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十二)
　　茵楠來過的第二天，楚蕓真的把自己的ＭＩＮＩＣＯＯＰＥＲ留在家裏，開始坐家裏的凱迪拉克防彈車上班。除了司機外，送她上班的還有壹位專職保鏢，他的名字和他彪悍的形像壹樣，叫彪哥。
　　彪哥在沙瓦家已經很多年了。人很憨厚，話很少。但他忠心耿耿，而且身手很好，據說曾在陸軍特種兵服役。他的職責是在府裏照顧家人的安全，楚蕓的事情不多，就是每天壹接壹送，所以也就交給他了。
　　楚蕓坐在防彈車上，百無聊賴地欣賞著快速掠過的街景，有壹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防彈車、專職司機、專職保鏢，她從未想到過，這些字眼和自己會有什麽聯系。好像那都是電影裏的場景，沒想到，壹眨眼自己就置身其中了。
　　車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使她還是無法相信，世事真的有那麽兇險。不過，她內心裏倒是真真切切地湧出了壹絲身不由己的感覺。
　　下午回到家裏，小憩之後，照例要去健身房。出門之前，她猶豫了壹下。茵楠並沒有說不讓她去健身房，想來應該沒什麽問題。幾步路的事，也用不著坐車了。再說，那樣也太張揚了，會破壞她僅剩的壹點安寧和輕松。不過，幾經躊躇之後，她還是去找了彪哥。
　　楚蕓和彪哥壹前壹後出了家門。楚蕓幾次放慢腳步，想和彪哥並排走，輕松地聊聊天。可她壹慢，彪哥也馬上慢下來，還警覺地四下張望，搞的楚蕓很不好意思。
　　彪哥始終與她保持三到五步的距離，以便能使楚蕓周圍的情形都在他的視線之內。而萬壹出現緊急情況，他又能立刻沖上去，保護她的身體。
　　楚蕓暗暗嘆了口氣，知道這是他的職責所在，也只好由他去了。轉眼就到了健身房，楚蕓停住腳步，和彪哥約好晚飯前來接她，向他道了謝，轉身就進了大門。
　　不知為什麽，今天楚蕓心裏總有壹絲沒來由的不安，也許是為壹直沒有音訊的蔓楓吧。楚蕓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她壹再對自己說，別自己嚇自己，她壹定是去執行什麽秘密任務去了。不定哪壹天，她就會像只小鳥壹樣突然活蹦亂跳地出現在大家面前。
　　壹邊胡思亂想，楚蕓壹邊完成了練功前的準備，沖完涼，換上了寬松舒適的練功服。她深吸壹口氣，讓自己身體和情緒都放松下來，快步向練功大廳走去。
　　壹進大廳，她發現練習已經開始了，師傅正在前面邊講邊作示範。她不禁有些奇怪，不知今天為什麽時間提前了。她趕緊加入到後排，卻見師傅的助理朝她走了過來。
　　助理走到她的身邊，把她請出隊列，悄聲對她說：“夫人，今天有您的單獨授課，老師請您到小練功稍候。”
　　楚蕓壹楞。不記得今天有單獨課程。可助理已經走了。她無聊地走到記事板前面，看了看課程安排，今天確實有自己的單獨課程。她拍拍自己的腦袋，不知道壹向自信而精確的頭腦是怎麽了，看來是須要靜靜心了。
　　她轉身朝小練功房走去，小練功房就在她的專屬更衣室隔壁。她壹邊走壹邊想，正好過去先靜修壹下，調整好身體和心境，專心等候師傅來上課。
　　小練功房裏靜悄悄的，她關上門，所有的雜音立刻都被隔斷了。這屋子的隔音非常好，除了門以外沒有窗子。她慢慢地盤腿坐下，開始調整呼吸。漸漸地，好像壹切都不存在了，環繞著她的是壹片安詳平和的靜謐。
　　忽然，她聽到了壹點動靜，或者更確切地說是用心感覺到了，應該是師傅過來了。果然，門輕輕地推開，又輕輕地關上了。她正要睜眼打招呼，卻忽然感到有什麽不對勁。正越來越清晰地向她靠近的並不是她所熟悉的師傅那輕捷的腳步聲，她下意識地睜開眼壹看，頓時吃了壹驚。
　　笑瞇瞇地朝她走過來的並不是師傅，而是壹個穿戴整齊的瘦削的男人。她腦子裏飛快地閃過壹個念頭；這個人怎麽有點眼熟。她來不及多想，忙不叠地站起身說：“師傅不在這裏，請到外邊找他吧。”
　　那男人微微壹笑，篤定地說：“我不找他，我就找妳。”
　　“找我？”楚蕓覺得自己的腦子像壹臺生了銹的機器，費了好大的力氣也想不起和眼前這個男人有什麽瓜葛。
　　那男人早把楚蕓的窘態看在眼裏，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裏掏出壹副眼鏡戴上。
　　也不說話，只是笑瞇瞇地看著她。
　　楚蕓的心臟像被壹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了。她緊張地幾乎喘不過氣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從自己手裏訛詐走ＡＳ股權交易密約資料的那個卑鄙的小報記者文叻，難怪剛才看著有點眼熟。
　　文叻若無其事地向楚蕓伸出手：“楚蕓小姐，哦，現在應該叫克來夫人了，夫人別來無恙啊！”
　　楚蕓緊張的嘴唇發抖，並沒有理會他伸過來的手。她眼睛看著房門低聲說：
　　“妳怎麽會在這裏？妳來幹什麽？我和妳兩清了，沒有什麽關系了！”
　　文叻仍然笑瞇瞇地說：“我來看看楚蕓小姐啊。純情玉女、知識女性、社會精英、豪門闊太，妳現在醜小鴨變白天鵝，西萬家少奶奶的生活怎麽樣啊？《月光報》的讀者們都很關心呢！”
　　楚蕓從心裏湧起壹股惡心的感覺，極力壓抑著憤怒對他說：“我說過了，我和妳沒什麽關系。我不會接受妳的采訪。請妳離開吧。師傅馬上就過來了。我要練功了。”說著，她快步走到門邊，伸手去拉門。
　　誰知門卻不知道為什麽被鎖住了，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門卻紋絲不動。她急得咚咚砸了兩下，但居然壹點聲音都沒有，好像全被那厚重的金屬吸收了。
　　她簡直要氣懵了，忽然想起綁在手腕上的手機，她摘下手機撥了報警號碼。
　　沒有撥號音，再撥家裏的號碼，還是壹樣。她仔細壹看，壹點信號都沒有。
　　文叻好像壹點都不著急，歪著頭看著楚蕓說：“楚蕓小姐不要這麽不給面子嘛，我們好歹也不是初次相識。我壹直都很維護妳哦！”
　　楚蕓壹下楞了，不知他是什麽意思。
　　文叻詭秘地壹笑說：“ＡＳ股權泄密案馬上要燒到楚蕓小姐的時候，為什麽會爆出免稅案？是誰把妳救了？西萬家的調查人員馬上要抓到楚蕓小姐的馬腳的時候，為什麽無聲無息了？是誰讓她閉嘴的？”
　　楚蕓的心像被什麽堅硬的東西刺了壹下，砰砰地急跳了起來。她連珠炮似的急切地問：“妳是說蔓楓？她在哪兒？妳們把她怎麽了？”
　　文叻並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說：“請楚蕓小姐相信我，我對妳沒有任何惡意，我只是想幫妳。”
　　楚蕓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的頭腦稍微清醒了壹點，緩和了口氣對他說：
　　“好吧，那妳讓我出去，我們什麽都好商量。”
　　文叻好像沒有聽見楚蕓在說什麽，不但沒有回答楚蕓的要求，反而壹步步逼近她，臉脹得通紅，眼睛直直地盯著她，露出欲望的火苗。楚蕓被他詭異的表情嚇到了，她恐懼地向後退去，壹直到後背抵住了冰冷堅硬的墻，驚懼地看著他被情欲燒的通紅的臉。
　　文叻用手撐住墻，把楚蕓罩在中間。他盯著楚蕓喃喃地說：“楚蕓小姐，讓我繼續叫妳楚蕓小姐吧，妳是我心中永遠的女神。從第壹次見到妳，我就不可救藥地迷上了妳。妳的壹顰壹笑，妳的壹舉手壹投足，我為妳快要發瘋了……”
　　他喋喋不休地說著，他的鼻尖幾乎碰上了楚蕓的鼻尖，他嘴裏喘出來的氣息直沖楚蕓的口鼻，讓她幾乎窒息了。她身後就是墻，她無處可躲，只能把臉扭向壹邊，拼命地把身子抵住冰冷的墻壁。
　　忽然，她身子壹歪，差點失去支撐。她壹楞，這才意識到，竟然是自己背靠在身後的墻活動了。楚蕓嚇了壹跳，她回身壹看，她靠住的居然是壹扇小門。她在這屋子裏練了這麽長時間瑜伽，根本不知道，這裏還有個小門。
　　門開處，現出壹間比壹張雙人床大不了多少的小房間。看樣子是個設備間，墻壁上，密密麻麻地排滿了像電視臺播音間那樣的設備和屏幕。門的旁邊，是壹扇寬大的落地窗。
　　楚蕓慌亂中朝屋裏瞥了壹眼，忽然覺得落地窗裏面的情景那麽熟悉。近在咫尺的淋浴房，並排的桑拿房，稍遠處的沙發床……她突然意識到，這個小房間的所在正是緊挨自己的專屬更衣室的位置。
　　她下意識地在落地窗裏尋找，果然找到了床邊的衣架，上面掛著的正是自己剛剛換下來的衣服，床上還醒目地躺著自己準備練功後換洗的胸罩和小褲褲。
　　她壹下懵了，她記得很清楚，她的專屬更衣室是沒有窗子的，連壹個小通氣窗都沒有，完全靠空調換氣，怎麽會出現這麽大壹個落地窗。可看看落地窗裏的情形，分明就是自己剛剛離開的那個房間。
　　腦子裏忽然閃過壹道閃電，她猛然醒悟到，這落地窗緊挨淋浴房，這不正是那面比她還高的穿衣鏡的位置嗎？天啊！她差點暈過去。
　　她每天兩次淋浴前後，都要赤身裸體地在這面大鏡子面前盤桓許久，前後左右、上上下下，甚至連……都在這裏反復映照。她壹直都覺得，這是她自己最私密的處所，甚至比家裏的臥室都要私密。她在這裏袒露的壹切，只有她自己能夠看到。所以她在這裏早已是百無禁忌，比在自家的被窩裏還要放肆。可現在這裏突然變成了壹扇明亮的大落地窗……她身子晃了晃，手扶住墻壁才勉強沒有癱倒。
　　壹只有力的大手插進楚蕓的腋下，托住了她軟綿綿的身子。她沒有反抗，因為她還在懵懵懂懂之中。文叻扶著楚蕓走進小屋，伸手叭嗒打開壹個機關，推開了小屋墻角的另壹扇小門，竟然直接通著楚蕓的專屬更衣室。楚蕓再次被驚得目瞪口呆，她不知道這房子裏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文叻攙著楚蕓穿過小門，進入更衣室。楚蕓驚恐地回頭看去，屋裏的穿衣鏡果然就是那壹面的落地窗，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文叻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來，自己坐在她對面的圈椅上。楚蕓吃力地睜開淚眼，看著鏡片後面那雙滴溜亂轉的小眼睛，驚魂未定地問：“妳到底是誰？妳到底要幹什麽？”
　　文叻雙手扶住楚蕓的膝蓋，用甜得發黏的口吻說：“楚蕓，妳是我的偶像、我的女神，我愛妳愛的發瘋，只要想起妳就會發狂。相信我，我不會傷害妳，我就是想見到妳。”說著，兩只大手就順著楚蕓的大腿摸了上去。
　　楚蕓驚慌地抓住他的手大叫：“妳放開我，請妳不要糾纏我……”
　　文叻突然抽出手，從口袋裏掏出壹個小小的記憶卡，炫耀地舉到楚蕓的眼前說：“妳看，這是我為妳編的起居錄，有了它，我隨時都可以看到妳。”
　　楚蕓真的要崩潰了。
　　看看那面大鏡子，完全可以想象他所謂的起居錄裏會是什麽東西。
　　文叻轉身鉆進小屋，擺弄了壹會兒，沙發對面的墻上嘶嘶地降下壹幅巨大的屏幕。同時，壹束強光打了出來，照射在屏幕上，更衣室立刻變成了放映廳。
　　楚蕓嚇得面無人色，拼命地搖著手道：“不要……不要放啊，我不要看……求求妳。”
　　可文叻像壹個瘋狂的陀螺壹樣轉個不停，不壹會兒，屏幕上出現了畫面。先是壹個目錄，是壹排整整齊齊的日期。楚蕓忍不住看了壹眼，從她來健身房的第壹天起壹直排到昨天。
　　文叻在目錄裏隨便選了壹天，點開。緊接著出現的畫面讓楚蕓臉紅心跳無地自容，直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屏幕上，壹絲不掛的楚蕓站在鏡頭前搔首弄姿，還不時做著鬼臉，頑皮地揪揪乳頭，捋捋恥毛……楚蕓哇地哭出了聲，兩手緊捂住臉，雙肩微微抽動。
　　文叻趁機坐到楚蕓的身旁，抓住她的手腕，掰開她捂住臉的小手。楚蕓偷眼壹瞥，羞得差點背過氣去。畫面上的自己顯然是剛剛出浴，渾身帶著水汽，順手拉過來壹把椅子，把壹只腳踩在椅子上，露出胯下的桃花源。正伸長脖子看著自己的下身，用纖纖玉指，把亂蓬蓬的恥毛仔細地捋順……楚蕓無力地央求他：“求求妳，不要放了……不要看了……”
　　文叻緊摟著她的肩膀，把嘴湊到她的耳邊悄悄地說：“看不到妳我會瘋的，我只有看到妳才能睡的著覺，才能吃的下飯，才能活……”說著，他的嘴唇就伸向了楚蕓紅得發燙的臉龐。
　　楚蕓好像突然被驚醒了，猛地推開他說：“請妳放尊重點，不然我報警了！
　　妳要什麽，直說吧，妳要多少錢？”
　　誰知他突然噗通壹聲跪在了楚蕓的腳下，抱住她的腿說：“楚蕓，我愛死妳了！我什麽都不要，我只要每分每秒都看見妳。看見妳的美麗的臉，看見妳豐滿的胸，看見妳挺拔的腿，看見妳誘人的桃花源……”
　　“啪。”楚蕓狠狠地抽了文叻壹個耳光。他擡手摸了摸火辣辣的臉，猛地躥起身來，瘋了壹樣壹下把楚蕓撲在了身下，在她歇斯底裏般的掙紮中狠狠吻住了她柔軟的嘴唇。同時，壹只大手扯開她練功服的衣領，伸向了她高聳的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