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億萬年的陪伴

　　“妳如今已入王境，妳的天賦註定在將來跨入皇境甚至帝境。”紫衣女子聲音冷冽：“對，這場浩劫終戰已不遠，妳或存心避，能避開這場浩劫終戰，那江寒同樣如此。”
　　“如論是當代妖主還是人族兵主，都不允許未達巔峰的妳們進入最終戰場送死。”
　　“這個時代妳能避開。”
　　“但下個時代呢？下個紀元呢？”
　　“時光如水逝，即使兩大聯盟在終戰中分出勝負，但只要妳們不隕落，都註定會背負著希望再戰。”
　　“妳口中的避，註定是自欺欺人。”紫衣女子盯著紫衣異獸。
　　紫色異獸沈默。
　　紫衣女子說的沒錯，自己就是在自欺欺人。
　　以老大的絕世天賦和心性，將來註定會成為人族聯盟領袖，甚至於，老大心中壹直都渴望著有朝壹日能達到天帝層次……
　　“我呢？”紫色異獸喃喃自語：“我相信老大不會對我出手的。”
　　“對，他現在不會，我相信妳們的兄弟之情。”紫衣女子聲音縹緲：“但妳們要明白，當妳們站在絕巔，如昔日天帝和滄帝壹般，妳們便不再是為自己而戰。”
　　“到那日，妳們都將背負著各自族群的命運，都將背負了各自族群的榮耀，妳們不再是壹個人，妳們的背後站著的是各自聯盟的億萬萬生靈。”
　　“真有那麽壹天，妳敢說，他不會對妳出手？”紫衣女子俯望著紫色異獸。
　　紫色異獸心中壓抑，宛若壹個龐大世界壓在心頭。
　　終於。
　　“不敢確定。”
　　他艱難吐出了四個字。
　　“我知道妳內心的痛苦。”紫衣女子平靜望著他，輕嘆道：“在妳心中，江寒就仿佛妳的父母兄長，是他帶著妳長大，在妳少年的歲月記憶中，他就是妳的天，妳的全部。”
　　“要求妳和他壹戰，是要求妳違背本心。”紫衣女子望著他。
　　紫色異獸沈默以對。
　　“我們這壹族這壹脈的壹切，都已交給妳。”
　　“未來，若勝，榮耀再起。”
　　“若敗，壹切如洪族文明淹於歲月洪流。”
　　“皆在妳。”
　　“盤滄，沒有人能強迫妳，也不會有人強迫妳，我只是希望。”紫衣女子轉身，背對著他，聲音縹緲：“妳不要忘記，妳的老祖倒下靈山前的那壹日，妳的父親死在天帝劍下的那壹刻，妳盤滄古族滅絕的那壹戰。”
　　“我只希望，妳不要忘記妳所承載和背負的那壹份——責任。”
　　嗡~
　　紫衣女子壹步踏出，已然消失在洞窟內。
　　洞窟內壹片寂靜。
　　只余下紫色異獸。
　　他跪拜在地，閉目著，不知在思索著什麽。
　　許久。
　　紫色異獸才緩緩睜開眼，眼眸已再無迷惘，只余堅毅，喃喃自語：“我不會負老大，亦不會負歷代先祖，若我登臨絕巔，跨入至強，自然橫壓壹世無敵，到時我會給老大，給歷代先祖壹個交代。”
　　“這個亂世，便由我盤滄來終結吧。”
　　呼~
　　紫色異獸再不猶豫，轉身朝著洞窟外走出，當路過洞窟通道石碣時，他的余光瞥了眼“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
　　他只是壹笑，身形壹動便已消失。
　　就仿佛，昔日從洞窟中走出最終橫壓壹世無敵的妖帝……
　　呼~
　　無數光點匯聚，紫衣女子再現。
　　望著紫色異獸離去的身影，紫衣女子眼眸中閃過點滴淚花：“當年，妳也是這樣，為求所謂的長生，從這洞窟走出，再歸來時，妳已是橫壓天下的妖族大帝。”
　　“世人只記得壹株神葩紫雲仙皇為妳發狂，最終隕於靈山下。”
　　“又有誰知，還有壹株受妳日月精華而生的小草？”
　　紫衣女子輕聲自語，壹揮手，原本已消散的王座再度浮現，妖帝殘軀依舊，只是不復之前神光。
　　“從太古至今，無盡歲月。”
　　“妳沈睡時，我陪伴著。”
　　“妳征戰時，我等著妳……如今，我依舊會陪著妳。”
　　她輕輕落在妖帝之旁，半跪半趴在妖帝破碎的金甲膝間，纖細手指輕撫著妖帝那不全的手臂。
　　摸著摸著。
　　紫衣女子的眼眸中的淚水終於滴落了下來。
　　“當妖庭崩塌，當神話破滅，留給我們的只有浸血的大地，我茍活億萬年，並非逃避，只是想有壹日，能走出黑暗，告訴星空下的無數生靈，那昔年曾為整個界海而戰的偉岸身影。”
　　“世人只言妳的不敗傳說，只會傳頌妳的豐功偉績。”
　　“但我真的希望，妳從未走出過花果山，永遠只是水簾洞內的那只天真無邪的小猴子。”紫色女子輕輕閉上眼。
　　就仿佛睡著。
　　壹如，過萬億萬年，她無數次跪伏著陪伴於此。
　　……
　　江寒帶著月河的人族身，先去了天界的第三鎮守神殿，見了湮陽神皇師兄，向湮陽神皇闡述了月河之事。
　　七分真三分假。
　　湮陽神皇雖有疑惑，但江寒信誓旦旦，他也不太在乎，幫月河解決了身份問題。
　　呼~
　　江寒和月河離開了湮陽居，並施展瞬移不久便抵達了源界火雲洞天外。
　　“月河，從今天起，妳便是我人族聯盟的月河王，隸屬於湮陽神皇，可明白？”江寒將身份令牌扔給月河。
　　月河點頭：“我明白。”
　　“這雖只是妳壹尊分身，即使隕落亦能由本體再生，但壹旦暴露卻會有麻煩，切記不可太冒險。”江寒囑托道：“另外，妳我通體，妳這尊分身如今更是人族身，便要遵人族律，輕易不可違背。”
　　“壹切聽從主人安排。”月河道。
　　“火雲洞天的諸多資料訊息我都已告訴妳，妳如今也有王境層次權限，聯盟很快會安排專門封地大陸給妳，妳先獨自去火雲洞天，熟悉聯盟壹切。”江寒道：“我見過師尊後，自會去尋妳，若有事，可通過神界本尊聯系我。”
　　月河迅速離開，獨自進入火雲洞天。
　　江寒站在原地，神念壹動湧入了體內壹枚令牌中。
　　“徒兒，何事？”兵主的聲音在江寒心中響起。
　　“弟子想求見師尊，不知師尊可否方便。”江寒恭敬道。
　　“嗯，我在永恒域等妳。”
　　隨即，兵主關閉了通訊。
　　江寒壹笑，也不猶豫，迅速進入火雲洞天，朝著永恒域兵主府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