立刻命妳回來!切記,切記!”
  師尊的話語還回蕩在耳邊,冷月玦壹日也不曾忘記。川中之行新奇之物越多,吩咐的事務更不可有半分拖延,若是惹怒了掌門師尊頒下師門諭令召自己回去,便是祝雅瞳也無能為力。
  攤紙提筆,冷月玦理了理思路寫下滿滿三頁娟秀的字跡:“師尊在上,徒兒頓首百拜。徒兒今日至成都吳府,牢記師尊教誨尋機與吳征比武,交手共壹百三十二招,略占上風。吳征現時已身具八品上修為,依徒兒猜測當是剛晉階時日不久,尚未圓轉如意。猶記得於長安城之時吳征修為當在七品中,其後長途跋涉回成都至今時日不過半年,其進境之速還在徒兒之上。徒兒不能解。比武之時,徒兒先使天魔狂舞,其應以雷分雨落,雷霆萬鈞……再使心魔無念,其以臨時怪招應對……至最終是個比拼內力之局。徒兒傾盡全力不能速勝,陷落僵持……”
  洋洋灑灑極盡詳細的過程寫完,冷月玦又將比武過程在腦中重回壹遍,確認麽有半分疏漏才細心地封上火漆待幹。至此不由念及吳征潑皮無賴般想拉自家落水,暗暗唾了壹口。又念及那貨郎之冒犯他居然還得打起圓場,比之趾高氣昂的欒楚廷來仿佛銅板的兩面,完全不同。可為何欒楚廷歷來維護於她,為她不遺余力視若珍寶反倒讓她萬分嫌棄,而吳征心偏貨郎之舉反倒覺得壹種怪異的暖心?
  我真是……瘋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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