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瘋狂夜晚（上）

　　“二十歲生日確實不應該簡簡單單隨便度過，尤其是女孩子，二十歲是壹個很重要的坎。和我們不壹樣，我們意味著需要承擔責任保護愛著的人，妳們是意味著需要被愛著的人呵護。”
　　葉無道用壹種何解語很陌生的認真語氣淡淡道，收起打火機走向迪廳陰暗角落壹架極不顯眼的破舊鋼琴前緩緩坐下，只有慕容雪痕才知道他原本從來不願意在壹家不具有鋼琴世家傳統的鋼琴鍵盤上彈奏。
　　因為現在並沒有太多人湧入迪廳，所以音樂都還沒有打開，坐在鋼琴前的葉無道神情有些落寞，自己二十歲的生日呢，摸了摸慕容雪痕送給他的那只打火機嘴角的笑容充滿苦澀，這就是妳故意繞道來上海看我的原因吧，誰都會忘記我的生日，只有妳默默地為我祝福，姑姑說得對，哪怕有壹天我輸給了青龍，輸給了龍幫，輸給給華夏聯盟，我也沒有什麽好悲哀的，我還有妳。
　　“擁有妳，我就擁有世界”，慕容雪痕說過的這句話讓葉無道湧起溫馨的柔情，既然擁有了世界，那麽自己就不是孤獨的。
　　在留給世人的印象中，拉赫瑪尼諾夫永遠是嚴肅的令人望而生畏，而他的鋼琴協奏曲卻始終流露出隨和的情緒，這首何解語點名的《帕格尼尼主題狂想曲》曲調緩和優雅，非常抒情。壹個青年可以很好的詮釋肖邦這似乎更容易讓人接受，但是超越年齡和閱歷的阻礙從指下傳達流露出深厚而悲涼的節奏便需要極高的天賦和技巧。
　　自小就苦練鋼琴的何解語沒有想到葉無道擁有如此震撼人心的琴技，從小就接受貴族教育聽過無數經典歌劇參加無數大師演奏會地她清楚這份優雅中的磨合，這不是壹個普通人可以擁有的成就，何解語壹直相信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所謂地平等，如果她不是東方集團未來的繼承人，她怎麽可能接受最好的教育擁有最好的導師從而精通經濟、藝術和文學。她不會輕視窮人，但是她最清楚壹個人擁有財富可以讓自己的物質精神生話都更加豐富，她斷定葉無道的家庭背景肯定不會遜色龐大的東方集團。
　　“何解語。妳要知道妳那個勢利的父親是絕對不會允許妳嫁入壹個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寒門，葉無道如此顯赫不正好是妳最好的考慮對象嗎，他除了有點花心似乎所有都符合妳地擇偶標準，對敵人冷酷卻對女人溫柔，異常強大卻頭腦冷靜，鋼琴文學休閑都是他的強項，為什麽妳反而更加失落了呢？”
　　何解語拿著另壹杯啤酒放在眼前苦笑自嘲道，難道妳潛意識裏希望這個家夥是壹貧如洗家徒四壁的窮光蛋，想要在經濟地位上高於他然後就不怕他背叛？這種人根本就不會懂得對愛情的忠誠，妳最想要的他永遠都不可能給妳。杜拉斯地情人對她說：“妳不是愛我，妳是愛上了愛情。何解語啊何解語，妳是喜歡上了這個混蛋還是喜歡上了自己的愛情？”
　　沈浸在對慕容雪痕思念中有無道渾然不覺周圍所有目光和視線都聚焦在他那優雅貴族地背影，這種氣質和金錢無關和家世無關，這次生日慶祝確實如田景升所說聚集了浙大絕大多數的美女。正所謂人以群分物以類聚，美女與美女的共同語言壹般都會多壹點。所以可以說葉無道這次無心插柳的演奏成功吸引浙大高高在上的美女階層的集體青睞，壹個能夠彈奏鋼琴引起共鳴地男生要遠遠比那些如今如同過江之鯽繁多的校園吉他“情歌王子”吃香很多，這也符合經濟學“價值很大程度上由稀缺性決定”的原理。
　　其實現場除了何解語少數幾個家世顯赫的人很多都不知道葉無道在彈奏什麽曲子，但是葉無道的這種陽春白雪更加讓女孩覺得神秘而深邃，女人對於未知事物地莫名崇拜就是男人的最好秘籍，迪廳壹些早早趕來搶占有利地形的男女也都對這個青年十分好奇。男人的嫉妒和女人的向往編織成昏暗迪廳異樣的氛圍。
　　在掌聲中葉無道走到原來的位置，何解語舉起酒杯說了壹聲謝謝便想要再次喝光那壹大杯啤酒，結果被葉無道搶過啤酒皺眉道：“女孩子在這種地方喝太多酒是壹件很不明智的事情，不要以為每個色狼都像我這樣有原則。”
　　何解語眼神流盼道：“妳還有原則，什麽原則？說說看。本小姐洗耳恭聽。”
　　葉無道靠在椅子上喝了壹口原本是何解的啤酒，柔聲道：“我不會碰不喜歡我的女人，哪怕我再需要女人也不會碰，這是對女人起碼的尊重，所以我最憎惡的不是那些道貌岸然的虛偽和冠冕堂皇的謊言，而是對女人身體的直接傷害。”
　　何解語纖纖玉指放在誘人的嘴唇上媚眼如絲道：“妳怎麽知道我不喜歡妳呢，妳應該清楚自己是壹個很容易讓女人喜歡的男人，當然這些女人都是有足夠眼光看清妳輕佻浮誇背後的聰明人，恰好我剛剛是壹個不笨的女人，我為什麽就不能夠喜歡妳？而且上次綁架妳也成功扮演英雄救美的角色，小說裏不是常有美女壹見鐘情以身相許的情況嗎？”
　　葉無道凝視著流露那份刻意嫵媚的何解語拿出那把瑞士軍刀放在手中把玩，淡淡道：“因為我知道妳和我是壹種類型的人，尤其是對於愛情，唯壹不同的是，我是男人妳是女人。”
　　身體輕微壹震的何解語有壹種被看穿本質的尷尬和惱怒，冰冷道：“不錯，我們都是那種自私的人，不允許朋友絲毫的背叛，不允許別人絲毫的不忠，我們想要獲得壹切然後盡情的揮霍。我們都是那種極度自我喜歡成為中心的人，知道嗎，我當初執意選擇浙大而拒絕出國拒絕清華北大就是為了擺脫我父親的控制，也許在很多眼中擁有壹個躋身中國前三甲的富豪父親是壹件很輕松愜意的事情，但是我和妳都知道生活在家族世家中根本不是那麽回事，有壹個讓我去北大是為了能夠讓我拉攏壹些高幹子弟，去清華是能夠為集團輸送新鮮血液的父親是不是很幸福？”
　　葉無道望著那淚水悄然滑落的淒涼臉龐，輕輕嘆息道：“所以這才有古人皇族‘但願生生世世不在帝王家’的感慨，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壹個人的精神世界和物質世界的貧乏富裕與否是沒有必然聯系的，我和妳壹樣，寧願出生在壹個平凡的家庭，可以陪著父親母親壹起單獨過生日而不是面對數百人虛偽的祝賀，可以和自己的爺爺或者外公撒嬌賭氣而不是被時刻灌輸成王敗寇的殘酷理念，可以自由的選擇愛人而不是被家族裏以上的婚姻禁錮。”
　　何解語要了壹杯啤酒慘笑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為我們的共同的悲慘遭遇幹杯！”
　　葉無道只好無奈的舉起酒杯輕輕壹碰後壹飲而盡，若非姑姑的存在，他對具有血緣關系的親情幾乎已經不抱有希望，何解語的酒量還算不差，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拿啤酒當茶喝，按照道理來說她應該是只接觸過古老酒莊頂尖紅酒的女人，不過不管怎麽樣兩大杯啤酒下肚除了臉頰紅潤外眼神還算清澈。
　　何朝語突然伸出手撫摸葉無道的臉頰曖昧道：“知道盧梭這個喜歡懺悔的家夥的墓誌銘嗎，當他走向天國的時候，他希望有親朋好友的哀悼和哭泣伴隨著他，妳呢，葉無道，妳應該是帶著滿心平靜下地獄的那種家夥吧，妳最想要帶著什麽呢？”
　　“不要流淚向我致敬，不要在我靈前哀悼。這是埃涅烏斯的墓誌銘，也是我最喜歡最欣賞的墓誌銘。”
　　葉無道淡淡道，只要有雪痕陪著自己，墮入六道輪回他也無所謂。突然看到田景升使勁朝自己揮手，葉無道不等何解語發表評論就道歉壹聲起身走向田景升，何解語是壹個絲毫不遜色於蘇惜水和上官明月的女孩，但是聰明的她不該對愛情也這麽聰明，愛情的聰明之處在於“難得糊塗”，這壹點韓韻和蔡羽綰都做得很出色，而且誰都不想和壹個如同另壹個自己的人長久呆在壹起，所以葉無道不是對何解語這個也許關系到現階段神話集團生死存亡的女人不感興趣，而是不敢有興趣有了也會刻意壓抑，這種女人不是妳占有她後她就會死心塌地的女人，她太強勢太獨立。
　　遇到壹個很優秀卻並不合適的女人，僅僅是有些感嘆，沒有什麽好遺憾的。
　　但是凝視著葉無道背影的何解語似乎並不是這麽認為的，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綻放壹個自負卻苦澀的笑容：“妳也許會認為很快就可以把我遺忘，但是我有能夠讓妳記住我壹輩子的辦法，很多時候愛往往不是最讓人記憶猶新的東西，我有足夠的時間和資本來完成這項任務，因為我是東方集團的未來掌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