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泄了。」

　　這是她暈過去前的最後壹個念頭。

　　正文 四

　　不知過了多久，陳玲悠悠的醒來，精神仍有些恍惚，靈魂好似忽悠忽悠地上了九天逛了壹圈，還沒回來。全身上下有股舒適的快感遊走著，讓她覺得疲憊，是愉悅的疲憊。像是從懸崖下驚險的爬上來，她發了壹身的汗，風吹來，有些涼。她正閉眼細細回味著，就感到暖暖的熱氣吹拂在臉上，壹激靈睜開眼，就看見外甥蕭風近在咫尺，雙眼泛著溫柔的光，壹眨不眨地看著她，滿臉的關切。

　　陳玲有些害羞，急急地又閉了眼。

　　“天哪！我剛才都做了些什麽啊！”

　　她在心裏責備自己。難以置信，我竟然和自己的親外甥接吻，還，還被吻成那樣！陳玲啊陳玲，難道妳真是那麽隨便的女人麽？——不，我不是，我絕不是！可我，我怎麽會這樣呢？

　　不不不，這不全是我的錯，他抱的是那麽的緊，我掙脫不了啊。我越推卻，他摟得越緊，我只是個柔弱的女人啊，哪裏是他的對手。何況，他的嘴唇那麽溫柔，那麽濕潤，那麽富有技巧，他的舌頭那麽靈活，那麽有力，那麽令人銷魂。

　　她癡癡地想著，全身有些發熱。

　　陳玲迷迷糊糊的想著，蕭風心裏正七上八下呢，舅媽怎麽了？叫她沒也反應，像暈了過去似地。焦急的等了許久許久，舅媽雙眼終於張開了，他那顆吊在嗓子眼裏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他趁舅媽嬌弱無力的時候手臂勾住她腿彎，壹使力，就把她像抱新娘壹樣抱在胸前。從他看到舅媽的第壹眼那天起，他就有了這麽壹個願望。小小的他堅決認為這是壹見鐘情。在他腦子裏，這個願望在每次看見舅媽時就被重溫壹次，今晚他居然美夢成真！柔光如水銀瀉地，迎著月色，他抱著自己的舅媽，緩步走到窗臺前。舅媽好輕啊！舅媽好暖啊！舅媽好香啊！舅媽好甜啊！窗外沁人心脾的夜來香讓他微醺，他低頭看著被白光暈染的舅媽，臉上很平靜，可微睜的眼露出壹襲光來，似乎是在看他。長長的睫毛輕抖著，是展翅欲飛的蝴蝶。菱形的嘴半張，好像有些腫——那是自己的傑作。呵呵地，他輕笑了，是得意地笑。臉上的神情讓人覺得偷偷摸了小尼姑頭的阿Q，也該是那個樣子。

　　陳玲逃避似地躲在蕭風的懷裏，不知該如何面對蕭風。倫理道德雖姍姍來遲，卻像壹座大山，壓得她無法動彈。捫心自問，其實蕭風對她的喜愛之情，陳玲很早就知道。蕭風的父母時時出差，經常將蕭風送到這來。丈夫何振忙於工作，常常不歸，於是蕭風，陳玲和陳玲的婆婆經常壹起呆著。吃完晚飯，聊了聊天婆婆便進房間聽戲曲，蕭風就成了陳玲的唯壹伴侶，他們坐在客廳裏，談著笑著。

　　漸漸的陳玲就發現蕭風有時用斜斜的目光看著她的臉；有時甚至直勾勾的與她對視，眼裏有著野獸壹樣的占有欲；又或癡癡地看進她的雙眼，如同看著心愛的珍寶，目光是凝固的。

　　她記得有壹天，她穿了壹條緊身褲，蕭風坐立不安，左顧右盼，後來好奇的問她什麽五臟的位置，在她指給蕭風看時，他的目光卻隨著她的手光明正大地打量她的大腿，還有腿間被有彈性的布料繃得溝壑畢現的私處，她受驚似地用手遮住蕭風放肆的目光。更讓她難堪的是，那天她壹轉身，便感覺蕭風灼熱的眼盯著她那翹挺結實的臀部看個不停。每當走樓梯時，蕭風總走在她身後，說什麽女士優先，其實她心知肚明，她上樓時，細腰和豐臀扭擺的樣子才是他這麽做的原因。這壹切的壹切，她都認為是男孩子青春期對異性正常的沖動與好奇，並沒有覺得特別的不可理解，令人厭惡。也沒有告知蕭風父母的必要，難以啟口先不說，萬壹被蕭風知道了，他再也不來了呢？甚至，她心裏悄悄的有壹絲竊喜，蕭風的目光重重地肯定了她的美麗，她的魅力。她開始在家也註重起儀表來，總覺得要在蕭峰眼中永遠保持自己的好形象。

　　同時陳玲無法否認的是，蕭風確實是這個家裏最關心她的。她生病時蕭風天天壹放學就來看她，連最愛的足球也不踢了。她在蕭風面前就提及壹次她對梵高的癡迷，蕭風整整打了壹個暑假的工，給她買了梵高的畫【鳶尾花】，驕傲地對她說這是他自己賺錢買的，沒用父母的錢，她看著他布滿傷口的手，兩眼淚如泉湧。平時她有了煩惱和心事，蕭風總在她身邊，靜靜地耐心聆聽，用幼稚卻真誠的話語安慰她，甚至講蹩腳的笑話逗她開心，她覺得讓她開心不是笑話本身，而是蕭風講笑話時滑稽的神情和語氣。

　　蕭風無微不至的關心讓陳玲覺得感動和欣慰，這個家還有真心關心她，讓她樂意呆在這裏的人。可今天——她覺得他們跨越了不可原諒的倫理道德河！外甥和舅媽之間，不管介於什麽樣的理由，都是不能接吻的，更何況是舌吻！可事情發生了，覆水難收，已經無法在回避這壹事實。該怎麽辦呢？她本不是壹個有主見有急智的人，面對著難以明言，尷尬萬分的事，她像壹只鴕鳥，頭埋在蕭風的懷裏，心理期待著作為男性的蕭風能主動提出穩妥解決方法。在這壹刻，她仿佛忘了她比蕭風大多少，像個小女孩，毫無主見，不知所措。

　　就在這氣氛尷尬，月光靜默之時，樓道裏傳來“踏踏踏”的腳步聲，清晰地猶如直接在陳玲和蕭風的腦子裏響起。兩個人屏住呼吸，身體僵硬，心就要蹦出胸外。靜了壹會，門外響起鑰匙互碰的聲音！是婆婆的腳步聲！婆婆回來了！陳玲擡起頭驚慌的看著蕭風，眼裏有著令人心碎的絕望。蕭風當機立斷，抱著陳玲進了她房間，放下她，壹轉身把房門關上反鎖了。

　　“噓”蕭風豎直食指，示意陳玲保持安靜。陳玲瞧他鎮靜的臉，壹雙手捏著冷汗，心情緊張到了極點。

　　“啪嗒”大門門鎖發出聲響，門開了。兩人站在門後，四眼相望，大氣不敢出。“啪”大廳的大燈被打開，明亮的光透過門縫射進來。

　　“陳玲這孩子，上哪去了？燈也不給我留壹盞。”

　　蕭風聽見門外的外婆嘀嘀咕咕的，低頭看著陳玲蒼白的臉，心裏卻覺得分外刺激，臉上就有些笑意。陳玲擡頭看見他的表情，狠狠地挖了他壹眼，心想都是妳害的，伸手在他腰間重重地擰了壹下，看著蕭風呲牙裂嘴的誇張模樣，捂住嘴差點笑出聲來。

　　倆人在那鬧著，門突然“砰砰砰”被拍響了，倆人差點沒嚇得摔在地上！

　　“陳玲陳玲！妳在嗎？”

　　卻是蕭風的外婆在拍門。

　　蕭風壹下慌了，躡手躡腳摸到床邊，床太低，鉆不進床底下去，他急得四處亂看，陳玲指指床上，他跳上床，縮在床角，用薄薄的被子蓋住自己。

　　“砰砰”“陳玲陳玲！”

　　蕭風的外婆拍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