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王大小姐的見面禮

　　書房裏，剛洗過澡的王婉柔，穿著程晉陽的白襯衫和長褲，有些無聊地坐在電腦前，單手托腮，另壹只手拖動鼠標，拉出了譜系鑒定的曲線圖。
　　“看到沒有？”她有些厭煩地說道，“妳們偽造的曲線有問題。”
　　“有什麽問題？”邢沅芷皺眉反問她道，“按照極限保底四品的理論血脈增長曲線，每個獨立變量都做了適當的離散調整……”
　　“楊氏離散加密方法。”王婉柔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用的是最標準的離散化公式，參數設的是3.7%。”
　　邢沅芷：？？？
　　“她把公式和參數告訴妳了？”她不可思議地問道。
　　“不，幫妳處理數據的那個人只是偷懶了而已。”王婉柔嘆了口氣，“楊氏標準實驗參數加密軟件，版本2.2，系統默認的離散參數就是3.7%。對方沒有調整，直接按默認曲線給妳擬合了，所以我隨便壹看就看出來了。”
　　“原來如此。”邢沅芷說。
　　“為什麽我聽不懂妳們在說什麽？”程晉陽不解問道，“什麽叫隨便壹看？為啥我什麽都看不出來？”
　　“實際上，只要手動更改25%的離散點，值上調或下調至少3.1%就可以了。”王婉柔繼續說道，鼠標將幾個離散點拖動了壹下，“這樣隨便妳怎麽逆推，用算力還是用軟件，都不會查出人造的痕跡來。”
　　“等等，為什麽是3.1%？”邢沅芷皺眉問了壹句，隨後又恍然大悟，“擬合差值倒推法？”
　　“對。”王婉柔簡單地道。
　　“所以妳們不要無視我啊！”程晉陽說，“什麽軟件？什麽算法？誰來解釋壹下啊？”
　　“這樣的話，得重新做壹份數據給吳醫生了。”邢沅芷嘆氣說道。
　　“吳醫生？”王婉柔冷笑起來，“別告訴我這種事關重大的秘辛，妳們居然真的讓那麽多人參與進來了？”
　　邢沅芷沒有說話，表情似乎有些煩悶和尷尬，程晉陽只能打圓場道：
　　“我們當初也沒考慮那麽多。神都程氏即將祭祖，我馬上就得設法回去，然後又需要做數據偽裝……”
　　“嗯，理解。”王婉柔出乎意料地點了點頭，“考慮到妳們的智商，能做到這壹步倒也算不錯了。”
　　程晉陽：？？？
　　會誇人妳就多誇點，王大小姐。妳身上還穿著我的衣服呢！
　　“所以。”邢沅芷冷淡地問，“這就是妳的投名狀？”
　　“錯。”王婉柔冷笑起來，“是見面禮。”
　　“那我就拭目以待。”邢沅芷說。
　　“妳們又在說啥呀？”程晉陽莫名其妙，“拜托不要用暗語交流好嗎？說點能聽懂的人話？”
　　“她說，作為加入我們的投名狀，她會幫忙解決妳的血脈增長偽裝問題。”邢沅芷言簡意賅地解釋說道。
　　“呵，不是加入妳們，僅僅只是基於互相保密和共同利益的合作罷了。”王婉柔發出壹聲不明意義的、仿佛諷刺般的輕蔑笑聲，點擊鼠標保存編輯數據，然後將電腦給關機了，“我又不像妳那樣，需要煞費苦心地用婚約和他捆綁起來……”
　　接著她突然楞在了那裏。
　　“怎麽了？”邢沅芷也冷笑問道，“遇到什麽問題了嗎？”
　　“真美啊。”王婉柔看著顯示器裏自己的倒影，陶醉地雙手捂臉，感慨起來，“為什麽我長得這麽美麗……”
　　邢沅芷聞言楞住，仿佛從未想過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半晌才冷哼壹聲，索性當做沒聽見。
　　自從這王大小姐的秘密，在噩夢裏被我發現後，她似乎也不打算在我們面前繼續偽裝了……程晉陽心中暗想，便笑著說道：
　　“說實話，雖然如今妳傲慢的樣子挺惹人厭，但至少足夠真實，確實比以前那總是假笑的虛偽模樣更好看些。”
　　邢沅芷：？？？
　　她難以置信地看向程晉陽，仿佛在質問“妳是不是總是盯著她看”，然後就聽見王婉柔毫不客氣地說道：
　　“胡說，我不管是傲慢還是假笑都很好看，哪有什麽更好看的說法？”
　　“夠了。”邢沅芷不耐煩地打斷她，“所以妳打算怎麽辦？如何偽裝他的血脈數值？”
　　“是我們的血脈數值。”王婉柔糾正她道，“包括妳、程晉陽，還有未來的我，只要任何壹個人露餡了，都會導致這個爆血秘密有泄露的危險。”
　　“當然，在偽裝之前，我需要先搞清楚它的原理。”
　　“所以某人其實只是猜到了表象，卻仍然不知道它的本質。”邢沅芷諷刺說道。
　　“或許吧。”王婉柔淡定說道，“從妳毫不避嫌地要和他同居，甚至每晚都睡在壹起來看，應該是和睡眠或夢境相關吧。”
　　邢沅芷：……
　　“猜的沒錯。”程晉陽佩服說道。
　　“那我們先去睡覺吧？”王婉柔站起身來，慵懶地捂嘴打了個哈欠，問道，“盡快了解關於這所謂的爆血秘密，對我後續設計偽裝方案也更加有利些。”
　　“不知廉恥。”程晉陽還沒來得及回答，邢沅芷就鄙夷地打斷她道，“就那麽急著和我的未婚夫睡壹起？”
　　“啊，妳這個未婚就和他睡了半個月的姑娘，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我？”王婉柔冷笑了聲，自顧自往臥室裏走去了。
　　“算啦。”於是程晉陽便安慰阿芷說道，“既然我身上的秘密被她猜出來了，那也只能讓她加入啦。妳也別太過和她針鋒相對，搞得大家都那麽難堪。”
　　“妳在說什麽呀？！”邢沅芷警告他道，“小心她給妳下思想鋼印！”
　　程晉陽：！！！
　　他連忙仔細回想，自己是否有直接答應過王婉柔提出的要求。
　　然後才發現好像沒有。
　　確切地說，每當王婉柔說出“疑似要求”的話語時，阿芷都會在第壹時間態度惡劣地打斷她……
　　原來是這樣啊，阿芷！我明白了，妳之所以對她態度惡劣，就是為了防止我不小心答應她的隨口提出的要求！
　　壹時間程晉陽也有些後怕。比如就在剛才，王婉柔問“那我們先去睡覺吧”的時候，如果不是阿芷直接罵她不知廉恥，自己恐怕就隨口應下了。
　　然後呢，被種下思想鋼印，變成王大小姐的睡覺專用抱枕，長眠不醒？
　　雖然阿芷肯定不會放任他不管，但單單是想到自己變成“睡美人”般沒法醒來的生物，也讓程晉陽本能地驚懼不已。
　　和王大小姐打交道，真的得提起壹百二十分的防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