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本六十四頁 男朋友

　　又到初春時節，天空中飄舞的霜白色精靈也在這蒼穹中降下了今年的最後壹場雪。
　　雪，不冷。甚至帶著絲絲暖意，凝結起的晶瑩少女帶著純潔與初遇，仿佛少女的初戀般羞澀的降臨人間。帶著對這個世界最初的問候，落在行人的肩頭……
　　醫院內，已經身為護士長的白莉莉穿著壹身如同窗外白雪般的護士服，帶著壹副小巧的眼鏡坐在辦公桌旁看著手上的病歷表。辦公室內是溫暖的，桌上放著的茶水還散發著絲絲熱氣，為這間辦公室增添壹份新的熱量。
　　“白姐，今天的生意不好嘛……我還以為下雪天，會有更多的人生病呢……”壹位年輕的小護士嬉笑著跳進白莉莉的辦公室，她似乎並沒有因為坐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的上司而有多少忌憚。這也和白莉莉壹向的為人有關，她原本就不是壹個喜歡管教下屬的人。
　　我們的白護士長呵呵壹笑，放下手中的報表，道：“倩宜，妳這句話最好不要讓那些病人聽見。否則等他們壹生氣，到院長那去壹告，就算是我也保不了妳。”
　　這位叫倩宜的小護士頑皮的壹笑，幹脆就直接坐在了辦公室的空調旁烤起了火。不多壹會，又有幾個年輕的護士也嬉笑著走了進來，挨個坐在辦公室內大聲感嘆暖氣的發明者真的是所有女性的英雄啊……（因為她們認為，寒冷是女性的最大敵人。）
　　這些女孩子互相瞎扯了幾句，不約而同的就把話題轉移到自己的男朋友身上。她們壹個個都在埋怨自己的男朋友不夠體貼，不會哄自己開心，不懂自己的心思。對於這些，白莉莉只能嘿嘿幹笑兩聲，坐在旁邊不答話。
　　“對了！白姐，妳的男朋友到底是怎麽樣的？我好像還從來沒聽妳說起過他嘛。”忽然間，倩宜冷不丁的從後摟住白莉莉的脖子，嬉笑道，“是不是上次的那個平頭啊？我看他來向白姐獻花足足獻了有壹個多月呢……”
　　“好啊！妳們這些小丫頭。我不算妳們在工作時間烤火取暖，反而又騎到我頭上了不是？”白莉莉假裝發怒，反過來扣住倩宜的脖子不停的呵著她的脖子。旁邊的那些小護士們壹見，個個是樂開了懷。壹擁而上，齊心協力的把白莉莉壓下，嬉笑聲不絕於耳。弄得那些在門外走動的醫生病人個個是妳看看我、我看看妳，還以為自己是不是走錯了門，來到什麽女性聯誼會的門前呢！
　　嬉鬧壹番，白莉莉好不容易才動用自己護士長的身份讓這些小丫頭們排排坐好，安安靜靜的烤火。只是這些閑著沒事幹的小女孩似乎仍舊對白莉莉的男朋友人選異常的感興趣，仍然追問道：“白姐，妳就和我們說說嘛……妳的男朋友到底是壹個怎樣的人？”
　　白莉莉壹下愕然，不知該從何說起。她仔細想想，苦笑壹聲，嘆口氣道：“其實……那個人到底算不算我的男朋友，這還不怎麽確定呢。”
　　“什麽？白姐，不確定？難道說，那個人是個花心大蘿蔔，到處都有‘女朋友’？”壹名護士立刻搭腔。
　　“呵呵，這妳們可就猜錯了喲……他這個人不僅不花，反而待人十分的誠懇。雖然壹旦生氣起來比非洲獅還要可怕，但平時沒事的時候就是壹副好好先生的模樣……”越說，白莉莉的眼睛開始閃爍，那個人的影子似乎已經在自己的面前出現。
　　“……我說白姐……人們都說我們女人戀愛的時候是個傻子……妳該不會也變傻了吧？那個男人該不會是用花言巧語就把我們的白姐給騙走了？！白姐，妳認識那個人多久了？”
　　白莉莉估量了壹下，笑道：“十壹年了。到今年的夏天八月二十三日時，就剛剛好是我們認識十壹年的紀念日。”
　　“十……十壹年？！”那些小護士齊聲驚呼起來。瞧那聲勢，不比她們為了那些偶像歡呼時要差。
　　“想不到白姐竟然有壹個相處了十壹年的男朋友啊！這可是天大的新聞！”
　　“白姐，妳們認識那麽久了，打算什麽時候結婚？應該快了吧？”
　　“不對不對！現在應該問壹些更確定的問題才對！白姐，妳們的第壹次約會是在什麽時候？妳們約了去哪裏了？”
　　“對對！白姐已經和那個男人認識那麽久了，壹定接過吻了吧？還是說……妳們已經有更進壹步的發展了？”
　　“小雅，妳在說什麽呀！妳還未成年，實習小護士壹個！怎麽能夠說出這種不知羞的話來？！”
　　“哼……妳也不比我大多少嘛……再說了，我們全都是女孩子，聊聊又怎麽了？對不對，白姐？”
　　就在這些小女孩互相打打鬧鬧，相互調笑之時，白莉莉心中卻是充滿了苦笑。別說接吻了，那塊木頭如果不是自己去找他，說不定他十天半個月也沒壹個消息過來！不過最近好了很多，他似乎接受了壹個什麽醫療事故的委托，倒是三天兩頭的往自己這裏跑，取經學知識。但要真正說到約會嘛……咳……往事不堪回首啊……
　　似乎感受到了白莉莉的落寞，倩宜止住了群女們的嬉鬧，接著問道：“白姐，那個人是幹什麽工作的？”
　　“嗯……律師吧。不過……”
　　白莉莉話還沒說完，那些女孩子再次開始喧嘩起來——
　　“律師？律師啊！想不到我們的白姐竟然有這種精英男友啊！”
　　“啊……啊……原本我還以為我那個在證券公司工作的男朋友是最有身份的呢。可是和白姐壹比，還真的是……”
　　“白姐！妳的那位律師男朋友壹個月可以賺多少錢？什麽時候請他來和我們見見面，順便請客呀……”
　　白莉莉算是看出來了，這些小白衣天使們哪裏是在關心自己啊？分明是在關心宇文松的口袋！
　　“他呀？”想到那位在這些小女孩心目中身份高貴無比的宇文松，白莉莉不僅有些好笑，“壹般來說，他每個月賺的錢大概只夠維持吃家常便飯的程度吧。那根木頭的事務所開了兩三年，解決的案子不下上千起，在法律界也算有點名氣。可到現在還是窮光蛋壹個！每個月又要付房租又要交水電煤氣費和物業管理費的，各種費用加起來，能夠吃上家常便飯已經算是不錯了！呵呵，妳們想讓他請客吃飯？那幹脆逼他去賣血得了。”
　　聽到壹位私人律師竟然會窮到如此地步，那些小護士們全都是嚇了壹跳！在她們的心目中，私人律師是壹個多麽崇高的職業啊！那位大律師怎麽反而會淪落到如此田地？！
　　“我不信！白姐，是不是妳想包庇自己的男朋友，不希望他破費啊？”
　　白莉莉呵呵壹笑，道：“我包庇他幹什麽呀？花的是他的錢，又不是我的！他是真窮……妳們有聽過‘天平執掌者’這個名字嗎？”
　　群護士盡皆搖頭……
　　白莉莉再次苦嘆壹聲。想想這些女孩子出生到現在又沒去打過什麽官司，怎麽可能會知道這個名頭？“天平執掌者”是宇文松這兩三年來得到的外號。因為他幾乎從不出庭，壹旦接受了委托之後就好像天平壹樣努力尋找訴訟兩方的平衡點，努力把矛盾化解到最小範圍。所以，他的當事人在案件結束之後都會對他這種努力尋求最好的“平衡點”的辦事方法表示崇敬，“天平執掌者”的帽子也不知什麽時候就在委托人中間流傳開了……當然，宇文松自己並不清楚自己有這麽個外號。因為沒有壹個委托人會放棄“宇文律師”這四個字，而把“天平執掌者”這五個有些誇張的字眼在他面前叫出來吧？
　　“白姐，既然這個律師那麽沒用，又那麽的感情智障。妳幹脆把他扔了吧！這個世界上好男人有的是，也不在乎他這壹個！不是嗎？”倩宜臉上帶著壞笑，推了白莉莉壹下，道。
　　白莉莉板起臉，故作正經地思考了壹會，說：“嗯……的確。像這樣連續交往了十年多，仍未有開竅的男人，的確是有些怪異。嗯，很好很好。看來我也該放棄那塊木頭了！倩宜，妳的男朋友不是財經大學的高材生嗎？什麽時候介紹給姐姐我認識壹下？”
　　女孩子的鬧騰聲再次從護士長辦公室中蜂擁而起。吵鬧的喜悅將這個醫院寧靜的下午攪得有些雞犬不寧！如果不是辦公室上的電話鈴聲響起的話，白莉莉她們還真不知道會鬧到什麽時候。
　　“妳好，現在白姐不在，您所聽到的是電話錄音，有事請在‘嘟’壹聲後留言……”
　　還不等搶先壹步抓起電話的倩宜說完，水靈連忙搶下電話，責怪了壹聲，對著電話道：“這裏是白莉莉。”
　　“啊，白姐。有個男人打電話到前臺找妳，想和妳聊聊，妳想不想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