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王朝世事

　　壹時間，滿桌美味佳肴，就擺在這大堂中間，格外的張揚。
　　壹邊站著好幾個大廚小廝，還有小二在壹邊伺候著，胖掌櫃用手上的手帕擦著頭上的汗，對著龍麒兩位諂媚道：“二位大爺，還是滿意？”
　　龍麒用筷子挑著桌子上的菜，道了句：“還算湊合吧，我看妳這肉也不是妳所說的靈獸百年豺肉吧！”
　　“額，這個……”胖老板又擦了擦汗水，道：“其實還是差壹段時日的，但三品靈獸的階位是實打實存在的。”
　　“好了好了，賞妳的，這也足夠了！”龍麒拍了拍老板的大肚皮，從懷裏又掏出了壹錠金子隨手扔給了胖掌櫃，胖掌櫃連忙抱住這錠金子，壹張胖臉已經樂開了花，連忙道：“您二位吃好喝好！”
　　說完，便帶著人離開了。
　　於是乎，龍麒二人面前擺滿了飯菜，飄香滿院，無論是飯館裏其他的食客還是路過的行人都要被吸引幾眼。讓人古怪的是，既然這兩個人出手這般闊綽，為什麽不選壹個包間，反而在這人聲鼎沸的門口吃飯呢？而更加古怪的是，這兩個人當真是低頭吃飯，連句話都不說。
　　事實上，兩個人豈能不說話？
　　龍麒現在的修為只有在日靈巔峰左右，差不多是個準冠，應該是可以搭壹點冠靈的邊的，這還是在身子不好動彈的情況下，龍麒還是不會選擇沖破自己修為的限制的，畢竟現在的修為很普通，不會讓自己陷入某些不想陷入的境地。
　　在暗處，龍麒二人正暗暗傳聲著。
　　“怎麽樣？吃過這樣的好飯嗎？”龍麒傳音道。
　　對面的面癱怪擡起筷子，微微夾起壹塊肉放進嘴裏慢慢咀嚼，臉上略帶壹絲嘲諷，沒有回答龍麒的話。雖然只是壹瞬間，但龍大少爺捕捉到了面癱怪臉上的那嘲諷表情，壹時好奇，龍麒問著：“怎的，這還不夠好？”
　　“不夠！”面癱怪只是回應了兩個字，這兩個字的語氣卻帶著足夠的自信，讓龍麒壹聽就知道，對面這不顯山不露水的面癱怪卻是壹個老饕了，至少吃過很多好東西了。像現在桌子上的這些菜肴在京城之中也是曾經皇軒之中座上賓所能嘗到的美味了，可是在這面癱怪面前卻只是不夠，亦或是還行之流的評價。
　　嘖嘖嘖……
　　“話說，我們在這裏到底是等誰？妳可別說真的要等那個什麽千葉神醫？那是誰？”龍麒表面上好似餓死鬼壹般吃著肘子肉，壹邊傳音說著。
　　“自然不是。”面癱怪放下筷子，拿起壹邊的滿頭塞進嘴裏：“但是等誰卻是不會告訴妳的。”
　　這壹聲，面癱怪的聲音戲謔至極，聽得龍麒連連翻白眼。
　　“這夜城，怎的給我壹種古怪的感覺呢？”龍麒隨口說了壹嘴，“這夜城中的百姓雖看上去安居樂業，但我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好像陷在深深的壓迫之下，而且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那些城護不像是普通的士兵，而且普通的城池貌似是不需要檢查那麽仔細才可以進城的吧。”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說完，龍麒慢慢擡起眼睛，看著對面的面癱怪。面癱怪依舊面無表情，張開嘴說道：“此地，乃是夜城，夜城的主人，並非夜城的官府，也並非夜城的衙門，而是夜家！”
　　這會，面癱怪是實實在在的張嘴說話，但周圍壹周普通人看著這邊卻依舊是兩個人在低頭吃飯，詭異的連半點聲音都沒有！
　　“夜家？”龍麒發覺了面癱怪的手段，於是也張嘴問道。
　　“不錯！”
　　龍麒道：“這夜家是夜城城主？”
　　面癱怪道：“算是，但也不算是。”
　　“如何？”
　　“夜家在夜城擁有夜城完全的指揮權，如城主壹般，是壹家獨大的存在，家中良田千頃，家丁數千，門下高手更是數不過來，但夜家卻不是真正的城主，因為他沒有李唐朝廷的承認！”
　　“沒有朝廷的承認卻這般稱王稱霸？”龍麒看了眼暗處還在監視著的人，道：“那些人都是夜家的人？”
　　“不錯！”面癱怪點頭，也是看了眼他們，伸手指著那邊道：“不僅僅是那些人，無論是那些城護，還是這夜城之中的衙門，官府，都是夜家的人，甚至夜城城主府早已取消，那裏是夜家的府邸而已。”
　　“李唐萬裏江山，卻是有這般人在這般地方作威作福，實在有趣。”龍麒饒有趣味的笑笑：“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內，莫非皇臣，夜家在此豈不是如皇帝壹般？”
　　“不不不！”面癱怪臉上露出壹分嘲諷的笑容，手持筷子揮著道：“普天之下？呵呵，中原朝廷可不比這些江湖世家要瀟灑自在，這裏可是比皇帝還要逍遙的多呢！尤其是這裏還是李唐，若是北方元蒙蠻夷地界，恐怕還要比中原要好壹點呢！”
　　“妳道是為什麽無論是八絕盛會還是九大宗門都是在中原之南，靠近大陸偏南的地方嗎？”面癱怪問出壹個問題。
　　“因為足夠遠！”龍麒明白了面癱怪的意思。
　　面癱怪：“不錯，無論李唐還是李唐之前，無論是晨宇，火戰，天星，亦或者是統壹了大陸的那些王朝帝國，大齊，玉魏，這些個國家都會被壹些事情多多少少所限制，那便是凡塵王朝之中的利欲熏心。有人足夠強，卻會出現比他還要更強的人，皇帝便會被限制在這個階段下。有的皇帝的君王才能很強，比之修行要強得多，而有的則是帝王心術高出常人，但心性不佳，並非潛心修行之人，所以他們都會忌憚壹種人！”
　　聽著面癱怪的話，龍麒好像想起了什麽壹般，眼神變得深沈起來，嘴上喃喃道：“比他們更強的人！”
　　“不錯！”
　　“無論是修為上高出他們的人，還是其他才能高出他們的人，例如軍事，例如人心，他們都會嫉妒賢能，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當壹個勢力成為帝國，那麽帝國之君王會開始忌憚，曾經幾度信任的賢能無論再過命的交情，彼此之間都有壹分猜疑，除非君王手上有足夠的底牌；而當帝國成為王朝之後，那種猜疑就會成就最大化，妳猜，到時候的帝王又會如何？”
　　說完，面癱怪只是看著龍麒，只見龍麒眼中的深沈愈來愈甚，後來壹掃而光，變為壹陣殺氣，最後隱匿起來，拿起那壹壇子萬裏香，壹掌拍開泥封，壹種沁人的酒香猛地傳了出來。
　　“！！！”
　　突然，面癱怪的眼睛猛地睜開：“這是什麽酒？恁的這麽香？”
　　龍麒狡黠地看著他，笑道：“嘻嘻，妳管我，剛剛妳不是不屑壹顧嗎？”
　　由於面癱怪使用神通將龍麒與他只見困住，所以所有的酒香都在這裏縈繞著，這酒名叫萬裏香，其香味更是勾心奪肺壹般，讓人心裏好像有壹萬多只爪子同時撓抓壹樣，讓人格外心癢癢，即使是面癱怪這樣的人都是忍受不住。
　　龍麒只感覺眼前壹花，自己完全看不出有什麽不同，只是面癱怪手上多了壹個酒杯，裏面裝著自己的萬裏香。
　　“妳！”
　　龍麒沒想到這看似高冷的面癱怪卻是這般悶騷，竟然用極快的速度搶了壹杯自己手上的萬裏香！
　　“借妳杯酒罷了！”面癱怪似乎自知理虧，剛剛明明是他自己不要的，現在卻做這樣的事，他也就沒有多說什麽在，只是說了六個字而已。
　　拿過萬裏香，面癱怪先是輕聞了壹下，那股沁人心脾的酒香好似化作兩只小手伸進了面癱怪的鼻子裏不斷的挖呀挖，將他的魂魄都勾了出去壹般，鼻孔裏癢癢的，從鼻子慢慢癢到了心裏，讓他欲罷不能。
　　這酒面癱怪之前絕對沒有見識過！
　　面癱怪雙手捧住酒杯，若有其事的壹飲而盡！
　　這酒不愧是龍麒剛剛拿出的美酒，剛壹入喉，雖然感覺火辣辣的，但那股子的美味是壓抑不住的！
　　面癱怪呆呆地看了龍麒好久，眼神在龍麒手上的酒壇子上晃了好久，看到龍麒那戲謔的表情，終究是沒好意思下手在偷壹杯，而且被龍麒那眼神看的格外不好意思，壹張臉漲得通紅，即使是在人皮面具之下，都是能看出面癱怪的不堪。
　　龍麒“哈哈”大笑了壹聲，拿過面癱怪的酒杯，將自己的萬裏香又斟了壹杯，道：“請！”
　　“額……”面癱怪又是壹楞，卻是不知說什麽了。
　　不得不說，這家來福客棧雖然小，但大廚師傅的手藝還是不錯的，比之龍麒在京城吃的也不算差多少，酒過三巡之時，龍麒捏著酒杯問著：“對了，輪回大陸千古這麽多年，既然妳說帝王之心皆是那般小心忌憚，那為何沒有修為蓋過千萬的人來做皇帝呢？我不相信沒有宗師尊者對這凡塵俗世的權力感興趣的！”
　　“這個……”面癱怪聽到龍麒的問題，似乎是因為萬裏香的緣故，面癱怪說的話也多了起來：“這個我倒是沒有很多的想法，但公子曾經和天機談過這個問題。”
　　“哦？”龍麒沒有問天機是誰，也沒有問別的，只是等著他說那公子說了什麽。
　　“記得公子是這樣說的：‘自古以來，怎的可能沒有那般對凡塵富貴感興趣的靈修？但做帝王實在是太累了，擁有大好河山，美女成群卻需要考慮天下蒼生，黎民百姓的溫飽問題，雖然很偉大，但是太累了不是嗎？整日舒舒服服的，做壹個廢物不好嘛？哈哈哈哈！’”
　　說到這裏，面癱怪的話戛然而止，龍麒卻眼睛壹亮。
　　不得不說，面癱怪嘴上壹直說的公子這價值觀與自己頗有些相似！
　　“妳家公子是何許人也，說的話竟是如此得我心意？若是有緣，定要結交壹番！”龍麒饒有興趣的說著。
　　“妳？”面癱怪看了眼龍麒，罕見的從鼻子裏嗤笑了壹聲，這壹聲龍麒看作是莫大的瞧不起，似乎自己與他那公子放在壹起很是搭不上邊壹般。
　　“怎的，面癱怪妳啥意思？”龍麒瞪起眼睛問道。
　　“沒啥意思。”面癱怪砸吧了下嘴巴，轉移話題道：“而且就算做了帝王，擁有了萬裏江山，但卻又不永遠是壹個人的，就像現在李唐朝廷壹般，自稱天朝，但手下地盤卻早已被瓜分！”
　　“瓜分？”
　　“不錯！”面癱怪輕飲了壹杯，道：“妳以為由北至南，所有的地方都是李唐了？名義上來說，是，但實際上呢？除卻李唐京城之外方圓三百裏之外的那些城池之外，其他的都被瓜分了。”
　　“被誰？”這事龍麒還真不知道。
　　“大多數都是無人看管的貧瘠城市，那裏都是壹些本地豪強而已，當地所見只是睜壹只眼閉壹只眼而已，只要不打擾他們斂財便可以，至於那些好壹點的，只要是靠近九大宗門，都是被九大宗門門下的那些子宗門所看管，靈修與世家，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導！”
　　“李唐盡三十年，都是在對外戰爭，無論是對火戰還是天星的中原內戰，還是對元蒙的北伐，都是戰火紛飛，對天下百姓無壹利而已，只有財閥才有所獲，這三十年，妳不知道司空家族這所謂天下第壹財閥收攬了多少銀兩，更是不知有多少世家出手保了壹方平安卻只是為了手下利益，所謂無利不起早，沒有人會做不掙錢的買賣！”
　　面癱怪說的很輕，似乎這些事與他都沒關系。
　　“妳……不是李唐人，對吧！”龍麒看著面癱怪輕松的臉問著。
　　面癱怪點頭：“我只有公子而已！”
　　“……”
　　龍麒默然，不得不說，面癱怪的很有用，寥寥幾句話卻將李唐這幾十年來的走勢說了壹通，雖然版圖越來越大，但李唐內部卻開始奔崩瓦解，尤其是在近半年來，龍麒愈加發現，當年龍家之事似乎與朝廷逃不出關系，甚至還有壹個致命的屠龍計劃！
　　那屠龍的龍，是誰不言而喻！
　　李洪瑞似乎已經是癲狂狀態，這壹切，對於李唐絕對是禍非福！
　　“妳家公子對於這世事看的的確很透徹！”龍麒點著頭說著，對面癱怪的公子表示了欣賞，卻誰曾想面癱怪搖了搖頭道：“這些不是公子說的，而是天機！”
　　“天機？”
　　“不錯！”面癱怪點頭道：“天機愛財，壹直都有入世之心，呵呵，那個死財迷！”
　　“哦？”
　　龍麒微微皺眉，面癱怪沒有形容那個所謂天機的模樣，但龍麒的腦中卻壹直有壹個愛財的儒雅委瑣模樣慢慢形成。
　　“天機還說過，現在靈修退出了這世事只要是因為聖神宮的壓迫而已，聖神宮占據了主要的緣故。”面癱怪淡淡說著。
　　“聖神宮？”龍麒挑起眉毛。
　　這個名字，龍麒似乎聽說過，但具體在哪，聽誰說的他卻是忘了，在恨天宗嗎？或者是在什麽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