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瘋牛病

　　我們說話的時候，旁邊的爐子上壹直在蒸灌湯包，湯師傅說道：“兩位，不好意思，我的包子蒸好了。”
　　我揮了揮手：“行，妳去忙吧。”
　　湯師傅去忙活的時候，黃小桃低聲問我：“他在撒謊嗎？”
　　我答道：“不，句句屬實。”
　　湯師傅用壹口大海碗裝了十幾個包子，然後又切了壹碟黃瓜片，裝了壹碟花生米，弄了壹壺黃酒，全部放在壹張矮桌上，問道：“兩位，要不要在這裏吃壹口，我給妳們取兩雙筷子去？”
　　“不不不！”我們連聲拒絕。
　　“那我壹邊吃壹邊說沒問題吧？”
　　“隨便。”
　　湯師傅拿起包子就吃，吃得特別有滋味，然後抿上壹口酒。
　　我啼笑皆非的問道：“妳這麽愛吃包子？”
　　“是啊，我小時候家裏特別窮，壹年能吃到的最好的東西就是集市上的大肉包子，我這輩子就愛吃包子，啥都比不上包子好吃。”說著，湯師傅露出壹臉的自豪：“而且每天包子賣出去之前，我都得親自嘗嘗才行，看面酸不酸，餡鹹不鹹。”
　　說完，又大口吃掉壹個包子，看得我直皺眉，畢竟他那籠屜昨天還蒸過人肉包子。
　　我說道：“那妳豈不是吃了不少人肉包子？”
　　壹聽這話，湯師傅停住了，然後哇地壹口全部吐出來了：“這位小哥，我好不容易不去想那事兒，妳怎麽又提起這茬來了！”
　　其實我是在試探他，看他這反應，倒還正常。
　　我感覺沒什麽可問的了，就告辭了，臨走的時候湯師傅問我們發生這種事會不會影響到他的生意，我說道：“不會的，妳放心吧，整個案件對外都是保密的。”
　　“那我就放心了，對了，我蒸了不少包子，帶回去給大家夥吃吧。”湯師傅熱情的說道。
　　“不不不！”我們拼命拒絕。
　　出門之後，黃小桃看看時間：“都壹點了，找個地方吃飯吧。”
　　我們找了壹家中餐館，點菜的時候，我倆默契地全部點的都是素菜，大概是剛剛看湯師傅吃包子吃那麽歡，聯想到昨晚吃進嘴裏的東西，我倆相視笑了笑。
　　吃著飯，黃小桃疑惑的道：“我覺得這裏面有個解釋不通的地方。”
　　“妳說。”我放下筷子。
　　“馬金火癡迷吃人肉，但他花那麽大力氣搞到的人肉，自己不吃，還送給湯師傅做成包子，這有點說不過去。”
　　我沈吟道：“其實我也想到了，這確實古怪得很……”
　　“對了，妳剛剛說的人吃人會發瘋，是真的嗎？”黃小桃仿佛壹個好奇寶寶。
　　“是真的，同類吃同類確實會發瘋，妳知道英國的瘋牛病是怎麽來的嗎？”我反問了壹句。
　　黃小桃搖頭。
　　“當時英國為了降低肉牛飼養成本，把牛身上的壹些沒人吃的邊角料，還有牛骨頭加工成飼料餵給牛吃，結果就吃出了瘋牛病，這個原因當時調查了很久才查出來。”
　　“妳怎麽懂這麽多啊，平時沒少看書吧，難怪沒女朋友。”黃小桃調侃我道。
　　“正聊著案情，妳怎麽突然拐彎？”我壹陣尷尬。
　　黃小桃笑道：“要不姐送妳壹個吧。”
　　“啊？”我正在吃海帶，突然聽見這話，臉又紅了，嘴張得很大，壹條海帶從嘴裏掛出來，樣子特別滑稽。
　　“妳上次不是說喜歡長發萌妹麽，我正好認識壹個耶，要不要給妳介紹壹下？”
　　“這……這不用了吧。”
　　“還是說妳心有所屬？”黃小桃把臉湊過來，盯著我的臉看。
　　我低頭說道：“海帶真好吃。”
　　“去妳的吧！”黃小桃笑著推了我壹下。
　　剛吃完飯王大力就打電話過來，說道：“陽子妳這壹天跑哪去了？”
　　“我在查案子。”我答道。
　　“需不需要我幫助啊？”王大力問道。
　　“妳想來就來吧。”
　　然後我把這家快餐館的地址告訴了王大力，王大力說道：“我現在就起床，妳在那等我壹會。”
　　我差點吐血，這貨居然才剛起床！
　　掛了電話，我發現黃小桃也在打電話，她神情凝重地講了幾句，然後看著我道：“發現第二具屍體了……”
　　“那我們現在回警察局？”我問道。
　　“不，直接去現場吧。”黃小桃果斷的答道。
　　可我的東西還在警察局放著，我問黃小桃現場在哪？又給王大力打個電話，叫他去警察局拿上我的手提袋，然後去我給出的地址。
　　王大力說道：“宋陽，妳太能折騰我了，誰讓我是妳的助手呢，妳叫小桃姐姐車開慢點啊，我可能得壹個小時才到。”
　　我跟黃小桃立即趕到現場，這次的拋屍地點是在壹座橋洞下面，因為秋季水位下降，露出了大面積的濕泥巴，壹踩壹個腳印。
　　屍體就裝在壹個黑袋子裏，半露出水面，已經剪開壹個口子，露出壹顆高度腐爛的男性頭顱，發現屍體的警察說可能是漂到這裏擱淺了。
　　黃小桃朝滿地腳印的現場看去，這些腳印都是警察們留下的，不禁問道：“拍照片了嗎？有罪犯留下的腳印嗎？”
　　“拍了，壹個腳印都沒有，我聽附近居民說前陣子這裏還都是水，入秋之後水位才降下來了。”壹名警察解釋道。
　　我戴上橡膠手套，把袋子從水裏拽了上來，屍體倒不是很重。然後我撕開袋子，露出裏面的屍骸，在場之人都發出壹陣驚呼聲。
　　屍體已經腐爛得不成人形，和上壹具屍體壹樣，腹部、胸部、四肢上的肌肉、脂肪被大面積削掉，露出下面的骨骼以及內臟，壹坨坨泛著油光的腸胃拖在外面，有許多蛆蟲在屍體上亂爬。我註意到袋子裏面有積水，大概是沒紮牢袋口，河水滲了進來，屍體還殘存的皮肉被泡得腫脹發白，泛著壹層綠色的蠟質光澤。
　　但他似乎不是被淩遲的，臉上也沒有露出吸了笑氣之後的詭異笑容，死者的喉嚨上有個很深的刀口，下面的靜脈、氣管被-幹凈利索地切斷了。
　　有幾個警察見狀，立即跑到壹旁嘔吐去了，黃小桃也緊皺著眉頭。連我自己都有些吃不消，這可能是我參與破案以來，見過的腐爛程度最嚴重的壹具屍體。
　　不過當著壹眾警察的面，我也不能露怯，就硬著頭皮上！
　　我壹邊做常規檢查，壹邊說道：“死者年齡二十五歲到三十歲，男性，體形偏瘦，沒有疾病與殘疾跡象，死亡時間大概為四十天左右，直接死因是喉部氣管被切斷導致的窒息……”
　　我按壓了壹下死者的胸口，壹股變質的血液從切開的喉嚨湧了出來，裏面還夾雜著白色的泡沫，帶著惡心的氣味，我聽見不少人發出“噫”的聲音。
　　我甩掉爬到手上的幾只蛆道：“肺部有大量淤血。”
　　黃小桃問道：“這人想必就是第壹名失蹤者，那個超市打工的小張吧？”
　　我扳過死者的腦袋辨認了壹下，雖然頭顱高度腐爛，但部分面部特征還是能夠辨認的：“是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