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六十九章 男人評分

　　“電話怎麽突然掛斷了？”陳美悅站在我前面二十公分左右的地方，停下來嘀咕了壹句。
　　很快她又回撥了壹個，為什麽我知道她很快回撥了電話呢？
　　因為我兜裏的手機再壹次想起了。
　　嚇得我魂飛魄散，連忙在懷裏掛斷。
　　我有些後怕，剛才手機鈴聲陳美悅不會聽到了吧？
　　我去，我剛掛斷壹個，陳美悅不屈不饒的又打過來壹次。
　　這壹次，我感覺我身前有壹雙眼睛在註視著我。
　　“餵！”陳美悅蹲了下來，對著我喚了壹聲。
　　我裝作沒聽見，抹黑著撿起前面的破碗，在她面前抖了兩下示意乞討。
　　“擡起頭，讓我看看妳好嗎？”陳美悅還是比較禮貌的語氣。
　　我哪有那麽傻，妳說我擡頭就擡頭？
　　“如果妳擡頭呢，正好我還有壹些零錢，就……。”陳美悅引誘我。
　　我靠，好狠啊。這下怎麽辦。
　　“美悅，妳幹嘛？”莉莉在旁邊督促了壹句，讓陳美悅別把時間耽誤在我這壹個乞丐身上。
　　“噓。”陳美悅噓了壹聲。
　　讓我心裏有些發涼。
　　“美女，俺長地難看，妳別笑話我勒。”我學著崔強的口音，噎著嗓子回了壹句。
　　“熊小松？”陳美悅突然冷了壹聲。
　　我去，我明明變了聲音啊？她耳朵也太靈了吧。
　　“我說這件衣服看著怎麽眼熟，餵別裝了，起來！妳為什麽在這。”陳美悅拎起我的衣服。
　　“打擰勒，打擰勒，俺不認識妳。”我瞎叫喚。
　　這時，陳美悅把我帽子用力壹甩。
　　露出我的光頭。
　　糟了……。
　　當時在我的心裏恐懼了零點壹秒，但就在這揭穿我身份的零點壹秒中，我思考了很多問題，宇宙是否有盡頭，時間在哪裏停止，又從哪兒開始？
　　“好吧。”我突然豪邁的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
　　陳美悅看到我的第壹個反應是不可思議捂著嘴巴大笑：“妳這是……？”
　　有些難以想象，陳美悅沒有打擊我。
　　“誒，這不是美悅妳哥哥嗎？”莉莉也摻合壹句。
　　我絲毫沒有覺得害羞，因為我越是覺得丟臉，就越會讓自己丟臉：“妳們別多想，我最近在思考人生的危機感。”
　　“妳這樣子是夠危機了。”陳美悅看著我這身奇怪的打扮。
　　我當然沒有理她：“妳知道嗎？像我沒有父母，如果有壹天我丟了工作，我該怎麽辦呢？我現在在假設人生，萬壹有壹天我什麽都沒有了。那我怎麽活下去，是否當乞丐還會有人施舍錢給我。”我大義稟然的挺著胸脯說自己是在搞實驗。
　　這項實驗是生存危機。
　　“妳哥哥挺有意思的。”莉莉挽著陳美悅的手笑笑。
　　“妳們覺得很丟人嗎？”我突然壹句嚴肅的話打住她們的嘲笑：“像妳們這些從小生活在溫室的花朵，就算什麽都沒有了，還能靠男生養活。而我不壹樣，我們應該為人生找退路，萬壹遇到了什麽變故。我還能在第壹時間上崗，不被餓著。”我切了壹聲。第壹時間上崗指的當乞丐。
　　莉莉好像有點贊同我，覺得我說的有些道理，點點頭。
　　“莉莉，妳別理他，他就壹張嘴巴會說。”陳美悅還想繼續把莉莉拉回陣營，壹起嘲笑我。
　　“哎，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我硬要堵她們壹句，吵架，或者嘲笑。
　　如果妳想要自己贏了這場戰爭，那就是盡量把自己表現的不以為然，讓對方說，讓對方笑。最後他們的觀念得不到共鳴，自己就能把自己氣出內傷。
　　“切，莉莉我們走，讓這個乞丐在這裏乞討。”沒想到陳美悅不是尋常人，她顯然不想和我在這多說些什麽。
　　這下我倒有點不自在了，我要把這件事說清楚呀，要不然我得多丟人。
　　“誒，妳們別走呀。”我兩步跟過去。
　　“莉莉，某些人就算了，我們還是找壹個男人去吧。”陳美悅刻意不理我，在壹旁放冷箭。
　　當然莉莉和我不熟，沒有表態冷笑著。
　　這話怎麽聽著……。
　　“誒，陳美悅。妳說我不是男人？”我這下不爽了，靠，扮演個乞丐和是不是男人有什麽關系。
　　“妳覺得妳是嗎？”這時，陳美悅壹個轉身，面對著我很認真。
　　她的認真把我給有些嚇到了。
　　“那……怎麽才算？”我弱懦了壹下，剛雖然我壹副多麽有理的樣子，其實我內心是虛的。
　　這時莉莉來勁了：“美悅，妳記得我們上次看的那本雜誌嗎？壹些測試，測試壹個男生有多少男人味的？”
　　“記得呀。”這倆女生不知道又扯上什麽了。
　　“那不如讓妳哥哥參與壹下，看看他能得多少分？”莉莉突然出了這麽壹個餿主意。
　　雖然註意是餿，但是……我倒是想參與壹下這個測試，壹是讓我知道壹下自己有多男人，二是向她們證明其實我很man的，有些時候只不過她們沒看到而已。
　　陳美悅瞥了我壹眼：“妳真的要參加嗎？”
　　我很有誌氣的點點頭。
　　“那我做裁判。”莉莉特別喜歡湊熱鬧。
　　“那裁判大人，這個測試規則怎樣？”我參加了，總得了解下規則吧。
　　“嗯……就是說，現在假設美悅是妳的女朋友。妳們在街上約會壹天，到時候我會考核妳不經意間的壹些小細節，和壹些公共舉動，評判妳能獲得多少分。”莉莉高興的解釋。
　　“誒，這個不錯。”我覺得這個挺好玩的，現實模擬。
　　就這樣我為了證明我自己是壹個純爺們，參與了這個有意思的測試。
　　首先我和美悅莉莉大家壹起回了小區住處，她們今天是逛累了，在我房子裏歇歇腳。
　　我呢則是去換下衣服。
　　樸顏其實有在家，不過我苦苦哀求陳美悅，壹回家後幫我調開樸顏。
　　當然，陳美悅從來不會無償幫我忙，我答應了她今天晚上請她們兩個吃飯，這才同意。
　　趁著陳美悅支開樸顏那會，我敲敲溜回了我的房間，趕緊換衣服，然後去浴室洗了個澡。
　　好像在我洗澡的時候，我聽見門關了壹下。樸顏急急忙忙又出去了嗎？
　　沐浴完畢，我在衣櫃裏找了壹件，我穿上去最最最帥的衣服，壹件淡藍色襯衫，壹條西褲配上皮鞋。說實話我是個很懶的人，特別又是沒有女朋友，難得把自己打扮好看壹點。
　　有些自戀的跑到浴室裏照照鏡子，其實我打扮壹下還是挺帥的嘛，哈哈哈。
　　特別是配上小短發，我覺得很精神。這幾天我頭發好像就長長了壹點，沒以前那麽圓潤看起來像光頭了。有些小平頭的感覺，配上男人的襯衫，感覺還不錯。
　　我終於搭理完，莉莉和美悅在廳裏她們正壹邊喝著飲料看會電視呢。
　　我帥氣的走出來，靠在墻邊。
　　“美悅，沒發現妳哥哥其實挺帥的嘛。”莉莉最先註意到我，我不知道她是刻意安慰我，還是真的有感而發。
　　不過不管是真是假，心裏聽著還是蠻舒服的。
　　陳美悅僅僅是切了壹聲，對我不屑。
　　小坐休息，大家又打算出門了。
　　接著說好要回去商場幫她們討回公道，那個假包包。
　　臨出門的時候，陳美悅突然把車鑰匙給我：“開車。”壹句很冷的話，就這樣甩下。
　　我又想對她這沒禮貌的語氣說兩句，但陳美悅狠狠看我壹眼。
　　我突然記憶起自己現在正在男人測試，陳美悅是我女朋友。
　　壹個好男人怎麽能對女朋友發脾氣呢：“好的，美悅。”我溫文爾雅的壹句回答。
　　陳美悅聽著差點哆嗦：“娘娘腔要扣分的啊。”
　　靠，對女人太好也要扣分？
　　我開著車，倆女生坐在後座聊天呢。這種感覺特別好，就是唯壹壹點，這車不是我的。我發誓，等我有錢了，我壹定也買壹輛。
　　妳說以後我和樸顏成了，然後我有壹車，每天開車去接送她上下班，那場景多美好，多甜蜜啊。
　　“妳傻笑什麽呢？”陳美悅看了壹眼車前的反光鏡。
　　“練習微笑。”我壹本正經答到。
　　“莉莉，扣十分。”
　　“不是吧。”
　　說到有錢，我現在身上壹百快錢不到，還加上樸顏剛給我打賞的五十。
　　就這樣帶倆女生上街，作為壹個男生我感覺有些掉份啊。
　　我把車停靠在前面壹個公共廁所的地方，皺著眉毛有些著急的樣子：“美悅，莉莉。我有些不方便，妳們等我壹下。不好意思。”
　　我趕緊下車了，躲到廁所裏，我給胖子孫打了個電話：“餵，孫總。妳能不能借點錢給我啊。”
　　這會的胖子孫好像沒有在繁忙，挺輕松的口氣：“妳小子夠哥們啊，我的病情妳都不過問壹下，壹上來就問我借錢。”
　　“這不是火燒眉毛嘛。”我哭喪的嘆口氣。
　　“怎麽了？”說道理胖子孫還是有些感激我，就發生昨天那事。
　　“就是……我要陪女朋友逛街啊，這身上壹百快錢都沒有。”我好悲催。
　　“妳要多少。”胖子孫的辦事效率倒挺高，沒墨跡。
　　“先借壹千？當作利息以後妳拖家帶口來我們餐廳吃飯，我給免單壹次，怎麽樣？”我引誘著這死胖子。
　　“行，妳現在很急吧？我讓楊娜給妳打過去，妳把銀行帳號短信發我。”胖子孫口氣沈著了壹點，我聽著旁邊有高跟鞋的腳步，大概是楊娜突然進來，陪在他身邊吧。
　　“嗯。”我很感激的點點頭。原本想掛了，我突然想起來還有壹事：“對了，孫總，妳年輕時，妳老婆說妳做的最男人的壹件事是什麽啊？”
　　“最男人的壹件事？”胖子孫嘀咕壹句，想了想：“應該是那時候剛創業掙了點錢，但那時我女朋友也就是現在的老婆她還不知道我掙了錢，壹次她過生日，我帶她去高檔店裏買衣服，後來服務員說她不小心弄臟了壹件，壹定要她買下來，可我老婆並不喜歡那件。後來我記得那時候年輕，不知道壹下哪來的火氣，就把那店砸了。”
　　“啊？就這樣？”我打斷了壹下？這樣做，女人就會覺得妳很男人嘛？
　　“別打岔，我還沒說完。”胖子孫吞了吞口水：“後來我把那家店給砸了，然後我壹生氣又花錢把那家店給買了下來，送給了我女朋友。哈哈。”
　　我去，那這女人還不得虛榮死。
　　“對了，小松，妳問這個幹嘛？”胖子孫感覺有些不對。
　　“其實吧。”我有些後臉皮了：“我今天上街，我……女朋友她買了個包包，後來發現是假的，我陪她去討個公道。然後不知道怎麽，她又說我沒男人味。誒，妳說，孫總。我要不學妳壹樣，把那家店砸了？”
　　當然我省去了很多內容，首先是妹妹的女友買錯了包包，而我說的女友本來是指陳美悅。但我不想說妹妹，要不然胖子孫還會覺得我人品取向有問題，為了妹妹要回公司這還算說得過去，為了妹妹砸店……這太過激了。
　　“只要妳有錢，賠得起，也算是壹種投資吧。”胖子孫笑笑。
　　“可我這不沒錢嘛。”我歪歪腦袋。
　　胖子孫感覺到了壹絲不好的預感，連忙回到我：“那妳當我沒說。”
　　“別呀，孫總。妳說妳成功的事跡，今天我們晚壹輩就要重走妳的那條路，妳不得支持壹下？”我猥瑣的笑著。
　　“妳不會也想買了那家店吧？”胖子孫大驚我夠瘋狂。
　　等等……我剛才沖動了壹下。幻想著我砸店然後店裏的人要抓我，陳美悅還壹旁掩護我離開，罵我太沖動。
　　就在這個時候，我雙手壹擺，對著他們的店長：“我跑什麽？把妳們老板叫來，我要買下這家店！”
　　那時，陳美悅壹定感覺我男人極了。
　　問題是，我哪來這麽多錢啊。再說我為了壹個面子，就算有這麽多錢，是不是代價也太大了。性價比完全不高啊。
　　我應該理智壹些嗎？還是說男人尊嚴更重要，金錢全是糞土？
　　“孫總，要不然我賣身給妳，二十年。妳先幫我買下那家店？”我對著電話，說出了壹句讓我自己都覺得可怕的事。
　　二十年！
　　“妳瘋了吧。”胖子孫驚叫。
　　我也覺得我瘋了，自從我撞車後，我就沒正常過。也許我大腦真的壞了，我居然會為了妹妹，壹個又不是我女朋友的女人證明自己有夠男人。
　　我像她證明有什麽用？我應該花在樸顏身上才是。
　　我知道我這有些盲目的攀比和跟風，就像高富帥送自己女友蘋果手機，我壹個壹月壹千塊的窮矮搓借錢也送女友壹個蘋果手機。我明明沒這個能力的……。卻為了虛榮？
　　“我要妳二十年幹嘛？”胖子孫刁難我了。
　　畢竟我也知道，壹個大商場，壹家名牌店，動輒就是幾十萬上百萬……，壹筆很大的數目。
　　“隨便妳，做牛做馬都行。”我有些迷茫了，清醒的意識在告訴我，這樣做很滑稽，而且是不理智的。
　　但我腦中又浮現，砸店，囂張跋扈有錢買店，莉莉和陳美悅在身後崇拜我的情景。
　　我還沒有家庭，沒有負擔。我還沒有意識錢的重要性，我為了滿足壹刻間的快感，去拿自己半個人生去做賭註。
　　“那要不然妳拿蒗紗的股份交換。”胖子孫突然商人的口氣和我探討條件。
　　“蒗紗？不……不行。”我驚慌的拒絕。
　　“給我個理由，為什麽不行？”胖子孫突然改變了平時的口吻，很成熟的問到我。
　　“因為，那是我曾今的壹個承諾。我不能放棄。”我在廁所裏黯然低下了頭：“孫總，我知道，我很糊塗，自己沒錢，也想體驗壹下那種富人的快感。不知道為什麽，剛才在我腦中我突然明白了壹個問題：這麽多年，我總在被動的去追求，從來沒有主動過。我覺得我的人生需要去爭取有很多東西。我沒有想平白無故的問妳要這筆錢，我用自己的二十年來替我的人生第壹次主動追求買單。”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壹通很普通的電話，我居然感觸這麽多。
　　其實這些感觸早在很久我心裏就醒悟了，但是壹直沒有合適的理由爆發。
　　胖子孫那邊安靜了壹會。
　　我砰砰的心跳在等待他的答復，說出剛才的壹句話，我對砸店買店這件事越來越想去完成了。
　　“呵呵。”胖子孫輕笑了兩聲：“小松，雖然妳的想法有些幼稚，不過……我支持妳！”
　　“真的嗎？”我壹下高興的要跳起來。
　　“不過。”最害怕的就是不過兩個字：“如果妳有壹天覺得不劃算，後悔了。比如在五年後覺得壹切不值，那麽我要收回這家店，全權歸我所有，而妳為我白白打的五年工，也算白費。我不會給妳壹點補償。怎麽樣？”
　　“行。”我當然是壹口氣答應。
　　“嗯。”胖子孫很欣慰：“其實，這也是教妳男人的壹堂課，叫做敢作敢為，我們的人生只有向前，做過的事情就做了，沒有後悔可言。我闖蕩了這麽久，壹些小經驗：有些時候，壹旦妳壹個後悔的念頭，就可能動搖，墮落妳的人生。”
　　“我知道了。謝謝孫總。”我真的發自內心感謝他。
　　“好了，店妳去砸吧，到時候相關買店的事就聯系我，我幫妳擺平。”這個時候的胖子孫最有男人魅力了，他的話，讓我作為壹個男人都想親他壹口。
　　Ohyeah，胖子孫的承諾，我爽歪了。他才是真男人啊。
　　雖然我這是虛榮，但是剛壹通電話對我啟蒙挺大的。我慢慢知道我自己的方向和將要去做的事。
　　從廁所大搖大擺走出來，回到車裏。
　　“怎麽去了這麽久？”陳美悅抱怨了我壹句。
　　“沒什麽。”我嘿嘿壹笑，轉動車鑰匙，開往她們說的那家大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