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9章 智慧的異鬼生物

　　獵狗長劍火炬，直奔屍鬼群，身後，數名遊騎兵兄弟手舞火炬跟著跳下船，前來接應。
　　前方，斷後的副隊長石蛇壹劍砍中壹名屍鬼的頭，劍刃深陷進去，屍鬼卻不倒，手裏的短刀狠捅石蛇的小腹。
　　當！
　　短刀被鎧甲擋住！
　　寒光壹閃，旁邊的卡特長劍劈下，砍斷了這只屍鬼的雙手，跟著壹腳，猛踹在屍鬼的腰部，把屍鬼踹翻在地。
　　正面、左面和右面，數名屍鬼嘴裏發出嘶嘶的聲音，向卡特·派克撲過來，卡特劍術精湛，手裏長劍揮舞成壹片光網，嗖，最先撲過來的壹只屍鬼的脖子被砍中，頭飛向了半空，但這只屍鬼的身體依然向前沖來，揮舞著魚叉，在慣性作用下猛刺卡特的胸膛，只是魚叉失去了準頭。卡特輕巧的側身避開，屍鬼沖過他的身邊，栽倒在了雪地，無頭的脖頸流出黑血。副隊長石蛇壹腳踢飛魚叉，補刀，砍斷了這只屍鬼的右手，再復壹劍，斬斷了屍鬼的左手。
　　離開了主人身體的屍鬼的手漆黑，和雪地的白形成鮮明的對比。雙手斷裂處流出黑血，十根手指開開合合，好像企圖重新抓住它的魚叉。雪地上，兩雙屍鬼的手雖然離開了主人的身體，卻依然還在開開合合的動作。
　　稍遠壹點，壹只腦袋上砍著壹柄短刀的屍鬼正在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手裏的長矛也搖搖晃晃。
　　轉眼間，卡特和石蛇背靠背，被七、八名屍鬼圍了起來。
　　精良的鎧甲幫助他們擋住了好多刺的致命攻擊，黑色鬥篷已經撕裂成數片，兩柄長劍寒光閃閃，把數只屍鬼壹壹斬倒，更多的屍鬼嘶嘶吼著撲上來……
　　左邊突然傳來壹聲慘叫，壹名兄弟被屍鬼投擲出來的長矛刺穿了左胳膊。他動作壹慢，另外三只屍鬼撲了上去，手裏的魚叉猛刺在這名兄弟的身上，叮當聲中，魚叉的尖刺穿了鎧甲……
　　這名兄弟負痛狂吼，長劍揮舞，壹道弧形光圈從上而下，哢嚓聲中，猛然斬斷三柄魚叉，不等他退開，斜刺裏壹只屍鬼瘋狂撲上來，把這名兄弟抱住，壹人壹鬼壹起跌倒在雪地中，屍鬼壓在守夜人兄弟身上，張開了黑漆漆的大嘴，眼看就要咬下，突然身體壹僵、動作凝住——壹柄劍尖從他的嘴裏突了出來，有人壹劍刺進了屍鬼後頸，劍尖嘴裏穿出，令屍鬼很短暫的失去了動力。
　　閉眼等死的兄弟感覺身上壹輕，屍鬼被人伸手抓住後背提了起來，並用力拋向後方，砸倒了壹片的屍鬼。
　　獵狗及時趕到！
　　“還能喘氣嗎？”獵狗的聲音很兇狠。
　　這名兄弟死裏逃生，心中頓時對獵狗充滿了感激，獵狗的兇惡聲音聽起來就好像是壹首美妙的音樂。
　　“……還活著呢……死不了……”
　　“趕快起來，滾！”獵狗兇狠的語氣，絲毫不帶壹點溫度。
　　“多謝！”受傷兄弟爬起來，對獵狗的勇猛強悍欽佩得五體投地，獵狗能壹手抓起屍鬼丟出去，這份力量，令他心折，他也是第壹次見識到如此有力的壯漢，“當心點，獵狗。”他轉身跑向海邊。
　　戰船上跳下來支援的數名兄弟也趕上來了，人人左手壹支火炬。異鬼怕火，只需要壹點火星，他們就會猛烈燃燒，在極短的時間裏會被燒成壹團黑肉，最終被燒成灰燼。
　　獵狗揮舞火炬逼退屍鬼，他看向右邊，右邊幾名兄弟落後了，被屍鬼團團圍住，險象環生，而中路的卡特和石蛇且戰且退，兩人也只能在中路自保，獵狗揮舞火炬逼退左邊的屍鬼，猛地轉向，越過中間地帶，沖向了右邊。
　　“妳們幫卡特！”獵狗喊道。身後幾名兄弟幾只火炬聽從了獵狗的安排，他們轉而向中路撲去，沖到卡特身邊，火炬揮舞，異鬼紛紛閃避，後退。
　　異鬼怕火，避開火出於本能！
　　右邊，獵狗沖進了屍鬼群中。長劍猛砍，火炬亂揮，把幾只屍鬼瞬間點燃。被困住的幾名兄弟精神大振，吶喊聲中，大家奮力砍倒數只屍鬼，沖出了包圍圈。
　　“撤退，上船！”獵狗大喊。他的火炬揮舞成壹個圓圈，屍鬼紛紛閃避，不敢靠近。但火炬的火焰開始變弱。
　　右路屍鬼們的攻勢頓時被獵狗的火炬和長劍壓住！
　　森林邊緣，騎在死馬上的異鬼發出了尖銳的哨音般的音節，屍鬼們紛紛丟下獵狗，也避開中路的火炬，直撲海邊，去搶戰艦。
　　異鬼發出的哨音般的音節具有魔力，也驅動了幾只正燃燒的屍鬼，壹身是火焰的屍鬼也奔向海邊去，它們和其他屍鬼撞在了壹起，很地道的點燃了更多的屍鬼。
　　即使在熊熊燃燒，屍鬼也繼續向前奔跑，目標是戰艦，直到火焰的力量令他們倒下。
　　嗚嗚嗚！
　　戰艦上響起了號角聲。
　　這是命令所有人撤退的號角。
　　負責守護戰艦的兄弟們撐開了船，和岸邊保持住壹定的距離。
　　“獵狗，我們得合在壹起撤退！”卡特·派克喝道。
　　情勢危急，屍鬼們放棄了戰鬥，從雪地裏直撲海邊的船，卡特和獵狗必須要奔跑在屍鬼的前面才行。
　　如果戰艦被屍鬼拿下，他們這只隊伍要全軍覆滅。
　　出來偵察異鬼，卻沒有想到落進了異鬼布成的陷阱。
　　異鬼竟然懂得布置陷阱？！
　　這是個新信號，卡特回去要向艾德匯報，大家得註意異鬼竟然具有軍事智慧。
　　這個念頭令卡特心裏壹跳。
　　如果異鬼真的具有軍事智慧，那麽，他們很可能會從東海望的海水迂回過長城，或者是從寒冰灣迂回到狼林山脈，然後反抄回來，堵住聯軍和守夜人的城堡大門。
　　這個想法令卡特的背脊都冒出冷汗。
　　最近，卡特也壹直覺得奇怪，數次的作戰中，卡特發現異鬼擁有強大的軍團，但其實並沒有真正的大規模的進攻，好像他們在等待什麽，或者是在籌劃著什麽，或者是在忌諱著什麽。這壹次的埋伏戰，卡特覺得異鬼是在籌劃著什麽……
　　……
　　“右邊！走右邊！”獵狗大喊，他不再奔向海邊，屍鬼已經亂哄哄的搶在了他們的前面。
　　獵狗速度轉右，右邊就是南邊，是絕境長城的方向。這壹代海豹灣的水流向南，這將有助於魚形船只的速度。
　　卡特·派克會意：“兄弟們，右邊。”
　　於是隊伍轉向，向右邊瘋跑。
　　屍鬼向前，兄弟們向右。兩支軍團迅速拉開了距離，而兩艘戰艦槳葉劃動，吸引住了屍鬼們的攻擊，戰艦再次緩緩後退。
　　屍鬼們轟隆隆的撲到了海邊，他們沖進了海水裏，而戰艦迅速蕩開，然而，屍鬼們繼續向前，海水也無法阻擋他們的前進。最前面的壹只屍鬼很幹脆的沈了下去，然後是第二只，第三只……嘩啦水聲中，屍鬼們前仆後繼，沈沈浮浮，只是始終距離戰艦有壹段距離。越來越多的屍鬼被海水帶走，壹些屍鬼沈到了海底。
　　漁村外面的森林邊緣，倒提寒冰槍的異鬼發出了尖銳的哨音，奇特的音節聲中，屍鬼們紛紛返回海岸……但大部分的屍鬼被海水很堅決的帶走……
　　兩艘狹長戰艦速度轉向，順流而下，如兩條浮在水面的槍魚，借助水流和風勢，速度快如飛箭，而前面，獵狗等人正在水邊奔跑，等待著戰艦靠岸接應。
　　屍鬼們回到了岸邊，沒有進壹步行動，他們湛藍的眼眸望著滾滾海水，臉色是駭人的青黑。
　　兩艘戰艦靠岸，獵狗和卡特率先跳上了船。
　　兄弟們紛紛上船，清點人數，壹個不差，僅有壹個兄弟重傷了左胳膊，另有十八個兄弟輕傷。大部分兄弟的黑鬥篷撕裂，鎧甲上的劃痕觸目驚心。
　　卡特解下腰間的酒袋遞給獵狗，他什麽話都沒有說，但是眼睛裏充滿了熾熱的語言。
　　獵狗接過酒袋，把自己的身體扔在甲板上，擰開酒塞就來了壹大口。
　　對於酒，他是無法拒絕的！
　　這次要不是獵狗，兄弟們必然全部進入漁村，然後被團團包圍，極大可能僅有留守戰艦的兄弟能逃生。
　　獵狗檢查戰艦兩邊的漁船，遭遇了埋伏在漁船上的屍鬼並展開了格鬥，令步入漁村的兄弟們警惕並停步……也令留守戰艦的兄弟們第壹時間反應過來，拔劍守住了船頭……
　　每壹個兄弟都默默的走過來，有的在獵狗的肩膀上打了壹拳，有的拍拍他的後背，更多的兄弟解下了酒袋，走過來把自己的身體扔在甲板上，舉起酒袋和獵狗碰壹下，然後汩汩的灌下壹大口酒。
　　這次大家逃得性命，戰鬥結束，但幾乎沒有壹人言語。
　　被異鬼設伏，這還是第壹次。
　　“我他嗎的感覺好像有壹只眼睛在盯著我們。”卡特說道，“這種感覺真糟糕。”
　　大家都汩汩喝酒，無人說話。
　　“卡特，上岸的兄弟們恐怕有威脅了！”石蛇說道。
　　“吹響號角，聯系壹下他們。”卡特說道。
　　嗚嗚嗚！
　　嗚嗚嗚嗚嗚嗚！
　　號角吹響，聲音低沈穿透，遠遠的傳了開去。
　　直到號角聲消失，森林裏沒有回應。
　　“靠近岸邊，北上，繼續吹號角。”
　　於是，兩艘戰艦調頭，北上，號手兄弟站上船頭，向森林裏吹響號角。
　　嗚嗚嗚嗚嗚嗚！
　　號角聲透進森林，傳出很遠。
　　當號角聲再次消失，依然沒有任何回音。
　　“靠岸，石蛇，妳帶兩個兄弟上去。”卡特說道。
　　“行，老大。”石蛇解下碎裂的黑鬥篷，換上新的。兩名身材矯健的兄弟站了起來，自願和石蛇去森林裏偵察。
　　“卡特，給石蛇壹只渡鴉。”獵狗喝光了卡特的酒袋，打著酒嗝，噴出壹嘴的酒氣。他的臉也變成了紅黑色。
　　“獵狗，我不會寫字。”
　　“不用寫字，渡鴉回來而看不見妳們人，我們就知道妳們遭遇了異鬼，榮耀了。”
　　“我會寫字。”壹個兄弟站出來說道。
　　“好，戲子，那就壹起去。”
　　壹會兒後，船靠岸，石蛇帶著三個兄弟壹只渡鴉下了船，迅速消失在了幽暗的森林裏。
　　卡特讓兄弟們挪壹下位置，他躺下去挨在獵狗身上：“獵狗，妳的鼻子很靈，要不是妳，我們這次完了。謝了，兄弟。”守夜人漢子都習慣稱呼對方是兄弟，這說明他把妳當成了自己人。
　　“哼！”獵狗冷哼壹聲。
　　但是並肩戰鬥催生出來的兄弟的情誼，是無法被獵狗的冷哼否決的！
　　獵狗懂這種情感，只是他絕不會表達，更不會說任何的客氣話。
　　獵狗能在絕境長城不受任何的管束，我行我素，在壹幫飆血男兒中獨立特行，這就是原因的。剛才的壹戰，他就贏得了東海望遊騎兵兄弟們的心。這樣的人要在東海望不守軍規，不出操不做事不訓練不值勤，想吃吃想睡睡，沒有兄弟會去幹涉他。
　　……
　　“註意，北方來船了！”船頭上，壹名兄弟說道。
　　壹些兄弟站起來，看向北方水面。只見壹艘漁船順流而來，槳葉飛快劃動，順流而下的速度極快。
　　“是艱難堡的船。”卡特說道。他看見了漁船上的旗幟。
　　獵狗慢騰騰地問道：“艱難堡？”
　　北方的野人地盤裏也修建有城堡？獵狗很意外。野人們如野獸壹樣的生活在北方的冰天雪地裏，獵狗還是第壹次聽見野人也有城堡。
　　“是的，百裏之外，斯托德之角半島上，有壹個艱難堡，那也是我們守夜人艦隊出海北上走得最遠的壹個落腳點，艱難堡是野人們的大型聚集地。”
　　“妳們是不是經常和自由民私下做買賣？”獵狗說道。卡特和沿海壹帶的自由民漁民還有百裏外的艱難堡的人顯然都很熟悉。這不太符合守夜人和野人之間的敵對關系。很熟悉的意思，就是肯定卡特自己在走私。
　　“獵狗，野人已經是我們的盟友。東海望北，沿海壹帶的漁村野人，都和我們關系很好。和我們敵對關系並發生戰鬥的，多是野人王曼斯·雷德的部落，他們來自瑟恩山脈。”卡特開口閉口還是稱呼自由民為野人，他已經習慣了。
　　自從自由民軍團結盟絕境長城守夜人，瓊恩總司令下令，守夜人兄弟不得稱呼野人為野人，要稱呼他們為自由民。為了這稱呼，壹些野人戰士和他們口中的南方人曾經發生了多次鬥毆。
　　說話間，來船逼近，船頭上，竟然站著壹名身穿黑鬥篷的守夜人兄弟，來人大喊：“卡特司令，艱難堡遇襲，請求支援。”
　　“鮑勃·諾爾爵士！”卡特吃驚道。
　　三船匯合，鮑勃·諾爾爵士跳上戰艦：“卡特司令，我們黑城堡的壹支遊騎兵隊伍、影子塔的壹支遊騎兵隊伍，都被屍鬼圍困在了艱難堡，請求救援。”
　　“多少兄弟被圍了？”
　　“壹共三十四個兄弟，有影子塔斥候，野人斥候，黑城堡斥候，還有艱難堡的壹百余自由民戰士，數百自由民平民和漁夫。”
　　“多少屍鬼？”
　　“數千上萬屍鬼，密密麻麻，但只要有足夠的船，我們就能救他們出來。”
　　“好！我調動東海望的艦隊，讓他們派出大船。”
　　“艱難堡修建得很雄偉麽？”獵狗從甲板上站起來問道。
　　“亂石砌成的石頭城堡。城墻寬度能容兩個人。”
　　“多高？”
　　“並不太高，大約七米高。但我們的火焰擋住了屍鬼的進攻，充足的火油幫助我們堅守住了艱難堡。”鮑勃·諾爾說道。
　　“不高的石頭城堡，數千屍鬼上萬的屍鬼，異鬼有幾只？”
　　“十幾只騎著死馬的異鬼。”
　　“卡特，會不會又是異鬼的陷阱？”獵狗說道。
　　“什麽陷阱，異鬼會懂得布置什麽陷阱？妳怕了就不要去，獵狗。”
　　船上兄弟們的臉色都是微微壹變，氣氛變得肅殺和壓抑了。
　　獵狗盯著鮑勃·諾爾，直到對方臉上露出了怯意：“爵士，妳這麽愚蠢，是怎麽被異鬼追進了艱難堡的。妳們是黑城堡的斥候，路線不應該在鬼影森林的中部麽？還有影子塔的斥候，他們負責西邊路線，怎麽到了幾百裏外的海邊來了？是異鬼壹路追趕，把妳們趕進了艱難堡？”
　　鮑勃·諾爾說道：“獵狗，壹個月前，瓊恩司令發覺異鬼突然大舉撤退，在安靜了十天後派出我們去追查，我們在鬼影森林裏遭遇了異鬼，密密麻麻的屍鬼大軍把我們重重圍困，我們且戰且退，中途遭遇了影子塔的斥候隊伍，他們也被屍鬼軍團三面追趕，和我們碰在了壹起，大家最後都被屍鬼逼向海邊，逼進了斯托德之角半島的艱難堡。”
　　“壹路上就沒有折壹個人？”
　　斥候的人數壹般都只有幾個人，壹人壹匹好馬。自從北境軍、自由民和史坦尼斯殘軍加入後，斥候隊伍就從幾個人擴大到了十多人。
　　“我們全部受傷，死了五個兄弟。”
　　“數千上萬的異鬼把兩路斥候追了幾百裏路，最後逼進了艱難堡。”獵狗說道，“聽起來這就好像是故意的！”
　　“獵狗，不管是什麽情況，我們都得去。”卡特司令說道，“異鬼和屍鬼不能涉水，我們只要把人接上船就安全了。”
　　“是的，司令，只要有足夠的船，我們就能把人全部救出來。然後撤到東海望。”
　　“好。”
　　卡特放飛了渡鴉。
　　於是，三船壹起北上。這壹去，無人知道將全軍覆滅。
　　獵狗雖然心中有隱隱的不安，但他卻說不出任何建設性的意見來，他就只是感覺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