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張全勝壹臉陰沈，對唐吉咧咧嘴，說道：「那天咱們比試劍法，張某對唐公子的劍法相當佩服。回去之後還不時回憶起當時的情景，覺得跟唐公子壹鬥，真是平生大快之事。因此，張某這次再度來訪，就想跟唐公子再鬥壹回，妳敢答應嗎？」唐吉望著張全勝，並沒有出聲，而是心裏思量著怎麽答復他。他自然不想再鬥，他知道對方的功夫勝過自己不少。雖上回僥幸付了便宜，可幸運之神不可能總跟著自己。人家既然再約鬥自己，自然是胸有成竹。

　　張全勝見唐吉沈默，他接著又說：「張某這次跟唐公子比式，是跟堂主知會過的。她也同意我向唐公子討教，並說妳只要勝了張某，妳可以自由出入群仙谷，決不食言。」唐吉還是沒有出聲，而是向文姑娘望去。文姑娘關心地望著他，目光中有了溫暖。她在思考怎麽替唐吉推倒此事，她可不想這場大戰順利舉行，那樣的話唐吉小命難保。這個張全勝為何壹定要跟唐吉過不去呢？只因為上回他吃點虧嗎？

　　張全勝以為唐吉怕了，便哈哈壹笑，說道：「有件事我得跟唐公子說壹聲，不知道唐公子有沒有興趣聽下去。」唐吉沒好氣地說：「有話說吧。」張全勝揚揚下巴，清清嗓子，說道：「是這樣的，本香主壹直對小蘭香主有意，想跟她結秦晉之好。可她以前說不想成親，現在又說有了心上人，這個心上人就是唐公子。」說到這兒，他盯了唐吉壹眼，那目光如壹把刀子。

　　他又接著說：「張某雖不敢自比人中之龍，但自認不比唐公子差多少。大家都是習武之人，不妨咱們比鬥壹下，看看到底是誰厲害。如果妳勝了，小蘭就是妳的。如果妳敗了，嘿嘿，那張某就不客氣了。如果唐公子不敢應戰，那也好辦，我將小蘭請來，妳當場向我跪下便完事。」說到這兒，他臉上已充滿狂態。

　　士可殺，不可辱。唐吉不再多想，大聲道：「我有什麽敢比的？上回我能刺妳壹劍，下回也未必做不到。」說著圓睜虎目，怒視著張全勝。

　　張全勝壹拍巴掌，叫道：「好樣的，這才象咱們男爺們，沖妳這壹句話，事後我壹定親手把妳厚葬。」聽這意思，唐吉只要應戰，會必死無疑。

　　唐吉笑了笑，說道：「多謝張香主的好意，我只怕到時要擔當安葬對手的重任了。沒關系，辛苦就辛苦吧，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說著爽朗地笑起來，張全勝也笑起來。

　　他的笑充滿嘲諷，心道，這小子真是自不量力。他想到自己將唐吉殺死，或者刺成廢人，讓他親眼看自己跟小蘭相擁的情景，張全勝簡直想大叫壹聲，讓群仙谷所有人都聽見。

　　二人笑聲減小，張全勝正色道：「後天早上在屠鬼臺，咱們見面。如果妳要害怕，妳可以不來。」說著話，向文姑娘拱拱手，又對唐吉哼壹聲，轉身大模大樣地走了。他不時還冷笑著，離多遠都能聽見。

　　張全勝壹走，文姑娘便嗔道：「唐公子，妳為何要答應他呢？妳沒看出來嗎？他想要妳的命。」唐吉沈聲答道：「我知道，我知道的。」文姑娘哼道：「既然知道，妳為何還要去送死？」唐吉搖頭道：「我沒有辦法不答應，我若不答應，我就是怕了他，以後我還怎麽出去見人？大男人嘛，寧可戰死，也不能被人嚇死，否則的話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文姑娘無奈地嘆口氣，說道：「好，就算妳答應，妳沒有錯。我來問妳，妳有把握戰勝他嗎？」唐吉搖搖頭，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實力，跟張全勝壹比，真是以卵擊石。上回能勝，是沾了狂風劍法的光，不然的話，上回他唐吉已經死了。

　　文姑娘咬了咬嘴唇，說道：「說什麽都晚了，妳還是先跟我回屋吧。」說著向唐吉望壹眼，向外邊走去。唐吉壹言不發地跟上去。

　　到門口時，兩個丫環靠近唐吉，紛紛詢問約鬥的事，原來她們也都知道了。她們都問唐吉是否答應了。當唐吉說實話時，二女都睜大眼睛望著他，臉上露出惋惜之意。不用說在別人的心中唐吉是完了。

　　進屋後，唐吉跟文姑娘坐個對面，兩個丫環被打發出屋。屋裏靜靜的，半天二人都沒有出聲。

　　文姑娘的美目不時在唐吉的臉上溜著，嘴角動了動，終於說話了：「唐公子，我來問妳，妳怎麽懂得狂風劍法的？」唐吉心說，反正我是快要死的人了，也不想瞞妳。他沈吟壹會兒，說道：「妳那麽聰明，妳應該明白事實的真相的。」文姑娘眼睛忽然壹亮，想大喊出來，她瞧瞧關著的房門，壓低聲音說道：「難道說那本劍譜真的在妳手裏嗎？」唐吉不答反問：「文姑娘，我想知道妳為何又會使狂風劍法？」文姑娘淡淡笑著，說道：「這太簡單了，武林中的好多人都知道，我的狂風劍法是我師父所授。」唐吉啊壹聲，問道：「那妳師父是陸狂風嗎？」文姑娘搖頭道：「錯了，錯了，我師父是通天教主，他的大名是武通天。妳說的陸狂風是我師祖。」唐吉啊啊連聲，說道：「這就難怪了，妳們原是壹派的。」文姑娘提醒道：「妳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唐吉象沒聽這話似的，自顧自地問道：「有壹個問題我還是忍不住問妳，妳師父傳妳劍法為何只傳壹半？」文姑娘倒糊塗了，說道：「什麽只傳壹半，我師父教我時就這麽教的。壹共是十二招，妳別小瞧這十二招，我師父憑這十二招在江湖上少有對手。不過我師父說當年師祖走江湖時，是天下無故，二十年間找不到對手。」唐吉問道：「這麽說妳師父不如妳師祖了，這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文姑娘說：「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師父，我師父只是連聲嘆氣，並不說明原因，臉色很嚴肅，害得我到現在都不敢再問。」唐吉卻明白了其中的原因。這還用問嗎？妳師父沒學全狂風劍法，他只學到十二招，於是妳也學到十二招。這十二招當然沒有二十四招的厲害。

　　文姑娘幽幽地說：「唐公子，妳的問題我都答了，我的問題妳可沒說呢。」唐吉與她明亮的目光壹接，心裏壹動，說道：「我可以跟妳說實話，不過妳不能跟別人說的。我倒不怕什麽，是怕給妳帶來災難。」文姑娘不服氣地說：「妳都不怕，我還會怕嗎？」說著雙眉壹揚，臉上多了幾分英氣。

　　唐吉點頭道：「我只告訴妳壹人。其實妳學到的狂風劍法不全，狂風劍法應該是二十四招。我見了妳剛才練劍覺得好奇怪。」文姑娘失聲道：「我的劍法不全？怎麽會這樣子，我從小學劍，師父就這麽教的。難道是師父有意這樣的嗎？不會，不會的，他向來待我極好的。」唐吉猜測道：「莫非妳師祖傳妳師父時，也有意少傳壹半嗎？當師父的對自己的徒弟怎麽會這樣？」文姑娘美目眨了眨，嘆息著：「可能我知道是什麽原因了。」唐吉追問道：「那是怎麽回事？妳可以告訴我嗎？」文姑娘壹臉的不自然，說道：「這可能與我師父的為人有關系，師祖想到我師父的為人就有了顧忌，才這樣傳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