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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月關

歷史軍事

嶺南,韶州東北二十余裏處,有壹座無名山谷,山谷四面環山,就連唯壹的出口,那條狹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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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先取苗神客!

醉枕江山 by 月關

2025-3-10 20:29

  姜醫士壹行人離開之後,劉大娘母女和馬橋回到房中,免不了很緊張地探問壹番,楊帆胡亂應付過去,幾人幫著清掃了房間,又給他做好了明天早上的飯菜,這才紛紛離去。
  以往這時候,旁人可以走,依著馬橋的性子,卻總會賴下來與他多聊壹陣,不過今天馬橋居然也走得甚是幹脆,說是老娘又研究了壹樣賺錢的小玩意兒,要回家幫著幹活。
  楊帆心中有事,也未察覺馬橋的反常和眼神中時而露出的壹抹怪異。等到幾人走後,楊帆靜下來,才思索起彩雲和姜醫士這些人的來意。他們所說的理由,楊帆是有些不太相信的,他們的診病過程,更加令人匪夷所思。
  那位不著調的姜神醫,似乎對他的傷勢並不是太在意,當然,這也可以說是他醫術高明,這些傷勢確實不放在他的眼裏,可是他居然會在乎眉毛頭發是否能盡快長好,尤其是以荒誕的火毒理由,強行檢查他的下體……
  楊帆壹開始甚至懷疑這些不速之客是天愛奴派來的,那位神秘的女子,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似乎是無所不能的形象深入楊帆心中,可是因為這位姜神醫古怪的行為,卻又使他放棄了這壹想法,天愛奴這樣壹位年輕少女,豈會授意姜醫士幹出這等荒唐行為?
  這件事的來由毫無頭緒可循,楊帆自然百思不得其解,幹脆便把此事拋在了壹邊,這些只是小事,只要能確定對方對他沒有惡意,事情就總有揭開的壹天,倒不必刻意去探問究竟,他現在所要考慮的,還是屠村血案兇手的問題。
  楊明笙臨死前說出了兩個名字:丘神績、苗神客。
  他在洛陽蹉跎了近壹年的時光,眼下距真相終於踏出了重要的壹步,他相信丘神績和苗神客即便不是真正的幕後元兇,亦已相差不遠了。
  丘神績這個名字,他聽說過,市井間關於丘家父子的傳說很多。
  丘神績乃大唐開國功臣丘行恭之子。丘行恭於隋末天下大亂時聚眾起兵,後來依附了李世民,頻立戰功。在與王世充壹戰時,李世民的坐騎“颯露紫”中箭,丘行恭把自己的坐騎讓與李世民,手執大刀馬前開路,殺出重圍,從此成為李世民寵信的大將。
  貞觀十七年的時候,代州都督劉蘭成被告發謀反,判以腰斬,丘行恭負責監刑,竟然壹時興起,當眾挖出了劉蘭成的心肝烹食下酒,引得世人壹片驚駭,為此受到李世民的責備,此後便稍有疏遠。
  丘行恭生有四子,丘神智、丘神績、丘神福、丘神鼎。其中以第二子丘神績最具乃父之風,丘行恭的四個兒子裏面也只有他繼承了乃父的壹身武功,如今依舊擔任武職,現任左金吾衛大將軍。
  這丘神績比起其父更加驍勇,也更加殘忍,他任左金吾大將軍時,曾奉命前往巴州監視廢太子李賢,丘神績趕到巴州,便立即勒逼廢太子李賢自盡,回京後卻說是因為誤解了太後的旨意。
  百官嘩然,紛紛彈劾,武後見眾怒難犯,便把他貶為疊州刺史,但是沒多久,就又讓他官復原職了,人們這才知道,所謂丘神績逼死太子,實為武後懿旨。人常說虎毒不食子,武後連軟禁之中的親生兒子都舍得殺,實是亙古少有。
  去年,李唐宗室王爺越王李貞、瑯琊王李沖等反武後,丘神績奉詔平叛,等他率兵趕到時李沖已死,無叛可平,博州官吏素服出迎,向朝廷投降,丘神績便下令把乞降的官員全部殺光,又抄滅其家,受害者逾千余家,其酷厲可想知。
  故而,丘神績雖是武將,卻與周興、來俊臣、索元禮等人並列,排為四大酷吏之首,名聲噪於京城。這樣壹個人,要說是他幹出屠村血案,實在是尋常得很,然而楊帆卻不能確定楊明笙臨終所言是否屬實。
  還有,那個苗神客,到底是什麽人?
  楊明笙絕望地說出的那兩個名字的時候,苗神客的名字是排在丘神績前面的,那種時候,生死存亡、烈火焚身,壹個人是無暇多加思考的,他說出的話就會最直接。這時被他排在前邊,第壹個說出來的人名,必然是在他心中看來,比接下來的人更加重要的人物。
  比丘神績更加重要的人物,自己卻根本不曾聽說過,這個人能是什麽人?
  楊帆輕輕撫著受傷的肩頭,暗暗思忖道:“看來,得好好打聽打聽這個人的身份。壹切,待我傷愈後再說。”
  楊帆正想著,房門忽然又叩響了,有人問道:“楊二,可在房中?”
  楊帆聽那聲音,似乎是蘇坊正的聲音,不覺有些驚訝,這麽晚了,他來幹什麽?
  楊帆坐起來,揚聲道:“可是蘇坊正嗎?請進來。”
  門兒吱呀壹聲,蘇坊正走了進來,轉到裏屋,見楊帆正要坐起來,連忙上前道:“唉,妳身上有傷,不要動了,躺著,躺著,老夫就是來看看妳。”
  蘇坊正坐在榻邊,詢問了壹番傷情,便從懷裏掏出幾吊錢來,對楊帆道:“楊二,妳是為咱坊裏出公差受的傷,坊裏頭自然不能不聞不問,叫人家背後裏戳脊梁骨,說我姓蘇的不地道。
  這些錢,是街坊鄰居們湊了壹些,老夫自己也拿了壹些,妳且拿去安心養傷,再買些吃食補補身子。坊裏的事情妳不用擔心,老夫已找了人來頂妳的差使。”
  楊帆道:“多謝坊正,我這傷養上個把月時間也就好了,到時再為坊裏做事,這些時日,確實不宜勞動,只好麻煩坊正安排他人了。”
  蘇坊正打個哈哈道:“不不不,等妳傷好了,也不由在坊裏做事了。咱們這小廟,哈哈哈……”
  楊帆微微變色道:“坊正這是要辭了某的差使麽?”
  蘇坊正趕緊擺擺手道:“噯,妳可千萬不要誤會,老夫是那種人麽?妳放心,只要妳還願意做這個坊丁,妳自然可以隨時回來,老夫歡迎之到。只不過……”
  蘇坊正若有深意地看了他壹眼,笑瞇瞇地道:“妳呀,否極泰來,攀上了貴人,這等差使,我怕妳是再也不會幹嘍。”
  楊帆心中壹動,忽地想起了下午突然出現的彩雲姑娘和那位姜醫士,連忙忙道:“蘇坊正,不知這話是什麽意思,在下什麽時候攀上了貴人,我怎麽不知道?”
  蘇坊正打個哈哈道:“有些事,來日妳自然明白,老夫現在卻不好說得太多。總之呢,妳到咱修文坊時日雖短,可街坊鄰居的住著,大家都很和睦,像是壹家人壹樣,不管妳將來如何發達,可不要忘了咱們吶,哈哈!”
  蘇坊正說著,便站起身道:“好啦,我就不多坐了,妳歇息吧,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隨時跟我說,老夫幫妳安排。”
  蘇坊正說完就笑瞇瞇地離開了,丟下楊帆壹個人更是納罕:“貴人?我幾時接觸過什麽貴人,蘇坊正何至於對我如此眷顧?”
  楊帆思來想去,不覺又想到了天愛奴身上。
  本來,因為姜醫士詭異的舉動,他已經否定了這個想法,可是與他有過交集,又能請得到見錢眼開的姜醫士登門,貌似只有這位身份神秘、神通廣大的女子了。至於說姜醫士檢查他的身體……
  楊帆突然想起了西域平民女子選婿時會試婚,而豪門女子選婿時會先遣女奴與意中人同房,以確定其沒有隱疾再締結良緣的事情,難道天愛奴是要……
  這樣壹想,楊帆心中怦然壹動,不覺有些心猿意馬起來。和天愛奴在壹起的那段時光,雖然他壹直裝傻充楞的,可是那無疑是壹段很有趣、很值得回味的生活。那個身份成謎,無所不能的小丫頭,已然悄悄走到了他的心裏。
  楊帆此時當然還沒有成家立業的打算,當務之急是找到仇人報仇雪恨,再找到阿妹妞妞,至於其他的,他還年輕,大可壹步步地來,現在的他即便有條件,也不會讓家室羈絆自己的身子。
  可是陡然想到有壹個很漂亮、很可愛的姑娘,有意委身於他,那種感覺還是說不出的……舒服。楊帆正舒服著,房門又叩響了,壹個細聲細氣兒的聲音道:“二郎在家吧,奴家進房來了。”
  “小東姑娘?”
  楊帆大吃壹驚,趕緊鉆回被窩,閉上眼睛,變成壹副奄奄壹息、昏迷不醒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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