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四章 什麽都沒發生過

　　郭紹忽然出不了氣，猛地醒來，發現自己的鼻子被壹個頭發散亂的婦人捏著，嚇了壹跳坐起來。他瞪著眼睛看著面前的婦人，漸漸才回過神，這不是高夫人麽？不過她有點奇怪，因為她的頭發淩亂，衣領還敞著，暴露出鎖骨下豐腴雪白的肌膚。
　　郭紹慢慢想起了睡著前幹的事。雖然喝醉了酒，但幹了些什麽心裏還記得很清楚。
　　這時高氏軟軟地說道：“我看妳睡得香，本來不忍心叫醒妳；妳也真是，在別人家裏還能睡得那麽好，看來郭兄弟真是壹個內心坦蕩蕩的人。但就怕妳留得太久被奴婢們瞧出端倪來，只好把妳叫醒了，先起來把衣服穿好罷。”
　　郭紹把手伸進被子壹摸，是光湫湫的沒穿壹塊布，又見自己的衣服從床上到地上丟得到處都是。他頓時非常尷尬，壹拍腦門道：“我都幹了什麽，喝酒害人吶……我今天怎麽盡幹蠢事！”
　　壹時間酒醉已醒了八分。幹壞事之前頭昏腦漲，熱血上腦，心裏盡是那難言的綺麗幻想，而且高夫人雖然反抗，卻總讓郭紹有壹種壹切水到渠成的錯覺，壓根沒意識到別的事。現在清醒了，他立刻意識到這個婦人不僅和自己有結義之交，關鍵她的身份是大將高懷德的姐姐，還有個成年兒子也是禁軍將領……好像有點不太好。
　　這時高氏卻伸手摸著他的臉頰，憐惜地說道：“沒關系，我不怪郭兄弟。我的性命本來就是妳救的，就當是拿這殘敗之身報恩了。”
　　郭紹慚愧道：“我並沒有想從義姐身上索取什麽。”
　　高氏又溫柔地好言安慰：“我知道妳是喝醉了酒才胡來，都過去了，就當什麽都沒發生。我們以前是怎樣來往的，以後也像那般，沒有人會知道。”
　　高氏輕言細語地哄了壹陣，叫郭紹十分受用。高氏這樣的婦人，自有壹番溫柔。她沒有那羞澀的生疏，卻是把什麽事都想得比較周全、水到渠成，把什麽話都說明白了，安慰起人來十分貼切。
　　事到如今，郭紹也只能好言相待，接受了高氏的說法。
　　高氏小聲道：“妳壹定要當什麽也沒發生，不然被人看出疏漏。至於姐姐，妳只管放心，我不會和任何人說的。”
　　郭紹點頭。
　　高氏又道：“趕緊把衣服穿上。”她趴在床上，從地上撿起郭紹的裏襯，幫忙給他穿衣，穿衣服的時候她額外仔細，手指從郭紹結實的胸肌上摩挲而過，臉上泛著紅暈。
　　“妳也趕快收拾壹下自己的衣衫。”郭紹忍不住說道，“我的自個穿。”
　　高氏壹口埋怨的口氣道：“妳先穿好出去到客廳裏等我，我還得起來換壹身衣服，梳頭。裙子早被妳弄臟了，我怎麽能就這樣穿出去……哎呀，妳真是喝醉了酒還沒命地折騰，我現在身上壹點力氣都沒有，腿都是軟的，身體裏頭火辣辣，義姐差點被妳折騰得命都沒了……”
　　郭紹狼狽地默默穿衣，無法作答。
　　壹番收拾，郭紹便去客廳裏喝茶坐等，看外頭的景色也沒什麽心思了。許久之後高氏已換了壹身幹凈的衣裳出來，也坐在桌子邊上，二人便再次開始談與符家聯姻的事。
　　下午時，兩三個奴婢進別院來，但她們看到義姐弟倆正好好地坐在客廳裏言事，便在院子裏站著，沒進來打攪。
　　郭紹端杯飲茶，不動聲色地觀察高氏，但見她臉頰微紅，卻是微笑端莊，既沒有埋怨也沒有更親近，完全看不出與午間時有什麽不同，只是衣裳換過了。
　　……他下午告辭，徑直回家。
　　在第二進院子裏他看到了壹個熟人，巧娘。便是那叫郭二的士卒家的婦人。郭紹記得叫京娘送回去了，這倒又到了府上。他也沒說話，走到後園的門樓前，碰到壹個女道士，便道：“妳叫京娘進來，我有點小事。”
　　郭紹在起居室後門外，又坐在之前那條矮凳上，看小雨中的景色。
　　沒多久京娘就進來了，站在堂屋裏問道：“主人找我有事？”
　　郭紹壹面拉了凳子出來，壹面問道：“那巧娘的身世沒問題？”
　　京娘語氣波瀾不驚：“沒有任何問題。”
　　郭紹沈吟片刻，暗忖：京娘做事還是很有經驗很可靠的，看來確實是自己多慮了。這個時代根本沒有廠衛壹類的組織，因為不合規矩就不好操作；時代不同，統治手段也不同。但因為趙三和趙普的事，郭紹現在有種沖動，很想通過什麽手段，監視他們究竟在搗鼓什麽。不過他也得仔細考慮前後關系，否則被知道了並不輕巧，要被人說擅養死士、陰謀不軌。
　　京娘走出門來，並沒有坐，只是站在旁邊，跟著看園子裏的風景。郭紹打量她的身材，忍不住說道：“今晚妳來侍寢如何……上次妳說沒準備好，現在可準備好了？”
　　京娘的臉頰壹紅，沒有出聲。郭紹嘆了壹口氣，轉頭看那湖面，二人壹陣沈默。
　　但見那平素明鏡壹般清澈的湖面，此時被細雨落在水面上濺得毛毛糙糙，明鏡似乎已變成了毛玻璃。
　　郭紹想起了德高望重的符彥卿在桃花林裏的淫亂，還有高夫人端正的儀表下與自己的私情，忽然忍不住有些感嘆，回頭道：“壹個人很難從外到內都完全如壹，讓陽光照射到內外的每壹個角落。似乎都或多或少有壹些不為人知的隱私，但並不影響他為人處世的品行和態度，是這麽回事？”
　　他想了想又隨口問道：“妳有什麽隱秘的事，告訴我，我保證不說出去。”
　　京娘道：“我的事、還有我所想，不是都告訴妳了？”
　　郭紹觀察她的臉色，笑著詐道：“應該還有，不過妳不願意說便罷了。”京娘白了他壹眼：“我在妳面前還有隱秘可言麽，從外到內，什麽地方沒讓妳見著？”
　　郭紹聽得心裏壹蕩，又見她胸前撐得老高，蜂腰豐臀，比那溫柔的小娘子更加有感覺、那誘惑更奔放。他壹時間又是有點把持不住，心中難抑綺麗之想。
　　但他還是沒有輕舉妄動，京娘知道他的太多事，包括不可告人的秘密，郭紹並沒有把她當成純粹的小妾。只得諸般好言好語哄她，但京娘並不領情，壹句沒好氣的話便打發了：“又給我灌迷魂湯，妳以為我不知道妳想些什麽？”
　　郭紹無奈，只得左顧而言他，說起正事：“從現在起，我們得養壹些眼線和臥底，但不能把我們的身份給暴露了。妳先想個法子出來，如果可行，再算壹算每月需要多少錢。”
　　京娘道：“眼線沒有問題，臥底萬壹被逮住，順藤摸瓜總會把咱們暴露出來，人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郭紹想了想覺得有理，便道：“那先找些眼線，給妳手下的人設計壹下身份、大概要禁得起查，讓她們出面去管。就算被人察覺了，打聽消息又不是什麽罪。”
　　京娘和他談論壹番，便離開了後園。
　　沒壹會兒，楊氏便走了進來。郭紹回頭看時，只見她外面穿著半臂，上衣是坦領，裏面是壹件有金線紋路的華麗抹胸，剛好遮著鎖骨下方的肌膚。他楞了楞，心道這不是我送給玉蓮的內衣嗎？
　　楊氏那明亮溫柔的眼睛從郭紹臉上壹掃，便道：“玉蓮姐分了壹件給我，主人會生氣麽？”
　　“不會……”郭紹尷尬道，“下次我再送妳別的。”
　　楊氏上前輕言細語道：“主人家的姐妹真好，玉蓮姐姐待我像親姐妹壹樣。”
　　郭紹心道：女人爭風吃醋、勾心鬥角原本正常，妻妾們若是能好好相處，倒省心了。當下便贊賞裏帶著告誡，說道：“玉蓮心好、善良，月娥（楊氏）出身官宦之家，識大體知禮節，若能與她好好相處，我當然會很高興。”
　　楊氏上前，溫柔地看著郭紹道：“從陸孟俊死那壹刻，我就說過會壹世報答主人，我整個人都是主人的。”
　　她壹上來就坐在跟前，膩著他。這時她對著郭紹的臉仔細看了壹番，翹起朱唇撒嬌道：“就去了壹趟河北，主人就變成這樣了。哎哎，那些人都是怎麽照顧主人的呀？”說罷從懷裏掏出壹張精致的手帕來，只見上面掛著各種小物什，先把郭紹的手拿到膝蓋上，壹面閑聊壹面就給他修磨指甲。
　　接著又讓郭紹把頭放在她溫軟的大腿上，拿了壹根檀香木做的小勺子，給他挖耳朵。
　　郭紹枕著香軟的美腿，鼻子裏聞著帶著茉莉香味的什麽胭脂，看著雨景讓她伺候著。她的動作非常之輕柔，耳朵裏癢絲絲的很舒服，郭紹頓時覺得很享受。
　　還能聽著她那好聽的溫柔的吳語，壹時間心情便好極了。他笑道：“我真是撿了個寶。”
　　楊氏嬌聲道：“主人知道就好，我就怕妳時間壹長玩膩了，就嫌棄人家。”
　　“我是那樣的人麽？”郭紹想了想又道，“我買東西的時候，覺得那家織造鋪子還不錯，她們說能上門來量身定做。下次我便叫她們派人來，給妳們量壹下身段，和玉蓮壹人再做壹身外面穿的好料子，權作我送妳們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