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進退兩難

　　尚融坐在張妍的旁邊，哪裏還有心思去考察女人的車技。他壹邊想著張銘在電話裏說的事情，壹邊不斷從後視鏡裏觀察著後面的車輛，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當然那都是些專業人才，不可能輕易暴露自己。
　　張妍見男人壹路上神情肅穆，壹言不發，感到十分奇怪。高燕的事情她多少知道壹點，至於搞的這麽緊張嗎？不過她也沒打算向男人問清楚。直到車在娛樂城門口停下，男人才開口說：“我可能要晚點，妳先回去。路上小心點。”
　　說完就伸過頭來在女人的唇上舔了壹下。這個動作倒像是正常男人幹的。看著男人匆忙的樣子，張妍也不打算說什麽，調轉車頭盡自回家去了。
　　等車開遠了，尚融回過頭來，就見張銘已經站在他身後了。”
　　我沒有告訴楊總妳要來。”
　　“做的對，就到妳那裏說話。”
　　“還有件事，我怕妳今晚就會有事，所以把他們三個也叫來了。妳見不見。”
　　尚融停住腳步想了壹下說：“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多久？他提出要錢了嗎？”
　　“三個小時。地點倒不遠，半個小時就能趕到。沒說要錢的事情。”
　　說著就進了張銘的辦公室。張銘叫來兩名保安站在門口守著，然後將辦公室的門上了鎖。
　　尚融壹屁股坐在壹張沙發上，點上壹支煙說：“說具體點。”
　　張銘在對面坐下說：“事情很突然，前面兩個電話打過以後壹個多星期了，再沒接到過壹個電話。那兩個電話我們都已經落實了，確實是咨詢征婚的事情。今天快吃晚飯時沒想到電話又響了，可打電話的是壹個男人。我親自接的電話，我告訴他我們是征女人不是征男人。那人聽了直接說要找老板談。我問他談什麽。他說只能見面談。我說老板很忙沒時間，他說妳只要轉告老板是個老朋友想和他談談就行了。我就問了時間和地點。他說必須準時，否則後果自負。”
　　“後果自負？威脅老子！”
　　尚融惡狠狠地說道。”
　　妳去把他們叫進來吧。”
　　說完腦子就像機器似地運行起來，以至於沒有註意到張銘已經領著三個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我介紹壹下。這就是老板。”
　　張銘對著三個人說。三個人朝尚融微微鞠了個躬，尚融點點頭。
　　張銘指著左首壹個穿著皮夾克的二十七八歲青年說道：“這位是魯陽。河北保定人，來自解放軍，老板只要記住他的外號穿山甲就行了。”
　　又指著中間壹個只穿著壹件T恤衫的青年說道：“這是陳保國，湖南耒陽人，來自武警，外號地圖。”
　　最後指著第三位穿著西裝，年齡相對大點的男人說：“這是趙誌剛，本市人，來自解放軍，外號射天狼。”
　　尚融見三個人年齡身高幾乎差不多，並且都剔著短發，壹時也沒認真分辨，不過外號起得挺有意思，他指指椅子說：“都坐下吧。”
　　看著幾個人都坐下以後說道：“我壹路上都在考慮今晚這個電話，不會錯的，肯定是他，或者是為他提供藏身點的同夥。這對我們是個機會，可也要冒很大的風險。”
　　張銘說：“對方故意將見面時間安排的這麽緊，就是想讓我們沒時間準備，不過地圖和穿山甲已經去看過環境了。那裏雖然晚上人也非常多，可我們並不準備在那裏動手，而是先尾隨他壹段，在我們認為合適的地方才下手。並且我個人認為，來見面的不可能是鄭剛本人。如果可能的話我們想尾隨他壹段時間，直到找到鄭剛為止。”
　　尚融搖搖頭道：“妳想過沒有，鄭剛放出這個氣球的目的只是測測風向，如果他從安全角度考慮，不打算再回收這只氣球的話，妳們跟上壹年也解決不了問題。鄭剛防我不亞於防警察，我認為這個聯絡人多半是鄭剛舍棄的卒子，他們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了。”
　　穿山甲插話道：“但這個聯絡人壹定知道點內情，我們只要撬開他的嘴就有可能找到鄭剛。”
　　射天狼老成持重地說道：“現在必須考慮好，如果來的人是鄭剛本人怎麽辦？”
　　張銘果斷地說：“除非鄭剛是頭豬或者確實勇猛過人，否則不可能。”
　　尚融聽了幾個人得話，好像思路突然清晰起來，他擺擺手說：“我們這邊動了他派來的人，鄭剛那邊肯定會知道，他們之間隨便約定個什麽貓膩就行了，比如壹個安全電話；按時返回某個地點等。所以我們不能把鄭剛逼到絕路上去。否則這小子會來個魚死網破。”
　　張銘點頭道：“所以，我們要麽不動，要動就必須在最短的時間，也就是鄭剛來不及作出反應之前弄住他。”
　　尚融嘆口氣說：“妳們有這個把握嗎？”
　　穿山甲說：“這取決於那個人能提供多少有價值的情況。”
　　尚融搖搖頭道：“還是太冒險了，這是鄭剛第壹次試探我，如果他知道我翻臉的話，他決不會客氣的。螳螂捕蟬還要防備後面的黃雀，警察……”
　　尚融突然坐起身看著張銘說：“妳們手裏有警服沒有？”
　　幾個人互相看了壹眼，張銘似乎明白過來，興奮地說：“這倒是壹個障眼法，只要我們穿著警服在辦事的時候讓人看見，鄭剛就得為分辨真假花不少功夫。”
　　尚融贊賞地說：“對了。鄭剛畢竟是以拿到錢為第壹目的，除非絕望到極點，否則不會和警察合作。哪個死刑犯跑出來後還願意回去呢。只要他聽說是警察搞了他的聯絡人，他壹方面會受驚而隱藏的更深，另壹方面即使他要弄清事情真相，以他目前的處境不是壹兩天能搞定，這樣我們的保險系數就大大增加了。”
　　射天狼說：“我看行，時間也差不多了，但願我們不要碰到真警察。”
　　穿山甲罵道：“靠！碰上了就幹他們。”
　　就在尚融和壹夥人密謀的時候，鄭剛看著金生消失在夜幕之中。再見，老夥計。只要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我就壹定滿足妳對金錢的渴望。
　　鄭剛關上門快速返回臥室，穿上壹件夾克衫，然後又將壹頂鴨舌帽戴在頭上，站在屋子中央審視著周圍的事物，看看是否留下了什麽蛛絲馬跡。檢查了壹遍，除了幹愛花時留在床單上的精斑以外再沒什麽他個人的東西。這點東西就留在這裏吧。即使警察發現了也只能證明老子在這裏生活過。
　　正想著，就聽見了敲門上。這小婊子倒挺準時。鄭剛開門壹看，古愛花穿著壹件風衣站在黑暗裏。鄭剛關好房門，將帽檐拉得低低的遮住半個臉，壹手摟住女人的肩膀走下臺階。
　　金生按照鄭剛的意思打完那個電話以後，心裏壹直很亢奮，熬了這麽久終於要行動了，幾個億的錢，天哪，給自己壹個零頭今生就享用不盡了。可他搞不明白，為什麽鄭剛不讓他問對方直接要錢呢？或者把自己的銀行卡號告訴他們，叫他們把錢打到上面就行了嘛。難道是怕自己把錢拿跑了。他又想起鄭剛和他說話時的神情，總覺得這個老夥計今天晚上說話有點閃爍其詞，甚至有點神經兮兮的。如果是讓自己去拿錢，那還說的過去，可讓自己跑去只是為了說幾句廢話，這就有點令人費解。難道這裏面有什麽危險？金生壹路走壹路想著鄭剛的反常表現，不知不覺地就放慢了腳步。心裏的狐疑漸漸濃重起來。他甚至想轉回頭去問問鄭剛到底是什麽意思，可壹看時間又來不及了，他站在壹個超市門口想了壹會兒，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嘴裏咒罵了幾句，就走進了超市，直奔那只公用電話。
　　尚融聽完張銘打回來的電話，氣的直罵鄭剛王八蛋。就知道這小子名堂多，不會那麽順風順水的。要壹百萬？要的倒不多。可是壹旦給了他這壹百萬，這小子就如虎添翼，還能控制的住？那時就得考慮自己的安全問題了，當然張妍紫惠都將受到威脅。不給就小心點。這小子坐牢坐的連威脅人都缺乏幽默感，就跟地痞流氓似的。越是地痞流氓越不能把他逼瘋，他現在是壹只被逼上絕路的瘋狗，什麽事情做不出來。那個銀行卡號是從哪裏來的，肯定是假身份證辦出來的，查也查不出什麽名堂。鄭剛不會傻到去銀行壹次提出壹百萬現金，他最擅長的就是螞蟻搬家功夫，他肯定是在櫃員機上下壹番功夫，然後就會和自己打遊擊戰。老毛靠這種戰術打敗了四百萬正規軍呢。
　　尚融此時才真正覺得進退兩難，最後他經過多方權衡，還是決定答應對方的要求，這樣起碼還有個較量的余地。否則鄭剛破罐子破摔，將自己在公安局掛個號，那時祁順東就會理直氣壯地拿自己開刀了。
　　尚融在桌子上拍了壹掌，自言自語道：這種局面絕不能讓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