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三十三章 親愛的朋友

　　程水馨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判斷。
　　跟蘇亦凡關系最好的四個女孩裏，張瑤是個閉口禪愛好者可以忽略不計。妮爾是個粗枝大葉的外國妞也可以拋開不談。真正對蘇亦凡了解的人還是程水馨自己和楊冰冰。不管大家的關系是純友誼還是摻雜了別的什麽，程水馨覺得現在應該立刻糾正蘇亦凡的情緒問題，讓他回到正常飽滿的工作狀態上來。
　　蘇亦凡的計劃很多，每壹項都很重要，不能被打亂和影響。
　　程水馨自己發現不出什麽問題，她跑來問楊冰冰，果然有所收獲。
　　楊冰冰對程水馨講起了翟羽飛約自己出來見面的事，包括那張蘇亦凡和張瑤親密地挽著手的照片，還有蘇亦凡的同學會。
　　當然最重要的是蘇亦凡以前喜歡過的那個女孩，楚若。
　　程水馨聽到這些細節之後，立刻毫不猶豫地拉著楊冰冰就走。
　　“去找張瑤。”
　　楊冰冰看手機：“妳瘋了？還有三分鐘上課。”
　　程水馨頭也不回，拽著楊冰冰快步往前走：“壹會晚點回教室，跟老師說肚子不舒服。”
　　楊冰冰覺得自己有時候挺彪悍的，現在壹看跟程水馨比起來還是差太多。
　　小姑娘被兩個校花級的姐姐從教室裏拖出來，引來了壹年級學弟們各種贊嘆和向往的目光。程水馨只用自己殺氣騰騰的目光掃視了壹番，那些本來還挺活躍的男生們就都紛紛羞愧地低下了頭。
　　氣場方面差太多了……
　　張瑤被兩個姐姐架著到了操場上，早就對張瑤各種了解的程水馨掏出手機遞給張瑤：“用我的打字，速度比較快。”
　　在兩大美女的逼問下，可憐兮兮的張瑤招供了整個同學會的所有細節，包括蘇亦凡回家路上可能還發了不少短信的事都說出來了。
　　聽到壹半的時候程水馨和楊冰冰已經能夠確認，蘇亦凡最近狀態不佳是跟這件事有關。
　　“那個叫楚若的女生大概最近又聯系了蘇亦凡吧？”看過無數小說的程水馨很快歸納出核心問題，“蘇亦凡心亂了。”
　　楊冰冰說：“我相信蘇亦凡，他能處理好這種事。”
　　程水馨想了想，沒有同意這個看法：“我覺得未必。蘇亦凡做什麽事都沒太大問題，唯獨感情上我覺得他簡直是白紙壹張。”
　　說起這個，大家都覺得冷了壹下。
　　楊冰冰看了壹眼低頭不說話的張瑤，反問程水馨：“妳不也是嗎？”
　　程水馨說：“旁觀者當多了，總會知道些規律。”
　　楊冰冰不得不承認這壹點，尤其是她覺得自己更了解蘇亦凡：“他的心太軟了。”
　　“不過既然知道是什麽問題了，就不怕解決不了。”程水馨這會已經徹底放下心，篤定地說道，“真要是個妖女的話，咱們倆聯手，弄不死她。”
　　楊冰冰發現自己是偶爾對人兇殘壹把也是對異性，程水馨則是對同性特別殘暴。
　　“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解決這個問題。”楊冰冰說。
　　程水馨瞇起眼睛想了壹下：“應該很快。晚上妳約他試試，看看他是不是今天晚上就要去見那個女生。”
　　楊冰冰本來不想答應，略壹猶豫還是答應了。
　　“好，我中午問他。”
　　中午時分蘇亦凡囑咐了程水馨帶張瑤吃飯，壹個人正想逃走時接到了楊冰冰的電話。
　　“有事找妳，不許推辭。”
　　這是之前蘇亦凡對楊冰冰說過的話，現在被原封奉還，蘇亦凡也只能苦笑。
　　“好，妳說。”
　　“設計通過了嗎？”楊冰冰覺得這麽讓蘇亦凡為難有點不好意思，先寒暄了壹下。
　　“通過了。”蘇亦凡說，“效果很好，我覺得妳們班的人會恨死我。”
　　“沒關系，他們又不知道是我做的。”楊冰冰說，“晚上有事嗎？陪我去買點東西，我PS3還沒買呢。？”
　　多麽蹩腳的借口啊，楊冰冰都有點鄙視自己了。
　　蘇亦凡想了想，有點為難地問：“非要今天晚上嗎？”
　　感覺到了蘇亦凡的為難，楊冰冰有些心虛，甚至感到有些愧疚，連忙說：“不急，過幾天也行。”
　　“那就明天再研究好嗎？”蘇亦凡也非常虛心地征求意見，“今天晚上有事。”
　　“有事？”楊冰冰半真半假地八卦了壹下，“跟美女約會？”
　　蘇亦凡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楚若……就是妳在照片上看到的那個女孩，我以前的中學同學，找我見壹面。”
　　楊冰冰沒想到蘇亦凡在這種事上還這麽坦誠，壹時間心裏的滋味有些復雜。
　　在楊冰冰的概念裏，男生碰到這種事都應該稍微遮掩壹下，至少也是隨便兩三句話敷衍過去。蘇亦凡如此誠實，反倒讓楊冰冰覺得自己這試探挺沒意思的。
　　“事情重要嗎？需不需要我陪妳去？”楊冰冰鬼使神差般地多問了壹句。
　　聽到楊冰冰的建議，蘇亦凡真心動了壹下，隨即就否定了楊冰冰的提議：“不用了吧……我覺得張瑤給她的打擊夠大了。”
　　想起張瑤曾經描述過的那晚KTV明爭暗鬥，楊冰冰呵呵壹笑：“那好吧，我等妳的好消息。有八卦不要忘了分享。”
　　蘇亦凡也比楊冰冰感染得心情好了起來：“放心吧，壹定的。”
　　說完電話後楊冰冰去找程水馨，發現她正帶著張瑤在吃盆盆蝦。
　　程水馨也嗜辣，在吃方面跟張瑤簡直是壹路貨色。兩個美女坐在人聲鼎沸的川菜館裏，結果楊冰冰這第三個美女又趕到了，引得旁邊不少男性都忘了伸筷子，只顧著看三個美女聚餐。
　　程水馨給楊冰冰遞碗筷和杯子，問道：“怎麽樣？”
　　楊冰冰接過餐具說：“跟我直接說了是要去見楚若……我就不好說什麽了。”
　　程水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倒是他的壹貫風格，從不說謊。”
　　三個人因為比較熟了，誰也不裝淑女，壹頓飯吃得飛快。低頭扒飯的張瑤不說話，程水馨就又跟楊冰冰聊起來：“是不是覺得我有點過分關心他了？”
　　楊冰冰沒想到程水馨會如此直接，楞了壹下。
　　“是吧……”
　　“其實妳也壹樣。”程水馨壹點都沒不好意思地笑笑，給楊冰冰夾了只大蝦，“對於我們來說，蘇亦凡可能不算是同學了，是個那種特別親愛的朋友。”
　　楊冰冰沒程水馨那麽小清新，也能理解她的意思：“我聽很多人說以前妳們關系也不錯？”
　　程水馨的目光垂下去，聲音有些唏噓：“沒錯，不過以前我感興趣的東西他其實沒什麽興趣，缺乏共同話題。”
　　楊冰冰想起了學校裏壹些關於蘇亦凡和程水馨之間關系的傳言，皺眉道：“以前有很多人說妳在利用他。”
　　低頭扒飯的張瑤都停住動作，擡頭看程水馨。
　　程水馨擡起眼睛，直視楊冰冰的目光：“是啊，以前我堅信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是互相利用。我利用妳的財富，妳利用我的美色。名氣和欲望，權力和忠誠。大家都不過是在互相利用罷了。文學社來活動的男生有幾個是真心喜歡文學的？開會的時候這些家夥偷偷用手機拍我，我壹聲不吭，因為我們也是在互相利用。”
　　楊冰冰有些無奈地搖頭：“妳這種想法太冷酷了。”
　　程水馨沒有反駁：“我最初認為蘇亦凡也是為了某種目的來的文學社，後來發現他是真的善良又真誠。但說實話，我還是在利用他。”
　　氣氛有些沈悶，楊冰冰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麽好，張瑤只是望著程水馨，眼神比平時要復雜得多。
　　“可是後來又經過壹年多的接觸，各種細節，各種小事大事，我發現了壹件事。”
　　“什麽事？”楊冰冰問。
　　程水馨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好像那雙手指要捏碎手中的筷子壹樣，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
　　“這世界上，唯有善良和真誠不應該被利用，它們永遠無價。”
　　程水馨說這話的時候，周圍依舊人聲鼎沸。熱鬧的飯店裏有無數人在高談闊論，每個人都在竭力吹噓自己和自己的朋友種種故事。
　　這就是楊冰冰所熟悉的社會。
　　標榜自己，貶低別人。互相利用，稱兄道弟。
　　只有錦上添花，卻無雪中送炭。
　　經歷過不少人情冷暖的楊冰冰在這壹刻聽到程水馨的話，覺得心頭微微壹陣顫動，心中生出壹股強烈的認同感。
　　是的，這世界上唯有善良和真誠不應該被利用，它們永遠無價。
　　程水馨盯著自己的雙手，像是說給楊冰冰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所以現在的和以前不壹樣，我希望能彌補過去。這些話我只說給妳們兩個人聽，也希望妳們永遠不要告訴蘇亦凡。”
　　楊冰冰沈默了很久，忽然笑起來：“我們這算是獲得妳的信任了嗎？”
　　程水馨說完這些話就恢復了日常的她，昂起頭說道：“如果妳們想說給他聽也沒關系。”
　　吃得滿嘴辣紅的張瑤壹臉驚慌地搖頭。旁邊的楊冰冰則笑著說：“如果妳真的那麽想，就不會跟我們說這些了吧？”
　　“是啊。”程水馨說起這個還是多少有壹絲失落，“除了妳們，我不相信任何人。”
　　楊冰冰說：“我也是。”
　　三個人沒有繼續交談，壹起消滅了剩下的菜。楊冰冰驚訝地發現除了每次吃飯都悶頭不說話的張瑤之外，程水馨的胃口居然也不錯。相比之下自認為還算能吃的自己居然是三個人裏飯量最小的。
　　“妳說我們晚上要不要去跟蹤壹下他？”
　　吃完飯，楊冰冰小心翼翼地提了個建議。
　　“我晚上還有工作要做。”程水馨回答。
　　“那算了。”楊冰冰也不是很堅持。
　　程水馨看了壹眼身邊的張瑤，小師妹眼神像條想要搖尾巴的小狗。
　　“不過如果不是很晚的話，可以去看看。”
　　楊冰冰起身結賬：“好，晚上咱們壹起行動，我去找車。”
　　就這樣，大概是有史以來最無厘頭的美少女跟蹤狂們臨時組團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