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壹十五章 我兒定國會背叛我？

　　“這畜生還要見我作甚？”
　　張獻忠黑著臉對士兵說道，士兵聽了這話低著頭小聲道：“大統領說是關於二統領的，再細了小的沒敢問。”
　　張獻忠聞言眉頭皺了起來：“關於定國的？”
　　士兵知道這句話不是問自己的，便壹句話也不說，只等張獻忠的吩咐，張獻忠略微等了壹會兒道：“讓那個畜生進來。”
　　“是。”
　　士兵這時轉身出去，很快營帳簾子再次挑開，只見孫可望捂著還在冒血的屁股走進撲通跪在地上。
　　“義父。”
　　張獻忠看了孫可望壹眼，眼睛也在孫可望的屁股上掃過，緊跟著張嘴道：“還有臉叫我義父。”
　　“義父，孩兒知道錯了。”
　　孫可望這時再次磕頭，張獻忠看著孫可望道：“行了，有事說事，妳要說什麽關於定國的事情啊？”
　　張獻忠直奔主題，孫可望這時擡頭看向張獻忠道：“義父，孩兒要告李定國，私通藍田，要投敵。”
　　“什麽？”
　　聽了這話張獻忠不淡定了，瞪著眼睛看著孫可望道：“孫可望，妳平時與定國鬥氣也就罷了，不論妳是說定國什麽壞話，義父我都不計較，可是妳現在為了邀功胡亂攀咬，妳讓義父很失望。”
　　“義父，孩兒沒有。”
　　孫可望這時委屈的擡頭看著張獻忠，張獻忠這時黑著臉道：“孫可望，妳跟定國都是我兒，妳們是何品行，我都知曉，可是妳今天若是胡亂攀咬，拿不出證據，義父我可不饒妳，我再問妳壹遍，妳說李定國投靠藍田，背叛我，可有證據。”
　　“證據，有。”
　　孫可望斬釘截鐵的說道，張獻忠眉頭皺的更深了，看著孫可望道：“說。”
　　孫可望這時沈吟道：“義父，今早李定國率軍偷襲茫蕩口，全軍出擊，可是回歸後竟然壹人沒傷，義父不覺得奇怪嗎？”
　　“不對啊，定國跟我說他到茫蕩口的時候，藍田已經派大將李朝猛鎮守茫蕩口，他率軍攻打，傷亡百余人這才退下來了啊。”
　　張獻忠看著孫可望說道，孫可望聽了這話對張獻忠道：“義父妳被李定國騙了。”
　　“我被騙了？”
　　張獻忠不解的看著孫可望，孫可望道：“當時的真實情況是李定國帶人攻打茫蕩口，在離茫蕩口二裏地的時候，張獻忠選出軍中精銳百人，準備突襲茫蕩口，結果在茫蕩口裏面遭遇藍田李朝猛的埋伏，本來已經可以算是命懸壹線，可是李朝猛很輕易的就放了李定國。”
　　“李定國從峽谷逃出來之後，也不想著攻擊，更沒想著回來跟義父報信，而是就地安營紮寨，悠閑的與藍田軍對峙，這期間藍田李朝猛甚至還送給李定國壹碗藍田紅燒肉，李定國吃的滿嘴流油，還直呼過癮。”
　　“等到咱們這邊的戰鬥都快打完接近尾聲的時候，他才帶人回來，假裝救場，甚至回來還跟義父您謊報軍情，說傷亡百余人，其實他全軍上下，壹人沒死，都是騙義父的啊。”
　　孫可望滿臉憤恨的對張獻忠說道，張獻忠聽了這話握了握拳頭，孫可望繼續加碼道：“義父，他李定國若不是心中有鬼，回來為何不能如實向義父您匯報，為何要撒謊啊？還有藍田軍明明已經埋伏成功了，為何還讓李定國全身而退，不傷李定國壹絲壹毫，義父覺得合理嗎？這裏面沒有貓膩嗎？”
　　“還有藍田送給李定國壹碗紅燒肉，他甚至都不懷疑有毒，直接就敢吃，這正常嗎？最後還有他今日回來的救援，也充滿了詭異。”
　　張獻忠聞言聲音變得低沈道：“救援又如何了？”
　　孫可望這時看著張獻忠道：“義父，今日藍田軍四五千人追趕我跟老三，就在最危急的時候，李定國帶著他麾下兩千騎兵前來救援，對此我跟老三都是非常感激二弟的，可是事後義父，我就感覺不對，義父，藍田軍的可是四五千全火器的火槍兵，而二弟的兩千騎兵，卻都是拿著大刀長矛的，但是敵我雙方的戰鬥力對比太明顯了，就算老二英勇，可是只要藍田軍想，就可以輕松的吃掉老二這隊人馬，可是藍田軍停下了。”
　　“他們停歇了，為何停下？這合理嗎？義父這件事換做妳是藍田軍，您會在馬上抓到對方主帥的時候，只因為有壹兩千完全不是對手的騎兵，而停下追擊，甚至連小規模的戰鬥都不發生嗎？”
　　張獻忠臉這時已經黑了，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孫可望不分析也就罷了，這麽壹分析，張獻忠就覺得這件事很不合理，這藍田與李定國定有壹些自己不知道的勾連在裏面。
　　張獻忠想著，孫可望繼續加火道：“義父，如果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可是妳猜藍田主將李德珍對李定國說了什麽？”
　　“說了什麽？”
　　孫可望道：“李德珍對身旁同樣追擊的大將石大磊說，李定國已經暗中跟藍田打成協議，準備找機會率眾人投降藍田縣，算是自己人，所以他們這才會停下不進攻的。”
　　“她媽的，此言當真？”
　　張獻忠這時壹拍桌子站起來，孫可望見狀連忙道：“我怎麽敢欺騙義父呢？而且此事，孩兒有證人。”
　　“證人？”
　　張獻忠看向孫可望，孫可望：“沒錯，證人就在帳外，義父可以隨時傳喚。”
　　張獻忠聽了這話看了看帳外道：“讓他進來。”
　　營帳門壹下子被挑開了，緊跟著就見到壹個身穿李定國軍隊紅色盔甲的士兵跪在地上：“見過大王。”
　　張獻忠看著這個士兵道：“妳是什麽人？”
　　“回稟大王，小的乃是二統領麾下先鋒隊第五小旗，小旗長王萬才。”
　　“王萬才，我來問妳，妳家統領與藍田勾結這件事，妳都看見了？”
　　王萬才壹楞，緊跟著對張獻忠道：“大王，這，小的只是看見我家統領不與藍田交手，而且藍田處處對我家將軍留手，至於我家將軍是否與藍田勾結，小的真的不知道啊，但是藍田的那個主帥李德珍說我家將軍答應他們要帶手下兵馬投靠藍田，不過大王，這都是李德珍壹人之言，我家將軍並沒有當面承認啊。”
　　“承認，哼，妳當他是傻子嗎，這種事可以當面承認？”
　　王萬才閉嘴不敢答話，張獻忠這時冷哼道：“行了，廢話少說，妳把今天妳家將軍發生的事情壹五壹十全都告訴我，不準有任何隱藏的，若是有壹句假話，我定讓妳不得好死。”
　　“是是，大王放心，我絕對不敢有壹句假話欺騙大王。”
　　王萬才這時把從茫蕩口到救援這壹系列的事情全部說了壹遍，整個過程仿佛是在以第三視角敘述，不過卻在不知不覺的過程中對問題進行了帶偏，不得不說王萬才是個很聰明的人，他沒有壹口咬定李定國就是投靠藍田背叛張獻忠了。
　　而是在整個過程中進行壹步步誘導，讓張獻忠自己得出李定國可能背叛自己的想法，畢竟有道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雖然這件事我不能讓妳看見，但是整個過程中我卻能以我的視角讓妳體會壹下當時的情況，不得不說，王萬才很成功。
　　他要是壹上來就非常駑定的說：“大王，李定國叛變了。”
　　這樣只會讓張獻忠起疑心，畢竟這人是孫可望介紹的，而孫可望大家都知道跟李定國是死對頭，所以這話就不能全信。
　　而王萬才上來就來了壹個這事我不是很清楚，我只是看了什麽什麽情況，這樣壹說，第壹張獻忠可以找人核實，由於這確實是事實，所以結果不會有多大的偏差，這就更加證明的事情的真實性。
　　第二王萬才用語言技巧，巧妙的把壹些事情引向了對李定國很不利的方面，讓張獻忠自己得出李定國已經不可考的想法，這就會讓這個想法在張獻忠思想裏紮根。
　　這東西很奇怪，人有的時候不是親身經歷，他就不會有印象，比如誰告訴妳那個店賣的東西不好，以次充好。
　　妳可能不信，可是當有壹天妳親自去買了壹次，並發現問題了，那麽妳腦海裏肯定會認同這個意見，而且深信不疑。
　　從此妳可能再也不上這家買東西了。
　　讓妳自己得出答案，那就是真理，這就是王萬才的聰明之處。
　　張獻忠聽了這話臉色陰沈的可怕，對王萬才道：“妳下去吧。”
　　“是。”
　　王萬才說著就離開了，看到王萬才離開，孫可望連忙道：“義父，李定國可能真的生出了二心咱們不得不防啊。”
　　張獻忠聽了這話看了孫可望壹眼道：“老大，妳是不是早就等著這壹天了。”
　　“啊？”
　　孫可望壹楞，張獻忠道：“定國是妳兄弟，妳這個當哥哥的豈能日日想要陷害與他，定國為人正直，端不會背叛於我，妳休要多言，出去吧。”
　　“義父。”
　　孫可望聽了這話看向張獻忠，張獻忠黑著臉道：“還不滾出去。”
　　“義父，您說得對，雖然我跟老二有些嫌隙，可是我也不希望他背叛義父啊，不過他手下的壹萬人可都是精銳中的精銳，義父以慈父之心不願意害了孩兒，可是李定國要是突然反水，他的軍隊又在後軍，突然暴起，何人可以救援義父啊。”
　　聽了這話孫可望言語無比懇切道：“義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義父。”
　　“滾。”
　　張獻忠這時臉越來越黑，最後直接把桌子上的茶碗砸向了孫可望，孫可望壹抱拳道：“義父，孩兒先告辭了，不過孩兒可以向您保證只要有孩兒的壹天，誰要是敢背叛義父，孩兒定叫他生死兩難。”
　　說完這話孫可望捂著屁股離開了營帳，看著孫可望離開了營帳，張獻忠的目光逐漸變得深邃起來。
　　孫可望離開了，這時軍師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看到張獻忠心事重重的樣子道：“大王還在為藍田賊而煩惱？”
　　張獻忠嘆息壹聲；“經此壹敗，咱們想要進入藍田的希望渺茫了。”
　　軍師也嘆息道：“藍田確實有些強的離譜，非我們壹家可以吃下啊。”
　　張獻忠點頭道：“妳說的很是，不過我現在想的卻不是此事。”
　　“哦，除了此事還有何事能讓大王如此愁眉不展？”
　　張獻忠聽了這話看著軍師道：“軍師啊，妳跟我也有五六年了，我那幾個兒子妳也都熟悉，妳說定國會背叛我妳信嗎？”
　　軍師聽了這話道：“這，不好說。”
　　“嗯？”
　　張獻忠歪著頭看向軍師：“妳這話裏有話啊。”
　　軍師聽了這話道：“沒沒，大王誤會了，我沒有別的意思。”
　　張獻忠聽了這話道：“不對，妳肯定有話要說，說，別跟我藏著掖著。”
　　“大王，您這是家事，我壹個外臣說不好，不過大王，自古君王父子反目者不勝枚舉，就算是壹代聖皇天可汗李世民，不也有玄武門之變，逼著李淵退位嗎？所以說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父子之情也未必靠得住，更何況大王與定國統領並無血緣關系。”
　　張獻忠聽了這話瞄了壹眼軍師道：“這麽說，若是利益足夠，妳也可以背叛我了。”
　　噗通！
　　軍師聽了這話壹下跪地道：“大王明鑒啊，我對大王之忠誠天日可表，日月可鑒，只有在大王您這，臣的利益才最大，所以臣永遠不被背叛大王。”
　　張獻忠又看了軍師壹眼，心想，我信了妳的鬼，不過張獻忠也知道絕對的忠誠是不可能的，因此張獻忠也不糾結這個，看著跪在地上的軍師道：“軍師，說實話，妳覺得定國有背叛我的動機嗎？”
　　軍師聞言道：“大王，有些事情本不是當臣可說的，可是大王既然問了，臣只能如實回答，臣認為有，而且不低，壹共有兩點，第壹大王也知道定國統領對大王提出的用流民消耗敵人炮子的事情頗有微言，不止壹次在公開場合言說此事，此乃政見不合。”
　　“第二，大王對待定國統領與可望統領之間，為了平衡嘗嘗讓定國統領吃虧，這次數多了難免生出間隙，此乃親情有虧，由此兩點定國將軍做什麽都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