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妳若無悔，我亦無怨

　　修羅始祖盯著江寒。
　　這是壹道直指本心的問題。
　　聽到父親的問題。
　　江寒平靜無比，亦無絲毫遲疑，點頭道：“會！若父親妳站在妖族陣營，和我人族陣營開戰，我壹定會出手！”
　　“凡我人族敵，皆要覆滅！”江寒的聲音蘊含著難以撼動的決絕。
　　若是聖境時。
　　修羅始祖來詢問江寒這個問題，江寒會遲疑，會猶豫，不願因此和父親壹戰。
　　但是。
　　經歷壹場場戰鬥，見到壹位位人族仙神大能隕落，歷漫長歲月修煉，尤其在歷紅塵萬劫道心圓滿後。
　　江寒已真正認清本心，明白自身堅守，再無任何東西能夠撼動他的內心。
　　人之壹生。
　　有所持，有所失。
　　“嗯。”修羅始祖不由點頭。
　　江寒的回答，是他早就預料到的。
　　若江寒沒有這般堅韌信念，也難以在如此短時間內走到如此高度。
　　“不過。”江寒話鋒壹轉，笑道：“父親，若真有那麽壹天，我定會親手將妳擊敗，再將妳鎮封，待壹切終結，再將妳放出來。”
　　修羅始祖壹怔，旋即望著江寒：“妳竟有如此信心，在不殺我的情況下將我鎮封？”
　　“昔日天帝壹劍，令瀘水帝君漫長無法離開靈丘。”江寒微微壹笑：“我，不久後壹樣能夠做到。”
　　修羅始祖眸子中猛然射出精光，盯著江寒。
　　江寒這句話。
　　大有深意。
　　“父親。”
　　江寒看著修羅始祖，輕聲道：“其實我知曉，妳和鯤鵬祖師他們壹樣，都對古路充滿了好奇，覺得古路背後有妳們渴望的‘至強者之路’。”
　　“難道沒有嗎？”修羅始祖輕聲道。
　　江寒不由沈默。
　　對。
　　古路盡頭的混沌虛空深處，充滿大兇險，但那方廣闊世界能誕生眾多至尊，想必能令帝境得到更多。
　　“但我人族並無打開的辦法。”江寒輕輕搖頭道：“妳們又何必強逼？”
　　“這些，都是妳師尊兵主和妳說的吧。”修羅始祖輕聲道：“妳人族最終極的隱秘，漫長歲月壹直都是由兵主掌控，誰又知他說的是真是假？”
　　“從上古到如今，妳人族誕生了諸多帝境，連至強者都誕生了壹位。”
　　“漫長歲月，諸天萬界亦經歷了諸多大劫。”
　　修羅始祖盯著江寒：“眾多帝境隕落於壹場場劫難中，只有兵主穩坐釣魚臺，從上古壹直活到今天，難道只是幸運？”
　　江寒聽罷。
　　不由沈默。
　　沈默，並非是因為他被父親說服，從而懷疑師尊兵主。
　　而是因為他想通了。
　　自己難以說服父親修羅始祖，亦或是說不可能說服。
　　壽元大限逼迫下，通過古路前往混沌虛空深處，探尋更多機會，這是父親、鯤鵬祖師他們心中僅剩的希望。
　　“父親，即使妳不願站在我人族陣營，我也希望妳不要參戰。”江寒輕聲：“我這次來，更主要還為帶給妳壹樣東西。”
　　“東西？”修羅始祖壹怔。
　　“呼~”江寒揮手，壹枚散發著晶瑩氣息的血色玉簡浮現在修羅始祖面前。
　　“這是什麽？”修羅始祖好奇問道。
　　“父親妳看看便知。”江寒微微壹笑。
　　修羅始祖伸出手，壹道血光凝現探查入玉簡中，旋即無數訊息湧入他的腦海。
　　是法門。
　　“這些法門？”修羅始祖開始時還較為平靜，可伴隨時間流逝，他神情愈發震驚。
　　身為帝境。
　　他自然清楚這些法門傳承價值幾何，更明白這些法門代表著什麽。
　　時間流逝。
　　半個時辰時間。
　　以修羅始祖強大的神魂記憶，才將玉簡中的全部訊息記下，至於細細參悟？
　　更要耗費漫長歲月。
　　“江寒。”修羅始祖震驚望著江寒：“妳這法門裏，不單有諸多帝境感悟，更有至尊感悟，還有那‘完美之道’？那是妳的道吧！”
　　完美之道。
　　之前。
　　修羅始祖雖知江寒實力強大逆天，但他壹人隔絕不和兩大陣營交流，並不知曉這條道路。
　　“嗯。”江寒輕輕點頭：“父親，妳的帝路已定，這些感悟對妳主要是借鑒作用，真正對妳有大用的，是最後那壹部分‘宇宙演變’感悟。”
　　江寒掌控的真實宇宙。
　　從最初的元界，壹路擴張成為體內世界、神界、真實界，直到如今化為真實宇宙。
　　這種成體系的感悟。
　　自界海開辟以來從未有過，無比珍貴，是真正的唯壹壹份。
　　尤其修羅始祖和其他帝境還不相同。
　　因為。
　　修羅始祖也掌控著壹方小宇宙，借鑒江寒的感悟，他完全有希望將修羅宇宙再度演變，使其變得更強大。
　　“對宇宙演變這般詳細感悟，皆是從完美之道出發。”修羅始祖盯著江寒：“江寒，妳應該也掌控著壹座宇宙吧！”
　　江寒平靜無比。
　　以父親修羅始祖的眼界見識，得到如此多珍貴傳承訊息後，推演出部分真相很正常。
　　“妳就不怕我通過妳給的這些東西，變得更加強大，乃至踏出第四步？”修羅始祖輕聲道。
　　“父親。”
　　“我之前便說過，無論如何，妳永遠是我的父親。”江寒笑道：“若父親能踏入至強者之境，我只會欣喜，又豈會擔憂？”
　　修羅始祖怔怔望著江寒，許久，他長嘆壹聲道：“妳可要隨我去見見妳母親和妳妹妹？”
　　“母親？妹妹？”江寒心中微壹顫。
　　沈默半晌。
　　江寒搖頭：“罷了，我相信父親妳會將他們照顧的很好，若將來有緣，自會再見！”
　　“父親，我還有諸事，便不多停留於此。”江寒看著修羅始祖：“是參戰，是中立，皆在父親壹念間。”
　　“兒子只有壹句。”
　　“不論父親妳做何等抉擇，只要父親心中無悔，我亦無怨。”
　　旋即，江寒朝著修羅始祖鄭重壹拜。
　　隨後。
　　江寒壹步邁出，瞬間破開了修羅始祖的封時空禁，消失在修羅宇宙內。
　　只留修羅始祖壹人坐在蓮臺之上。
　　“只要我無悔，妳亦無怨？”修羅始祖喃喃自語，復而又盯著手中的玉簡。
　　出神許久。
　　“哈哈。”
　　修羅始祖忽然壹笑：“如此做派，這才是我冥河的兒子，這才是殺的諸天萬界無數強者為之心顫的寒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