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二十九章 數點血花亡國淚，二分明月故臣心

　　〖牛頭人決定的事情，就和真理壹樣，永遠也無法改變。
　　——比蒙諺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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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擊匪徒的過程非常的順利，花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在壹叢石筍林的邊緣地帶，劉震撼終於追上了這些被擄劫的地底土著。
　　這裏的地理環境還算不錯，石筍都有五六人合抱，上面醞釀著壹閃壹閃的紅色光芒。似乎石筍中間是中空的，有地底的火焰噴湧著躥進這個封閉的空間，這種紅色的日光燈給附近的采光提供了壹定的照明度。
　　松軟的火山灰讓多足巨馬在奔騰時，發出的噪音極小，再加上又處在黑暗之中，劉震撼壹行直到逼近至兩百碼時也沒有被他們發現。
　　沒有需要他們發起攻擊，因為有兩幫人已經搶先打起來了。
　　那些渾身長滿著長毛的矮小地底土著全部拖家帶口，老的老小的小，壹個個被繩子拴住了手，緊張地簇擁在壹起坐在不遠處，渾身瑟瑟發抖。在他們身邊的十碼開外的地方，壹大幫人正天上地下，不亦樂乎地纏鬥在壹起。
　　足有三十名肋後生著黑色羽翅的人形生物，正在圍攻壹名渾身漆黑的黑暗精靈，石筍叢中的紅光不間隔地亮起，把他們酣鬥的場面盡收劉震撼的眼底。
　　“戈利德鷹身人？黑暗精靈？”黛絲壓抑著自己的語調低聲說道。
　　“噓～”劉震撼指壓嘴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肥羅手指按在長刀的卡簧上，綠黨族追風刀法出鞘就得見血，只等老板壹聲令下，羅德曼就準備施展“疾風步”沖上去砍倒這個黑暗精靈了。
　　“有趣。”潘帥摘下了背後的壹桿三棱獵魔槍，嘴裏慢絲條理地咀嚼著竹片。
　　海倫和兩位權杖祭祀的心裏有點發慌，他們不是頭腦簡單的猛獁。這些飛翔在空中的鷹身人，左右兩胯攜帶著兩個大皮囊，裏面赫然是壹根根壹米長的擲矛，而李察在檢查那些被殺害的地底土著時，曾經判斷出傷人的兇器恰恰就是槍矛壹類的銳器，傷口還是斜著刺下的，很符合空中擲矛的戰鬥特點。
　　不過突然蹦出個黑暗精靈，倒是更加令人意外。眾所周知，黑暗精靈可算是愛琴大陸最邪惡的壹類生物了，墮落精靈中的反派極品，只要是所有和陰暗面有關的詞語，全部翻個平方砸給暗精靈也不為過。
　　這又是唱的是哪壹出呢？海倫和兩位權杖祭祀壹個勁地揣摩著。
　　與鷹身人正在激烈鏖戰著的黑暗精靈是個罕見的男性，長的非常英俊，下巴上倔強的曲線刻畫了他的性格，用白堊在臉頰上紋制了兩道藤蔓的刺青，嘴角上壹圈淡淡的紅色絨毛，稚嫩中帶著蓬勃的朝氣。
　　他身穿著壹件黑色緊身皮甲，手中壹長壹短兩柄金色彎刀，不停地借著身法地巧妙和身體上爆發出的黑霧，避開這些身上長著黑色羽翅的人形生物擲出的短矛，在彎刀磕中矛尖滴溜溜擦出的火花中，這位精靈也不時射出壹支接著壹支的羽箭進行反擊。
　　這位黑暗精靈使用弓箭的手法非常奇妙，他並沒有攜帶普通的精靈短弓，只是在左手手腕上系著壹根皮索，皮索的另外壹端系在左臂腋窩處的壹個金屬勾搭上，兩條腿的膝蓋上也栓著壹根極有彈性的皮索，這些皮索並沒有影響到他的活動，他的動作和姿勢仍然流暢而迅速。他射箭的方法說出來讓人都不信，在騰挪之中，他靈活地抽出背後箭囊中的彎曲如蛇形的短箭，通過曲臂和翻胯等等動作，將蛇形羽箭扣在臂弦和腿弦上，犀利而又刁鉆的射向空中的鷹身人，宛如勁弩強弓。
　　地上七零八落地躺著二十幾具鷹身人的屍體，這些鷹身人的手中還握著壹面面圓盾，卻仍然都是眉心和咽喉這些要害部位中箭，彎曲的蛇形箭身給創口造成了扭曲撕裂的擴展，鮮血脈脈流淌，洇紅了地上的火山灰。
　　“這種箭法叫做‘杯弓蛇影箭法’，據說是暗精靈壹族獨有的高強箭法，以前還是聽導師偶爾提及過。”人馬箭手內德維德雙手自然地貼著兩胯，靈活的手指輕輕地敲動著自己的弓囊，眼神中有贊許：“這種箭法以身做弓，弓弦解下剛好可以塞滿壹個酒杯，看似簡單，其實非常講究法門，沒有專業導師的調教根本就無法練成，這可是傳說中解放了弓箭手雙手的箭法，我也算是有眼福。”
　　“光是手臂和膝蓋上栓根弓弦，這種協調性就很難解決。這個暗精靈的下盤功夫看來不錯。”劉震撼也點了點頭。
　　“要不要先救下這些戈利德再說？”海倫悄悄說道。她看到這些鷹身人雖然擲矛壹波就投出不少，可是根本不能給這位黑暗精靈帶來什麽傷害，反倒被這位暗精靈壹箭壹個又射下了兩個，不是這些鷹身人體形靈活地盤旋，又有盾牌護身，估計還要不止。
　　聽到老板娘這麽說，內德維德立刻抽出了長弓，長箭上弦對準了這位暗精靈。
　　“黑暗精靈邪惡而殘暴，我們先救下這些戈利德也不是不可以。”若爾娜也附和了壹句。
　　劉震撼只遲疑了壹下，鷹身人和黑暗精靈的戰鬥又出現了壹個奇怪的轉折，空中飛舞的鷹身人見到無可奈何這個黑暗精靈，分出了五個人立刻飛旋到了旁邊，壹聲聲淒厲的尖唳，將擲矛投向了地上蜷縮著的矮小土著，撲哧撲哧的悶響聲中，矮小的地底土著立刻倒下了幾個。人群外圍有壹個抱著幼兒的土著婦女，肩胛上挨了壹支短矛，手中抱著的繈褓從懷裏無力地滑落了下來，壹個鷹身人來了個貼地俯沖側滑，裹著壹陣風，壹把揪起了地上用獸皮卷包著的繈褓，扶搖直上，隨手壹扔，小小的獸皮繈褓帶著嬰兒的啼哭聲飛上了天空。
　　黑暗精靈被十來個鷹身人死死纏著，壹個翻滾躲開擲矛之後，已經發現那個嬰兒飛上了天空，臉色大變，丟開了右手的彎刀，抽出背後壹根蛇皮鞭，足有五米長的長鞭剛好卷住了落向石筍的繈褓，用力壹收，把繈褓收到了懷中，自己卻有點避讓不及，壹根短矛在耳側犁過，帶得亂發紛紛鮮血淋漓。
　　所有看到這壹幕的比蒙全傻了。怎麽這個世界顛倒了過來？比蒙反倒是強盜，邪惡的暗精靈反倒是救苦救難的菩薩了？
　　“射下鷹身人。我要活的。”劉震撼從馬車的車夫位置上“霍”地站起了身，馬鞭向前壹指。
　　熊貓武士們和內德維德立刻狂奔了過去。棱槍和羽箭在天空中交織出了壹道胡亂的五線譜，鷹身人猝不及防，被壹個個射落塵埃，有幾個想逃的也來不及了，內德維德五箭連發，在跑動中壹個接著壹個射穿了他們的翅膀。雪原無面巨獸制作的“巨獸之力腰帶”可不是蓋的，每壹箭射出之後，上面蘊涵著的冰霜之力，壹下子會在傷口形成冰凍傷害的效果，即使沒有這種魔法加成，人馬箭手的箭術也保證了他絕對不會失手。
　　古德和熊貓武士們全部沒有使用棱槍的槍頭，而是選擇了倒轉槍柄擲了過去。就算已經手下留情，從空中十幾米處跌下的鷹身人還是摔的羽毛紛飛，口吐鮮血，地上的火山灰被砸得撲哧撲哧迷霧壹般彌漫著。
　　黑暗精靈抱著繈褓，傲然挺立在塵埃彌漫之中，目光冷靜而從容。
　　潘帥鐵塔似的身子杵在這位黑暗精靈的面前，兩個人互相凝視著，黑暗精靈壹只手握著彎刀，壹只手握著蛇鞭，懷中抱著那個繈褓。
　　劉震撼驅趕著馬車吭哧吭哧地晃蕩了過來。
　　當看到班尼路武士和猛獁大力士的身材之後，黑暗精靈的眼睛只眨了眨，卻絲毫沒有畏懼的光芒。
　　“精靈，放下武器。”古德用大陸通用語夯聲夯氣地說道。
　　“妳們又是誰？”黑暗精靈神態非常自然，他所說的話是被地精商人傳播到整個世界的愛琴通用語，標準的可以去做播音員。
　　“我們是比蒙。”劉震撼勒住了駕轅的兩匹多足巨馬，對這位黑暗精靈很禮貌地點了點頭。
　　“比蒙……”黑暗精靈眼前壹亮，大步走向了劉震撼，邊走邊問道：“那妳們是不是來自地表世界的那個比蒙？”
　　兩道迅疾地刀光閃過，兩柄金鋼長刀射在了黑暗精靈的腳前面，幾乎比黑暗精靈的身體還要高的長刀的刀刃上遊弋著淒冷的反光。
　　“丟掉妳的武器。”肥羅的長發披在了肩上，半側著身子，手反握在長刀的刀柄上，擺了壹個醞釀了很久的極酷造型，低吼壹聲道。
　　和正常的握刀姿勢不壹樣的是，肥羅的握刀手法是雙手交叉，壹柄長刀是正握刀柄，壹柄長刀是反握刀柄，這是玩刀玩的出類拔萃的刀手壹個顯著的特征。
　　黑暗精靈也是練刀的好手，掂量的出面前這個巨漢的份量，不過他顯然並沒有照做的意思，壹雙無所畏懼的目光憤怒地迎上了肥羅的眼睛：“只有死去的戰士才會松開自己的武器！”
　　肥羅心頭微微壹凜，心裏暗暗奇怪，不是說暗精靈是最奸猾狡詐的精靈嗎，這是哪兒蹦出的壹個楞頭青。
　　“這貨倒有點種，別為難他。”劉震撼嘿嘿壹聲幹笑，瀟灑地從馬車上壹個空心跟鬥翻了下來。地上有個坑，差點把老劉崴個屁股墩。
　　“我日！”劉震撼頓時壹張老臉變成了紅撲撲的，好在光線不算太明亮，倒也顯不出有多尷尬。
　　“有種的也不光只有比蒙。”黑暗精靈輕輕地壹個微笑。
　　老劉揮手讓幾位民兵全退到了壹邊，前前後後地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這個暗精靈，他覺得這位精靈的牙齒很白，那副英俊的臉蛋要是拿去征婚，壹定迷倒壹大片，雖然是壹團黑炭，但黑的實在是俊俏。
　　壹共十六名鷹身人。全部被河馬詩人們壹手壹個揪了過來，大多數鷹身人都摔暈了過去，只有三個撫著胸口大喘氣，壹口壹口向外嗆著血沬。
　　“這不是戈利德族的鷹身人！”歌坦妮秀美的眉毛豎了起來，怒視著這群長著雜色羽翼的家夥。
　　剛剛離地比較遠，現在是近距離，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這些家夥身高都有壹米七左右，看上去很結實。身體上有壹層黑色皮膚，黝亮而有光澤，他們的翅膀強健有力，除了羽翅之外，他們的背後還有著兩對小壹點的膜翼，這些家夥雖然沒有傳說中的戈利德族鷹身人的鷹鉤鼻，卻有著博德族比蒙特有的鳥喙，額頭上還有著壹對奇怪的短角。壹雙眼睛大而渾濁，綜合比蒙歷史上所有的博德族鳥人，還真難找尋到與之匹配的對象。
　　“我就說嘛，我們比蒙戰士全是天生的勇者，哪有這種連嬰兒也要虐殺的敗類。”奧尼爾大嘴壹咧，晃了晃手中的贗品神斧。
　　“他們雖然不是鷹身人，可他們還是妳們比蒙。他們是鷹牛人！”旁邊的黑暗精靈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道。這個暗精靈笑起來的樣子就是個胎毛未褪的小屁孩。
　　“比蒙之中哪有這個種族？”海倫皺著眉毛問道。
　　“是鷹身人和牛頭人雜交之後的品種吧？”劉震撼問這位暗精靈。
　　“是的，先生。”黑暗精靈“呵呵”笑了。
　　“什麽？”歌坦妮的腦袋直發蒙，腳步都有點發虛。
　　“老實說，我自己也覺得有點毛骨悚然，因為我是瞎猜的。”劉震撼啞然失笑地看著兩位仙女龍。黛絲和若爾娜同時聳聳肩膀，表示意想不到。
　　“異族通婚的後代，這也太荒唐了吧……”兩位權杖祭祀苦笑著搖了搖頭——比蒙貴族之中包養異族情婦的事情雖然並不鮮見，可是這麽明目張膽大規模地異族通婚，在比蒙王國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看來，還是委實太震撼了。
　　“這鷹毛不賴，倒是很豐美。”劉震撼揪住了壹個鷹牛人的翅膀，從上面生拉硬拽，楞是拔下了壹大把的羽毛，拍給了內德維德：“不用愁沒上好的雕翎制作羽箭了，這不是現成的嗎。”
　　“嘎嘎～～這鷹毛不賴～”金剛鸚鵡馱著果果飛過了劉震撼的面前，流裏流氣地學舌。
　　“小畜生今天怎麽不講臟話了？”凝玉楞了楞。
　　“我這兩天壹直教它用禮貌用語。”小尼姑掩飾不住的有點驕傲，眼睛斜乜了壹下劉震撼：“這同時也證明了，只要真心地付出，哪怕是頑石也能被感化。”
　　“姐姐！”海倫跺了跺腳扭了扭凝玉的胳膊：“妳不知道這句話也是句很下流的臟話嗎？比蒙之中，‘戈利德的羽毛’就是罵人的話啊！”
　　“鷹毛鷹毛～～鷹毛不賴。”鸚鵡又打著口頭鑼鼓轉了壹圈。
　　小修女連著聽了三遍，終於聽出這句話是多麽骯臟了。羞的捂住了臉，怎麽也不敢擡頭了。
　　民兵們壹陣狂笑，只有菲高和兩個海族法師傻忽忽地摸不著頭腦。
　　“有意思，幸虧當初鷹身人是和牛頭人壹起下地底的，就算是有後代也只是鷹牛人，倘若當初鷹身人是和道格族壹起下地底，那他們的雜變後代該叫什麽？”劉震撼壹陣奸笑。
　　“嗯，壹定得逮壹個鷹身人女子嫁給我們的貝拉米，鷹道人……”羅德曼笑得趴在了地上，拼命地揉著肚皮。
　　“不正經的東西！”凝玉狠狠地戳了戳老劉的腦袋，又狠狠地白了肥羅壹眼，海倫和兩位仙女龍早已經笑得抱成了壹團，只有小修女和歌坦妮尷尬的要命。
　　兩位綠黨僧侶正在治療著那些被擲矛射傷的地底土著，笑得差點連禱言也吟唱不出了。
　　“崔斯特！妳還好吧？”老遠影影綽綽地狂奔過來幾個高大黑影，壹邊跑壹邊大喊著，從這種巨大的喉嚨就能看出擁有這種嗓門的主人也同樣具有爆炸性的力量。
　　“我在這裏！鄧肯，我沒有事！快來看看，我要告訴妳壹個大發現！”黑暗精靈踮著腳尖，對著狂奔過來的黑影高聲喊道。
　　民兵們壹個個嬉皮笑臉地互相逗樂著。絲毫沒有為這幾個閑人的到來而變得正經起來。
　　“妳叫崔斯特？”古德嘴裏嚼著竹片嚼個不停，拍了拍黑暗精靈的肩膀。
　　“有什麽疑問嗎？猛男。”黑暗精靈奇怪地看著這個身材雄壯的象座大山的比蒙壯漢。
　　“沒什麽，我覺得姓崔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古德壹邊把嘴裏的竹片咽了下去，壹邊又將壹塊新鮮的竹片丟進了嘴裏。
　　“對！比如說崔蓓茜。”奧尼爾對著潘帥壹陣猛豎大拇指，遭到了老板娘海倫壹個憤怒的白眼。
　　黑暗精靈崔斯特上下打量了壹陣這兩個比蒙壯漢，照他們倆的屁股壹人掄了壹腳，立到逃開了，古德和奧尼爾壹陣陣哈哈大笑。
　　幾個遠遠跑來的黑影也到達了石筍叢林的邊緣，黑暗精靈崔斯特立刻鉆到了他們身後。
　　這是五個高大強壯到了極點的牛頭人。肌肉線條剛硬的就像是用金屬雕鑄而成，鬥頭人雖然強壯，但是也很少能看見這種身高達到四米的彪形巨漢，這五名牛頭人都有著壹身罕見的厚厚金色長發，每人肩膀上扛著壹根金屬圖騰柱，圖騰柱的直徑光看看就知道份量壹定不小，他們的腦袋上的牛角不是壹般牛頭人的半月形，也不是犀牛人的那種彎刺，而是螺旋型。
　　“羚牛人！是布爾族的金毛羚牛人！”海倫和歌坦妮幾乎是同時叫出了聲。
　　布爾族的構成可以說是比蒙各族中最繁雜的壹支，擁有金色毛發的羚牛人在戰鬥力的排名上，是比犀牛武士還要更高壹階的最強布爾戰士，不過這已經是壹千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布爾族，犀牛武士的數量稀少程度甚至遠遠高於俄靴芬族的巨象武士，金毛羚牛人根本已經滅絕了，現在比蒙布爾族稍微能夠編成建制的最強戰士是威武雄壯的牦牛戰士。
　　“原來是金環武士。”劉震撼的眼睛壹亮。布爾族牛頭人擁有壹個很特別的習慣，只有公認最強壯的戰士，才有資格在鼻子上穿上壹個金屬環。現在的犀牛人是穿銀環，牦牛人是穿銅環，而穿金環的資格，只有已經滅絕的金毛羚牛戰士。
　　五位羚牛戰士顯然壹下子沒有能反應過來，傻忽忽地看著這壹大幫形態各異的比蒙武士。
　　“看到上位家主，妳們的反應難道是如此遲鈍嗎？”維埃裏壹聲怒吼。
　　“妳是……彼爾族熊人？”壹位鼻子上穿著兩只金環的羚牛武士不敢置信地看著維黑子，結結巴巴地說道。
　　“壹千年的時間，難道讓妳們已經忘記了禮貌了嗎？”兩位彼爾族權杖祭祀也沈聲說道。
　　“我們比蒙不是被趕出了卡瑞姆多大平原了嗎！妳們……妳們……怎麽可能來到地底世界的？”羚牛武士的眼睛瞪得就像個銅鈴：“地底罡風是那麽厲害……”
　　“想來就自然能來！我問妳，這是怎麽壹回事？”劉震撼指著地上的鷹牛人問道：“妳們身為比蒙的壹份子，現在怎麽也做起這種下九流的勾當了？妳們的族長呢？”
　　幾位羚牛人在這位貴族的目光下頓時有點手足無措了，期期艾艾不知道怎麽回答好了。
　　“能先請問您壹下，您又是誰嗎？”暗精靈崔斯特從羚牛人的背後走了出來，問劉震撼。
　　“我是比蒙王國翡冷翠領主，李察祭祀。”劉震撼說道。
　　“是雙龍祭祀。”兩位權杖祭祀補充了壹句。
　　“我已經看到了您的星袍了。”鼻子上掛兩個金環的羚牛人俯身致敬：“尊敬的星袍祭祀大人，卑微的布爾族武士鄧肯向您致意。”
　　“回答我的問題，妳們現在究竟變成了怎麽壹回事？這鷹牛人又是怎麽壹回事？”劉震撼的心底有壹種不太妙的感覺在悸動著，男人的第六感要麽不出現，壹旦出現，必然不會有錯。
　　“能請您到我們的部落中去嗎，我們必須向長老呈報諸位貴賓的到來。”羚牛人鄧肯再次鞠躬。
　　“前面帶路。”劉震撼勾了勾手指頭，讓民兵們將那些地底土著搬上了馬車，壹起隨著這五位牛頭人向他們的部落走去。
　　這壹走，又是足足半個小時時間，來到了壹個地下階梯的入口，羚牛人鄧肯徑自走了下去。這種地下階梯入口，劉震撼壹路上大大小小也不知道碰到了多少，全是壹些動不動就從裏面噴湧出壹道沖天火焰的嚇人玩意，劉震撼給它們起了個不錯的名字，叫做火井。
　　不過羚牛人既然走了下去，劉撼撼自然也不擔心什麽，也跟著走了下去。這道曲折的石頭階梯整整又走下去幾百米遠，穿過了幾個下面是萬丈熔巖深淵的石橋，在迷宮壹樣的地道中轉來轉去之後，穿過了壹道石窟門之後，終於到達了壹片壹兩百畝方圓的空地。這裏和外面的世界壹樣，也有高高的穹頂壹般的天空。還有十幾座連綿的小山丘和幾條淙淙的小溪，還有幾眼沼氣壹樣燃燒著青幽火苗的泉眼。牛頭人特有的高大獸皮營帳壹頂壹頂樹立在這片空曠的平原上，幾個懸浮在空中的地底太陽上面落滿了金烏。金光照射著大地上孤獨的圖騰柱。
　　除了鄧肯陪同著劉震撼壹行前進之外，其余四個牛頭人全部早壹步回去報信了。等劉震撼到達的時候，三四百號牛頭人簇擁著壹位垂垂老矣的牛頭人站在了營帳之外，躬迎著祭祀大人的光臨。
　　“尊敬的長者，戰爭祭祀李察向您問安。”劉震撼搶先壹步，扶住了這個風燭殘年的老牛頭人想施禮的念頭。
　　“高貴的祭祀大人，我是黑犀部落的長老，羚牛人唐金。”老牛頭人的金發已經有壹大半變成了灰色。老臉上溝壑壹般的皺紋密布，但精神還算矍鑠，壹個挨著壹個地給這些上位貴族施禮，非常客氣。
　　海倫和凝玉兩個人皺著眉毛。她們倆覺得這些牛頭人看到突然出現的比蒙同胞，少了壹種意料之中的狂喜。這和迎接蝴蝶族和蟬族比蒙回家時，完全是走了兩個極端。說好聽點，好像牛頭人比較內斂，說難聽點就好像有點目中無人了，就好像壹大堆的苦衷埋在了心裏，禮節再怎麽恭順，卻總給人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劉震撼很喜歡這個牛頭人長老的名字，他小時候很喜歡喝糖精水，但那也是壹種奢望，所以他對糖精壹直很有感情，這個名字讓他感到了久違的親切。
　　十幾個羚牛人搬過了壹個個石頭墩子，給所有的貴客們落了座，有婦女和小孩的聲音在營帳後面響起，還有壹股食物的香味飄來。
　　“敢問大人，您這次來地底，是所為何來？”唐金長老和劉震撼略微寒暄了兩句，就直接進入了主題。
　　“我這壹次來，是要帶所有的牛頭人和鷹身人離開地底返回祖國。”劉震撼摸出壹根自制的雪茄叼在了嘴裏。
　　聽了這話，牛頭人長老唐金只是淡淡笑了笑，微微點了點頭。
　　“妳們不願意嗎？”劉震撼本來準備點雪茄的，看到對方是這樣的表情，磷火捧捏在了手裏靜止住了。
　　“不是不願意，能聽我和您講解壹下，十代以前，我們的祖先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嗎？”牛頭人長老輕輕地嘆息了壹聲。
　　“妳說。”劉震撼瞇了壹口雪茄，他現在也是壹肚子的疑竇。
　　“壹千年前，我們比蒙在海加爾戰役中慘敗，只有少部分的部族隨著國王壹起退向了多瑙大荒原，大多數比蒙部族都失去了兵力掩護，遭受了人類軍隊有計劃的種族屠殺。我們當初原本也絕對逃不掉的，卡瑞姆多平原雖大，卻也沒有我們藏身之所，所有的青壯年戰士已經死在了最後的戰役之中，我們是被逼入了通住地下通道之中的，因為我們已經無法選擇。”牛頭人長老不勝唏噓地抹了抹眼角。
　　劉震撼也嘆了口氣，覺得胸口有點悶的慌。小修女在旁邊臉憋的通紅，壹句話也說不出來。
　　“妳們不是壹支犀牛人部族嗎？怎麽變成了羚牛人了？”黛絲插嘴問道。
　　“我們當時的族長是犀牛祭祀，但是我們這個部族的構成，卻並不是犀牛人為主，絕大多數是以羚牛人和天牛人為主。”牛頭人長老驕傲地說道：“當年我們的族長可是赫赫有名的犀牛祭祀‘黑色傳奇’邁克爾·泰森大人，所以我們這個部族也被稱為黑犀部落。”
　　“聽過這個名字。”劉震撼點了點頭，這個泰森祭祀大人在神廟的地磚上有他的傳奇故事。當初老劉初次晉級的時候，剛好蹲在地上看過這位祭祀的故事，這位黑色傳奇大人，擁有壹只科摩多戰爭巨獸魔寵，也是在海加爾戰役中陣亡的勇士。
　　不過據小道消息說，這位祭祀大人曾經有過強奸民女的惡劣罪行。當然了，這句話劉震撼不會傻到當面向這位長老求證。
　　“當年我們整個部族，全部是壹些老弱婦孺。也是走投無路才闖進了地底入口死裏求生。和我們壹起進入地底的，還有壹支戈利德鷹身人部落。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不進去就要面對人類的屠刀。當時的種族清洗，我們這些後輩聽老人們講起來都覺得可怕，我們的祖先當初是硬著頭皮沖進了艾澤拉斯的地下入口。”牛頭人長老說道：“其實當時不止我們兩支部族到達了艾澤拉斯地下入口，壹共有十幾個部落壹起到達的，但是最後下狠心進入這個地下入口的，卻只有我們黑犀部落和鷹身人部落。其余的，全部用自殺型地反撲，沖向了人類的軍隊——他們最終還是拒絕了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給未知，而是選擇了最光榮的死去。”
　　“後來呢？”
　　“我們是幸運的。戰神沒有拋棄我們這些棄民，那壹天，地底罡風剛巧是壹年中的冷卻時間。”牛頭人長老苦笑道：“就算是這樣，石塹上的高空颶風和天梯山崖洞中的巨型狼蜘蛛，也讓我們兩個部族的人口在行進之中損失了壹半。如果不是我們羚牛人的婦女老人也足夠強壯，只怕我們連地底的火山灰是什麽樣子也見不著。”
　　“當時妳們的人口有多少？”劉震撼問道：“我是指，連上那些鷹身人在內。”
　　“我們黑犀部落的牛頭人壹共有五千七百八十八人，其中羚牛人婦孺壹共是兩千壹百三十六人，天牛人壹共是三千五百壹十二人，犀牛人壹百四十人。大人妳也知道，布爾族之中的天牛人和蝸牛人是不上戰場的，所以天牛人是完整的結構。雪絨花鷹身人部落的鷹身人數量是四千兩百壹十五人，和我們羚牛人壹樣，全是老弱婦孺組成。”牛頭人長老的聲音顫抖了：“僅僅過了壹座石橋和天梯山，我們將近壹萬人的兩個部落，最後到達了地底時，僅僅剩下了六千人不到，我們羚牛人的人口還剩下不到壹千人，其中絕大多數是孩子。”
　　“造化弄人。”劉震撼也無話可說了，別說是只能短距離飛翔的天牛人，當年就連能夠飛翔的鷹身人也被人類逼到上天無路，入地有門，海加爾時代的人類大軍實在是不簡單。
　　“我們到達地底的時候，沒有吃，沒有喝，我們牛頭人唯壹還沒有放棄的，就是身上衣服和繈褓中的嬰兒，鷹身人唯壹沒有放棄的就是他們的嬰卵。”牛頭人長老激動地指著不遠處的地底土著說道：“就是他們，這些善良的地底土著‘石腭穴居人’，他們好心地幫助了我們，資助我們度過了難關，讓我們度過了最難熬的饑荒和困苦，養大了我們的孩子，重新恢復元氣。”
　　“鷹牛人是怎麽壹回事？我壹來就碰上了鷹牛人襲擊這些穴居人，手段非常殘忍。”劉震撼的目光灼灼，“作為長老，妳難道沒有約束他們的舉動嗎？知恩圖報的歷史妳們是不是已經丟在了腦後了？”
　　牛頭人長老突然跪倒在劉震撼的腳下，老淚縱橫地號啕大哭起來。
　　“怎麽了？”劉震撼壹把扶起了這個牛頭人長老。
　　“實在是丟人哪！”牛頭人長老抽泣著說道：“壹千年前，卡瑞姆多平原已經被人類占領了，我們這些被遺忘的比蒙棄民也不敢再動走出地底世界的念頭，我們和魔獸、火山、熔流和土匪強盜不停地搏鬥著，慢慢地想延續著自己的文明和人口，等今後再做計劃。可偏偏壹個可怕的事情發生在了鷹身人中間。”
　　“是什麽事情？”歌坦妮呼吸急促了。
　　“鷹身人經歷了千辛萬苦保護下來的鷹卵之中，居然在孵化後，絕大多數變成了另外壹個鳥族的後代。”牛頭人長老痛苦地說道。
　　“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事情？”劉震撼覺得頭皮壹陣發炸。
　　“博德族鳥人比蒙之中，只有壹個種族會幹的出來這種事情！”歌坦妮渾身劇烈顫抖著說道：“是不是布谷族的杜鵑人！”
　　牛頭人長老點點頭。
　　“布谷族杜鵑人是我們比蒙博德族最出名的無賴，他們的品行就像大海壹樣乖張孤戾，杜鵑人是天生的小偷和土匪，他們喜歡偷走別人的嬰卵，再將自己的嬰卵偷偷放在其他鳥族比蒙的村屋之中。歷史上曾經有過美杜莎孵化自己的卵，結果孵化出壹個杜鵑人的惡劣事件。”海倫悄悄地對凝玉和壹臉求知欲望的小修女解釋著這個秘聞。
　　“鷹身人的警覺性呢？被人掉包成這樣也不知道？”劉震撼問牛頭人長老。
　　“當時鷹身人的鷹卵全部是集中在壹輛大車上的，由於進入地下入口之前，十幾個比蒙部族糾纏在壹起，太亂了，結果出了這麽個紕漏。當時的確是有壹個布谷族部落就在鷹身人部落附近。”牛頭人長老悲憤地說道：“但是事情已經發生，後悔也於事無補，鷹身人也只好盡力地撫養著這些杜鵑人後代。總不能將這些孩子全部殺了吧？當時是這麽想地沒錯。但是沒想到這是壹個巨大的錯誤，錯誤壹旦鑄就，就壹錯到底了。”
　　壹大幫比蒙好是壹陣長籲短嘆，碰上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用不幸可以形容的了。
　　“我們布爾族也好不到哪裏去，天牛人是出了名的小心眼，他們的部族之中，因為身材矮小，不需要上戰場，所以青壯齊全，可能是擔心我們會拖累他們，所以他們先遷入了第二層地底世界。”牛頭人長老解釋道：“地底世界其實並不止我們現在所處這壹層，通過地下梯井，在兩千多米以下，還有壹個和我們這裏差不多大的地下世界。”
　　“妳說的梯井，是不是就是我看到的時不時會冒出火焰的地下階梯通道？我壹路上來，看到了不少，妳們的家好像也是在壹個梯井中下來的，我說的對不對？”劉震撼問道。
　　“對。但是我們這壹層的世界之中，梯井的數量雖然很多，也不全是下到第二層地下世界的通道，有的梯井是通住地下熔巖河流，有的梯井是魔獸的巢穴，還有的梯井裏面是迷宮壹樣的地下洞穴。像我們部落現在聚居的地下小平原，在梯井之中雖然也有不少，但是有水源的小平原就很罕見了。我們這兒通住第二層地下世界的梯井，也就是我們目前所處的怒焰大陸上，壹共只有二十七個。其實也不光是只有二層地下世界，在第二層地底平原的梯井向下兩三千米，下面還有壹層地底大平原，和我們第壹層第二層差不多大小，大致上在三四萬平方公裏左右。”
　　“有沒有第四層了？”海倫好奇地問道。
　　“已知的只有三層，第四層有沒有誰也不知道。也許是沒有探尋出來，也許是沒有了。”牛頭人長老耐心地說道：“我們住的這壹層地下世界，我們習慣稱之為‘怒焰大陸’。第二層地下世界，我們習慣稱之為‘黑域大陸’。第三層地下世界，我們習慣稱之為‘婆娑大陸’。第二層的地底黑域大陸上的統治者是黑暗精靈和血精靈，兩個精靈種族彼此仇視，壹直都想吃掉對方。黑暗精靈麾下有河仙人，血精靈的麾下有灰矮人；黑暗精靈能夠召喚出在第三層地底世界婆娑大陸的地獄黑龍助戰；血精靈投靠了第二層大陸上的超階強者邪眼暴君；雙方也算是旗鼓相當。天牛人搬遷去了第二層地底世界後不久就投靠了血精靈，然後那些漸漸長大的杜鵑人也搬遷去了黑域大陸，投靠了暗精靈。”
　　“都是比蒙，居然好意思走到對立面？還投靠別人？”劉震撼有點惱怒了：“鷹身人的族長呢？他是幹什麽吃的？”
　　“這支鷹身人部落本來就是貓頭鷹，出了名的‘睜壹只眼閉壹只眼’。族中的年輕子弟全是杜鵑人，貓頭鷹族長即使有心想管，也是沒有這個能力。”牛頭人長老嘆了口氣：“我們布爾族又何嘗不是如此。身為上位貴族的犀牛人，在保護我們過天梯山和石塹的時候，就全部壯烈犧牲了，我們羚牛和天牛是平起平坐的，無權幹涉他們的事務。更何況天牛人幾乎沒有怎麽犧牲，還擁有幾個風語祭祀呢。我們羚牛人壹幫老弱婦孺，根本對他們沒有任何的約束力。”
　　“這個鷹牛人是怎麽出來的？”劉震撼指著那十幾個半死不活的家夥說道。
　　“暗精靈和血精靈的戰爭壹直持續不斷。漸漸地也有了俘虜，暗精靈羨慕血精靈那邊的杜鵑人身材高大，飛行速度快捷，血精靈也羨慕暗精靈那邊的天牛人擁有著天生的骨甲，於是雙方不約而同地實行了雜交計劃，從而促成了鷹牛人這種怪物的誕生。其實我們大家是出於面子叫這些杜鵑人為鷹身人，真正的鷹身人身高兩米，哪有這麽矮小的。”牛頭人長老冷笑兩聲，繼續說道：“這種混血手段使用之後，現在純種的天牛人和杜鵑人已經數量很少了，暗精靈和血精靈的麾下，大多是所謂的鷹牛人或者牛鷹人。”
　　劉震撼和兩位權杖祭祀面面相覷。他總算是明白了這位牛頭人長老所說的丟人，是指什麽意思了。做比蒙做到這份上，的確是丟人。不過也驗證了壹句老話，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比蒙也不全是耿直的血性漢子，就算是布爾族牛頭人這麽憨厚的種族，也照樣會有心地狹窄的敗類。
　　“說說第壹層怒焰大陸的事情吧。那兩支邪惡的精靈，壹千年的時間之中，就沒有向妳們發起過戰爭嗎？”劉震撼問唐金長老。
　　“我們羚牛戰士從不畏懼戰爭。”唐金長老先是很驕傲地說道，然後又嘆了口氣：“其實天牛人和杜鵑人，很大程度上去投靠暗精靈和血精靈，也是被這兩幫精靈騷擾的實在是太害怕了，既然打不過這些人，就幹脆和他們壹起幹了。我們的祖先壹千年前剛來這裏的時候，就已經面臨著這些強盜地擄劫了。暗精靈和血精靈，都是不事生產的，他們的維生純粹是靠掠奪……”
　　“……他們掠奪的對象，正是這個地底土著穴居人的生產作物。穴居人的性情懦弱，身材矮小，但他們適應能力非常好，生育能力非常出色，三層地底大陸，到處都可以看見他們勤勞忙碌的身影。他們是暗精靈和血精靈眼中最廉價的炮灰和生產力，每到戰時，兩個精靈種族總要出來掠奪壹番，我們怒焰大陸，是他們最好的目標。”牛頭人長老痛苦地說道：“當初我們牛頭人和鷹身人踏上這片陌生的土地時，是穴居人給我們送來了食物和清水，現在反過頭來，我們的比蒙反倒成了殺戮他們的主力幫兇。”
　　“我們比蒙也不全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妳們不是在幫穴居人麽？”劉震撼拍了拍牛頭人長老的肩膀。
　　“穴居人其實真的要求不高，他們沒有任何的野心，也不知道這兩個精靈族為什麽這麽心狠。”牛頭人長老憤慨地說道：“這些年，兩個地底大陸中的穴居人，實在是受不了那種黑暗血腥的生活，從下面又搬遷到了第壹層的怒焰大陸來。兩個精靈就把我們這裏當成了糧倉，時不時派出掠劫隊，又是殺又是搶。我們羚牛人不會飛翔，壹共到現在也只有七千多人，根本無法守住那麽多的井梯口。只能幾人壹個隊伍，組成巡遊者隊伍，在整個怒焰大陸上巡視。”
　　“暗精靈和血精靈多少人？穴居人又有多少人？”劉震撼瞇著眼問道。
　　“暗精靈的人數起碼在五萬左右，河仙人大概有兩百萬，血精靈的人口大概有十萬人，灰矮人有三十萬，兩支精靈族的鷹牛人數量應該都不低於三十萬，生活在他們手中的穴居人奴隸加起來大概有五千萬人，我們怒焰大陸的穴居人數量起碼也有三千萬。”唐金長老知道面前這位領主大人所說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怒焰大陸上是三層地底大陸之中最兇險的壹座大陸，這裏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有地獄三頭犬克爾柏洛斯、阿卡那瑟德蠍尾獅、六翼炎魔和火焰君主占據，四個超階魔獸都有自己的家族，時不時也會在怒焰大陸上遊蕩，所以暗精靈和血精靈都沒有占據這座大陸的意思。”
　　“跟著暗精靈後面混的河仙人又是什麽玩意？單憑妳們來保護這座大陸，力量是不是太薄弱了壹點？”劉震撼壹個勁地搖頭。壹路上過來，枯骨倒也不是沒見著過，看來全是這些可憐的穴居人的屍骸了。
　　“河仙人自稱是我們比蒙的蚯蚓族。”唐金長老說道。
　　“放他媽屁！”劉震撼差點沒跳起來。
　　“呵呵。我也認為他們是在胡扯。我們和火焰山谷的堤豐巨人部落有盟約。地底的三大土著，穴居人、堤豐巨人和河仙人。前兩者都是很善良和藹的種族。堤豐巨人有個很威風的外號叫做‘地獄火’，他們和矮人壹樣，非常擅長鍛造。有堤豐巨人和我們羚牛戰士的力量，勉強可以多保護壹點怒焰大陸的穴居人，但是近期血精靈和暗精靈又要準備壹場大戰，為了戰前的食物儲備，怒焰大陸是免不了要再遭受壹次洗劫了。我們的巡遊者，已經全部趕往了七個主營地，準備收縮壹下陣線。但是很麻煩，畢竟這裏的井梯太多了，地域又太大。”牛頭人長老誠懇地看著這位祭祀老爺的眼睛：“我們牛頭人依然向往著光明的地表世界，帝波羅和香帕地光輝在我們的傳說中千年傳承，但我們必須要為穴居人做點什麽，我們不能光為了自己，就又丟下他們。苦難的日子已經跟隨了穴居人太久太久了，所以，大人，我們不能離開這裏。”
　　“這個小子是怎麽回事？”劉震撼笑著指了指黑暗精靈崔斯特問道。
　　“呵呵，大人，崔斯特的年紀可比我還要大出許多啊，他擁有壹顆真正的精靈之心，從暗精靈的蘿絲學院中逃跑出來的，他就立誌要拯救所有的穴居人於黑暗統治之中。這幾年他壹直沒想出壹個確切而有用的辦法來拯救穴居人，他還考慮著想出壹個辦法，去地表世界學習學習外面的經驗呢。”牛頭人長老看著崔斯特的眼神中有慈愛，也有驕傲。
　　壹個黑暗精靈能讓牛頭人這樣信任他，也足以證明這位黑暗精靈的能力和決心。
　　“真是走到哪都有另類。”劉震撼贊許地對這位黑暗精靈點了點頭。
　　“姓崔的全不是好人。”崔斯特調皮地笑了笑，壹百多歲的精靈，的確還是個孩子。
　　“前些日子，有沒有其他的比蒙祭祀大人來向妳們問過路？”劉震撼笑呵呵地問道。
　　“有的，大人。”唐金長老淡淡地壹笑：“壹個禮拜之前，我們的巡遊者遇上了他，他同樣也抱著帶領我們搬遷出地底的目的，我們牛頭人拒絕這個要求之後，他去了第二層的黑域大陸，他去找為數不多的杜鵑人去了。”
　　劉震撼苦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