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黑白雙眸

　　“這都多久了，這位仁兄貌似有些浪費時日了吧。”雷艾搔著自己的光頭，有些不耐煩地看著那邊土洞。
　　那個金色法寶依舊兢兢業業的護衛著，可是自己等的那個人還是沒有出來。這裏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足足快壹個月的時間了，外界也已經過去了壹周的時間了，那幾個小子已經回去了，要為馬上到來的大比做準備。
　　細細想來其實時間也算充裕，至少在這裏還有幾個月的時間。
　　自己原本只是好奇在這裏看壹會而已，怎的慢慢的自己竟成了這人的護法人物？已經記不得趕跑多少無知弟子與野外牲畜了。
　　萍水相逢的雷艾都是如此，土洞之中的殿靈與輪回九龍殿中的老幾位豈會不著急？
　　殿靈表情格外嚴肅的看著面前姿勢依舊的龍麒，若不是他呼吸自如，吐納正常，殿靈都要以為龍大少爺已經走火入魔暈死過去。
　　“這到底是怎的回事？”看著飄在空中，表情呆滯，三眼盡開的龍麒饕餮有些心急的問著。
　　壹旁的赑屃已經醒來，知曉了來龍去脈的他也是手腳無措，只能相信龍麒吉人自有天相，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輪回九龍殿中雖然祥和壹片，祥雲朵朵，清雷陣陣，但是旁人心裏絕對不會好受的。與龍麒相處這麽久，皇甫星辰的心早就隨著這少年的安危壹起壹伏了，此時這位生前宗師也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壹切都沒事的。
　　這種思想，外界殿靈也是這麽想的。
　　龍麒額頭上的第三只眼實在惱人，金燦燦的好似壹顆小太陽似的，不斷閃著紫金光芒，這麽久還無人來犯，實屬運氣不錯，祈禱這小子運氣壹直都這麽好吧。
　　就在諸位都這般擔心龍麒之時，不知跨了多少個位面之外，九幽黃泉境之內，龍麒的意識便壹直存於這碧落黃泉之間，上壹次黃泉使者出現已經不知道距離多少萬年了。
　　多虧鬥轉星移這功夫，這漫長的時間對於龍麒只是轉瞬即逝而已，那面對悠悠歲月自然而然產生的滄海桑田並未太多影響龍麒的心境，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五團原本涇渭分明的光團已經混為壹個不知如何形容的光暈，就環繞在龍麒的周圍。
　　壹旁黃泉使者再度無聲無息的出現了，死灰色的袍子以及那漆黑的空洞中看不出他有何種思想情緒。
　　看了良久，望著已經全數消失的碧落黃泉，黃泉使者才慢慢點頭道：“看來時機已經成熟，這艱巨的任務我也沒有辜負那位的信任，當是幸不辱命啊！”
　　說完，黃泉使者那僵硬的臉上扯了扯，露出壹個詭異到極點的笑容，微微笑笑，整個身子好似化作被風吹散的細沙般，慢慢消失在灰暗之中。
　　壹切靜謐之中，龍麒身上的光暈逐漸自刺眼變得柔和，池子中所有白色的碧落黃泉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龍麒壹人端坐於此。龍麒身上的光暈慢慢縮小，自之前三丈長的大小慢慢縮小，最後化作壹個珠子大小的光圈向上飄去。細細聽去，只聽得壹個細小好似雞蛋殼裂開的聲音，“嘎巴嘎巴”的輕輕響了起來，尋找源頭，只見龍麒額頭上原本光潔的肌膚慢慢開裂出壹個小小的裂縫，裂開的肌膚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空中。
　　隨著那細小的聲音消失，龍麒的額頭余留下壹條細不可查的細縫，好似受傷的傷疤壹樣。
　　“額……”龍麒意識逐漸清醒，張了張嘴，幹啞的聲音自喉間傳出：“這……這就算好了嘛？”
　　“恭喜您神功已經好了壹半！”黃泉使者充滿善意的聲音自正前方傳來：“這次沒有嚇到您吧。”
　　“這倒沒有。”龍麒看著居高臨下望著自己的黃泉使者，伸手揉了揉有些昏昏沈沈的腦袋，慢慢站起身來時發現圍著自己的那池子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周圍死灰色的世界只有自己與他。
　　“我在這裏壹共呆了多長時間？”龍麒清醒了下意識，向黃泉使者問著。
　　黃泉使者道：“您在這裏壹共呆了足足九萬年整。”
　　“九萬年？這麽久嗎？”龍麒有些詫異，雖然自己已經猜到會很久，但是也沒想到會這麽久，這個時間可是打破了自己在龍甲神章呆的時間記錄了。
　　“九萬年時間壹分壹刻都不能有差錯。”黃泉使者似乎看透了龍麒的心道：“您也不用擔心您在其他位面的時間，黃泉界的時間與其他位面是不可共通的，在您那個位面恐怕只是過了三十天不到吧。”
　　“三十天哦。”龍麒點點頭，心中盤算著。如果是三十天的話，三層疊加之下，自己只是在秘境中呆了不到壹周的時間。
　　這倒是有意思。
　　“目前您的神魂境界已經配得上這股力量了，那兩種極致已經融入到了您的雙眸之中，第三只靈目則是需要您自己領悟了。”
　　“第三只……”龍麒下意識去摸自己的額頭，剛壹伸手就觸摸到壹小塊劃痕，龍大少爺壹楞，“我額頭上這是什麽？不會真的長出第三只眼睛了吧。”
　　“這不成怪物了麽？”龍麒心裏苦笑著。
　　“呵呵，這您不用擔心。”黃泉使者在壹旁解惑道：“這裏只是您的意識，連神魂都不算，您在這裏的時間只是用來掌握如何提升神魂境界的方法的，至於您離開黃泉界之後還是需要靠您自己呢。”
　　“那……我這第三只眼睛應該如何使用？”
　　黃泉使者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這我不清楚，我知道您只需要心神固壹，龍竅自成，靈目便開。”
　　“心神固壹？”龍麒微微皺眉，摸了摸自己額頭的眼睛沒說話。
　　“您現在左冰右炎，兩種極致已經與您的雙眸混為壹體，從今日開始您的雙眸再也不是凡塵世人那般的軟肋，甚至反之成為您最大的殺器！”黃泉使者頓了頓，繼續說著：“您只需要用剛剛我說的方式，便可激活您的極致雙眸，此二力量本不屬於您的位面，乃是有人逆天而為，妄圖獲得，但那人本身不是福緣之人，只是獲得皮毛法術便身隕命無，實屬可惜，而這機緣便到了您的身上。”
　　“有何用處？”能否使用才是龍麒最關心的。
　　“左碧落極致冰，可通九霄，觀靈脈，乃造化機緣目；右黃泉極致炎，可引九幽，通鬼神，乃冥邪造化眼。此二者靈竅雖非您最大的福緣，但也是百萬位面中的壹枝獨秀。”
　　黃泉使者慢條斯理的話，卻把龍麒驚到了，自己這雙目，竟然發生了如此質的變化，如此飛躍性的異變讓膽大的龍大少爺根本不敢往下想。
　　龍麒指著自己的右眼道：“我可以跟鬼魂說話？”
　　“理論上是可以的。”黃泉使者點點頭，“但是我不建議您輕易使用。”
　　“為何？”
　　黃泉使者道：“左眼還好，但這右眼是黃泉給予您的力量，這其中盡都是毀滅，所有位面中所謂的毀滅之神的力量都或多或少與其有所關系，每壹次使用都是會消耗您的本源，當本源消耗幹凈，您就墮入永世九幽，黃泉水將會吞噬您，萬劫不復！”
　　“天命龍魂，不墮九幽，妳知道麽？”龍麒想起壹句話：“有人說我是天命之人，不可能墮落黃泉。”
　　“呵呵。”黃泉使者只是笑笑：“我只是對您提個建議，是否聽從，那是您的事情，如果您再度光臨黃泉界，我定會為您留好位置。”
　　黃泉使者的語氣依舊那麽輕，但是說的龍麒起了壹身雞皮疙瘩，龍大少爺幾乎壹瞬間就確定面前這貨沒有騙自己！
　　自己如果隨意運用這右眼，絕對會死的魂魄渣都不剩！
　　“那我這左眼呢？”龍麒又指著自己的左眼問道。
　　“左眼倒是不會消耗您什麽東西。”黃泉使者道：“但是也不要盲目使用，因為如若九霄天宮查下來，您碰到以前的老相識也不好。”
　　“妳知道我是誰？”龍麒瞪著眼睛，看著黃泉使者空洞洞的臉：“妳知道我是誰！”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我剛剛說什麽了？”黃泉使者聲音充滿迷茫，似乎真的不清楚剛剛說了些什麽。
　　龍麒微微瞇了瞇眼睛，冷聲道：“我現在可以用嗎？”
　　“當然可以，但是，我不建議您在這裏用。”
　　龍麒沒有理黃泉使者的話。
　　九霄天宮裏住著誰，龍麒不知道，但是魔神蚩尤是知道的！
　　自己這左眼可通九霄，觀靈脈，想必乃是可以勘測天材地寶的大殺器，自己現在倒是要試試能不能看透這黃泉之內的死灰色！
　　閉上眼睛，龍麒所有的註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左眼上，只待片刻，壹股好似清泉般的清涼自左眼上慢慢揮發，附在龍麒的眼珠上，這種感覺龍麒不知如何形容，但是當真舒爽，好似整個世界都清新了。
　　慢慢睜開眼睛，周圍死灰色的世界已經變了個模樣。
　　這左眼當真可以讓龍麒看透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充滿了顏色。
　　這裏已經不是只存在死灰色了，但是還不如只存在死灰色。
　　在龍麒的左手邊壹條冒著滾燙巖漿的長河在徐徐流淌，赤紅色的湍流讓人分不清那是什麽。龍麒右手邊則是壹座魂山，這是壹座由各中殘魂組成的大山，遙遙看去竟是看不到頂端。在龍麒身邊充滿著各種遊蕩的殘魂，各種奇形怪狀的魂魄，每壹個都張著大嘴好似在哀嚎求饒壹般。
　　此處分明是壹片煉獄景象，更加可怖的是龍麒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依舊是壹片死寂。
　　轉過腦袋去看黃泉使者，當他看清楚對面那人的相貌，龍麒的身子猛地滯住，看著對面的黃泉使者久久不動，臉上的表情多端變化，最後古怪的停止在壹抹悲戚，右面正常的眼睛與左面煞白壹片的眼睛同時充滿淚水，只是望著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