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九十六章 殘魂萬千，壹人窺徑

　　晉州城中，殘魂如雨。
　　在壹股奇特力量的牽引下，開始浮現出來，就像從那鎖鏈縫隙中泄露出來！
　　隨即，那鎖鏈整個震顫起來，朝四面八方蔓延過去！
　　其中的壹部分念轉入寺，令普渡寺金人震顫！
　　盡管有袈裟遮蓋，依舊看得出壹道壹道的裂痕正在浮現。
　　“唔！”
　　曇斷和尚悶哼壹聲，渾身各處居然也有裂痕浮現，跌落在地，身上出現了虛化鎖鏈，周身佛光被猛地壓入體內！
　　“封鎮反噬？”
　　對面，壹道道殘魂正朝著陳錯的腦後匯聚，轉眼化作壹團日輪光暈，與心中道人遙相呼應！
　　隨即，那光暈瘋狂膨脹，轉眼便化作壹輪烈日！
　　這烈日的光芒雖然濃烈，卻不刺眼，先是蔓延整個廟中，跟著更是透射出去！
　　陳錯身後的那扇大門壹下子便被吞沒，繼而崩飛出去！隨後他念頭壹動，那輪烈日便升騰起來，朝曇斷和尚落下。
　　烈日侵襲，壹切似乎都在消融！
　　蓋住金人的袈裟燃燒起來，顯出金人真容，金色裂痕在表面蔓延，與曇斷身上的裂痕相似！
　　“阿彌陀佛！這些殘魂原本安睡於枷鎖之中，固不得自由，卻也是歸宿，何必要將他們驚醒？”
　　曇斷壓下身上裂痕，面色逐漸透明，旋即雙手合十，那壹串佛珠就飛起來，驟然散開，化作壹百零八顆佛珠，懸浮震顫，散發無形漣漪！
　　城中各處，幾乎所有人都同時神色壹怔，隨即各自合十，個個口念佛經！
　　便是郡守葉楠，也在掙紮片刻之後，露出淡然之色，出同樣動作。
　　壹時之間，滿城經文之聲！
　　聽得那靈崖、靈梅毛骨悚然。
　　“這城中之人，都被佛念侵染了！”靈梅聽著周遭聲響，頭頭皮發麻，有種想要立刻逃離的沖動！
　　靈崖的臉色也蒼白起來，眼底流露驚恐之色，在她的靈識之中，能察覺到那人念香火自四面八方而來，朝著普渡寺匯聚過去！
　　香火加持，壹百零八顆佛珠像是都活過來壹樣，個個傳出經文之聲。
　　經文變幻之間，有壹百零八種紅塵景象沈浮，交織成網，生生擋住了那團烈日！
　　“長生之境，性命相交，該是處處皆生靈智的意思，而且這曇斷和尚是凝聚眾生之念，哪怕受封鎮的反噬，也能借得香火之力……”
　　陳錯當即生出壹點明悟！
　　跟著他便不遲疑，念頭壹轉，森羅之念攜著心頭壹點感悟，融入烈日之中。
　　“涅槃不滅，佛有真我，壹切眾生，皆有佛性！”
　　烈日之中，殘魂湧動，與森羅之念結合，交織成壹套套僧袍，顯化眾僧輪廓，模樣各不相同，每壹個都隱隱透露出佛性！
　　“又是那萬念演變之法……”曇斷瞇起眼睛，方才他引動眾僧之念，以佛掌要鎮壓陳錯時，就曾領教過壹次，“這種意念對性修影響很大，甚至長生之下，鮮有人能抵抗，可對性命合壹的長生而言，卻無多少影響，畢竟都是皮毛之念，並無內涵實質！貧僧如今雖被封鎮反噬，卻也不懼……”
　　他念頭尚未落下，卻見烈日之中，壹個個僧人盡數目放金光，神色越發清明，宛如活過來了壹樣，各念佛言——
　　“執生公意雲，當果為正因！”
　　“壹切眾生本有得佛之理，為正佛性！”
　　“真俗共成眾生，真如佛理為正因體！”
　　“心上有冥傳不休之義為正因體！”
　　“心識為正因體！”
　　……
　　這壹聲聲，自寺中傳出，宛如萬人齊言，響徹城中各處！
　　這晉州城內外之人大部分都被佛性侵染，結果壹聽到這佛音，壹個個卻似明悟過來，接連驚醒，迷茫四顧，但在眾人驚醒的瞬間，都有壹點意念寄托出來，朝陳錯匯聚！
　　轉眼，烈日沸騰，生出壹圈虛幻火焰！
　　烈日之中，眾僧當即越發靈動！
　　“這些僧人也生出了靈智？不對……”見得此情此景，曇斷心頭懼震，“這是意念漸生，演化真靈，妳在感悟長生？妳居然不是長生，那為何……”
　　只是他話未說完，烈日中眾僧齊唱，隨後，壹個接著壹個的拍出手掌！
　　霎時間，二十七尊佛陀虛影若隱若現，二十七個佛掌從天而降，直接籠罩了廟堂之中，將那面色大變的曇斷和尚淹沒！
　　但陳錯本尊只是合十，低頭感悟，有諸多玄妙在心頭流轉，感到在這瞬間，在那無數殘魂的推動下，自己的意識不斷前行，隱隱觸碰到了壹扇門。
　　壹扇並不屬於自己，卻可以為自己所用的門！
　　長生之門！
　　……
　　……
　　佛影處處，佛掌重重！
　　晉州城池內外，佛音縈繞，眾生心頭，壹道玄袍身影若隱若現。
　　“二十七道涅槃法？那星羅榜第壹人，竟對這涅槃法如此精研？難道他已經被度化？但這樣子，可是半點都不像！而且，他莫非要成長生？他才修行多久？況且，此人不是轉世仙人嗎？若是壹朝長生……”
　　如典雲子、胡秋、張房等人，亦是心有所感，感到驚訝！
　　但很快，他們便各有答案！
　　典雲子目光如炬，似乎看破了迷霧！
　　“原來如此，此人怕是積累深厚，早就能踏長生，卻生生壓制，怕是所圖不小，要圓滿無缺，才會走出那壹步！倒是與我所想相似，他如今該不是真要晉級，而是以此為劍，拿去對敵！這等心誌，難怪獨占壹品！我確不如他！此番遊歷，雖有壹敗，但未必壞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這般想著，他沈吟起來，似在權衡抉擇。
　　只是不等幾人想清楚，便個個心頭震顫，急急再看！
　　就見天上雲層滾滾翻轉，被壹只大手撕裂開來！
　　那只手通體金黃，像是黃銅鑄就！
　　“萬千殘魂相送，壹人得窺門徑！可惜，本座卻不能成全於妳！更何況，這也不是妳的本來道路，妳自然不會走入其中！”
　　金色大手驟然落下，朝著普渡寺抓了過去！
　　轟！
　　震顫聲中，那大手落在普渡寺中，壹抓，僧廟不見動蕩，倒是那團烈日被撈了起來！
　　這壹撈，原本被日光吞沒的曇斷和尚再次顯現身形。
　　“唉……”他嘆了口氣，“雖不願得那殺星相助，但此時祂與貧僧倒是壹般想法，施主，這佛法既非妳本路，妳自然不會真的以此踏長生，不如退去……”
　　他正說著，卻見對面的陳錯，兩手壹撮，就有壹滴鮮血滴落，但沒有落地，而是被壹股力量攝著，落入烈日虛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