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宇文太師 4

　　拓跋玉兒道：“阿仇，我欠妳的實在太多了……失去了神鼎，將來還能再奪回來，崆峒印也是如此――可是老師父若是謝世了，那妳和他可是天人永隔！再沒見面的機會！”
　　陳靖仇道：“可是……”
　　拓跋玉兒道：“阿仇，別想太多了……我們明日就先拿它們去把老師父換回來！”
　　於小雪也勸道：“陳哥哥……人家玉兒姊姊都答應了，妳就接受她的壹片心意吧！”陳靖仇含淚答應。
　　翌日，陳靖仇天還未亮就已起來，穿好衣服，提了劍，不辭而別，獨自向仙山島南端行去。太?升起時分，已找到時空結點，取出盤古斧，正要使動。忽聽身後兩人喊道：“阿仇！陳哥哥！”陳靖仇回過頭，只見拓跋玉兒和於小雪正快步趕來。及至身邊。拓跋玉兒道：“阿仇，妳這是幹什麽？”
　　陳靖仇道：“小雪，玉兒姊姊……妳們別去了！”
　　於小雪道：“為什麽？陳哥哥！”
　　陳靖仇道：“萬壹這是個陷阱，宇文太師在拿到神器之後，必定會將我和師父都殺死的！這只是我個人的事，由我自己來承擔！我……我不想連累妳們壹塊送死！”
　　拓跋玉兒道：“不行，阿仇――我們是非跟妳壹塊去不可的！就算今天不能活著離開，我們死也要死在壹塊！”於小雪道：“對，陳哥哥――妳忘了我們的誓言了嗎？妳不是也說過，我們要永遠在壹起嗎？”陳靖仇心中猶豫，不知如何回答。拓跋玉兒道：“阿仇，我們壹塊對付宇文太師，才有機會脫險……何況，我決不會讓妳獨自去送死！”陳靖仇壹咬牙，道：“好！那我們就出發吧！大家壹起合力救出師父，然後殺出重圍！”
　　陳靖仇使動盤古斧，三人只覺白光壹閃，穿過時空結點，已到了隋軍大營之外。陳靖仇等從大門昂首走入，直到中軍帳裏。宇文拓早已等候在那。陳輔躺在他身側，仍被冰封。宇文拓擡起頭，神色孤傲，問道：“上古神器呢？”
　　陳靖仇道：“我都照約定帶來了，妳自己檢查清楚！”從煉妖壺將神器取出，放在地上。宇文拓走上幾步，看了壹眼，微微點頭。
　　陳靖仇道：“我已經遵守約定將神器壹交壹 出，請妳也守諾把師父還給我！”右手捏了捏劍柄。宇文拓神器到手，臉色頓緩，道：“好，既然妳們信守約定，沒耍花招，那本座也依照諾言，把妳師父還給妳吧。”此言壹出，陳靖仇和拓跋玉兒等對視壹眼，萬料不到宇文拓答應得如此爽快，都是不信，集中精神，怕那宇文拓突然耍花招，忽施暗算。宇文拓卻轉身走到陳輔身前，將手平放在他胸口，壹頓飯功夫，寒氣盡消。已能隱隱看到陳輔胸口上下起伏。宇文拓收回雙手，道：“妳師父受傷雖重，但本座已為他簡單治療過，性命大可無憂。”頓了頓“好……沒其他事的話，妳們就先將他帶走吧！”
　　拓跋玉兒上前道：“宇文太師，妳沒動什麽手腳吧？”
　　宇文拓壹楞，道：“動手腳？……可笑――本座向來行事光明磊落，怎麽會幹此骯臟之事？”
　　拓跋玉兒還待再說。宇文拓忽然正色道：“本座乃是欣賞妳們的勇氣……所以才不忍傷害妳們。但是――如果以後妳們繼續再和本座為敵，那下壹次本座將絕不輕饒！”說著轉過身去。
　　陳靖仇奔到陳輔身旁，只見他呼吸平緩，不禁心中微覺詫異，心想這不是久留之地，連忙將陳輔背起，打個手勢，和拓跋玉兒，於小雪壹齊出了軍營。奔到營邊樹林裏，陳靖仇心中疑惑，把陳輔小心放到草地上，再細細檢查了壹遍他的傷勢。陳輔身上的傷竟已好了大半，雖仍昏迷，但確實無甚大礙。回想當日情景，宇文拓那壹掌，就算擊在自己身上，也非身受重傷不可。師父壹個年邁老人，挨了那壹掌，怎能挺到今日。陳靖仇心中實是想不明白，暗暗揣度這宇文太師的為人。眾人休息壹會，拓跋玉兒找到馬匹，把馬牽來。陳靖仇抱起陳輔，兩人同乘壹匹。拓跋玉兒和於小雪也上馬。眾人壹齊向北行去。
　　趕了壹夜 的路，清晨時分，已至巴陵（嶽?）。陳靖仇尋了家客店，將陳輔安頓下來。忙到街上請了個郎中，到客店給陳輔診治。郎中把了脈，開了藥方去了。陳靖仇抓好藥，煎了給師父喝下，陳輔方才沈沈睡去。幾人走至房外，拓跋玉兒問道：“老師父沒事吧？”
　　陳靖仇道：“師父目前身體虛弱，郎中說要好好調養壹段時間。”
　　拓跋玉兒道：“老師父沒事就好……”隔了壹會，道：“阿仇，說真的……我們竟能平安出來，我到現在，還覺得好像在做夢壹般！”
　　陳靖仇點頭道：“是啊……我真想不明白，那宇文太師究竟是個怎麽樣的人？”
　　幾人細細照顧著陳輔，不想又過了十余日，陳輔身子已逐漸康復。這日午後，陳靖仇獨自出去閑逛，望著那浩浩洞庭湖水，遊覽名勝古跡，留連半日，戀戀不舍，至晚方歸。剛走入客店，於小雪急忙迎了出來，道：“不好了，不好了，陳哥哥！”
　　陳靖仇不明何事，道：“小雪，什麽事這麽慌張？”
　　於小雪道：“老師父正在房裏大發脾氣……我和玉兒姊姊快應付不過來了，妳快過去勸勸！”陳靖仇聽了，忙和於小雪走到樓上，還沒進屋，就聽到陳輔喝道：“豈有此理！混賬，真是豈有此理！……”
　　陳靖仇開門進去，只見陳輔站在窗臺前，背著手，正在來回踱步。拓跋玉兒站在壹旁，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麽辦。陳靖仇上前道：“師父……您怎麽起來了？您身子還沒好，快躺下！”
　　陳輔轉身道：“哼！我剛起來，就差壹點沒被妳這逆徒活活氣死！”喘了口氣，道：“老夫問妳，我們的神農鼎和崆峒印呢？”陳靖仇吞吞吐吐地道：“它們……徒兒把它們……”
　　陳輔怒道：“說啊！……告訴老夫妳把它們弄到哪兒去了？”
　　陳靖仇低頭道：“師父……它們……它們已到了宇文太師手中！”
　　陳輔氣得臉色焦黃，道：“豈有此理……老夫還聽到，妳是恭恭敬敬，親自捧著去送給那楊……宇文拓的！是不是？”
　　陳靖仇道：“宇文太師用師父您的性命要脅，所以徒兒才不得以……”
　　陳輔喝道：“混賬……為師告訴妳多少次了？為什麽妳總是不聽？”氣得呼呼喘氣，道：“妳身為大陳皇族後裔，沒有任何事比妳復國大業更重要！只要能復國，甚至犧牲老夫的性命，也豪不可惜！”陳靖仇眼圈壹紅，連忙跪下。
　　陳輔緩了口氣，道：“老夫之所以替妳挨那宇文拓的壹掌，就是讓妳有機會把神器帶走……可妳這孽徒，真把老夫壹片心血都白白糟蹋了！”
　　陳靖仇含淚道：“弟子知錯……請師父息怒，別傷了身子！”
　　陳輔轉過身去，道：“妳滾！老夫不想再見到妳！”
　　陳靖仇流淚道：“師父……”
　　陳輔喝道：“妳滾，快滾……”
　　拓跋玉兒走過來，安慰道：“阿仇，老師父現在正在氣頭上，我們先出去，等他氣消了再進來解釋吧……”陳靖仇只好和拓跋玉兒，於小雪壹齊退出房外。
　　當晚陳靖仇獨心中煩亂，徹夜難寐，獨自爬了起來，走到欄桿邊，對著壹彎冷月，幾點繁星，春寒透骨，心中茫然若失，真不知自己所做，到底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