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四海八荒聲動天

　　合金！？
　　眾人面上都露出愕然，包括江憲和林若雪。
　　他們知道遠古時代有合金技術，更是在無蚊村下，在龍虎山下看到過遠古冶煉的合金。
　　但是……
　　合金的質感，合金走起來的響動是十分的明顯，可他們進入這裏之後，腳下的響聲分明沒有那麽顯眼。
　　江憲蹲下身子，帶上手套，輕輕的敲擊著地面。
　　壹聲聲沈悶響動傳出，他耳朵微動，仔細聆聽，很快便從這沈悶的響動中聽到了略微清脆的聲音。
　　“確實有金屬聲……”江憲繼續伸手觸碰著地面：“這確實是壹種金屬，或者是類似金屬的東西……但這種合金我們沒見過。”
　　他說著從背後取出黑長直，直刺地面！
　　當——！！！
　　嗡——！！！
　　響亮刺耳的聲音從腳下傳出，下壹刻，仿佛壹個號令被發出壹般，周圍的墻壁，立柱，上方的房梁，懸掛的戰車……
　　在這壹刻統統顫動了起來，壹道道不同的聲音頓時在這片空間之中來回的回蕩著。
　　如洪鐘大呂，如清泉流淌，似風吹柳葉，仿佛蓮動漁舟……
　　多種不同的聲音夾在在壹起，又錯落有致的響動著，仿佛奏響了壹曲美妙的音章壹般。
　　眾人聽著這回蕩的聲音，仿佛看到了高山河流，看到了無邊曠野。
　　看到了壹個個辛勤勞作的人們，看到了那在捕魚打獵，收割莊稼時唱著歌的人們。
　　看到了那壹個個眾誌成城的人們，建設著原始的村落，將村落擴大，讓村落壯大，讓越來越多的人得到庇佑……
　　那欣欣向榮，安居樂業的愉悅之感，從他們的內心深處隨之迸發出來。
　　當——！！
　　又壹聲震響，所有的聲音收攏歸壹，霎時無蹤。
　　大殿之內，頓時安靜無比，仿佛之前的聲音都是幻覺壹般。
　　眾人目光相互對視，片刻之後東掌櫃率先開口道：“剛才那壹片聲音……不止是壹種樂器吧？”
　　林若雪微微點頭：“剛才的聲音，不是任何壹種樂器能獨奏出來的。”
　　她看了看周圍道：“裏面的音節音調之多、之廣，已經超過了單壹樂器的極限，甚至很多音樂會樂團也難以達到這個水準。”
　　“但，那聲音就憑借著這裏的地面、墻壁、柱子就做到了……”
　　說到這裏，林若雪眼中滿是驚嘆：“不管這墻壁柱子地面內部是何等構造，都足以說明，建造設計這裏的人，對樂理的精研程度，已經登峰造極！”
　　“真想不到，在那樣的時代，竟然還有這等樂器大宗師。”
　　眾人微微點頭，時代在變化，時代在進步，無論是樂器樂理編曲這些，都是越到後來越是完善。
　　古人前輩，雖然會有壹些驚艷，超出時代的作品，在後世依舊驚艷，但整體上必定是越來越進步。
　　可剛剛的那樂曲，已經不是壹個驚才絕艷的宗師所能說明，所能解決得了。
　　而是從各個方面完全超脫了時代，甚至包括了現代。
　　“傳說黃帝手下的伶倫是制樂始祖，天下樂曲樂舞由他起始，傳遍天下，不斷發展……”東掌櫃說著，面上神色微動：“如果這裏的樂曲是他所設計……那這位豈止是制樂始祖，簡直……簡直是將樂理推演到了壹個高峰了！”
　　“這不是伶倫能做到的。”江憲在壹旁突然開口：“即便剛才的音樂有結合見神，才出現了那種超凡脫俗的感覺，但是……”
　　“本身展露的樂理，高出原始時代太多了，況且還要通過整個大殿的設計來展現。”
　　“除非當時的古人，對所有樂理已經精研到了壹個超過現代的水準，不然的話，根本做不到這壹步。”
　　“江先生，您的意思是……”秦越在壹旁神色微動：“這大殿的設計，還有音樂本身，不是古人設計的，而是……”
　　“巨人！？”
　　江憲緩緩點頭：“巨人的文明早已存在，從以往的經歷看，他們有著完整的文字，和不錯的冶煉技術。”
　　“只是因為他們自身的特殊，還有那些……走的方向和我們並不壹樣。”
　　“但既然是能流傳這麽久的文明，又沒有什麽先天性的缺陷，在音律這方面定然有發展。”
　　“更何況……”
　　他說著手中的黑長直敲了敲地面：“以這裏的冶煉技術來看，也根本不是上古時代能夠進行鍛造的。”
　　“哦？”
　　淩霄子眼皮微動，看向江憲道：“姓江的，妳這話裏的意思是……這整座宮殿，都是那些巨人所建造？”
　　嗯？
　　場中眾人先是壹楞，隨後壹些人又略帶幾分恍然和不解。
　　“江先生，這裏不是說是先輩們所建造的嗎，怎麽……”
　　“我來說說姓江的猜測吧。”淩霄子拂塵壹擺，向著前面邁了幾步：“還記得我們之前談論，這裏應該有別的入口嗎？”
　　“如果有別的入口，那這裏最原始的根基，就肯定不是當初人類自己建造的。”
　　“而是……巨人！”
　　“人類只是以此為根基打造了這裏，改造了這裏，那自然也就包括了這座宮殿。”
　　眾人恍然的點了點頭，秦越看著地面：“所以……腳下的這片大地，是原本巨人們構建的？”
　　“是啊。”江憲點頭：“腳踏四海八荒，統禦六合九州……”
　　“以巨人們原本的實力，確實能做到這壹點，若不是他們本身適應不了這環境，即便是再多的人類也無力對抗。”
　　“以他們的力量，想要統禦人類，想要成為人間的神，實在是再容易不過。”
　　這壹番話出口，眾人心中都是壹凜，回想起資料和經歷的種種，不由默默點頭。
　　幸好……幸好巨人們還存在這個弱點。
　　也正是這樣，才給了祖先們那壹線生機，才有了如今人類燦爛的文明。
　　“江先生，妳看這裏！”
　　嚴行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江憲立刻轉身看過去，幾步走上前，讓過了阻攔的石柱，他雙眼驟然壹縮，腳下的步伐登時加快。
　　眾人也連忙跟了過去，但繞過阻擋的石柱時，腳步立時定在了原地，呼吸忍不住停滯了壹瞬。
　　下壹刻他們深深的吸了口氣，東北兩掌櫃眼睛發亮，淩霄子握著拂塵的手微微顫抖，口中忍不住念叨著：
　　“這……這和貧道……有緣啊！”
　　“有個大緣！”
　　眼前所見，壹片金碧輝煌。
　　壹塊塊泛著光的金子，雕刻成壹個個巨獸猛禽。
　　或是熊虎獅象，或是巨蟒雄鷹，又有頭角崢嶸，宛如獬豸麒麟，更有兇唳張揚，好似窮奇畢方的傳說生物。
　　此時這壹個個不大的雕像，全都赫然的排在壹面墻前列隊，從低到高，仿佛是在接受檢閱壹般。
　　而在這之後的墻壁……
　　不，那不是墻壁。
　　而是壹面泛著五色華光，勾勒出遠古莽荒，勾勒出蒼涼浩大的玉璧！
　　“昆山玉璧……”東掌櫃嘴唇微顫，雖然見過之前的五色祭壇，但此時看到這玉璧，心中還是忍不住激蕩，還是不由的感受到震撼。
　　只是看到這玉璧，還沒有看清上面的壁畫，他仿佛就站到了浩蕩奔流的長河之前，仿佛登上了高聳入雲的山巔。
　　又似踏過原野，穿過叢林，見到兵戈交擊，看到天火焚城……
　　難以言說的震撼感充斥著他們每個惡人的心靈，所有人第壹眼看到這壹切，便從心底知道，這就是他們所追尋的石壁後半部。
　　所尋找的，黃帝戰蚩尤！
　　江憲來到五色玉璧之前，伸手輕輕的撫摸玉璧，玉璧之上，微光朦朧，伴隨著他手掌的輕撫，壹道道華光變幻不定。
　　在這華光之中，那玉璧之上的種種畫面不斷地變化，不斷地閃耀。
　　靜態的壁畫頓時化為了動態的演繹。
　　“這……這怎麽可能！”
　　東掌櫃愕然出聲：“江先生……妳們，妳們看到了嗎？這個壁畫……”
　　“不就是壁畫動了嗎？大驚小怪什麽。”旁邊的淩霄子撇了撇嘴：“都從長白山見過那麽多了，又在這裏經歷了見神，這不很正常嗎？”
　　“不，不是……”
　　“他是說，僅僅是壹個壁畫上寥寥的幾個人，但在看過去之後，卻真的能分別看出來千軍萬馬，看出來真正的戰場廝殺。”
　　江憲平靜的說出這句話來，之前漫不經心的淩霄子面色也隨之壹變，立刻湊了上去。
　　這不是他們之前見神場面中的幻象，而是……
　　“這是利用玉石內部構造，打造孔洞畫面造成的的光影效果！”
　　淩霄子面上滿是愕然，如果真的是純粹的見神手段，他還不會驚訝，見神之神妙已經在壹定程度上超出了傳統的認知。
　　上古的壹些高人對這方面精研之下，能用出許多現代科技依舊難以達到的效果。
　　但是……
　　眼前這個不同。
　　這只是借助了玉石內部的結構，加上本身的雕刻技藝，利用光影從各個方向不同所產生的視覺錯覺，讓眼前的壁畫不但活了過來，更是能夠按照壹定的順序進行表演，進行展露。
　　“僅僅是讓玉雕上的畫面活過來，就已經堪稱巧奪天工，難以達成的技藝了。”
　　林若雪也在壹旁驚嘆道：“但這，竟然還能以此展現出故事……”
　　“光是這壹種技藝，就已經堪稱國寶，堪稱人類文明璀璨的傑作了。”
　　江憲點頭，目光在五色玉石上挪動：“不錯……這種雕刻技術，已然超凡入聖，前所未有。”
　　“但是，別忘了這裏是哪裏。”
　　他說著話，目光落在了壹處位置：“這裏，不可能不存在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