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軍前質問孫傳庭
開局壹個明末位面 by 桃符
2024-1-7 22:05
偷襲運糧隊只是李自成試探的開始,羅汝才此次行動失敗之後,李自成立刻派劉宗敏,李過,田文秀帶領本部人馬開始試探性的向孫傳庭部進行小規模進攻。
結果自然是被孫傳庭全力擊退。
而孫傳庭這過激的行為,給了李自成非常大的信心,要知道以前這種小規模的挑釁孫傳庭根本不在乎,可是這壹次試探,孫傳庭卻像是被踩了尾巴壹般,行為過激的很。
這就讓李自成看出了孫傳庭的心虛,若是不心虛,何至於此啊。
而孫傳庭呢,這時確實心虛了,不單心虛,甚至還有些焦慮,原因無他,兩點,第壹崇禎已經連下五道聖旨催促孫傳庭趕緊進攻洛陽,收復失地。
而且壹封比壹封的命令迫切,第壹份還客客氣氣的,可是第五封就差指著鼻子咒罵孫傳庭畏戰,讓他趕緊出兵了。
這種感覺讓孫傳庭想起了前朝舊事,十二道金牌催嶽飛,現在崇禎已經給他下第五道聖旨了,下壹道,估計崇禎就好真的破口大罵,甚至質問自己久久不可出兵,是怕戰敗丟命,還是起了別的心思,想要從賊啊。
這樣的命令是可以預見的,孫傳庭不會允許那樣的命令送到自己面前,因為那是對自己最大的侮辱。
可是真的要打,孫傳庭也受不住,原因很簡答,他現在能指揮的動的也就自己麾下這壹萬多人的秦軍,而河南戰場上糾結的幾十萬明軍,那是屬於各大軍頭的,比如楊嗣昌遺留派,以賀人龍為首的壹幹總兵,根本就不鳥孫傳庭。
好不容易等到左良玉進河南了,孫傳庭立刻派人前去找左良玉商量河南軍務,結果左良玉壹面跟自己虛以為蛇,另壹面卻把軍隊悄咪咪的往東南方向靠近,這明顯是準備借助河南這個跳板往東南之地逃竄啊。
至於有人說,左良玉如此做就不怕崇禎收拾他,說實話,左良玉現在還真不怕,只要不是真正的造反,崇禎才沒有空管他呢?
所以左良玉這些年學會壹個道理,那就是穩住別浪,該當縮頭烏龜,就當縮頭烏龜,面子什麽的,無所謂了,值此天下大亂之際,什麽面子都是垃圾,最重要的是實力,割據天下的實力。
左良玉想要割據天下也不是壹天兩天了,他為了這個目標足足等了年,要不是在藍田被李朝生控制住,這時候他說不定已經在地方形成割據政權了。
與其說是他看住了藍田倒不如說是藍田阻礙了他的發展,現在好了,解放了,從藍田跑出來了,他自然興奮的要趕緊去他早就看好的地盤江南看看。
可惜被調到了河南戰場,不過也不要緊,只是繼續積蓄力量而已。
而且這幾年在藍田呆的,也不是什麽也沒學到,最起碼脾氣變好了,實在是給藍田人當小的當習慣了,因此當孫傳庭來找他商量河南兵事的時候,他是壹口答應,不過卻偷偷的帶兵逃跑,而賀人龍等大小兵頭來找他孤立孫傳庭的時候,他也是滿口答應。
而實際上他是誰也不幫,河南戰場如何他不在乎,甚至可以說大明未來如何,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自己的榮華富貴。
所以左良玉在河南戰場就是壹個過客,孫傳庭根本指望不上。
如此的局面就成了孫傳庭孤立無援的局面,而另壹方面李自成也是個聰明人,在麾下三大謀士的出謀劃策下,做出了壹個非常聰明的選擇,那就是放棄掉賀人龍等大明兵頭,合力進攻孫傳庭。
牛金星分析:“現在整個河南戰場能打的軍隊,也就是孫傳庭的秦軍,尤其是孫麾下的老秦營,那更是精銳中的精銳,若是能把這只軍隊幹掉,那麽河南便是壹盤散沙,到時候闖王就是困龍升天,這大明天下任憑馳騁。”
“而且孫傳庭乃是盧象升壹系,賀人龍等大小軍頭,當年都是楊嗣昌壹系,楊嗣昌與盧象升當年的爭鬥,可以說是相當激烈,導致大明內部分化嚴重,而這就是咱們的機會,現在咱們洛陽城內有大軍四十萬,各地反王也陸續往河南開進,目前進入河南境內便有十二支差不多七八萬人馬,如此多的人馬,咱們跟大明全面開戰,勝負未可知。”
“但是闖王咱們要是只打孫傳庭,四十萬比壹萬,就算是他火器再強大,軍隊再精銳也能把他們拿下,而打敗了孫傳庭,咱們就可以收編孫傳庭的老秦營,有了老秦營咱們在此基礎上就可以建設咱們自己強大的火器部隊,就算有朝壹日跟藍田開戰,也不壹定會輸!”
聽了牛金星的計策,李自成欣然同意,於是在九月二十日,發起了對孫傳庭部的全力進攻。
孫傳庭部進入河南境之後,就壹直在新安縣駐紮,而李自成不愧是壹代梟雄,做起事來,那就是大手筆,當日便開二十萬大軍進攻新安縣。
新安縣告急,孫傳庭親自登上城樓與賊兵作戰,壹時間整個新安縣城了血肉地獄。
在打退李自成第八次進攻之後,孫傳庭秦軍已經傷亡過半,除了老秦營死亡稍微少壹些,只死了七百多人之外,孫傳庭從湖北組建的新兵營基本傷亡超過七成,壹時間整個新安縣城彌漫了壹層死氣。
就算精銳中的精銳,被二十萬大軍圍困,恐怕也會陷入深深的絕望吧。
不過在這絕望中,有壹隊黑衣人站在新安縣下看著遠處如潮水般退去的李自成大軍道:“這是第幾次了?”
為首壹個稍微偏瘦卻目光冷峻的青年問道,聽了這話壹旁的人道:“部長,第八次了。”
“虎狼我秦軍啊,不過這樣的抵抗是沒有意義的啊,對了李德偉呢?”
聽了這話壹旁人道:“李德偉跟孫傳庭上城墻了,他說雖然他是藍田人,可是這麽多年跟在孫傳庭的左右,對其為人還是敬佩的,所以他不想讓孫傳庭有事,因此要伴隨左右,保護孫傳庭。”
石小磊聞言道:“孫傳庭確實是個值得敬重的人,可惜他卻太頑固了,對了孫傳庭營中還有多少火藥?”
“啟稟部長,已經打光了,李自成下次來攻擊,只能靠肉搏了!”
“肉搏,這傷亡太重了,不能繼續打了,這新安縣守著沒必要了,對了咱們的騎兵團到哪了?”
壹旁調查部的人道:“過義馬縣了,天黑之前能到新安縣。”
“嗯,通知下去,讓他們快些吧,我怕孫傳庭撐不住了,另外通知老秦營,事不可為不可硬為,讓他們跟咱們回家。”
“是,我會通知李德偉的。”
壹旁的調查部說道,石小磊點點頭,看著天上的日頭,又看了看遠去的李自成軍,李自成的流寇大軍就像是潮汐壹樣,壹次比壹次厲害,第八次尚且如此,第九次怕會是摧枯拉朽,想到這裏石小磊嘆息壹聲,希望孫傳庭不要那麽迂腐,拉著秦軍陪葬吧。
這時城墻下,孫傳庭看了壹眼站在城墻上的黑衣眾,這些人他知道藍田調查部的,調查部來新安不是什麽秘密行動,而是光明正大的,他們來時就見過孫傳庭了,並且對孫傳庭進行了壹定程度的軍情共享。
其中包括,李自成軍情,以及河南諸部對孫傳庭部視而不見的情報,而孫傳庭對他們的存在也是默許的,因為不默許也不行,老秦營說到底是人藍田的人,他只是代為使用,可是如今軍心渙散,孫傳庭嘆了口氣問身後的護衛道:“此戰損失幾何?”
護衛聞言沈默半晌道:“老秦營傷亡七十二人,新兵營傷亡八百六十七人!”
孫傳庭聞言表情壹暗道:“老秦營還有多少人?”
護衛道:“還有四千五百余人。”
“新兵營呢?”
“不足三千,而且多為傷兵!”
孫傳庭聞言表情壹變,緊跟著嘆了口氣道:“整整壹萬四千七百五十二人,現在只剩下七千來人,傷亡過半啊,真是苦了大家了。”
“現在火藥還有多少?”
孫傳庭再次問道,護衛道:“已經基本用完,下次闖賊進攻怕是要全部白刃戰了。”
孫傳庭聞言握了握拳頭,緊跟著看著護衛道:“軍心如何?”
護衛表情壹頓道:“都願為總督死戰!”
聽了這話孫傳庭壹旁跟的李德偉不屑的哼了壹聲,聞言護衛大怒喝道:“李守備,我說將士都願意為總督戰死,難道有錯嗎?妳難道怕了嗎?”
李德偉聞言看了護衛壹眼,緊跟著冷哼壹聲走了過去,壹把推開護衛道:“新兵蛋子,誰給妳勇氣跟老子這麽說話的,老子打建奴的時候,妳還活泥巴呢,滾壹邊去。”
“妳!”
滄浪!
護衛還不服氣,剛想說話,李德偉身後的侍衛已經把刀拔出來了。
嚇得護衛腿壹顫,差點跪在了地上。
“李守備已經忍不住要逼宮了嗎?還是準備拿某家的人頭向妳家縣尊請賞啊?”
聽了這話李德偉黑著臉道:“孫大人這麽說話不怕寒了我們老秦營的心嗎?”
孫傳庭聞言沈默了,李德偉道:“孫大人,咱們捫心自問,自從我們老秦營組建以來,跟妳從陜西到湖北,征山東,鎮邊關,可有壹次退縮了,我們老秦營可否做過壹件對不起大人的事情,大人說此話,難道心中無愧嗎?”
孫傳庭聞言眉頭緊皺,而壹旁的孫傳庭另壹個貼身護衛道:“妳們這麽做都是妳們縣尊允許支持的,若無妳們縣尊,妳們豈能如此?”
“呵呵,沒錯我們是靠縣尊支撐到了今日的,可是妳們呢,妳們清高別用我們縣尊支援的糧食,妳們清高別用我們縣尊支援的武器,妳們清高別用我們縣尊發的銀子,吃我們縣尊,喝我們縣尊,花我們縣尊的,到頭來還埋怨上我們縣尊了,妳們什麽東西!”
李德偉指著孫傳庭護衛的鼻子臭罵,罵的護衛壹句話也說不上來,人家李德偉說的沒毛病啊,自己吃穿用度確實有很大壹部分是藍田提供的,這壹點孫傳庭都沒法說。
壹只強大的部隊的前提是要有充足的後勤補給,後勤指著大明妳得餓死,所以李朝生為了讓這些默默付出的老秦營人吃好喝好,會額外給他們壹份軍事補給,當然了這份補給,孫傳庭自然要沾壹點。
這時被李德偉指著鼻子罵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沈默了,孫傳庭看了看左右道:“李德偉,都到這個時候了,妳跳出來想要做什麽?”
李德偉聞言道:“孫大人,我不想說什麽拆臺的話,可是有些事情我想跟大人說說,大人,現在咱們拋開藍田的話題,不談任何藍田的事情,只談目前的戰場,我請問大人,咱們大明在河南是否只有我秦軍壹家!”
孫傳庭好像明白李德偉要說的話,嘆了口氣道:“大明河南有兵馬二十三萬人。”
“那我且問大人,李自成帥二十萬之眾攻我秦軍,可有壹家救援?”
“沒有。”
“那我再問大人,咱們接下來死戰會不會有援兵!”
“不會!”
“好,大人我問完了。”
孫傳庭看著李德偉道:“那把妳的結論說出來吧?”
李德偉道:“大明軍隊,山頭自立,大人名為河南督師,實則無人聽從,咱們秦軍將士都是大人壹手帶出來的,咱們不怕死,而且我們也願意為國捐軀,可是這個國他值嗎?”
“咱們在這裏吸引闖賊火力,妳看看河南那些軍頭在做什麽,明哲保身的保身,圖謀自立的自立,只有咱們秦軍守在這新安縣苦苦支撐,大人,為了什麽啊,咱們守住這裏,就是為了給他們這些蛀蟲吸引火力的嗎?”
“當年山東是如此,現在也如此,我們秦軍不是人嗎?大人就忍心,看著秦軍在這裏死亡殆盡,滅了火種嗎?大人,妳看看這些壹路跟隨妳的將士,妳難道想讓他們都在這裏跟您陪葬嗎?”
李德偉對著孫傳庭厲聲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