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三章 偷窺
神詭世界,我有特殊悟性 by 劍飛暴雨中
2023-9-10 23:01
和上次壹樣,季缺和寧紅魚走了很長壹段無人路程,不過看得出來,寧紅魚很適應這種狀態,這應該和她經常在外歷練有關。
季缺受她的影響,也很快適應了這狀態。
“倒黴,為什麽沒遇到熊。”
季缺有點遺憾的是,這次沒遇到熊夜襲他,沒吃成熊掌。
第十天,兩人來到了那臨山鎮上。
季缺和寧紅魚準備休整壹天,風餐露宿了這麽久,連澡都沒好好洗過。
結果在鎮上吃面的時候,那個面攤老板認出了他,忍不住八卦道:“外鄉人,又是妳,妳表妹呢?”
季缺說道:“在家裏。”
“那這位是?”
“我表姐。”
面攤老板看著他和寧紅魚舉止親密,壹時無語。
這才多長時間,表妹就變成表姐了,這小年輕長得俊,就是能玩得花。
翌日,季缺和寧紅魚這對私奔的表姐表弟衣衫不整的從房間裏出來,仔細洗漱了壹番後,就告別了借宿的農舍,向這次的目的地長虛觀而去。
兩人沒有騎馬,選擇了步行。
重走這條路,季缺回想起之前的經歷,忍不住生出心有余悸的感覺。
但同樣的,他也感到了刺激。
那天那個丹靈子表達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如果夜晚不離開那片林子,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而如今,他們就要這麽做。
午時,天空烏雲密閉,光線晦暗,跟要入夜壹般。
季缺和寧紅魚走過了那條獨木橋,進入了那片林子。
不知是樹林裏的樹木太密的原因還是什麽,從進入這片林子開始,整個天色就像是要入夜了壹般。
樹林裏,青黑色是絕對的主色調,有時候樹木黑得就像是壹團墨影。
而草叢中忽然竄出來的幾條斑斕毒蛇,反而成為了裏面最為亮眼的存在。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季缺這次沒有把這些毒蛇扒皮吃掉,而是全部挑走。
走了壹段路程後,那長虛觀的紅墻已出現在兩人視線中。
這面靠外的紅墻斑駁得厲害,遠遠看去,就像是壹張長滿了癬的臉。
兩人早已計劃好,要在這裏過夜,而且還要偷窺。
他們想要看看,這長虛觀到底有何古怪,觀主陳鯉為何會忽然性情大變,生吃活物,而那天丹靈子所說的晚上的變化到底指什麽。
當然,這種嘗試挺危險。
不過就是因為危險,才刺激。
就像隔壁的老王,知道別人家老公可能會回來,那偷起人來才更帶勁。
於是下壹刻,這方斑駁的墻壁上,很快多掛了兩個人。
兩人皆是用手扣住墻壁上沿,偶爾露出壹點頭頂,往內偷瞄,又很快沈下來。
兩人三只眼睛,壹邊趴在墻頭偷瞄,壹邊順著墻壁移動,看起來十分專業。
中途,兩人互相看了對方壹眼,表達的意思很壹致——“妳還挺熟練,以前沒少偷看吧?”。
陰雲下的長虛觀很安靜,空氣中飄著壹股青苔和泥土的黴味,聞得人很不舒服。
隨著兩人順著墻壁不斷往右側移,也就是之前季缺見到觀主陳鯉時所在的後院方向,這種味道就變得越發濃烈。
兩人很快發現,這斑駁墻壁上的青苔也變多了。
有時候手挨著那些青苔,感覺像是摸著滑膩的鼻涕壹般,有些惡心。
看著那有些破敗的屋瓦,季缺估摸著已到了大殿的位置,而隨著兩人不斷往後院的方向靠攏,掃地的聲音已傳了過來。
這個時候,兩人都沒有急著冒頭。
這長虛觀有古怪,而觀主陳鯉實力到底什麽水平就說不準了,貿然露頭,極有可能被發現。
壹男壹女就這樣掛在墻頭,盡可能的放輕了呼吸,顯得很有耐心,風壹吹,兩人的身體就隨風搖擺,看起來跟兩具屍體壹般。
就這樣掛了壹個時辰,那掃地聲依舊在不緊不慢的傳來,沒有任何停下的意思。
如今是夏季,院子中的那棵桑樹即便有落葉,也不會太多。
照理說不該掃這麽久的。
寧紅魚向季缺使了個眼色,順著墻壁輕靈滑了下來,季缺跟上。
之後,兩人輕手輕腳的後撤,腳上如長著肉墊壹般,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最終,寧紅魚將視線放在了附近壹棵相對高大的野樹上。
很快的,兩人就像魚壹樣,貼著樹幹往上遊去,帶出的動靜極小。
兩人各自杵在高處的壹個樹杈上,往觀內偷偷瞟去。
這裏離道觀已有了壹段距離,再加上野樹枝葉遮擋,看起來自然不會太過清晰。
可是兩人依舊看見了那個幹瘦的人影,拿著壹把掃帚,在那裏不斷掃著地。
那地面明明很幹凈,沒有半片落葉,可他依舊在那掃著,不知疲倦。
他記得第壹次見到陳鯉時,對方也是在那裏掃地。
“難道是某種修行方式?”
季缺不由得想起了前世小說裏的掃地僧。
應該是見過這觀主忽然發瘋生食麋鹿樣子的原因,季缺看見這個身影總感覺透著壹股詭異勁。
寧紅魚很快睜開了另壹只眼睛,雙眼很快掃過了這道觀。
她也沒有多看,很快滑下樹來。
下來之後,她很快向季缺比劃了壹下。
季缺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跟著比劃起來。
樹林裏,兩人這無聲的交流看起來就像是壹幕啞劇。
剛剛,寧紅魚靠著另壹只眼的瞳力,找到了壹處很適合用來觀察的地方。
那後院的北側有壹排屋舍。
這排屋舍的最西端,也就是大殿和後院的交界處的那間屋子是最適合偷窺的。
屋子上方有壹扇很窄的窗戶,裏面像是有壹個夾層,在那裏,前院和後院都能看見,並且十分隱蔽。
這長虛觀並不大,只要能盯著前院和後院,差不多就能看個七七八八了。
於是兩人很快從外面繞到了長虛觀的背面。
寧紅魚很快找到了那間屋舍。
屋舍的墻壁上有壹扇老舊的木窗戶。
窗紙破碎,寧紅魚快速瞟了壹眼,確定裏面沒人後,就靠著真氣把它輕輕拉開了。
兩人熟練的鉆了進去。
這房間像是堆雜物的,裏面擺著壹些柴火和破敗的桌椅。
四周的壹切都蒙著壹層灰,空氣中彌漫著那種苔蘚的腐爛味道。
和寧紅魚預計的壹樣,這屋子上蓋著木板,是有壹個狹窄的夾層的。
因為年久失修的原因,這些木板被腐蝕出了不少孔洞。
而他們也在屋子的壹處邊角找到了夾層的入口。
其實就是壹個洞口,旁邊還放著壹把滿是灰塵的梯子。
寧紅魚看了季缺壹眼,率先跳了上去,季缺緊隨其後。
壹進入這夾層,那厚重的灰塵就往鼻腔裏鉆。
季缺屏住呼吸,才沒有被惹得打噴嚏。
透過那扇狹小的氣窗光芒可以看到,這夾層上放著幾只破敗的書架。
季缺猜測,以前這裏應該放過書卷,只是後來都搬走了。
這夾層很矮,彎腰通行都有些勉強,於是兩人很自然的用遊的方式遊了過去。
厚厚的壹層灰塵拖出了兩條痕跡,來到了那扇氣窗附近。
透過氣窗,果然能看見前院、後院的場景。
從這裏望去,可以看見觀主陳鯉依舊在那掃著地。
他像是完全沈浸在這件事中,幹瘦的臉龐上掛著壹種怡然自得的表情,看起來頗有點隱世高人的味道。
季缺對他的第壹印象也是如此的,如果後面不是看到他忽然發瘋了般生吃活物,他壹度覺得他就是那樣壹個人。
到了這裏,寧紅魚和季缺都徹底安靜了下來。
這個狹小的夾層就像是壹個陣地,給了他們壹定的安全感。
寧紅魚很快發現,她趴在那裏的視線有點偏高,想要調整壹下卻發現很難做到。
沒辦法,胸口撐起來的。
因為要偷窺的原因,寧紅魚這次沒有穿紅色衣衫,而是壹身黑的勁裝。
可是這勁裝應該有點緊身,於是在季缺的眼中,這女上峰前凸後翹的曲線壹下子被勾勒得淋漓盡致。
兩人交流了壹下視線後,季缺忍不住往下瞟了壹眼,暗自發出了“真大。”的感嘆。
之後,兩人就如入定了般趴在那裏。
要想偷窺別人的秘密,必須要有耐心。
兩人早已做好了長期作戰的打算,為了避免暴露,兩人能不動就不動,連呼吸都放得很輕。
天色越來越暗,那陳鯉壹直在那掃著地,也不見那徒弟丹靈子的身影。
季缺那天來時,丹靈子也是從外面回來的,想必他不是壹直呆在道觀裏的。
偷窺是壹件挺刺激的事情,有過望遠鏡的偷窺狂肯定很贊成這句話。
只是偷窺美女和偷窺壹個老頭兒的觀感是截然不同的。
特別是這老頭兒還壹直在那掃地。
就這樣持續了快壹個時辰,季缺還是有點乏了。
這陳鯉不知道什麽時候發病。
“丹靈子啊,該開飯了吧?”
結果就在這時,壹道聲音忽然飄來,季缺忍不住打了壹個激靈。
寧紅魚眉頭跟著挑起,因為她聽季缺說過,就是要開飯的時候,丹靈子忽然就變了。
這個時候,只見壹直掃地的丹靈子已放下了掃帚,往前院走去。
他很快穿過了大殿,來到了前院那個石頭丹爐的附近,再次問道:“丹靈子,該開放了吧?”
兩人能很明顯的感受到,這聲音和第壹遍問時已不壹樣了。
他的聲音裏多了壹股暴戾的氣息,讓人感到恐懼。
這個時候,壹個中年道人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回答道:“師父,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看著那個中年道人,季缺眼睛忍不住微微瞇起。
那就是丹靈子。
只見丹靈子快速去到了壹側,從前院的壹棵樹後,拖了壹只麋鹿出來。
看見那頭麋鹿,季缺心臟忍不住收緊了壹下。
因為那頭鹿大著肚子,壹看就有孕在身。
“這麽巧?”
他清楚記得,他上次和林香織來的時候,對方也是拖了壹只懷孕的麋鹿出來。
這個時候,只見陳鯉雙手微微顫抖著,開口道:“開飯了,開飯了。”
他的語氣有些興奮,儼然對這頓飯很是期待。
之後,寧紅魚秀眉微微皺起,緣於季缺曾經訴說過的畫面出現了。
陳鯉壹口咬在了那頭麋鹿的脖子上,生吞起血肉來。
那麋鹿被咬之後,卻沒有太大反應,只是看著對方咬斷了它的脖子,連著它臉上的皮肉被撕扯了下來。
眨眼間,麋鹿的腦袋只剩下了半邊白骨,緊接著,圓鼓鼓的肚皮也被劃破。
可是它依舊站在那裏,只是稍稍抖動了壹下身體,任由陳鯉在那殘忍的吃食他。
“娃,妳著相了啊!”
陳鯉忽然將腦袋從鹿肚子裏鉆出來,開口道。
看得出來,站在那裏的丹靈子神情慎重,有些緊張。
這是壹幕極其血腥可怖的畫面,即便是第二次看了,季缺依舊忍不住後背發寒,以及感到惡心。
上壹次,他並沒有目睹這壹整個過程,這壹次才知道陳鯉這生吞活物的恐怖。
那麽大壹只麋鹿,很快只剩下了幾截骨頭,連皮毛都被陳鯉吞下。
不,到了後面,連那些骨頭都被他劈裏啪啦的吃掉了。
在吃食的過程中,陳鯉時常發出“妳著相了!”,“老君,妳來了。”這類瘋言瘋語,並且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總是看向道觀門口附近,就像有人在那裏,他在和誰交流壹樣。
可是那裏明明什麽都沒有啊。
直至連骨頭渣都吞下後,陳鯉這才滿足的點了點頭,重新往後院走來。
他臉上再次浮現出了那種怡然自得的表情,要不是那齊膝的胡須被染得壹片通紅,恐怕他還是那隱世高人的模樣。
之後,他又拿起了掃帚,在那裏掃起地來,和開飯前壹模壹樣。
胡須上的血水落在地上,很快被掃散。
而另壹邊,能看到丹靈子在那擦汗。
天色變得越來越暗,越來越暗,隨著那清晰的掃地聲不斷響起,那陳鯉胡須上的血跡也變得越來越淡,直至又恢復成了白色。
前院的丹靈子徘徊了壹陣兒,進入了大殿裏。
之後,季缺和寧紅魚眼中,就只有了陳鯉掃地的畫面。
嗚嗚的風聲刮過,後院的那個大桑樹搖擺起來,猶若壹只巨大的鬼影。
而院墻外的那片林子,樹木也是張牙舞爪的模樣。
陳鯉依舊在那裏掃地,怡然自得,不知晝夜。
天地陷入了晦暗之中,季缺和寧紅魚不由自主緊張起來。
因為丹靈子說過夜裏必須離開這裏的話。
夜裏風很大,時常有枝葉還是什麽東西落在屋頂,帶出動靜。
是的,有時像是枝葉,有時又像是某種大鳥,站在屋頂上扇動著翅膀,可類似嬰兒啼哭的叫聲,又讓人懷疑是貓。
兩人時不時看向頭頂,又忍不住看向身後,仿佛生怕有什麽東西會順著那洞口鉆進這夾層來。
可自始至終,只有陳鯉在後院掃地。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壹點火光在後院亮起。
那是丹靈子。
他手裏捧著壹盞油燈,臉色蒼白如紙,看起來像是死人壹般。
只見他壹邊小心翼翼護著火光,壹邊向他們這邊靠來。
看得出來,他像是很害怕火光滅掉,同時又害怕那掃地的陳鯉。
吱呀壹聲,丹靈子慌亂打開了房門,走進了季缺兩人所在的屋子。
而這個時候,那掃地的聲音戛然而止……